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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后会无期

  推门进去后就看到迸了一地的杯盏碎片,迟羿跪在案几前,迟彦一如往常一样卑谦的垂首立在一边,迟康则满脸怒气的立在案几后,眼睛猩红的瞪着他。

  “墨国君息怒,怒火伤身。”她不温不火的声音将几乎剑拔弩张的气氛淡化了一些。

  见温孤煜姝缓缓走来,迟羿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绳子,用膝盖当脚挪到温孤煜姝身前扯住她的衣摆,用惊恐撕裂的声音乞求着,“岐乐陛下救命,父皇他要杀我。”

  “来人,给朕把这个杂种拖出去车裂了。”迟康毫无形象的从案几上跨过,快走几步到二人身前扯住跪在地上的人就往门外连拉带拖。

  “砰——”殿门不知被谁推开了,门外的大臣鱼贯而入纷纷跪倒在地上齐声忽道:“请陛下息怒,请陛下保重龙体。”

  “禁卫军,把这杂种拖出去车裂了。”迟康将手中拉扯的人往地上狠狠一丢厉声道。刚才大概由于门外大臣的阻止禁卫军并没有进来,现在殿门被打开了,没人敢当着国君的面阻止禁卫军。很快两名禁卫军穿过群臣,将摔在地上的迟羿压起往门外拖。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救命!岐乐陛下救命,太尉大人救命……”原本跪在地上的群臣还想为迟羿求情,但当他喊出太尉大人救命时再没有一个人敢再开口求情了。

  太尉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温孤煜姝在门外问话的那个腰间携有紫绶带的中年男子。顿时大殿内鸦雀无声,气氛紧绷到了极致,一触即发。

  太尉顾博周与五皇子的关系虽然大家不敢明着说,但暗地里一直有流传那是他与墨国君迟康曾经一位宠妾所生。这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从来没人敢捅破这窗户纸般的真相。

  温孤煜姝是从众大臣的脸上看出来这层微妙的内情,她想大概是因为顾博周掌管着墨国大半兵权,所以迟康就算知道这事儿也一直隐忍着,不仅顶着一顶巨大无比的绿帽子还替别人养儿子。

  这种屈辱真不是一般人做的出来的,看来平时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至于他现在又为什么说出来,温孤煜姝还没想出来。不过看今天这阵式迟康大有撕破渔网的趋势。

  “太尉大人救我,岐乐陛下救我……”迟羿的声音随着远去的步伐离大家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听不见为止。

  半个时辰后一声凄厉,尖锐,恐惧的叫喊声划破天空,永寿宫内站着的人无一不心中胆寒,那是被车裂了的迟羿的最后叫声。

  温孤煜姝瞟一眼站在群臣最前面的太尉大人,心中暗惊他的忍受能力,居然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拉出去车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

  也是了,只要他刚才站出来多说一句话,迟康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将他惩办了,他不站出来如今迟羿已死,死无对证,他也就还有替他报仇的机会,他果然是心计重重。

  迟康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一圈殿中群臣,群臣被他目光扫过顿时有种寒冬腊月雪花飘飘的严寒之感,他们各个恭恭敬敬的垂首不语,一刻刻的熬着,心中多想这让人惊悚的场面赶快结束。

  “太尉大人。”迟康开口唤着顾博周的名字,他这一声唤不要紧,差点吓得那些与顾博周一派的人跪下求饶了。

  “臣,在!”顾博周上前一步对迟康行一礼,他表情与平常无异,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朕最近脑子有些迟缓了,你能把三纲五常背一遍给朕听听吗?”他缓了缓声音一字一顿道。

  “是陛下,三纲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为:仁,义,礼,智,信。”

  “说的好,众卿家你们可都听到了,太尉今天说的这么清楚,你们可别到时候什么都忘了。”

  “陛下放心,臣等定牢记三纲五常绝不忘记。”群臣异口同声道。

  接下来的时间迟康又处置了好几个贪赃枉法与图谋不轨的大臣,群臣以为他们的陛下这是在杀鸡儆猴给他们立威。只有温孤煜姝知道,其实这是作为一个国君的反常之态。

  杀鸡儆猴是可以,但是如果过度了的话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迟康似乎在与什么抗争着,那是什么呢!她还不知道。

  处理完大臣的事情后迟康又提拔了一批新人补上那些空缺,据她对迟墨一帮势力的了解,知道迟康提拔的这些人均是忠于迟墨的。所有的事情好像有些眉目了,但仅仅是一点,她还想多一些时却被一旁迟墨扯了扯衣袖。

  按照二人的约定,若迟墨扯她的衣袖就是有话想对她说,于是她慢慢将胳膊朝他身边移了移,迟墨伸手在她胳膊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待他一句话写完,温孤煜姝抬头朝案几后坐着的迟康缩在袖间无意中露出的中指看去,就见那中指正如迟墨所说,已经肿胀得老大,甚至连手指的颜色也变成了暗紫色的。

  迟墨接着在她胳膊上划着,“阿姝,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些人离开,我们要想办法让太医给父皇看看。”

  温孤煜姝低头想了想,扬起头时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拿出她的看家本领,装昏。迟墨跟她很有默契的在她倒下之前将她扶在怀中。

  “岐乐陛下,岐乐陛下——”他惊慌失措的唤着她的名字。果然引起众人的注意,候在外面的御医在迟康的示意下慌忙忙的进来。

  “阿墨快把她抱到朕床上,躺着会舒服些。”迟墨抱起温孤煜姝往卧房走,身后跟着慌慌张张的御医们。

  “你们都散了吧!”温孤煜姝听到这句话时,差点乐的笑出来,多亏迟墨用衣袖遮住了她的脸。

  “是,陛下,臣等告退。”背后传来群臣窸窣离开的脚步声。

  屋内四位御医一一给温孤煜姝把了脉,把完脉后几人站到屋内一角低声讨论着,最后一位年纪稍大些的老御医上前对迟康行一礼道:“陛下不必忧心,岐乐陛下是郁积成伤又加上水土有些不服才会突然昏倒,臣相信只要岐乐陛下好好调理就没事的。”

  温孤煜姝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御医的话一一听在耳内,水土不服?心中不由好笑,看来不管是哪里的御医都是会说谎的。至于郁积,这个倒是真的,只是这个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准备药材待会煎了让人送来,都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人都走了,你可以起来了。”迟康对着床上直挺挺躺着的阿姝说道。

  温孤煜姝听了他的话不好意思的睁开了眼从床上做起,“陛下知道我是装的吗!”

  迟康笑得眼睛弯成了月亮,语气轻柔道:“你这点把戏跟你母后如出一辙,她以前也老爱这样。”之后是好一会儿沉默。

  “父皇,你别怪阿姝,是我让她这样做的。”迟墨低着头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对,迟墨和我都很担心你的身体,因为之前迟墨发现你的左手颜色有些不对。”温孤煜姝直言不讳道。

  “哦,是这样啊!”迟康神秘一笑,伸出左手在二人眼前晃了晃。温孤煜姝看到的是一只从手腕处到手指尖浮肿得严重且一片紫黑的手,就像中了剧毒一般。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迟康手腕往上的皮肤除了浮肿外与正常的皮肤无二。

  “父皇,这是怎么回事?”迟墨不解的问,这种情况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迟康哈哈一笑伸出那只手在迟墨肩上拍了拍,“阿墨,父皇果然没看错人,你众兄弟中只有你最心细孝顺,父皇把这墨国江山交给你放心了。”

  “你放心好了,父皇没事的,这不过是父皇使得障眼法罢了。”说着他竟用另一只没事儿的手去抠那只中毒一样的手。

  片刻,温孤煜姝啼笑皆非的看着迟康手中拎着的一只类似于手形状的东西,那是他从紫黑浮肿的手上抠下来的。迟康告诉他们二人那是他在面糊中加了颜色涂在手上的,然后故意将变了颜色的手露出袖子外面一些,为的就是考验他的那些儿子们。

  在得知这是他的计策后二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们再三确定迟康没事后才离开永寿宫。

  出了宫门二人各自回居住的地方,温孤煜姝刚到客栈就被客栈掌柜的告知大皇子已经在三楼摆了酒菜等她呢!小夏子刚想劝她不要去,就发现温孤煜姝抬头往楼上看,随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去,就见三楼的木栏前站着个着深蓝衣着的男子,是墨国大皇子迟彦?

  “岐乐陛下,不知可否赏脸上来小酌几杯?”他语气优雅闲淡,完全没了之前那种卑谦的姿态,倒像是在邀请好友一般。

  “陛下——”小夏子想让她小心些,话还没说出就见温孤煜姝已经踏出步伐往楼梯口走去,他疾走两步也跟了上去。接着是芷兰,陆吾,还有王硕也一一跟了上去。

  三楼的男子嘴角闪过一丝嘲弄之意,回身在酒桌前坐下。片刻,温孤煜姝携着众人到了三楼楼梯口。

  迟彦起身相迎,这时温孤煜姝才发现偌大的三楼就只有他一人,他身后是一桌摆满山珍海味的美食。

  “岐乐陛下请——”迟彦对她微微屈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温孤煜姝也不客气,踏上最后一个阶梯自径走到桌前坐下,她身后的几人默然在楼梯口一左一右站成两排。

  温孤煜姝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不由摇起头来。

  “岐乐陛下是对彦的招待不满意吗?若是这样,陛下尽管说出来,只要陛下说得出来彦定当让厨子做出。”这并不是迟彦说大话,而是他真有这个本事,因为他就是这客栈的背后主人。

  温孤煜姝不语,接着摇头。

  “彦恐慌,还请岐乐陛下明言相告。”迟彦被她这副表情难住了,他实在想不出她这连连摇头所为何事。是对菜式的不满意?还是另有所指?

  “你去问问我的内侍,他会告诉你的。”温孤煜姝摆弄着桌上的杯盏道。

  迟彦并没有反驳她,而是真的走到小夏子面前笑问道:“还请指教。”他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温孤煜姝颇为吃惊,她从迟墨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他大哥冷傲,卑谦,不拘言笑。但是,迟彦现在的表情完全颠覆了温孤煜姝对他的了解。

  “我们家陛下是觉得这一桌食物太奢侈了,几乎花费了寻常百姓家几年所吃的食物钱。”小夏子顿了顿接着道:“陛下在宫中极为节俭,她每餐不会超过四个菜。她说过一个国家的富裕与否与治理国家的人是息息相关的,作为一国之君她必须以身作则。”

  小夏子替温孤煜姝数落了迟彦的奢侈,言语中还有他不适合做国君的意思。

  迟彦脸色一寒回身至桌前坐下,温孤煜姝感觉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各种面具中的一种。

  “我要墨国的皇位,你不要插手。”简单的一句话,大逆不道的一句话,他说得理直气壮,毫不避讳。

  “哦,”温孤煜姝嘴角含笑,“还有吗?”

  “不然,墨国就是你的葬身之所。”迟彦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顿时楼梯口站着的几人全部将目光转向他,甚至陆吾与王硕已经做出拔剑的姿势。

  “你们不要紧张,大皇子不过是在开玩笑的。”温孤煜姝对几人挥手道。

  “你可以试试。”迟彦补充道。

  温孤煜姝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一点也不识趣?他以为一个别国的君王是说杀就杀了的吗?不然哪个国君还敢到别的国家?真是有意思。

  “你们墨国的事情我才懒得插手,迟墨对我有恩,我只管他没事就好。至于你说的什么葬身之地,我劝你以后还是少说,弑君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温孤煜姝放下手中杯盏起身留给迟彦一个潇洒的背影,“我们走吧!小夏子我想吃包子了,你去买些回来。”

  “是,陛下。”接着是温孤煜姝“噔,噔,噔”下楼声音。

  迟彦盯着坐上的食物,陷入沉思。

  傍晚时分天色突变,怒云翻滚,云层低矮的好似站在屋顶就触摸得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温孤煜姝趴在案几上随意翻看着古籍,明明眼睛盯着书页,心却不知飘摇到哪里去了。

  “轰隆隆——”一声闷雷上空响彻将温孤煜姝吓了一跳,接着就是“吧嗒嗒”豆大的雨点砸落到屋顶的声响。她起身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打开,顿时屋外狂风顺着打开的缝隙挤了进来,吹得她衣袂翩飞墨发飞扬。

  她在享受这种感觉,遂将窗子打开张开双臂任斜雨侵身狂风吹拂。

  太尉府

  迟彦站在窗前观窗外被风吹的左摇右摆的名贵花草,身旁站着的中年男人悠长的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些花草。”

  “可不可惜在于你自己,你若去救便不可惜,你不去救又在这里叹气就是自找没趣。”他冷冷的回应着玄衣男子的话。

  “大雨侵身,身不由己。”那人又叹了口气,神情木然地盯着被吹弯了腰打散了花瓣的花草。

  “少废话,过都过去了还在这里叹气有什么用?今晚就是你雪耻的时候,过了今晚就一切都过去了。”迟彦修长白皙的手伸出窗外,目光是坚冰一般的寒,冰凉的雨水落满他的掌心。

  “你真的是迟康的亲生儿子?”顾博周忍不住问,他真的怀疑他也是迟康的妃嫔与别人的私生子,不然他对迟康怎这般心狠?

  “你不是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拉去车裂什么也没说吗?”迟彦冷着脸道。

  他是他儿子,他怎么会不是他的儿子?就因为他的母妃是个低下的宫女,就该在他一出生后就被他三尺白绫赐死吗?他不服,迟康醉酒犯的错为什么要他母妃来承担?这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既然做了就要随时准备接受惩罚,谁也逃不掉的。”他丢下一句话收回手转身离去,他看着他孤独,寂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闪电惊雷划破了漆黑神秘的夜色,温孤煜姝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迟康突然的好转,顾博周的隐忍,迟彦的突然邀请,以及迟墨冒雨来找她说出心中的不安。

  迟彦的态度很明显,他就是要夺帝位。他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呢!温孤煜姝思忖着若是她想谋反会在什么时候呢!一记幽蓝的闪电划过时,温孤煜姝是陡然一惊,她眼睛挣得大大的,像是突然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没错,是今晚,就是今晚,因为明天是迟康的寿辰,他会在寿宴上做出什么决定没人知道。迟彦为防止变故,今晚就是再好不过的逼宫机会。

  “小夏子,快,快让陆吾和王硕过来。”温孤煜姝猛地从床上坐起朝门外焦急的喊着。

  “是,陛下——”小夏子急急忙忙朝二人住的楼下跑去。不一会儿二人来到温孤煜姝房内的客厅。

  温孤煜姝将自己的想法对他们一说,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表示一切听从温孤煜姝的安排。

  温孤煜姝让他们二人将混进城内的岐乐军分为三拨,一拨去迟墨府邸通知他赶紧进宫,第二拨暗暗隐在宫门外,至于最后一拨则监视迟彦的府邸,他若有什么动静就以刺客的身份进行行刺。

  而她自己要做的是引开迟彦的注意力,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迟彦一定对她严加防范,派人暗中监视是少不了的。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陆吾与几个护卫坐着步撵往城内的东边竹林走去,其他人在她离开后在王硕的指挥下分头行事。

  温孤煜姝的步撵向东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才停下,陆吾安排殿后的人抄小路来报说,陛下的步撵刚走没多远就有人从客栈的后门跟出。那人跟了约莫半刻钟就掉转头往迟彦的府邸方向去了。

  温孤煜姝得意的笑着,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该是进宫的时候了。

  温孤煜姝以岐乐陛下的身份要求进宫时却被顾博周拦在了宫门口,顾博周说宫门已经落钥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温孤煜姝噗嗤一声笑了,“那太尉大人是觉得我是闲人呢,还是杂人呢!”

  “周不敢,周有失言语还请岐乐陛下赎罪。”不管怎么说温孤煜姝都是岐乐国的女皇陛下,而他顾博周终为臣子,礼数上还是要遵循的。

  “太尉大人说哪里话,我不过是玩笑罢了!不必当真。”温孤煜姝千算万算没算到顾博周会守在宫门口,她知道顾博周就算要报仇投靠迟彦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守在宫外,没想到他胆子竟如此大?有他在这里今晚她若想进宫就难上加难了。

  正暗自想办法该如何,她就见东边方向影影绰绰有几盏灯朝这边移来。与此同时,西边方向亦有灯光亮起。

  两拨人几乎在同时到达温孤煜姝身边,东边的一拨人以迟彦为首,西边的一拨人以迟墨为首,双方皆是一片狼狈景象。温孤煜姝望了望东边人,转而又看了看西边人,很显然他们两边在来的路上都经历了一场刀光剑影,身上的血迹都还没干,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岐乐陛下。”双方以迟彦与迟墨为主纷纷对温孤煜姝行礼道。

  “呦,你们兄弟俩这是怎么了?都这么狼狈?是被打劫了吗?”

  两人黑着脸看对方,眼中都是浓浓的火焰。当然,要说恨,迟彦最恨的人该是温孤煜姝,看到她出现在这儿,他已经猜出这事情是她帮着迟墨策划好了的。

  “是这样的岐乐陛下,我因为想到件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想进宫与父皇商量,没想到中途遇到刺客,幸而化险为夷。”迟墨对温孤煜姝说道。

  “我也是突然想到件重要的事情,就想进宫跟父皇商量,巧的是跟二弟一样遇上了刺客。”迟彦顿了顿没好气的瞥了温孤煜姝一眼,“若让我查出这背后的指使着,定不会放过。”

  “那是一定。”温孤煜姝应和着,“迟墨你也要抓紧查,看看刺杀你的背后主使人是谁,可千万别放过。”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顾博周站在一旁尴尬极了。他今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就是为了待会儿宫内有事,能很快将迟彦迎接进宫而将迟墨拦截在宫外。温孤煜姝的出现以及迟彦中途遇刺给这件事情添了不少阻碍,他们谁都没有提进宫的事情,各个如木杆似的站在那儿。

  “让开,让开——”突然从宫内急急奔出一人,那人奔到宫门口见宫门外站着这么多人,先是一愣随即哑着嗓子对几人道:“陛下,驾崩了。”

  几人中再没人有温孤煜姝的心情苦涩,郁闷,懊恼了。她还没来得及证实自己的真正身份,他怎么就驾崩了?他可是目前她证实身份的唯一希望,从此这世上再无人能与她滴血认亲了。

  永泰宫

  迟康的所有儿子都跪在床前,群臣跪在殿外。因温孤煜姝,迟彦,迟墨一同到达永泰宫所以迟彦并没有机会对迟康做什么手脚。

  经御医们诊断迟康死于突发疾病,没有任何突然症状。据迟康的内侍,也就是那个跟温孤煜姝几人报信说迟康驾崩的内官张希说,迟康每晚在二更过半时都有喝水的习惯,今晚二更一刻时他准备了一壶水给送去,谁知他敲门敲了好久都不见迟康应答,心中有疑但又不敢连续敲门就在外面等了一刻钟。

  一刻钟过后他再去敲门里面依旧没有人应声,因为平时迟康都是在这个时候把门打开等待他送水进去,今天的反常让他感到不安,他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掩上了。

  于是冒死让人撞开了门,到里屋才发现迟康眼睛紧闭歪倒在床沿边。他连唤了几声陛下都不见迟康吱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竟全无一丝。

  当时的他就吓懵了,叫来撞门的侍卫好生看着迟康的尸体,就打算去昭众皇子与群臣进宫处理迟康的后事。再之后他就在宫门口遇见了温孤煜姝等人,很快其他皇子与大臣也被昭了来,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永寿宫内外皆是一片沉痛的气氛,因御医们确诊迟康为突发死亡,就算有人怀疑这其中的猫腻也只能避而不谈,毕竟昨日他还是病危不过一夜就好了,这事本来就怪异,更有人与温孤煜姝之前的想法一样,把迟康突如其来的好转当成是回光返照。

  因他死前身边没有任何人,所以并未留下任何口谕或者是遗诏。

  该发生的始终都要来,只是早晚的问题。群臣在悲缅了墨国君死后,喊着国不可一日君的口号,开始讨论关于墨国的新国君继承问题。讨论的结果大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秉持着立长不立幼的态度,表示支持大皇子迟彦为新任墨国君。第二种秉持着立贤不立长的说法支持二皇子迟墨。

  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妥协。温孤煜姝也不参与他们的争吵,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在迟康书桌前观看着什么。她分析了迟康的心态,既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应该会提早留下遗书以防万一。所以她就在观看他的书桌,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

  “静一静,各位请静一静,请各位听我一言。”顾博周高亢嘹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大皇子不管是依照祖训还是贤德,都当之无愧当墨国的国君,臣愿意一心辅佐大皇子为国君。”他话说的再简单不过了,随即便有更多人高呼道:“臣等愿意一心辅佐大皇子为国君。”

  迟墨这一边的人刚想呼喊他们愿意辅佐二皇子为国君,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宫殿外呼啦啦涌进一批手持弓箭的弓箭手。

  宫院内的文臣武将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适应,就见从弓箭队后面走出个高大英挺的中年男子,他对迟彦行一礼道:“属下参见大皇子。”那对迟彦行礼的人不是别人,却是统领宫内御林军的都尉吕盟。

  群臣见禁卫军的统领都朝着迟彦倒去,不由心中打着小九九。

  “臣安浩然护驾来迟,还望国君赎罪。”接着永泰宫内又涌进一大批手执长戟的禁卫军,其中间走出个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高瘦,目光如鹰隼般犀利的男人,他上前跪倒在地对迟彦跪拜着。

  安浩然是吕盟的副将,老早就与迟彦有勾结,现下见自己的头头都朝大皇子靠拢,自己当仁不让的效仿。

  他这露骨的称呼不着边际的把迟彦推到了皇位上,下面的人刚想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却被殿内的一个声音惊倒了。

  众人抬头就见温孤煜姝手中拿着本诏书从内屋走了出来,她朝众人扬了扬手中诏书道:“这本诏书是我无意中在墨国君书桌下捡到的,大概是他不小心将其碰落了。至于里面写的内容我还没有看,御史大人可以上前来验证诏书的真伪。”温孤煜姝清亮婉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掷地有声,让人心中肃然起敬。

  后面发生的事情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经御史大人的验证表示温孤煜姝手中写有将墨国国君之位传于二皇子迟墨的诏书千真万确是迟康的手笔,加上玉玺的盖印,迟墨称为国君的事情已经等于板上钉钉了。

  其实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是冒着很大风险的,虽然迟康生前在聊天中表示禁卫军都尉吕盟靠得住,但是人心难测。

  她拿出诏书若吕盟真的投靠了迟彦,他的弓箭手指向的不止是她还有墨国朝中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们。虽然真的动起手来就算她能被已经潜伏在四周的岐乐高手护住,那墨国其他大臣就会死伤了,她岂不罪过?

  幸而这一局她赌对了,吕盟表面投靠迟彦不过是在用反间计,他将把迟彦一伙的人全部揪出来,而并不是真的反迟墨,所以这次夺位的斗争是以迟墨胜出为结局。

  迟墨被认定为墨国皇帝陛下施以仁政,并没有把迟彦怎么样,头衔封号依旧有,不过从实权变为了虚权。至于其他人,例如顾博周,安浩然等人也一率剥夺了实权,仅仅挂个名号罢了。

  温孤煜姝在迟康驾崩三天后离开墨国返回岐乐,迟墨送她至十里外依依惜别。临别时他对她道:“可以让我抱一下你吗?”

  温孤煜姝摇头。

  “一次,一次就足够了,足够我珍念一生了。”

  温孤煜姝继续摇头。

  “那,后会无期了。”他悲伤的转过头,留给温孤煜姝一个寂寥,落寞的背影。

  §§第四卷 风雨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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