s 阅读页

第十七章 怀孕的保姆

  王悍东办结了伍文虎的贷款和担保手续后,只等总行的批准就可以放贷。他已经不必再为此事分心。他接下来要办的第二件事情也是相当地顺利。徐沈平要求股东的资金一次性到位,股东们的情绪并没有出现多大的波动,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很短时间内入股的资金已经到位七不离八。有经济实力的股东入股资金自然不在话下,没有老本可吃的股东,则沿着徐沈平指出的贷款之路,直奔王悍东而去。王悍东和章建国合伙的三江担保公司,当然又是财源滚滚。这些股东和生猪屠宰场里的生猪有几多相似之处:生猪在棍棒的驱赶下,沿着一条狭窄的信道走向屠宰流水线,等待它们的是宰杀、剥皮和肢解。

  章建国留给徐沈平自主招标、评标、发标的一块“自留地”,上面的庄稼长势喜人、丰收在望。这么大的一个公路建设项目招标,大大小小的工程承包商们个个蠢蠢欲动,谁都指望从中能够分得一杯羹,徐沈平的办公室因此门庭若市,包工头们趋之若鹜。

  徐沈平亲自指挥建设的高速公路,就在一片发财声中开工了。就在徐沈平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头脑发热的时候,琼花怀孕的消息给他当头泼了一瓢凉水。星期六晚上琼花回到徐家后,下午在老爹那里的强颜欢笑已经不复存在。她独自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边等徐沈平回家,一边在想今晚如果遇见徐沈平,该如何和他讲是好呢?桂香说的要让徐沈平娶她,徐家这个高枝咱攀得上吗?如果徐沈平真的爱咱,他就会同意咱俩结婚,就会要咱俩的孩子。万一他真像大春说的那样,只是见色起意、找个女人玩玩,咱咋办呢?去做掉孩子?从此离开徐家?离开徐家后,咱又去哪里呢?再找一户人家做保姆?她的这份工作是王行长安排的。咱离开徐家他能同意吗?他会对咱咋看?徐家会不会把真相告诉他?还有爹的病必须在大医院才治得了,咱离开了徐家,老爹还留下来治吗……摆在琼面前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而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徐沈平那里。琼花一直等到十二点钟,一直没有听到大门口有任何动静。今天徐沈平不会回家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徐沈平照例又要琼花去美庐打扫卫生。因为每周去美庐打扫卫生是惯例,沈彩虹也没多往别处想。吃完午饭琼花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沈彩虹就放两个年轻人走了。

  琼花进了美庐的客厅,就一P股在沙发上坐下来。徐沈平也就紧挨着琼花身边坐下,他用一只胳膊搂住琼花。琼花一下子把徐沈平的胳膊推开了。徐沈平对琼花的异常举动很是吃惊:“琼花,今天你吃错药啦?怎么这样?”

  “今天咱没吃错药。咱是有正经事情要和你说。等咱说完了,下面该咋办,全凭你的一句话。”

  “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严肃?是有人欺侮你了?”

  “没人欺侮咱。咱今天想说的事情和你有关。”

  “我们两人的事情?你爹换肾的钱我不是都给齐了吗?还有什么事情?”

  “不是钱的事情,是咱怀孕了。你快要当爹了。你高兴吗?”

  琼花怀孕的消息完全出乎徐沈平的意料。他责怪自己糊涂,这个完全可以预计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在兴头上只顾一时痛快,居然把它忘了。他本来就是只打算做琼花的情人,而不是做她的丈夫。他现在当然不愿意做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他甚至不敢相信琼花讲的是真的:“你真的怀孕了?”

  “咱到医院里去检查过。医生说的还会有假?现在咱等你一句话,咱肚子里的孩子你是要还是不要?你说咋办?”

  “你真的能听我的?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琼花,我现在的工作担子很重,目前根本没有精力操办自己的婚姻大事,更不要说照顾孩子了。这个孩子我们不要算了。你到医院去做人工流产,把孩子打掉。我们都还年轻,今后真的想要一个孩子,有的是机会。”

  “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以为咱把孩子做了,咱们今后还会有机会?把孩子做了这一条我可以考虑,可是今后咱们还会有机会是不可能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你是真心爱咱吗?”琼花说完呜咽起来。

  徐沈平是第一次看见琼花流泪,他劝解琼花说:“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可以统统说出来,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不是也同意考虑把孩子打掉的吗?我们两人的意见一致,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舍不得打掉孩子?你在为未出世的孩子哭?这有点不值得了。你刚刚怀孕,小孩子还不能够算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细胞团,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好了、好了,别再哭了。今天的卫生也不用搞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妨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琼花此时是有话要说。她从电视节目里学习到了不少的学问:“咱不为孩子哭,也该为自己哭。你没有结婚、没有老婆,和咱在一起也是偷偷摸摸的。谈恋爱不像谈恋爱,同居不像同居。你没有大老婆,咱想当二奶也当不成。咱不清不楚的让你占着,咱算是个啥?你今天倒要给咱一个说法。咱就算给你当二奶。电视里的二奶,都住着男人买的房子,开着男人买的汽车,你也准备给咱买房子、买汽车啊?”

  徐沈平此时此刻恨死电视台了。他们为什么不多做些正面教育和宣传,少播点二奶之类的节目:“你不要越扯越远了。你想和我结婚是不可能的。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就是我现在不想结婚。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我目前要一心扑在事业上,不想被家庭所拖累。在我们俩的关系上,你怎么理解都可以。我们同居算不上,算为恋人总可以了吧!现在的恋人间发生性关系的很普遍,不要少见多怪了。你还说你想当二奶都当不了?哪个男人会一次性给二奶四十万?你找一个出来给我看看?人要知足,不能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没有我,你爹能有救吗?”

  徐沈平一顿连珠炮似的话,重重地砸在琼花的心坎上。她现在明白了,徐沈平以前灌进她耳朵里的甜言蜜语,只有一半是真的。他说他由衷地喜欢她,真心地爱她。前一句是真话,后一句是假话。徐沈平喜欢她的年轻,喜欢她的美貌,喜欢她的胴体,喜欢她的柔弱。喜欢和爱有着本质的区别。喜欢是爱情长跑的起跑,爱是喜欢的终点。只有喜欢抵达了终点,才能实现喜欢和爱的重合。徐沈平只有起跑,他没有勇气跑到终点,甚至于从来没有打算跑到终点。所以他说“真心地爱琼花”,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如果只是喜欢对方,最好不要轻易地说爱,因为不知道自己的体力和毅力,能不能支撑他跑到爱的终点。

  徐沈平最后的一句话,激怒了琼花:“你给的四十万咱爹还没用。你舍不得现在还可以拿回去。你真以为这四十万块钱是你的吗?你一个月的工资才拿几个钱?”琼花用手指着美庐的房子在前边画了一个半圆,“你用你的工资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吗?能拿出四十万给咱吗?讲穿了你给咱的钱,归根到底还不能算是你的。”

  琼花的话让徐沈平大吃一惊。如果琼花围绕着钱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不知琼花还要讲出什么吓人的话来。今天的谈话宜到此为止:“琼花,今天大家都不太冷静。讲话中都有些偏激的成分。我看样这样吧,今天我们不谈钱,也不谈名分,只谈情分。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人在一起几个月了,还是有过开心的时候。你现在怀孕了,这是一个大家事先没有估计到的意外情况。乘现在肚子里孩子的月份还小,人流手术做起来也容易。你先把孩子做掉,流产的所有的费用由我来承担,我再给你一些钱增加一些营养、补补身子。其余的问题等手术以后,你的身体复原员了,我们再坐下来慢慢谈。你看行吗?”

  琼花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徐沈平态度缓和下来,她也就心软了,好歹两人曾经有过肌肤之亲,也有甜甜蜜蜜的时候,今天再吵下去,也吵不出什么结果来。但是她今天把压在心头上几个月的话一下子倒了出来,心里舒畅多了:“今天就这么着吧!咱们回家去!从今以后咱再也不到这儿来了。你晚上也不准再去敲咱的门!”

  徐沈平和琼花回到北京路的家里才三点来钟。沈彩虹对两人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感觉很惊讶,以往两人在东庐搞卫生,不到晚饭前后不会回来。有一次两人很晚还没有回家,她对琼花回来做晚餐已经不抱多大的希望,只能和徐文俊去了一家五星级饭店,“凑合”着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今天琼花和徐沈平回来的时候,两人都绷着脸,没有了以往的谈笑风生。沈彩虹以前一直担心两个人走得太近,一见他们嘻嘻哈哈就犯嘀咕,担心儿子栽倒在小保姆的围裙下。两个年轻人的亲密无间,曾经使沈彩虹感到害怕,今天两人的冷若冰霜,更使沈彩虹感到害怕。她预感到他们两人之间可能出了什么大问题。

  琼花回来后,下厨房做晚餐去了。沈彩虹正想把儿子单独找来问个究竟,没等沈彩虹开口,徐沈平一把将她拖进了徐文俊的书房。当时徐文俊正在看电视新闻。

  儿子拉着沈彩虹冲了进来,徐文俊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问:“有什么事情?这样慌里慌张的?”

  沈彩虹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你儿子一把拖我到你这里来。有什么事情你问他吧!”

  徐沈平吞吞吐吐地说:“琼花怀孕了。”

  徐文俊质问徐沈平:“怎么回事?”

  沈彩虹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这还用问?还不是你家宝贝儿子做的好事?琼花她现在想怎么样?”

  徐沈平回答说:“我叫她把小孩做了。她也同意了。”

  沈彩虹摆出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样子:“王悍东把这个小妖精送到我们这里来,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沈平你也没出息,你好歹也是一个副局级的干部,和家里的一个小保姆勾勾搭搭,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岂不成了全市的大笑话?沈平你倒好,以美庐搞卫生的名义,暗度陈仓搞女人。早知道你有今天这个结果,美庐的房子还不如不买的好。”

  徐文俊打断了沈彩虹的唠叨:“你别说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沈平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徐沈平说:“琼花打胎的事情处理起来简单,大不了给点钱,让她休息一个星期,再买点营养品给她也就算了。可是从今天下午琼花的话里,我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琼花的背后还有人。”

  沈彩虹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沈平就把下午琼花在美庐讲的所有的话复述了一遍。徐沈平的话音刚落,沈彩虹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沈平你真是疯了!一个小保姆上上床,就值四十万?外面有这样的市场行情吗?她用什么法子迷住了你?你说啊!”

  徐沈平为琼花辩解:“四十万不是琼花要的。她父亲要换肾,我看她可怜,是我主动提出来给的。”

  沈彩虹听徐沈平这样说,嗓门更提高了八度:“她可怜?医院里躺着可怜的人有的是,你都去可怜他们?都给他们送钱去?我看你就是有一座金山也不够送的。你不要为自己找理由了。琼花不和你上床,你也不会可怜她吧?你知道不知道,凡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沈彩虹的话全是在钱字上做文章。徐文俊看问题要比她更为深刻:“不要再说什么四十万不四十万的。当务之急是摸清情况,这比钱更重要,关键是要弄清楚琼花怀疑我们钱的来源,仅仅是她的一种推测,还是她发现了什么?如果她手上掌握了一些什么证据?我们今后的麻烦就大了,她就成了我们家里的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哪一天就会爆炸。”

  听徐文俊这么一分析,沈彩虹更急了:“我前世造了什么罪孽,养出你这个败家子的儿子。以后我们家真的出了什么事,都是前世造孽的报应啊!这都是琼花这个小婊子惹的祸,看我不找王悍东算账去!”

  沈彩虹的一番胡说八道,徐文俊听了也上了火:“你瞎嚷嚷能解决问题吗?找王悍东算账?是王悍东叫你儿子和保姆睡觉的吗?事情如果让王悍东知道以后,只会更加糟糕。你真是妇人之见。”

  被徐文俊训斥以后,沈彩虹一脸的委屈:“我是妇人之见。你的男人之见在哪里呢?你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吗?”

  徐文俊是高级干部。他当然有领导者的才能和魄力:“沈平你给我听好了,第一,你尽量稳住琼花,把她的流产手术安排好。如果她是一颗定时炸弹,能不爆炸最好,即使要爆炸,也是迟点爆炸比早点爆炸要好。这样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有了时间就有可能挽回败局,起码有时间收拾残局。第二,你对琼花能哄则哄,能骗则骗,从琼花那里探探口风,弄清楚她究竟知道些什么。第三,设法查查琼花背后有没有狗头军师。如果有狗头军师,查出他是谁?第四,乘琼花去流产的机会,让她离开我们家。琼花流产手术做了以后,直接让王悍东找个地方把她安顿下来,不准她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第五,你对王悍东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友好。琼花是王悍东送来的。如果琼花倒向了王悍东,我们的麻烦不会小。王悍东老奸巨猾,比琼花更难对付。双手不敌四拳,我们不能树敌过多。尤其是最后一点,你们俩都听清楚了?”

  父亲的战略部署详细而具体,徐沈平心悦诚服:“听清楚了。我会尽快去照办。”

  当徐家三口子还在楼上争论不休的时候,琼花已经将晚餐做好了。她把做好的四菜一汤在餐桌上摆好。三副餐具也摆放整齐,他们下不下楼吃饭,琼花是他们的便。她已经没有兴趣关注他们的肚子了。

  琼花自己今天晚上没有一点食欲。怀孕早期的妊娠反应,不时地折磨着琼花,尤其是她在厨房里闻到的油烟味,更是使她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她想吐又吐不出来,硬是要吐,吐出来的也是一点点酸水。所以说女人生孩子,好比是去闯鬼门关。琼花算是初步体验了一下。

  琼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半靠半坐地躺在床上。刚才她在厨房里听到楼上忽高忽低的争吵声,一定是徐家三口子为她怀孕的事情在争论不休,不管他们争论出什么结果,总归是对自己不利。父母亲护犊的天性,会使他们良心的天平向徐沈平倾斜。人一旦没有了良心,世界就失去了公平。琼花现在什么也不想,想了也是白想。她像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等徐沈平把他们的判决交到她手上。等待是漫长而痛苦的。琼花听到他们下楼的声音,也听到他们在餐厅里弄出来的碗碟碰撞声,然后就一切重归于寂静。

  徐沈平没有来找她!琼花现在本能地害怕徐沈平来找她,她不见徐沈平来,反倒又有些失望。她忘记了下午自己曾经和徐沈平的约法三章,不准他晚上敲自己的门。不知道等了多久,琼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琼花故意迟些起床,她今天赌气不给徐家的人做早餐,如果徐沈平今天不给她一个说法,她中午继续罢工。大约七点多钟,徐沈平来敲琼花的房门。琼花在里面故意不应声。徐沈平的敲门声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急,琼花不得已从床上起来把门开了。

  徐沈平进来后把门关上。琼花又把门打开:“你有什么话就开着门说,不用偷偷摸摸的。你有话快说,没话说就请你出去。”

  徐沈平今天的态度很好,他记住了徐文俊的教诲,没有计较琼花对他的不友好:“琼花,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好好说,用不着火药味十足的。你还没有吃早饭吧?我们出去吃?”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昨天晚上你们家三口子在楼上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准备怎样对付咱?”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们昨天是在一起商量了过了,让你先把流产的问题先解决了,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商量。我昨天下午不也是这样说的?”

  “你昨天是这么讲过。咱当时只是说可以考虑,咱说过同意了吗?只要咱不同意,不管你是昨天说还是今天说,说了也都是白说。”琼花的刁蛮劲又上来了。

  徐沈平按捺住性子又劝琼花:“你还没有结婚,如果把孩子生下来,你今后抱着一个孩子怎样去嫁人?你拖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会有男人娶你吗?你不要再固执己见,听我的话去把孩子做了,下面你还有什么问题要解决,解决起来也简单一些。我妈妈已经为你去联系医院和宾馆,找一个好医生给你做手术。做完手术后,让你在宾馆里再休养一个星期。事情就这样很快地过去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徐沈平的话击中了琼花的要害。一个大姑娘的脸面和归宿都是头等重要的大事,琼花对此不得不有所顾忌。她给自己找了个下台的台阶:“你先上班去吧!让咱一个人再仔细想想。”

  徐沈平走了。琼花从小房间里出来,先到卫生间洗漱一番,后来去了厨房。她把冰箱里好吃的东西全部取了出来,捡自己喜欢的做了吃。她自从进了徐家的门以后,都是在徐家三口子吃完后,她才能吃饭。今天是琼花在徐家第一次堂堂正正、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饭。她吃完饭以后,把吃剩的饭菜原封不动地留在餐桌上,用过的碗筷全部堆在水槽里,她是要故意作践徐家,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琼花吃足喝饱后,到客厅里给大春打电话。她想在正式答复徐沈平之前,再听听大春的意见。昨天大春主张做掉孩子、离开徐家,但是桂香讲的把孩子生下来,拖住徐家的后腿(孩子将来分遗产),也有可取之处。大春在电话里说得很简单:“琼花,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不过桂香的话千万不能听。她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只要想想,是你自己的一辈子生活重要,还是赌这口气重要?桂香说的将来分遗产的事情,当作玩笑可以,把它当真就是犯傻啦!”

  大春苦口婆心的话,让琼花最后下定了决心:既然徐家不要这个孩子,咱也不能要!就受一回罪做人工流产吧!

  快到中午时分,琼花没去做午饭。因为她从早上就开始罢了工,徐家人中午不会回来吃饭的。她每天干活做惯了,今天无所事事反而百无聊赖,只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打发时间。电视台大概是想钱想疯了,除了中央一套和新闻频道少数几套节目外,不少电视台节目仅仅在广告中插播电视节目。琼花最讨厌电视广告,原本电视剧里的女主人翁正在伤心落泪之时,突然冒出来一段广告,几个傻乎乎的小女子兴高采烈地又蹦又跳,这算咋回事啊?琼花看了一会儿电视,索然寡味。

  此时电话铃响了。琼花接起电话,是徐沈平打来的:“琼花,我妈已经替你找好了医生,是一名老主任医师,约好下午两点钟给你做手术。你在家里等着,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还有宾馆也联系好了,是东郊国宾馆。做完了手术我们就直接去宾馆。你把洗换的衣服带上,省得回来再跑一趟。”

  琼花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就这么着吧!”

  她说完挂上电话,呆若木鸡地坐在客厅里,就像等待行刑的犯人,静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下午一点多钟,徐沈平准时回家接琼花。琼花把准备好的随身衣服放在汽车的行李箱里,坐上汽车的后排座位。徐沈平驾车带琼花去了市妇幼保健医院。到了医院琼花无需等候,被直接领进了门诊手术室。手术室里六张手术床一溜摆开,犹如农贸市场里的肉案。琼花看见放在盘里的不锈钢手术器械,发出冰冷的光芒。她从正在做手术的几个年轻姑娘脸上痛苦的表情,看出这次的门诊小手术,决不像徐沈平讲的那样轻松。而手术室外的一排椅子上座无虚席,老练的大姑娘和无知的小姑娘,都在等待中迎接这场无辜痛苦的来临。

  琼花按照医生的指示躺在手术床上。她感觉到冰冷的扩张器,缓缓地插入她的下体。这种像鸭嘴那样的器械慢慢地把嘴张开。接下来是刮宫器械在她的体内搅动,同时她清楚地听到了负压引流器发出的咝咝声……时间过得很慢,琼花感觉过了很久,等她从手术床上下来,走到外面的走廊上,看看墙上挂着的钟,才知道整个手术过程不过十几分钟。

  在琼花做手术的时候,徐沈平一直在妇产科的门外候着,妇产科门口立着“男士止步”的牌子。琼花手术做完后,徐沈平和她一起去了东郊国宾馆。

  东郊国宾馆坐落在东山风景区内。虽然名气不如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但是在风景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宾馆外围是“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宾馆四周花木扶疏,燕鸣莺啼,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去处。

  徐沈平把琼花安排在宾馆八楼的一个单间里。房间不算很大,但是豪华绝对够格,比徐家的条件更胜一筹。琼花第一次住进这样高级的饭店,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兴奋,而是沉浸在痛苦不堪之中。除了手术后的肉体痛苦之外,更多的是她的心灵之痛。手术的伤口总有愈合的时候,心灵的创口哪天能愈合呢?

  徐沈平临走前给了琼花两千块钱,对琼花说:“这点钱你拿着,自己想吃点什么就买。宾馆的住宿费和每天的餐费,都由我以后来结算。这些你都不用管。吃饭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必下楼去,由宾馆的客房服务每天送来。你想吃什么菜,或者对送来的菜不满意,只要和宾馆的服务员说,他们会使你满意的。这里是五星级的饭店,服务一流,你尽可放心。这样的安排你总该满意了吧!不过临走前我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你昨天说我给你的钱,归根到底还不能算是我的。这是什么意思?”

  琼花此时正没好气:“没有什么意思,是我气头上一时说着玩的。”

  徐沈平见琼花不肯说真话,心里更是疑虑重重,预感到事情麻烦了。要防患于未然,他必须快刀斩乱麻,拖得越久就越危险:“你现在不想说也不要紧。到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也不迟。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星期,到时候王行长会来接你出去。”

  琼花听到后面这句话,知道她被徐家一脚踢出门了。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