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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东方遭遇西方

  你轻携我手带我走过无人的

  山径 风声细碎拂过莲叶拂

  向密集的丛林 夏夜里我知

  道有一种苏醒有一种融化已

  经来临 有一种无法控制的

  宛转流动 已经开始在我的

  心中在冰河之下 缓缓前行

  —席慕容《夏夜的传说》

  傍晚的布洛尔大街,空气中散发着奶酪和皮萨饼的香气。多伦多,总是以最富人情味的气息拥裹热爱她的人们。

  格兰特牵着我的手散步。

  他在一家纹身店门口停下来,问我:“我们去纹身,好不好?”

  “这么新潮吗?”

  “纹身算不得新潮,几千年前就有了。”

  “会不会痛?”我胆怯。

  “要想留下印记,就会痛的。”

  “你在暗喻爱情吗?”

  格兰特一笑,拉着我的手走进了纹身店。店主是中东人,30岁出头,身材高大,表情严肃,让我望而却步。

  店主直接问:“要什么图案?”

  我和格兰特彼此用眼光询问对方。格兰特说:“一个谁也不懂的图案。”

  我用力点头,“对。”

  店主拿出纹身样本,递给我们,“自己挑吧。”

  我和格兰特在翻到第五页时,不约而同地用手指点到了同一幅图案:就是它了!

  “你看到了什么?”格兰特问我。

  “远看像一对相拥的男女,近看只是几抹莫名其妙的色块。”

  “所以一对男女是否亲密,要隔一段距离来看。”

  店主和他的助手开始给我和格兰特纹身,在左腰间,同样的位置。我们俯卧在两张相距大约两英尺的单人床上,相视微笑。

  “纹身也算是一种誓约吗?”我问。

  “不,只算一种疯狂。”

  “我不疯。”

  “和我在一起,你会疯的。”

  “我不知道我掉进了一座什么样的陷阱。”我调侃。

  “男女关系总是陷阱。”

  “要命的是很多时候我们享受陷落的感觉。”

  针扎在皮肉里是痛的,却是爽快的痛。

  纹身结束了。我和格兰特从床上爬起来,侧身站到镜前,我们看到了自己腰间相同的纹身:远看像一对相拥的男女,近看只是几抹莫名其妙的色块。

  我们走出店门,夏夜的晚风习习。我的腰间突然添了份量,心里竟多了几分沉甸的充实。风撩起我的短衫,让我的纹身显露无遗。

  “好性感的纹身。”格兰特在我背后嚷道。

  我转过身,被他紧紧拥住。我们当街像大学生一样狂热地亲吻起来,想在双眼紧闭的瞬间,盗取时光,偷窃年轻的感觉。

  在两次长吻之间喘息,格兰特说:“真希望我今年30岁,你20岁。”

  “你是30岁,我是20岁。年龄可以是生理的,也可以是心理的。”我说。

  在这意味深长的拥抱中,我们不知不觉地经历着同一种成长……

  这时格兰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这是我家的钥匙,我家的大门是向你敞开的。”

  我也掏出一把自己公寓的钥匙,递给他,“我的家门也是向你敞开的。”

  “谢谢你信任我。”

  “你知道我很独立。送一把钥匙给别人,对我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儿。”

  格兰格打趣地道:“有人说,‘女人一独立,上帝就发笑’……”

  “谁说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附属?男人拥有事业、尊严、权力和欢乐是天经地义,女人一旦追求精神、经济独立,就要遭到嘲笑和怀疑吗?”

  “男人在商场、职场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了,除少数成功者可以在经济上完全供养女人,大多数男人还是要精打细算……”

  找一个能独立支付账单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我替独立女人辩护。

  “我就喜欢独立女人!”格兰特口气很坚决。

  “女人依赖男人,就等于‘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

  “如果爱情、婚姻破裂,这女人的生活立刻就会变得七零八落。独立,是女人留给自己的退路。”

  在这世界上,有一个国家叫加拿大,加拿大有一座城市叫多伦多,在多伦多有一条大街叫布洛尔。在布洛尔大街上,格兰特和我相拥而立。来自不同的国家,被不同的文化熏陶过,走过不同的生活道路……我们是色彩迥异的两团色块,漫延着向对方靠近。

  “你去过欧洲吗?”格兰特问我。

  我摇摇头。

  “你读过那么多欧洲小说,没去过欧洲?”格兰特惊讶地叫道,“我要带你去欧洲,至少你会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

  我和格兰特乘坐的飞机在布拉格机场着陆,我第一次踏上了欧洲的土地。随后的行程,仿佛一部以双眸摄制的电影,存储在记忆的胶片上。

  画面最初从碧空淡入,渐显的是色彩眩目的城景:翡翠塔尖、明黄树叶、橙红屋顶、描金窗棂……格兰特和我缓缓在一幢幢建筑中间穿行,罗马式的,哥德式的,巴洛克式的,还有文艺复兴式的。“这里简直就是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建筑博物馆!”我惊叹道。

  “对比布拉格的建筑,北美的高楼大厦多枯燥。”格兰特说。

  “很多年来,布拉格总被他国掠夺侵占,但委曲求全,留下这么多国家重点保护文物。”

  “没有哪一个城市比布拉格更尊重历史。”

  “其实做人,也要尊重历史。”

  “你和我有完全不同的历史,但能相互理解,就是因为我们尊重彼此的历史。”

  看过了神秘的圣维特大教堂,波希米亚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的辉煌宫殿,我们来到了城堡脚下的一条宽不到一米的陋巷。世间所有豪华,都被简朴所衬托。小巷建于15世纪,名字倒很气派:Golden Lane(黄金小巷)。据说早年为王公贵族打造金饰的炼金术士居住于此,因而得名。在十九世纪之后,小巷逐渐变成贫民窟。这里的11间彩色小屋,间间都有历史意义。

  我和格兰特走进22号小屋。小屋蓝墙红顶、低矮窄小,是卡夫卡的故居,现在是一家小书店,成为世界各地游客热衷拜访的地方。

  “我不能想象卡夫卡当年怎么能在这间屋子里写作……”我叹息说。

  法兰兹·卡夫卡是犹太人,在十九世纪末出生在布拉格,以德语写作,一生绝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布拉格。他的作品大多以布拉格的建筑和街市为背景。

  随后格兰特和我去参观卡夫卡博物馆,即卡夫卡出生的房子。博物馆收集了卡夫卡的照片、亲笔信、日记、各种证件、作品手稿以及初印版本……照片上的卡夫卡是英俊的,和想象中那个愤世嫉俗的作家相距甚远。博物馆运用多媒体、装置艺术、室内设计艺术展现文物,营造出卡夫卡作品独有的恍惚、梦幻、无奈的氛围。在这里能体验到《城堡》中的荒诞,《变形记》中愤懑,还有《饥饿艺术家》的执着……

  博物馆以最富创意的方式表现卡夫卡生命中的每个阶段。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摆着他童年的照片。我似乎随着敏感内向的他一次次走过老城区去上学;大屏幕上放映的上一世纪初的街景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仿佛在水中摇动;在另一展室中间悬挂着他生命中四个女人的大幅照片。卡夫卡曾是白日里的公务员,夜晚中的作家,在真实与梦境之间徘徊,时时面临人格的分裂。在一个土堆上插着的是他的死亡证明书和墓碑照片,代表着一个思想者生命的终结。

  回到博物馆一层,透过一扇小窗,看到伏尔瓦塔河水平静地躺在忧郁的天空下。这是卡夫卡曾望过无数次的天空和河水,而不远处正是他笔下那神秘莫测的“城堡”。卡夫卡的作品虽然名扬世界,被翻译成几十种语言,但他在故乡的遭遇令人悲哀。他曾被认作是一个标奇立异的怪人。Kafkarna一词已成为人们的日常用语,意思是“痛苦的境况”和“徘徊于荒谬之中”。

  一批一批的游客走进博物馆。

  “你知道,卡夫卡生前从来没有因为写作荣华过,他的作品被历届捷克政府禁了80年,最近终于首次出版,重见天日,捷克人才逐渐开始以他为骄傲。”我对格兰特说。

  “布拉格已经变成了他梦想的样子,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博物馆会成为布拉格名胜。”

  我的眼泪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你怎么啦?”格拉特问我。

  “心里难过。我只要见到一个为文学挣扎的人,就难过。”

  “你心里对文人有感应。我也能理解卡夫卡。”格兰特说。

  “为什么?”我问。

  “卡夫卡恐惧与他人亲近,因为世界太复杂了,与他人接近只能让他受伤害,而得不到安慰。”

  “因此他恐惧,他的不安全感太强烈了。”

  “他是孤独到了骨髓里,他的几段爱情都没有结果。”

  “他不敢承担责任。”

  “我觉得他是怕婚姻夺走他的真爱:文学,所以总是临阵脱逃。”

  “他天生有种悲剧心理!你也有!”格兰特说,“你白天工作,夜晚写作,像卡夫卡一样,把孤独当作自己的标签。”

  “悲剧心理!用这个词儿形容我太准确了。”

  “其实你也可以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

  “我以前一直觉得独处总比两个人相处要好。”

  “我也这样想过,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改变了想法。”

  每人心中都有一座城堡需要攻打,但幸运的是,格拉特和我再无需孤独作战。

  我和格兰特踱入老城区。

  “这条街好熟悉。”我说。

  “在电影《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出现过。”

  “我记得米兰·昆德拉说,‘也许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负担越沉,我们的生活也就越贴近大地,越趋近真切和实在。’”

  “每个人都可能活得沉重,但不可以被沉重压垮。”格兰特说,随后牵起我的手,慢慢地握紧。

  夜幕的薄纱为布拉格增添神秘。难怪尼采说,当他想以一个词来表达音乐时,他找到了维也纳;而当他想以一个词来表达神秘时,他只想到了布拉格。

  身穿燕尾服的警卫推开镶金大门,把我们引进Lobkowicz,布拉格唯一私人拥有的宫殿。观赏过飞扶壁、水晶灯、波希米亚风格的装饰,还有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开始精美的晚餐。乐队奏起了Rod Steward 的深情歌曲:Have I told you lately that I love you,格兰特站起身说:“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我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宽大的手掌,随他旋舞起来。

  格兰特附在我耳边说:“你穿这身深蓝色的夜礼服,银色皮鞋,像公主。”

  “从来没有人把我当公主。”

  在这个童话般的夜晚,一个男人把我叫作“公主”。

  “你是小女孩时,想象过在布拉格的宫殿里跳舞吗?”

  “没想过。”

  思绪也随音乐旋舞。小时候家里买不起新鞋,穿的总是邻居送的旧鞋。三九天走在路上,鞋帮突然掉了,鞋里灌满了雪,一双脚立刻被冻僵了。在雪地上跋涉的日子,难以想象在自己布拉格皇宫里跳舞。

  轻松是相对沉重而言,喜悦是相对悲哀而言,每一种经历都可以被称作体验。谁说生命的过程不是体验的过程?

  格兰特牵着我的手走到阳台上,俯视布拉格的灯火。布拉格的夜静谧、神秘。战争、政变、大洪水,都已融入了夜的记忆。街上柔和的灯光,把许多个世纪的沧桑都包容了。

  “没有哪座城市能比布拉格更能见证历史。”我说。

  “对于你和我,布拉格还见证了我们的爱情。”

  “经过那么多苦难和悲哀,布拉格还是布拉格。但愿很多年之后,我们还是我们自己。”

  “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的出现多么短暂。”

  “所以我应该珍惜生命,珍惜对方。”

  布拉格在记忆中有了双重意义:爱与神秘。想起电影《卡萨布兰卡》中那句著名台词:“我们永远都有巴黎”,不管故事如何继续,弗兰克和我永远都有布拉格……

  格兰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礼品包,“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拆开礼品包,看到一个精致的Ipod。戴上耳机,Ipod中传出真情的歌声:

  I can't pretend anymore

  That I'm not affected,I'm not moved

  I can't lie to myself,that I'm not,always thinking of you

  You make me strong

  You show me I'm not weak to fall in love

  When I thought I'd never need,now I can't get enough

  I always made it on my own

  I always thought that I would keep control

  You changed everything I believe in

  Now I just can't fight this feeling baby

  “这是谁唱的?”我问格兰特。

  “Laura Pausini,歌名叫Surrender(投降)。”

  “就像专门唱歌我们听的。我们以为自己很坚强,其实一直希望向真爱自己的人投降……”

  “从现在起,这就是我们的歌了。”

  Laura的歌还在继续:

  I raise my hands and I surrender

  'Cause your love is too strong,and I can't go on

  Without your tender arms around me

  I raise my hands and I surrender

  I don´t wanna resist,'cause your touch and your kiss

  Have shattered my defenses

  I surrrender

  I have to admit that I

  Never thought I'd need someone this way

  'Cause you opened my eyes,so that I can see so much more

  突然一阵剧痛向我袭来,我的额头立刻渗出冷汗。我不得不坐到椅子上。

  “你怎么啦?”格兰特关注地问。

  “这里痛,好像是肝……”我把痛的部位指给格兰特看。

  “你要找医生检查检查。”

  “可能我得了卡夫卡综合症,痛苦而荒谬……”我故作轻松地说。

  “为了我,你的照顾好你自己!我找了这么年才找到你!你答应我!”

  我点点头,“我答应你!”

  到了阿姆斯特丹后,在RIJKS博物馆,格兰特和我看到了一组几百年前的瓷器展览。原来荷兰著名的皇家蓝瓷源于中国的景泰蓝。

  “你看!”我指着展览柜中的一个精美的细颈瓷花瓶说,“这是中国的景泰蓝!”

  “从十七世纪,荷兰人就开始大量购买中国的瓷器了。”

  我们在另一个展览柜中看到了最早的荷兰德尔夫特白釉蓝彩瓷盘。

  “德尔夫特完全模仿中国的景泰蓝,你们荷兰人‘偷’了我们的技术。”我几乎叫起来。

  “模仿不等于‘偷’。”

  “现在德尔夫特闻名世界了,该到中国去寻根。”

  格兰特一笑,“你是不是暗示我也该到中国去寻根?”

  “这就看你的情不情愿了。”

  格兰特说:“你注意到没有,有的景德镇的青花瓷器上,画的竟是荷兰的水车和磨坊,但在德尔夫特的瓷器上,画的景是中国的亭台楼阁!”

  “这说明在很多年前,刀叉就遭遇筷子,西方就遭遇东方啦!”

  “看来你和我相遇已经算很迟了。”

  “迟来总比永远不来要好!”

  “对!”格兰特拥住我的肩头,“我们应该亲吻,庆祝相遇。”

  于是,格兰特和我,站在整排的价值连城的景德镇瓷器和德尔夫特瓷器中间,亲吻起来……

  品尝激情的水果,永远不会太迟。

  高远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平坦至极的绿色田野,和伫立在田野上的彩色风车,构成了荷兰乡村迷人的风光。

  格兰特和我驾车来到了他的故乡,荷兰北部一个仅有两千人口的小镇凯丹姆。小镇上只有一条主街,一座教堂,一所学校,处处都整洁,且非常安静,街上少有行人。我们在一座红砖的二层楼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房前的庭院中,有两棵枝叶茂密的橡树。

  “我就是在这座房子里出生的。”格兰特说。

  “你还记得吗?”

  他摇摇头,“我两岁时,我们全家就搬到了加拿大。”

  “这里多安静啊。”

  “但我不能想象自己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退休以后住在这里,应该是舒适的。”

  格兰特摇摇头,“寻根,不一定是为了落叶归根。”

  “在很多中国人眼里,海归比留居海外的要高尚得多。”

  “高尚,是个被夸张了词儿。归和留,都是生存选择,和高尚与卑贱无关。”

  “就像守候并不等于保守,漂泊也不等于洒脱,都是生存姿态。”

  “我知道你偏爱漂泊。”

  “以前我以为漂泊者有勇气,其实落叶生根也需要勇气。”

  “设想一下,如果大家都不移民,每个国家该多封闭呀。”

  “你和我要是没移民加拿大,认识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格兰特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肩头,“谢谢你,和我一起来寻根。如果不到这里,我就不知道自己的路走出了多远。”

  “故乡,其实是一个坐标。”

  “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一个中国女人来看老家的房子。我要是早一点遇见你该多好啊!前半生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我们还有后半生。”

  那天夜里,我第一次为格兰特写了一首诗:《许我半生》

  许我半生

  不必

  不必许我一世

  一世太倦

  太长

  只许我半生

  后半生

  孤独过孤独

  痛过痛

  前半生

  竟被幸福疏忽

  不必

  不必许我一世

  一世

  太繁复

  太夸张

  只许我半生

  后半生

  静静地牵手

  相凝注

  后半生

  时光滴成明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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