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案通过,“绝不放弃”的尹锡悦被罢免仍存变数?

12月14日，韩国总统尹锡悦的总统职务中止。据新华社报道，韩国国会当天下午表决通过针对总统尹锡悦的弹劾动议案。对此，尹锡悦14日作出回应称“绝不放弃”。

当地时间2024年12月14日，韩国首尔，国会全体会议上，韩国共同民主党议员、韩国第22届国会上半期议长禹元植正在提请对尹锡悦总统的弹劾案。视觉中国 图

这是自尹锡悦本月3日宣布紧急戒严以来，时隔11天即被国会弹劾。这也是继2004年前总统卢武铉、2016年前总统朴槿惠后，韩国宪政史上第三次总统弹劾案获得国会通过。而朴槿惠则是该国宪政史上首位被弹劾并被罢免的总统。

根据韩国宪法程序，弹劾动议案通过后，尹锡悦的职权将由国务总理韩德洙代行。韩德洙14日表示，在总统尹锡悦被弹劾后将尽最大努力稳定国家事务。

不过，受戒严风波影响，共同民主党已经表明将以涉嫌“内乱罪”检举韩德洙，并在研究是否对其进行弹劾，韩德洙能否在新总统上台前一直代行总统职权还存在变数。据韩联社报道，如果韩德洙因在野党发起弹劾而遭停职，则由经济副总理兼企划财政部长官崔相穆代行总统、国务总理权限。

另一边，尹锡悦弹劾案将进入韩国宪法法院审理阶段，裁决结果将决定尹锡悦是否被罢免。

宪法法院审理弹劾案尚需时日

韩国宪法法院将审理尹锡悦弹劾案，审理期不得超过180天。根据韩国宪法，宪法法院9名法官中须有7名以上法官参与审理，6名法官同意即通过。但宪法法院3名法官任期结束卸任，国会还没有选出候任者，目前只有6人。空缺的3名法官由国会负责推荐，最终要由总统任命才能正式上任，而目前尹锡悦的总统职务已经由韩德洙代行。国会议长14日表示，国会将快速协调推荐法官。

上海政法学院东北亚研究中心秘书长、助理研究员牛晓萍对澎湃新闻指出，宪法法院最终判决弹劾与否需要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目前宪法法院有3名法官因任期结束而出现空缺，也有可能援引两个月前广播通信委员长弹劾的案例，推动6名法官进行审理弹劾，但在合理性方面存在一定缺陷。尽快推进候选人举荐任命可能是最理想的做法。同时，民意也会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如果一直有大规模抗议，政界可能也会推动司法界做出更为灵活的处理。

牛晓萍进一步分析指出，就目前宪法法院在职6名法官的政治倾向构成来看，进步派2人，中间或稍有保守倾向者4人，特别是郑亨植和金炯枓两位法官的政治立场非常保守，若6人中有一名反对弹劾，则尹锡悦则可能暂时获得重新掌权的机会。但不排除他面临的其他司法裁决问题。从政治光谱来看，目前民主党提名的法官马恩赫与郑桂先相对进步，国民力量提名的赵汉畅相对保守。在9名法官进入弹劾案审理判决的情况下，进步与保守力量对比将达到4：5，最终通过弹劾的可能性会相对更高。

据《韩民族日报》报道，14日，由韩国1500 多个劳工组织和民间社会团体于下午在首尔汝矣岛举行“全国烛光游行”要求弹劾尹锡悦，预计有百万民众参与。韩国妇女团体联合会常驻代表在致辞时说，不允许让尹锡悦多当总统一分一秒。

2016年12月，朴槿惠弹劾案在韩国国会获得通过后，朴槿惠仍留在青瓦台，弹劾案需通过宪法法院的审理。彼时，该国民众继续在全国各地举行集会，要求朴槿惠立刻下台。2017年1月3日，韩国宪法法院举行总统弹劾案首场庭审辩论，启动弹劾案审理程序。3月6日，特别检察组公布最终调查结果，认定总统朴槿惠涉嫌共谋受贿、介入“文化界黑名单”等多项嫌疑。4天后，韩国宪法法院对总统弹劾案作出裁决，宣布国会在去年12月提出的总统弹劾案成立，朴槿惠随即被罢免。

执政党分裂，共同民主党胜算增加

根据尹锡悦弹劾案的国会投票结果，300名议员全部投票，赞成204票、反对85票、弃权3票。目前，在野党阵营在国会的席次为192席，执政党国民力量党及其卫星政党拥有108席。这表明，当天投票中有12名执政党议员投出赞成票。而在投票前，国民力量党召开会议后作出决定，反对总统弹劾动议案。

当地时间2024年12月14日，韩国首尔，国会投票决定对尹锡悦总统进行弹劾。国会议长禹元植手持一张显示投票结果的表格，投票结果为204票赞成、85票反对，3票弃权，8票无效。视觉中国 图

据韩媒报道，在弹劾案表决结束后，国民力量党新任党鞭权性东召开闭门会议称，“覆水难收”。在会上，有议员针对投赞成票的党员高喊，还有部分议员高呼“让赞成弹劾的党首进来，应该知耻”，“赞成弹劾的人离开”……在会上，议员赵恩熙表示，应该联名敦促党首韩东勋辞职。党内“亲尹派”和“亲韩派”的分裂进一步加深。

韩国宪法法院如果最终裁决弹劾通过，两个月之内就要进行总统选举。多位专家告诉澎湃新闻，此次戒严风波导致保守势力受到打击，共同民主党赢得下一届大选的概率显著增加，李在明当选总统的可能性也大幅增加。

目前，李在明身负多起刑案，他涉嫌“教唆伪证”的案件一审宣判无罪，但在涉嫌违反《公职选举法》案件中，韩国首尔中央地方法院11月15日一审判决罪名成立，对其判处监禁一年、缓刑两年。李在明11月已向首尔中央地方法院提起上诉。

韩国实行三审终审制，如果法院终审维持原判，或者其他案件终审判决有罪，李在明将失去国会议员席位，并且五年不得竞选公职，意味着他无法参加下届总统选举，而此前政治操作介入司法运行的现象屡见不鲜。韩媒分析称，如果李在明在下届选举中胜选并成功就任总统，就可以暂时脱离司法危机，涉嫌的多个案件判决也会被推迟到他的任期结束之后。漫长的诉讼过程使李在明的政治前景和韩国政局充满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