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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画廊玄机

  晚上吃过饭,徐沈平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徐文俊回家。在等老爸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和母亲沈彩虹作了深入的沟通,两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见:这两百万要定了,不要白不要。但是如何拿这两百万,还有些技术问题要解决,这是需要好好商量的核心问题。

  大约在八点半钟左右,徐文俊回家了。沈彩虹问徐文俊吃过饭没有?徐文俊说在外面吃过了。沈彩虹叫保姆泡了一壶好茶,送到徐文俊的书房里,然后将徐文俊父子俩叫进书房,关好门窗倒上茶水,开始了家庭紧急磋商。

  首先由徐沈平介绍了作为中间人的王悍东,代表章建国提出的付两百万房款的条件,以及章建国对待这件事的基本态度,还有章建国的升迁对自己将来前途的影响。接下来是沈彩虹为收钱定了基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捞钱机会,不能让它从眼前白白溜掉,否则会后悔莫及、抱憾终生。

  徐文俊仿佛是在组织部里听下级的汇报那样,仔细地听完了老婆和儿子对现实情况的分析和观点。他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没开口。老婆和儿子在一旁瞪着两双大眼望着他。他喝了一口茶,又点上一支燃猛抽了两口,他现在心里确实矛盾重重。他平时也风闻过不少同僚捞钱发家的故事,虽然传得有鼻子有眼,但又若真若假、若隐若现、神秘莫测,自己以前小试牛刀捞了几个小钱,但业绩总逊他人一筹,即使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眼前的机会是来了,但是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前一阵子全国各地被抓住的贪官污吏,个个都没能逃脱法律的严惩。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他此时是既想吃鱼又怕鱼腥。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沈彩虹再也憋不住了:“哎,我的部长大人,你好歹发个话呀!总不能学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吧!”

  徐文俊在夫人的催促下终于开口了:“正赶上沈平买房子急需钱的时候,章建国送的两百万是非常及时、雪中送炭。他开出来的条件,在我的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不难办到,即使将来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但是只要努力地去办,章建国当正局长的事,还是有希望促成的。现在唯一困扰我们的是,这次钱的数目太大,万一出了事,连一点借口和退路也没有,想抵赖也赖不掉。这就是整个问题的症结所在。如果能解决好一个合法的资金转移渠道,哪怕只是一个合法的外表也行。不但今天这两百万能拿,以后更多的钱也能拿。”

  组织部长的水平注定要高于局长和办公室主任,徐文俊的话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沈彩虹一下子就想起反贪局的韩跃进上次请她吃饭的时候,给她讲过有关洗钱的事:“韩跃进曾经说过黑道洗钱的方法。我们不妨向他们学习几手。”

  徐沈平一听来了劲:“妈你快说,这黑钱怎么个洗法?”

  “韩跃进说洗钱有三步曲。开始的阶段是浸泡阶段,这是统一部署阶段。洗钱的人凭借银行往来账、邮政汇票、旅行支票和其他流通工具,把这些钞票传送到金融系统中去。浸泡的时间越长,洗出来的钱越安全。第二步是分根阶段,又可叫做大洗。在这个阶段,洗钱的人使这些钱与其不正当的来源脱离。通过使这些钱尽量多地变换账户,让这些钱在各地的控股公司之间出出入入,并依靠银行保密制度和律师委托人隐瞒自己身份的特权,造成了一个令任何审计查账都无可奈何的复杂的财务交易网。最后一个阶段是甩干,有时被说成是回收和汇总资金的阶段。洗过的钱重返流通领域,但此时已是清清白白的,而且常常是应该纳税的钱了。这是一个洗钱的基本的流程,目前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具体地去运用这些理论,这需要有高手进行精心策划才行。”

  洗钱这个复杂的过程,要落实到具体的操作上去,在座的三个人都不是这方面的材料。讨论在这里搁了浅。最后三人共同作出决定:第一,章建国的两百万要收。第二,由徐沈平去找王悍东商量,如何洗钱。第三,徐文俊开始运作章建国的扶正。第四,沈彩虹联系韩跃进,从侧面继续了解反贪局的反贪手段,以便做出相应的对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家庭会议一直到十点钟才宣布结束。

  最想把这两百万块钱尽快弄到手的是徐沈平,而行动最积极的是沈彩虹。她觉得行动应该越快越好。第二天刚上班她就给韩跃进打电话,原来徐文俊讲的下星期约韩跃进吃饭,她也等不及了,她和韩跃进说,今天晚上请他吃饭。

  韩跃进见是组织部长夫人在抬举他,岂敢不从命?韩跃进现在的职务是市检察院反贪局的副局长。他曾经在查处几个市内、外贪污大案中立过大功,他以此居功自傲,总认为从此他应该得到提拔重用,可是大案结束了半年,并没有看到组织上有什么动静,因而觉得市检察院的几位领导在故意压制他。他也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在机关里庸才往往占据了重要的领导位置。能力低下的领导不喜欢能力超过自己的下属,也就是自古以来说的“功不盖主”。上级领导下级凭的是权力,而不是能力。而权力永远主宰能力,甚至毁灭能力!所以,他要在机关里有所作为和向上爬,必须另辟蹊径。今天沈彩虹约他吃饭,他认为是一个天赐良机,能和地委组织部长接上线,今后就有了靠山。地委组织部长的权力,远大于他的几个顶头上司的权力。他只要能攀上组织部长的高枝,他就有出头之日了。韩跃进每天的饭局都排得满满的,接到电话后他把今天晚上其他约会全部推掉,一心一意地准备赴沈彩虹的饭局。

  几乎与此同时,徐沈平也坐在章建国的办公室里,向领导汇报家庭会议的情况。在他和王悍东磋商之前,他不能向章建国说的那么直白,而是讲得比较含糊和朦胧:“我老爸说,新局长的任命,市委目前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见。在任命新局长这个问题上,请局长放心,我老爸一定会全力以赴,把最合适的人选推荐上去。他会和局党组联系,让局党组尽快把推荐人选的报告送上来。不过最终的任命还有市人大那一关。市人大的意见怎么样现在很难说。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沈平传达的徐文俊的意见几乎无懈可击,但是徐沈平一直没有提到两百万块钱的事,这使章建国心里很不踏实,不过现在直接把这件事摆到桌面上来,有点操之过急:“小徐,请你给徐部长带个口信,我很感谢他的帮助,也很感谢他对我的信任。他的恩情我章建国没齿不忘。”

  徐沈平说:“这口信我一定带到。”

  章建国破例地将徐沈平一直送出办公室门外。

  徐沈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给王悍东打电话,约他今天晚上六点钟在大富豪夜总会单独见面,特别关照不要让颜丽知道,女人的舌头长,保守不住任何秘密。王悍东立刻明白了,徐沈平是抵挡不住两百万的诱惑,要开始动作了。他回说没有问题,今天晚上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一定会准时赴约。王悍东挂了电话后,立刻给大富豪夜总会打电话,订了一个小包间,另外顺便要了两份简餐。

  徐沈平六点钟不到就到了大富豪夜总会。引座小姐认识徐沈平,直接将他带到王悍东预订的小包间里,并送上了茶水。夜总会的妈咪见是徐二部长驾到,犹如苍蝇见到血,立刻沾了上来:“我的徐大公子哟,你几天没到我们大富豪来了,你不想我,总该想颜丽吧!颜丽这几天天天念叨你,你的耳朵没有发热吧?要不要我去把颜丽给你叫来?”

  现代社会的老鸨,一点没有与时俱进的精神,依然是几百年前的德性。徐沈平因为心里有事,对妈咪的纠缠十分讨厌:“去、去、去!现在你别来烦我,也不要告诉颜丽说我在这里。等我正经事办完了,我会叫你的。”

  妈咪无趣地走了。妈咪前脚刚走,王悍东后脚就到了。王悍东问徐沈平:“先吃饭还是先说事?”

  徐沈平回答说:“今天吃饭是次要的,还是先谈正事吧。”

  他接着开始向王悍东详细叙说了昨天晚上他们家庭会议的情况。王悍东听过之后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喝了几口茶,又给徐沈平发了烟,两人默默地抽烟,空气一下子陷进沉闷之中。

  徐沈平终于忍不住了:“王行长,你看有什么万全之策没有?”

  王悍东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烟:“徐伯母讲的那种冼钱方法,是走私和贩毒,以及企业法人侵吞国有资产经常采用的方法。在我们目前的情况下,可能难以发挥作用。因为你的下面没有可以运作的经济实体,而且经济实体的数量少了也不行。因此得另外想其他的办法。”

  徐沈平听王悍东这么一分析,有点急了:“我一直是在机关里混的,对资金运作不大懂,你看有什么解决的好途径?”

  王悍东说:“肚子一空头脑也空,不如先喂饱肚子再说。”

  他打铃叫服务员把简餐送来。不一会儿服务员用托盘送来了两份虾仁青豌豆煨饭,汤是罗宋浓汤。两人开始用餐。徐沈平没有什么胃口,吃得很慢、很少,王悍东在挖空心思,吃得也很慢,但是胃口依然很好,没多久满满一盘煨饭就下了肚。王悍东吃饱之后果然来了精神。他掏出香烟发给徐沈平,两人对抽起来,充分享受饭后一支烟的乐趣。

  一支烟抽完,王悍东开口了:“我在吃饭的时候,想起了报纸上报道的一个案例--上个月通江市检察院起诉市委书记贪污受贿案。这个市委书记有收藏的爱好,他收取的贿赂全部是名人书画。检察院把收缴上来的书画请当地的行家评估,初步估价在两百万左右。检察院为了慎重起见,把全部书画又送到市博物院做进一步鉴定,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送来的书画全部是赝品,基本上一文不值。检察院对他的受贿金额如何进行认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最终的结果如何,我也不大清楚,但是这个案例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启发。”

  “什么启发?”

  “我们可以通过书画市场来洗钱。”

  “怎么样洗法?”

  “古人说,‘乱世藏黄金,盛世搞收藏’。现在正是太平盛世,书画市场非常红火。但是在收藏热中,不乏有头脑灵活的人,乘机中饱私囊。举个例子说,假如我的企业在拍卖市场上用一千万买了一幅徐悲鸿的画,加上拍卖公司的佣金总共是一千一百万。这个钱作为公司的支出,减少了公司的一千一百万利润,年终则可以少交三百六十六万的企业所得税,这是其一。另外,买来的书画作为固定资产,十五年的折旧期满了以后,账面的资产值为零,但恰恰相反的是,书画在这个时期不但没有折旧,反而升值了。到折旧为零的时候,如何处置这幅画,还不是我说了算吗?这样就有机会化公为私,有朝一日把这幅画卖掉,还逃掉了个人所得税,这是其二。如果买画的钱是用的银行贷款,等画折旧完了,企业可以申请破产,这画的账面资产为零,不在破产清算的范围之内。万一要追查,找个书画已经破损或者丢失的借口还不容易吗?”

  “这样运作的周期太长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不是说我们按这个方法去做。如果把我刚才说的两件事结合起来考虑,一定能找到一个契合点,你们眼前的问题也许就能解决。”

  徐沈平从王悍东的话里看到了一丝曙光:“这个契合点怎么找呢?”

  王悍东从自己的思路里,也渐渐理出了一个头绪:“我看这么办吧,你可以找一个代理人出面,注册一家艺术品公司或者画廊之类的企业。譬如我将两百万打入这个画廊的账户,这完成了洗钱的第一步,也就是你前面所说的浸泡阶段。但是这里面核心的一点是,你收到钱的同时,要交给我看起来值两百万的书画。这从表面上看,完全是一次正常的交易过程,奥妙就在画廊给出去的画,都是不值钱的赝品。但是我的目的是将钱送出去,决不会去考证书画的真伪。这样做就同时实现了分根阶段,使这些钱与其不正当的来源脱离,形成收支两条线,就不容易引起反贪部门的怀疑。画廊收到钱后,如果你不是小气鬼的话,可以照章纳税,此时钱已经是清清白白的钱了,完成了最后一个‘甩干’阶段。你看我的设计怎么样?”

  徐沈平听了王悍东的主意,简直不知如何说是好,是佩服?是感激?还是激动?或者是三者都有?他只是简单地说:“你这个主意好!我感觉它是一个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的策划。”

  王悍东得到徐沈平的赞赏,更加得意起来:“我们这样做有几大好处:第一是大大缩短了洗钱的时间,几乎立竿见影。第二是万一将来出了什么麻烦,在你和徐伯父之间有了一道防火墙。最多只牵涉到企业的商业欺诈,不会和贪污受贿联系在一起。只要徐伯父坐稳了位置,天就塌不下来,即使有一点小麻烦也容易摆平。”

  徐沈平喝了一口茶,又和王悍东抽起了烟:“如果直接从拍卖公司走账行不行?这中间少了一个办企业的麻烦。一个企业不管大小,和工商、税务、城管、文化市场管理打交道,还有什么门前三包等等,烦不胜烦。由谁来出面办这个公司也是一个难题。既要人可靠,还要人机灵。我一下子也找不出这样的人选。”

  王悍东说:“直接从拍卖公司走当然省事,但是这里面的困难更大。首先是拍卖公司对送拍的作品都由专家鉴定把关,赝品很难过关。其次即使能蒙过去,万一在拍卖时遇上一个竞投的对手,他把赝品拍到手就会麻烦不断。一般买家事后都会把拍品再找自己信任的专家进行鉴定,这样很容易穿帮,这就和我们的初衷相背。第三是大量的名家书画送拍,讲究的都是流传有序,我们没有合适的书画来源解释,很容易引起拍卖公司的怀疑,做久了非出事不可。何况每次百分之十的佣金,久而久之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此路不通。”

  徐沈平一听王悍东如是说,他也没辙了:“那只剩下自己来办企业这一条路了。你看谁合适来牵头办艺术品公司呢?”

  “你我都是有公职的人,当然不合适。真可惜,你没有兄弟姐妹,看来肥水只能流入外人田了。”

  “此话怎样说?”

  “目前只有一个合适的人。”

  “谁?”

  “颜丽。”这两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王悍东嘴里蹦出来的。

  徐沈平仅仅了解颜丽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节,但是并不了解她的底细:“她行吗?可靠不可靠?这可是一桩大买卖!”

  王悍东笑了笑:“在金钱面前,任何一个人都不可靠。问题的关键是,你如何利用她对金钱的欲望,牢牢地控制住她。”

  “万一她不可靠怎么办?”

  王悍东斩钉截铁地说:“那只能把她这条线掐断。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听王悍东这么一说,徐沈平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一个寒噤。王悍东在女人和金钱上对自己有求必应,他应该算是一个朋友。从今天的他精心策划来看,王悍东老谋深算,冷血无情,他算是一个老师,但是,王悍东又是一个潜在的敌人。当王悍东有能力和自己较量时,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徐沈平一时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来,只能同意:“你认为颜丽能行,就是她了。”

  王悍东见徐沈平同意了,就打铃叫来妈咪,要她把颜丽尽快找来,告诉颜丽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在等着她。

  颜丽到了徐沈平的小包间,王悍东立即示意她坐在徐沈平的旁边:“颜丽,今天徐主任可是真的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让他自己说吧。”

  徐沈平觉得还是让王悍东来说更好,这样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还是王行长你来说更妥当,你对情况更了解,说得比我清楚。”

  王悍东说:“恭敬不如从命。我说就我说。情况是这样的。徐主任打算开办一个画廊,主要是为朋友之间提供一个文化交流的场所。按照国家的规定,我们都是公职人员,不能出面兴办经济实体,所以考虑让你去担任这家画廊的法人代表。你看怎么样?”

  颜丽事先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她对王悍东的建议大吃一惊:“让我去当老板?我对书画一窍不通,能行吗?”

  王悍东说:“怎么不行?书画鉴定、经营上的事,都由专家来把关,你主要是在画廊里撑个场面、搞搞公关,这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这样我今后不用到大富豪来了?”

  “当然不用再来了,而且你在画廊的收入会比你在大富豪还高,你不会与钱有仇吧?如果你当上了画廊老板,成天都和文人雅士打交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是何等的风光!岂不胜过了你现在天天倚门卖笑百倍?”

  颜丽对欢场生涯早已产生了厌倦。她每天被一堆男人搂来抱去、摸上摸下的,已经是感官麻木、心理疲惫,但是她为了生计,每天还得强颜欢笑,在男人中间周旋。她只怨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偏偏又贪图高档生活的享受,她不做鸡谁做鸡呢?现在她见有脱离风尘的机会,自然打心底里愿意:“王行长,我哪天开始当这个老板呀?”

  “从明天起,你就不用到大富豪来上班了,专门负责筹备画廊的事。如何具体操作,我们明天再仔细商量。开办初期的工作,主要是选择画廊的经营场地、办理工商注册方面的事。”

  颜丽瞟了徐沈平一眼:“今天晚上没有其他的事啦?”

  王悍东说:“待会儿我和徐主任还有事,和你说完话我们就走。你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但是,如果你今天愿意在大富豪站完最后一班岗的话,我们也不反对。”

  王悍东话说完话后,脸上露出了坏笑。颜丽也不甘示弱:“我今天的最后一班岗,就是为王行长站的。站完了这班岗,就等着王行长给我立贞节牌坊了。”说着拿出流水小单,“现在你先把单签了。”

  王悍东签完单。颜丽拿上小单走了。

  等颜丽出去后,王悍东把包间的门关好。他坐下来对徐沈平说:“现在事情的轮廓已经清楚了。开始运作的资金从我这里拿,就是章建国放在我这里的两百万。你先把东郊美庐买下来,剩下的钱,作为画廊的注册金和开办费用。颜丽那里的钱也不能省,先给她点甜头尝尝,以后看情况再说。明天你来把支票拿回去?”

  “支票什么时候来拿,等我回去和老妈商量以后再告诉你。只是开画廊的地点选在哪里好?”

  “我们的画廊不是一般的画廊,画廊的地点不但不能选在画商扎堆的地方,而且要在一个有档次的场所。这既方便我们客户的出入,也容易避人耳目,最好是在五星级饭店里包个大套间,费用高一点不要紧,关键是值不值。”

  徐沈平觉得王悍东的意见有道理:“暂时就这么定吧!”

  王悍东见事情已经谈到这个地步,和徐沈平说章建国的交换条件该是时候了:“我顺便问一句,章局长的扶正问题不会有问题吧?”

  “地委组织部这头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老爸担心市人大那边,会不会杀出什么程咬金来。只能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了。昨天上午我已经和章局长简单地沟通了一下,肯定的答复现在谁也说不好,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能打包票?”

  王悍东是身在官场的人,当然知道徐沈平讲的是实实在在的真话,也只能看将来事态的发展了。他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觉得章建国至少有八成的胜算。

  俩人觉得该说的都说了,该商定的事也大体有了眉目,又喝了几口茶就散了。

  徐沈平回到家里,见他母亲沈彩虹已经早他一步先回了家。他没见到老爸徐文俊,便问老妈:“老爸呢?这么晚还到哪里去?”

  沈彩虹说:“你老爸中午去通江市考察干部去了,一两天内就回来。今天晚上请韩跃进吃饭他都没去,由我一个人代表了。”

  徐沈平又问起今天请韩跃进吃饭的情况,沈彩虹笑着说:“现在的人,个个都是官迷心窍。韩跃进现在已经是副局级,一心要向正局级、副厅级爬。他今天发了一大通牢骚,对检察院的现状十分不满。这个人对我们有用,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选。”

  “检察院的人都是我们要提防的人,对他怎么个利用法?”

  “韩跃进不是想当检察长吗?我们就把他扶上去。等他当上了检察长,就成了我们的包衣奴才,奴才能不为主子出力尽忠?主子垮了,有他包衣奴才的好处?”

  徐沈平不喜欢看古装电视剧,所以对“清宫戏”不了解:“妈,什么叫‘包衣奴才’?”

  沈彩虹说:“你真是孤陋寡闻,什么是‘包衣奴才’也不懂。清朝的达官贵人家里的家奴,以后被主子外放做官,无论官做到多大,还是原来主子家的奴才,见了主子的面,还要下跪磕头,这就叫‘包衣奴才’。‘包衣奴才’永远是主子小圈子里的人,一生一世对主子忠心不二。”

  徐沈平这下子明白了母亲拉拢、控制韩跃进的真实意图了。一个想升官,一个想利用,这是一桩各取所需、各怀鬼胎的买卖。徐沈平又将今天晚上王悍东策划的全部计划和盘托出,想听听沈彩虹的意见,这中间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彩虹听得很仔细。她觉得计划大体可行,但不是无懈可击:“这中间还有几处我不大明白。首先是这些书画赝品从哪里来?其次是买家明知是赝品,买回去一堆废纸有什么用?不如直接把钱送过去以后就走人,这样岂不更加省事,何必多此一举呢?还有用颜丽当画廊的法人代表,你们有把握不会出事?”

  徐沈平觉得母亲的提出的这几个问题,他当时确实没有想到,明天他得再和王悍东探讨一下。好在徐文俊这两天不在家,画廊究竟如何运作,还必须等他回来才能拍板,如果需要临时刹车,时间上还来得及。接着他又向母亲说了琼花的事。他说他见过琼花本人了,长得水灵、生得聪明、手脚机灵,等现在的保姆一走,他就让琼花过来。

  沈彩虹听儿子说了琼花那么多的优点,没有表示什么反对意见。她知道现在保姆紧缺,找个好保姆也挺困难的:“既然你见过人了,也觉得好,你就通知她来吧!我明天就和家里的保姆说,不用等到‘五一’劳动节了,让她早点回去也好,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要让她在时间上搞得太仓促。她这几年在我们家也够尽心尽力的,她的工钱可以结算到‘五一’节,横竖我们也不缺这几个钱。等她临走的时候,从你爸那里拿几瓶好酒、几条好烟送给她,也表示我们的一点心意,算作送她的结婚贺礼。”

  短短的几分钟,组织部长家新老保姆的换班工作,就顺利地定了下来。

  第二天,徐沈平向办公室打了个招呼,他上午出去办点事不到局里去了,有事等他下午回来再处理。他和王悍东约好马上到他的银行见面。

  徐沈平驱车赶到炎黄银行。王悍东已经在行长室里泡好碧螺春茶,恭候他的光临。两人坐下以后,王悍东首先问:“你昨天回去商量后,徐伯父对开画廊是什么意见?”

  徐沈平说:“我老爸不在家,去通江市考察干部了。我老妈倒是挺赞同开画廊的,不过她有几点不太放心的地方。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今天再深入探讨一下。我们事先多想一点,把事情想复杂一点,今后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接着徐沈平把她母亲的几点疑虑说了一遍。王悍东说:“智人千虑、终有一失。徐伯母提的几个方面是需要认真对待的。”但他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三个问题都不难解决。先说书画的赝品问题。大约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书画根本不值钱,也没有书画市场,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去做假,近十年来书画的市场价格上涨了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因为书画做假有利可图、获利丰厚,所以现在是赝品满天飞,因此要赝品不难,要多少有多少。我们要的是高级仿真的书画,就是行话里说的高仿,这就要费点事,去寻找民间的高手来做。现在再说第二个问题。如果直接收钱,也就是直接受贿,当然痛快而且省事。但是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把钱洗白吗?没有这一道程序,钱就洗不白。这个办法古人也用过。清代大贪官和砷就用开古玩店卖古董敛财。要不是乾隆死了,改朝换代成了嘉庆,和砷也不会倒台,‘和砷跌倒、嘉庆吃饱’,让嘉庆发了一笔意外之财。我们开画廊的作用,是把送钱的和办事的从中间隔开,筑起了一道防火墙。为了保护徐伯父的安全,这道防火墙非要不可。至于颜丽的问题则简单多了。第一,不向她露底,不要让她知道卖的书画是赝品。第二,她只负责日常事务。现在的人都猴精,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真佛不烧香,颜丽也接待不了真正的客户。有了客户由她通知你去接待,只要你在见客户时,防着她一点就行了。当然对颜丽用一些辅助的手段也是必须的。如果你在床上和钱上能驾驭她,还怕她翻了天不成?”

  王悍东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彻底打消了徐沈平最后的一点犹豫,他下决心要大干一场了。他伸出手说:“行。就这么办。等我老爸回来后,他那方面的工作由我来做。你把章建国的支票拿来吧。”

  王悍东把两百万元的支票给了徐沈平。徐沈平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收好。这是他平生经手的最大一笔款项。这张薄薄的纸片,拿在手里犹如千钧之重。现在钱已经迷住了徐沈平的双眼,他有没有仔细地想过:一个国家的干部、人民的公仆,一旦在政治上失节,后果会一发不可收拾,犹如掉入了无边的苦海而回头无岸,永世得不到轮回。但是,此时此刻的徐沈平已经全然不顾了。

  他和王悍东又商讨了一些注册画廊的具体细节。等两人谈得差不多了,王悍东说:“现在该把颜丽叫来了。”

  徐沈平说:“好。让我叫她过来。”

  徐沈平拨通了颜丽的手机:“颜丽,我是徐沈平。你马上到炎黄银行来。我在王行长的办公室等你。越快越好。”徐沈平简短扼要的口气中,已经隐隐约约包含了一点老板的成分。

  颜丽已经决定不去大富豪夜总会上班,昨天就和妈咪结清了工资。她现在押宝押在徐沈平的身上,接完电话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到了炎黄银行。

  王悍东给颜丽倒上茶水后,向颜丽说:“我们刚才商量了开画廊的事,下面许多具体的工作要由你来做。首先以你个人名义,去和古都饭店签订一个长包房协议。你去包一个有套间的大房间,请饭店把套间的外间改造成办公室,保留里面的标准间,供你休息、睡觉。第二件事情是,你下午就在我们行里用你的名字开一个账户,由徐主任先存入五十万元做公司的注册资金。第三件事情是,办理工商申请。这个可以委托专业的代理公司去办,你只要经常去督促就可以了。”

  徐沈平又补充说:“有几件具体的事,要和你说清楚:你每个月的工资暂时先定为三千元,以后公司效益好了再说。你去古都饭店谈租房,房间的年租金不能超过二十万。你的吃饭问题在谈长包房时和饭店一起谈,吃饭店里的工作餐。我以前在那里吃过,早餐一人五块钱,中、晚餐各十块钱,三菜一汤,口味蛮不错的。每月七百五十块钱的餐费由公司出,你看怎么样?”

  徐沈平开出的条件超出了颜丽的预期,她自然满心欢喜:“徐主任哪会亏待我呀?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我绝对听徐主任的。”她见王悍东在用眼瞪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听王行长的。你们两个人都是我的老板。”

  中午由王悍东做东,三人在松鹤楼又饕餮大餐一顿,画廊的筹备工作就算正式启动了。

  两天以后徐文俊回来了。他一回到家里,沈彩虹就把她同意收下章建国两百万和徐沈平开画廊的事告诉了他。他分析了一下这里面的细节,觉得基本上可行,最终点头认可了这一计划。夫妻俩决定从两百万里拿出一百五十万,把东郊美庐的房子买下来。余下的五十万由徐沈平去办画廊。沈彩虹顺便也向他说了换新保姆的事,徐文俊一向不大过问家务事,任由沈彩虹说了算。

  徐文俊第二天上班后,将秘书找来安排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由秘书和市报总编室联系,他要在市报上发表一篇具名文章,标题是《组织部门要做公正廉洁的表率》,要市报为他安排版面。他要发表这篇文章的背景,是市人大、市政协两会召开在即,换届选举也即将开始。第二件事情是,他要秘书将这次去通江市考察期间,当地政府、干部送给他的礼品交给组织部办公室保管,总计有:中华烟八条,五粮液四瓶,高丽参一支。秘书按照他的指示去办了。他做这两件事,是为了执行沈彩虹给他制定的策略,在大场面上一定要维护好自己的光辉形象。

  第二天,徐文俊的文章就见报了。文章的核心内容是:公正廉洁,是我们党的干部工作的优良传统,也是对组织部门和组工干部的基本要求。看一个组织工作干部是否合格,首先要看是否公正廉洁;社会上评价组织部门,首先也是看其是否公正廉洁。坚持公正廉洁,是组织部门实践“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必然要求。我们党要始终做到“三个代表”,关键在于建设一支能够适应新形势新任务要求的高素质领导干部队伍。组织部门作为党委管理干部的职能部门,在建设高素质干部队伍中肩负着重要使命,履行着重要职责。组织工作干部只有以身作则、公道正派,才能始终不渝地贯彻党的干部路线和干部标准,大批起用忠实实践“三个代表”、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中做出实绩、得到群众公认的人,从而为实践“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提供坚强的组织保证……如此云云。

  徐沈平在和王悍东商定办画廊以后的半个月里,忙着两件事情。一件是开办画廊。画廊的一切事情进展顺利。画廊设在古都饭店的1808房。王悍东请起名公司给画廊起了一个儒雅的名字:“艺林雅集”。他又请市书法家协会主席郁天水写了店招,做了一个贴金的大匾挂在画廊的迎门之处。金光灿灿的“艺林雅集”四个字,有棱有角、张牙舞爪,彰显着霸气。工商、税务登记也办好了。经过王悍东在税务局的朋友帮忙,税务采用定额包税制,全年只需缴纳一万二千元,就一切OK了。

  颜丽住进了古都饭店以后十分开心,五星级的设施和服务,让她尽情享受荣华富贵,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画廊刚开张,书画作品还没有张罗到位,所以她成天无所事事,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放松。她白天看看电视,去饭店的员工餐局享用三菜一汤,晚上还到酒吧里喝点小酒,与小男人打情骂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好不自在快活。徐沈平隔一天来陪她过一次夜,颜丽的身心两方面都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她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的开支,计划把每月的工资积攒起来,以备今后的不时之需。

  画廊接下来最紧迫的事情是进货。进货的渠道由王悍东收藏圈子里的一个朋友帮忙解决。这个朋友名叫贾作人。他在收藏圈子里混了二三十年,是个老混混,在本地的收藏圈子里臭名远扬。王悍东找他的原因,是贾作人有数十年做假书画的经验,是这个领域里的高手。贾作人是块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古都饭店的房间租下来后,王悍东把徐沈平和贾作人都约到了“艺林雅集”。王悍东给两人做了简单介绍,他只告诉贾作人,徐沈平是这家画廊的老板,而隐去了徐沈平的正式身份和家庭背景以策安全。简短互相介绍以后,谈话立即进入正题。王悍东说:“徐老板的画廊新开张,一下子没有能力进那么多的行货,想补充一些水货先把画廊的场面撑起来,在做高仿水货上,贾先生是行家里手,今天请贾先生来就是请贾先生帮徐老板一把。”

  贾作人专做书画水货生意,帮忙是不在话下,重要的是要有钱可赚:“王行长客气了。帮忙谈不上,不知徐老板要哪些人的作品?”

  因为徐沈平不在行,还是由王悍东代他进行磋商:“只要是目前市场上抢手的书画作品都可以,但只要高仿的书画,那些粗制滥造的一律不要。”

  “一分钱一分货。只要你能提出具体的要求就好办。你先定个行货书画的市场价格范围,我再开出个相应的水货单子供你们选择。”

  “从两万到两百万。”

  “这个单子我一两天之内给你们搞定。你们要人物画?还是山水画、花鸟画?”

  “这个不限定。关键是画家的名头要大,只要是市场认可的都行。”

  最后双方商定了高仿水货的价格:最低每平方尺一千元,最高每平方尺五千元,视画种、名头、尺幅、精细程度而定。一画一议。

  贾作人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两幅尚未装裱的山水画:“这两幅画,一幅是宋文治的《太湖春早》,一幅是方骏的《灵山静水》。这两位画家都是画江南水乡的大家。宋先生最擅长画太湖,故有‘宋太湖’的美誉。他的山水画可以用一个‘秀’字来形容:‘秀而不媚,秀而不俗’。方先生的山水画可以用一个静字来概括:‘静若处子,静若梦境,清新冷艳’。目前的市场行货价格,宋文治的山水画大约在每平方尺五到六万元之间。方骏的山水画大约在每平方尺一到两万元之间。如果高仿这两幅画,宋文治的画画得精细,市场价格也高,水货的价码相应要高出一两倍。这两幅都是高仿的,你们看看仿的水平怎么样?”

  王悍东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两幅画仿的果真有水平,一幅清秀,一幅恬静,两位大家的风格跃然纸上。

  听了贾作人的解释,徐沈平总算有了一点起码的入门知识。王悍东是知道一些书画市场的内幕行情,但不和贾作人讨价还价:“只要你拿来的东西好,钱的问题可以商量。你可要搞清楚了,我们之间不是一锤子买卖,来日方长。你能够让我们满意,我们也会包你满意。有钱大家赚,有财大家发。你不用担心,只要徐老板的生意顺利,自有你赚钱的机会。大家共同富裕嘛!”

  贾作人说:“有钱大家赚肯定错不了。我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赚钱要赚在明处。你看这两幅画的用笔处处彰显功力,都是神来之笔……”贾作人口若悬河,娓娓道来。

  徐沈平不懂书画的鉴定。他看了贾作人带来的两幅样品,也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高低之分。他对贾作人做假的技术,仍然有点不大放心:“我们要的绝对是精品。你做水货的手法,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贾作人见徐沈平对他尚存疑虑,乘机吹嘘自己了一番:“今天在这里讲一句过头的话,在本城做书画水货这一行里,还没有人能居我之上。我们做水货有我们自己的独门技巧。这不外乎两个方面:第一,画工必须是民间的高手。民间画家里不少人的功力很深,缺少的是宣传和机遇,埋没了不少的书画人才。我网罗了这批高手,给这些人提供了一个舞台,让他们专门从事水货制作,总比他们穷困潦倒一辈子要强。第二是技术手段。如果我们有原作,制作仿品则用透视法。把原作放在透光桌上,中间隔上聚酯薄膜,再在上面蒙上宣纸临摹。如果手头没有原作,则从画册上拍彩色翻转片,用投影的办法临摹。这两种方法画出来的水货,绝对与原作一模一样,然后再进行一些做旧处理,拿出来都几乎可以乱真。”

  徐沈平见贾作人讲得言之凿凿,便信以为真。他吩咐颜丽到古都饭店餐厅订餐,今天中午他要好好地招待一下贾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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