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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孤独地相守

  黑夜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海子《黑夜的献诗》

  在民事纠纷法庭的法官审理黎航遗产案那天,我和于凌芝同时出庭。

  于凌芝穿的还是在黎航葬礼上穿过的那套黑西装,不过烫熨得更平整。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屑。我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里却在埋怨黎航。他给我树了个敌人,而与于凌芝为敌,我会有轻松日子过吗?

  因为要和于凌芝对峙法庭,我对她的经历做了不少了解。

  于凌芝是站着撒尿的女人。

  她刚到加拿大时,做过杂七杂八的工,经济上一直窘困。后来她到“加杰移民服务公司”打工,因为与公司的客户私自交易,谋取利益,被老板炒了鱿鱼。她立刻加盟了“加杰”的竞争对手“五大洋服务公司”,并且带走了“加杰”的大部分客户。“五大洋”虽然只有二十几个员工,但他们来自中港台和越南,人际关系复杂,但于凌芝还是做到了游刃有余。经过几年努力,她在与“五大洋”的总经理的竞争中一次次取胜,最终被董事长推上了总经理的位置。

  在“五大洋”,于凌芝说一不二,如果她说某个员工是蠢货,没人敢替他辩护。

  米基并不在乎于凌芝的横眉冷对,比于凌芝更蛮横的起诉人他见得多了。他冷静地出具了纸张、笔迹鉴定专家的报告,证明于凌芝的遗嘱属伪造。遗嘱上的签名虽是黎航的,但纸张却是经过处理的。于凌芝请人巧妙地涂去原有的内容,然后打印上编造的遗嘱内容。

  法官,一位形貌威猛的中年黑人,裁定于凌芝败诉。

  出了法庭后,于凌芝叫住我,要和我说几句话。

  “不要把我看成一个骗子。”于凌芝说。

  “你知道,我可以反过来诉讼你的。”

  “你不会这样做的,你也是女人。”

  “我是女人,就该容忍欺诈吗?”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这些年其实过得很不容易。黎航做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即使死了都对我这么无情,我是要面子的人……”于凌芝说着说着,眼圈竟红了。

  我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她似乎觉察到我的心软,又接着说,“我要不是坚强一点,早自杀了。”

  也许于凌芝活得真不容易,我想,不管黎航的檀木盒里装是什么,他宁可把它留给近乎陌路人的茜溪,而不愿留给结发之妻于凌芝。如果我处在于凌芝的位置上,可能也会愤愤不平的。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终于说。

  但我直觉于凌芝不会轻易把这场官司置之脑后。正像她自己说的,她是要面子的人,这一次她丢了面子,她能不想方设法把它找回来吗?

  面子是什么,是自尊的代名词,还是虚荣的代名词?谁不曾在自尊和虚荣之间挣扎?可当对面子的维护达到病态程度时,人心就可能变得扭曲。

  “绿房子”设在一座外表倾斜的建筑里,是多伦多的作家、报业人士和大学生喜欢逗留的地方。昏暗的灯光,几只色彩并不搭配,但很舒适的沙发,几幅抽象派的油画,营造出一种慵懒、思考、反叛的氛围。

  我要了一杯法国香草咖啡,克莱要了一杯Espresso。咖啡的混合香气在我们之间缭绕,给谈话添加了馨香味道。

  克莱穿一件黑衬衣,一条黑牛仔裤,随意至极。如果我在某个聚会上或公园里见到他,大概不会对他格外留意。可当我坐下来和他交谈,我的注意力竟像蜘蛛,被他用声音之网捉得牢牢的。

  他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不过已处于半退休状态。

  “49岁就退休?你真让我嫉妒。”我说。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作家。我要全职写小说。”

  “很多人会觉得当老板比写小说更酷。”

  “你错了!写作是人类精神生活的高级形式,经商怎么能和写作相比?”

  我们谈尼采、卡夫卡、斯特林堡、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些久违了的名字。

  “这几位大作家都是有些疯的。”我调侃。

  “可他们是我最崇拜的!我们每个人都是疯子,不过疯的程度不同。”

  我看定他,像认真评估他的疯狂程度。

  他笑了,把善良泄露了出来,“我不会把你吓跑吧?”

  “我比你想象得勇敢。”

  “我没想到中国人也读过尼采。”

  “我刚上大学时就开始读尼采了。”

  “很多年前在中国就能读到尼采吗?”

  这次轮到我笑,“你以为中国人只知道马克思吗?”

  “不,”他连连摆手,“我没这个意思。”

  “我用业余时间写小说,”我告诉他,“所以碰到一个热爱文学的人,就觉得很亲切。”

  “文学常给人错觉。我们以为热爱文学的人都很高尚,其实很多热爱文学的人很卑劣。”

  交谈产生愉悦。当我找不到准确的词儿,他总能立即替我找到,还帮我把造得支离破碎的句子完成。他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难道是为了帮我完成支离破碎的句子?

  接受指点,畅谈所有伟大而半疯的作家,对于我,生活似乎在喝一杯咖啡的功夫里就变得有趣起来。

  “你做什么工作?”克莱问我。

  “IT”

  “你不像。”

  “难道做IT的人有固定模式吗?”

  “你太多愁善感了!”

  “我在白天很冷静,很有逻辑的!到了晚上写小说时才多愁善感。”

  他微笑了,说,“那你是双面女了,小心人格分裂哟。不过我决定和你开始交往,我希望你不要再和其他人约会。”他的声调既真诚、又霸道。

  我竟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女人缴械,似乎是很件容易的事情。

  “你是一个真实的女人,”克莱说,“真实,是我能给一个女人的最高评价,但你还需要被雕刻一下。”

  谁说女人是被岁月雕刻的?女人是被男人雕刻的。

  克莱又说:“我看到的是一张天使的面孔。你是我的天使。”

  是不是因为他叫我天使,我就坠入了情网?我当然不是拯救人类的天使,再说人类也不会等待我的拯救,只有一个迷失的灵魂,需要我的陪伴……

  既然我是“天使”,还需要被雕刻吗?难道“天使”还不够完美吗?克莱是矛盾的,只不过他还没有意识到。或许每一个女人,都是有缺陷的“天使”。

  两个月后的长周末,克莱和我一起去蒙特利尔。蒙特利尔是一座特别的城市,如一个特殊的人,会给天空、大地、建筑都灌注新的灵气。那里教堂众多,教堂的钟楼风格别致,被称作“百座钟楼的城市”。有趣的是许多钟楼成双成对,形貌统一,立在同一座建筑上,彼此却隔着永远不变的距离。

  我和克莱坐在老城一家意大利餐馆的露天座位上吃晚餐。不远处,圣母大教堂的两座美丽和谐的钟楼:Basilique Notore和Dame,在蓝天、阳光下彼此瞩望。

  克莱说:“每次我看到这两个钟楼,就会联想到爱情。”

  “为什么?”

  “你知道,多少年来,人们一直误解爱情,渴望水乳交融的爱情。耳鬓厮磨,无限地贴近、尽其可能地给予……”

  “这有什么错?美好的男女关系要使两个生命合二为一。”我说。

  “其实,合二为一,是人对爱情梦的夸张。世间没有一种神奇力量能让两个生命融合,天神不能,爱情也不能。”

  “可是让两个生命融合的爱情却存在呀。”我替爱情辩护。

  你听过Leonard Cohen 歌中吗,“Let’s be alone together(让我们孤独地相守)。在爱情中,Being alone together,孤独地相守,需要勇气。”克莱最后说。

  我沉默了。

  爱情是一出戏。当新的爱情出现,人总是不由自主地扮演自己心目中的理想角色,要么走火入魔,失去自我;要么厌倦演出,降下戏剧帷幕。而我和克莱真的可以做到以本色出场,直面真实,在寻求灵肉靠近的同时,还能享受适当的孤独吗?

  孤独地相守,一对男女真的会像成双的钟楼一样,成为一道特别的风景,却永不靠近?

  我常想,我向往的是一个男人,还是一种Relationship(关系)?有了一种关系,我可以和这个人一起去看电影、听音乐会、旅游、出席聚会……我就被归入常人的范围了。

  难道我的努力就是要把自己列入常人的范围吗?

  我打量着过往行人,猜测他们是否都有和我一样的想法。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身黑衣,半褐色半粉红的头发,一张单纯而孤傲的脸,那是维拉!

  我站起身,险些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一边跑一边推开路人,在路人的抱怨声中,终于抓住了维拉的手臂。

  我气喘吁吁地说:“维拉!我们找你很多天了!你人好好的,这……这太好了!”

  维拉冷冷地挣脱了我的手臂,用英文说,“不要碰我。”

  “维拉,我们坐下来谈谈,好不好?”我用央求的口吻说。

  维拉犹豫了片刻,终于点点头。

  我带维拉来到克莱的座位旁,介绍他们认识。维拉在坐下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你的姿势不够酷,你还是个生手。”克莱有些讽刺地说。

  这句话显然触到了维拉的痛楚,她瞪了克莱一眼。

  “我最恨别人说我‘不够酷’!”维拉的语气开始愤愤,“我刚到多伦多时,我同班的同学都嘲笑我,嘲笑我的口音,我的穿戴,说我土气,不够时尚,不够酷!尤其是那些女生!”

  “高中女生有时坏得要命。”克莱说。

  “她们在黑板上画我的肖像漫画,还特地注明我全身穿的都是‘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还有一次她们把一只死老鼠塞进我的书包里……”维拉说着说着,眼眶里竟涌满了泪。

  “你心里一定很委屈。”我说。

  “我要是不变得和她们一样,我就要一直受歧视。”维拉说。

  “你不可能和她们一样,”我说,“你现在就和她们一样了吗?她们至少还去学校上课。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

  “原因很多。我妈总说,她是为我活着的,我早听腻了。她要我好好读书,上多伦多大学,整天给我施加压力。对我有一百个不满意。你也知道她是old-fashioned(老古董)。”

  “她妈妈比较传统,但她唠叨都是出于good intention(善意)。”

  “good intention?”维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The road to hell is full of good intention。(通往地狱之路充满了善意)。”

  “你妈听了这话,会伤心的。”

  维拉耸耸肩膀。“她是瞎操心,一点都不理解我。”

  “你不和她交流,她怎么理解你?她因为你都急出病了。”

  “谁要她急了?”维拉挑挑眉毛。

  “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能不急吗?她一个人把你养大,吃了多少苦,你都忘了吗?”

  “你又要我忆苦思甜,对不对?我欠我妈的感情债,一辈子还不完,等等,等等。”

  我意识到自己劝导无方,于是转移话题,“好了,我们不说你妈了,就说陈先生吧,他也急坏了,还悬赏十万找你!”

  “他有钱没处花,是不是?”

  我试图说服她,“你先跟我回多伦多,好不好?回到家,有话慢慢说。你一个人呆在蒙特里尔,很危险的,你还没成年呀。”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她挑战似地问我。

  我和克莱忧虑地对视了一眼,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复杂。

  维拉摇摇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那你至少留一个电话和地址给我。”

  维拉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名片,在上面写了个地址和电话给我。

  “你不会给我留假信息,对不对?”我问。

  “没这个必要。我又不是逃犯。”

  维拉离开后,我立刻打电话通知了芹姨。

  一回到多伦多,我就直接去芹姨家。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维拉活着,这个消息无疑给她安慰,可维拉拒不回家却使她恼怒。

  “你为什么不把维拉拖回来?”芹姨的语气有些责备。

  “她有人身自由,我没办法强迫她呀。”

  “你就不能劝她?”

  “她怎么会听我的劝告呢?”

  陈先生安慰说:“只要人安全就好了,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回来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维拉给我的名片,这时才发现背面还有一个网址,“不知这个网址和维拉有什么关系。”

  “上网查查看。”陈先生说。

  我们三人进了书房,陈先生打开了电脑,输入网址。他似乎有些紧张,两次输错了,终于一个名叫“亚洲花”的网站出现在屏幕上。三个几乎赤身裸体的亚洲女孩正在屏幕上搔首弄姿。

  我们的眼睛同时惊骇万分地张大了:其中一个女孩正是豆蔻年华的维拉!黑色蕾丝文胸,丁字形的黑色内裤,勉强遮住了“三点”,反衬出奶油色皮肤的光滑细腻,比一丝不挂更令人无限遐想。

  我和陈先生迅速地把目光转向芹姨。

  “点击她!”芹姨咬牙切齿。相信如果陈先生能把鼠标变成枪,她会下令“射击她!”

  陈先生点击维拉的图像,便进入了她粉红的卧室。维拉正跪坐在床上,嘟着小嘴向我们抛媚眼,随后她慢慢转过身子,把圆满得几近完美的臀部冲向我们。天哪!她的内裤根本遮不住她的骨沟!陈先生继续点击,屏幕出现一行英文字:“想和我玩吗?加入‘亚洲花’俱乐部吧!”

  “要继续看,就必须付钱了。”陈先生低声向芹姨解释。

  芹姨的脸涨成了西红柿色。她突然站起身,抓起手边的一盏台灯,向屏幕砸去,屏幕立即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陈先生从背后抱住芹姨,“芹,冷静一点。”

  我很悔自己在蒙特利尔没用绳子把维拉捆回来。在这个自由的国度里,我放纵了维拉的自由,使她可以如此无所顾忌地刺伤芹姨。

  芹姨用双手紧捂着自己的脸,在陈先生的怀里挣扎着:“我没脸再活下去了!我没脸再活下去了!”

  陈先生叫起来:“噢,芹,别说傻话了!”

  芹姨连踢带打,挣脱了陈先生,便顺着楼梯往上爬。陈先生和我立即跳起来去追赶她。

  陈先生还未登上第一层台阶,突然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全身抽搐,不省人事。

  “陈先生!”我大叫一声。

  “芹姨!”我撕心裂肺地叫住了还在一味疯跑的芹姨。

  芹姨连滚带爬地回到楼下,抱住了陈先生的头,眼泪横流:“陈先生!你醒醒!”

  我拨通了911.一刻钟之后,陈先生被送进了综合医院的急救病房。我和芹姨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枯等。芹姨似乎在几小时内就瘦了一圈。

  “你想吃东西吗?我去买。”我问。

  芹姨摇摇头,“要是陈先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不要胡思乱想了。”

  “你说,是我还是维拉,把陈先生气病了?”她问。

  “他不过是一时情绪激动。”

  “都是我的错,养了维拉这么一个孽种!”

  “你没必要责怪自己。”

  “我移民加拿大,就是为了她能过上好日子!我吃了这么多苦头,就盼着她成才,结果她去当了妓女!”

  “她当的是网女,不是妓女。”

  “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她不过是暴露身体罢了,又不是动真刀真枪……”我小声替维拉辩解。

  “恶心死我了。”芹姨狠狠地拍着椅背。

  “我看你,还是先照顾好陈先生吧,不要张口闭口就是维拉了。”

  芹姨沉默了。

  早上八点,陈先生脱离了危险。医生对他的诊断是心绞痛突发,以后要注意保持情绪冷静。他终于允许芹姨进病房探望了。

  陈先生睁开眼,看到披头散发的芹姨,有几分责怪地说:“你该回家休息一下。”

  芹姨摇摇头,“我放心不下。”

  陈先生想笑,可似乎没有足够的力气,终于没有笑出来,“上帝差点儿就把我带走了。”

  “你不可以走。你走了,我就没有亲人了。”

  陈先生叹口气,“维拉是你的亲人呀!你还在生她的气吗?”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维拉出走,我有责任,我对不起你。”

  “是维拉她自己要堕落,你尽了心了。碰上你这么好的养父,是她的运气,但她不知道珍惜……”

  “也许我们管她太严格了……”

  “先不要想这么多了,养好身体要紧。”

  陈先生说,“芹,有几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

  “说吧。”

  “其实,我要娶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清洁工。”

  “我……就想替你多做些事……”

  “芹,你是个好女人,可你没把你的好表现出来,让我感受到……这挺悲哀的。”

  “我……”

  “如果你不把自己放在和我平等的位置上,我们是不可能相爱的。”

  芹姨似乎要躲开陈先生的目光。

  “我要你经常看看我……看着我的眼睛……”陈先生有些吃力地捉住了芹姨的手。

  尽管陈先生还虚弱,但他的手掌是温热的。芹姨竟像初陷爱情的女人般全身轻轻抖了起来,并抽泣起来。

  “以后别叫我陈先生,就叫我麟哲。”

  芹姨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轻轻地,却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麟……哲……”

  这些年来,她和陈先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像蒙特里尔的双塔,只是孤独地相守。现在,现在他们终于开始挪动,向对方靠近……

  那天早晨,在她对陈先生的感情中,除了感恩之外,第一次有了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感情。

  我回到家后,再次登陆“亚洲花”网站,注意到维拉在网站上的艺名为“昙花一现”,于是我开始对“昙花一现”进行人肉搜索,很快便找到了维拉的博客。她在一篇标题为“处女身和两件小礼服”的博客中写道:

  “我老妈整天担心我失身,我就偏要失身。越是她阻挠的事情,对我就越有吸引力。第一个引诱我的男人大约比我大20岁!So what?(那又怎么样?)他在一家名牌店当经理。我到店里闲逛,看中了一件黑色的高档小礼服,可惜口袋里没有钱买。他建议我穿上试试,还随我到试衣间,帮我把背后的拉链小心地拉好,但手一直贴在我的腰间。镜子里的我性感极了,他连连赞美我,并低声对我说,‘你只要点点头’,这件礼服就是你的了。我犹豫了几秒钟,终于点了头。我因为是处女,常被同班几个女生嘲笑。我想摆脱处女身份!我和他Took care the business(把那件事办了)。随后他还另送了我一件红色小礼服。他开心,我也开心。后来我去同学家Party(派对),穿了那件红色小礼服,让男生、女生都眼红,男生眼红是因为欲望,女生眼红是因为嫉妒!”

  从维拉的其它博文中不难发现,她在“摆脱处女身份”之后,开始和一些热衷反叛的同龄人交往,陷入色情漩涡,接下来自然便接触毒品。毒品和色情从来都是孪生姐妹。

  她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看色情电影。一边抽大麻,一边看色情电影,感觉很High(兴奋)!电影中的女人大胆火辣,但有些也很粗俗。看多了,我总觉得我可以比她们演得更出色。”

  维拉没钱买大麻,便索性做了网女。她说:“什么样的女人最让男人着迷?魔鬼身材,天使面孔。而我两样都具备!这是我的本钱!我不利用自己的相貌就等于浪费。很多鬼佬迷恋东方女孩,因为我们善于表演顺从。对那些缺乏自信的男人,顺从的女人最有吸引力……”

  在多伦多的一家网站做了半年,后来网站老板决定搬到蒙特利尔,她竟决定随老板一起走,并且没给芹姨留下只言片语。

  “我不能过没有钱的日子,”维拉在最近的一篇博客写道,“以前我一直向往自由,其实没有钱就没有自由!没有钱活着,就没有乐趣,呼吸,就等于是Waste of Air(浪费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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