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角伸长，中国扩大在印尼的媒体影响力

资料照片：2023年3月4日，中国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的一名摄像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

分析人士说，从报道中国“一带一路”峰会的全免费旅行，到与主要媒体达成内容共享协议，北京正在投资与印尼观众分享其叙事的方式 。

去年11月，印尼美都电视台（Metro TV）与中国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签署了一项协议，扩大美都电视台旗舰普通话新闻节目《美都新闻》的内容。

该广播公司加入了《雅加达邮报》（The Jakarta Post）的行列，该报转载中国报纸《中国日报》的内容；而印尼的安塔拉通讯社（Antara）与中国的新华社和中国环球电视网（CGTN）有着类似的合作关系。

内容共享或内容生成协议是北京多年来在印度尼西亚使用的方法的延续。

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2022年的一份报告发现，中国使用这两种策略以及审查制度来塑造自己的叙事。

自由之家“发现与中国媒体签署合作协议的几家印尼媒体一直在努力避免对中国的任何负面批评，” 2022年报告的合著者穆罕默德·祖尔菲卡尔·拉赫马特（Muhammad Zulfikar Rakhmat）说。

祖尔菲卡尔是印尼经济与法律研究中心（Center of Economic and Law Studies）中国-印尼-中东研究主任。他表示，一些印尼媒体未能正确地注明其内容是源自中国国有媒体的报道。

“这让受众认为文章是由当地媒体撰写的，而不是来自外国媒体公司，” 他说。

专家们告诉美国之音，在媒体行业处于经济衰退的时候，这样的交易似乎很有用。而且，虽然有些记者在参加北京的付费旅行后进行了更正面的报道，但当地媒体专家表示，印尼有强有力的编辑政策来维护其报道的独立性。

《雅加达邮报》主编陶菲库拉赫曼（Taufiqurrahman）对美国之音说，“与《中国日报》的任何合作都是纯粹的商业性质。”

“只是《中国日报》为其内容购买了广告空间，这是我们一直放在免责声明上的东西。没有进行任何编辑合作，只是《中国日报》将我们的空间用作广告，我们将其视为广告，”陶菲库拉赫曼说。

像许多印度尼西亚人一样，陶菲库拉赫曼只使用一个名字。

美都电视台没有回应美国之音的置评请求。安塔拉通讯社表示，由于对法律问题的担心，它无法透露与新华社的合同细节。

美国之音要求中国驻雅加达大使馆置评，但他们拒绝回应。

北京还邀请媒体访问，分析人士称，这是为了促进对其有利的报道。

据报道，9月，香港政府新闻处支付了15名记者的费用，包括来自韩国、泰国、印度尼西亚、波兰和匈牙利的记者，报道在香港举行的“一带一路”峰会。

去年12月，据新闻网站 Kompas.com 报道，中国首次邀请印度尼西亚记者到深圳采访。

专家表示，中国扩大影响力的努力并不总是成功的。

2019年，当中国将印尼记者送往新疆探访维吾尔族穆斯林营地时，大多数记者在后来的报道中对他们的访问持积极态度。但其他人则写了批评性的报道。

然而，一些专家表示，编辑独立性可以防止过多的干扰。

祖尔菲卡尔指出，报刊并没有宣传北京挑战印尼国家利益的言论，例如反对中国对南中国海的主张。

咨询公司根塔拉研究所（Gentala Institute）的中印尼关系专家克里斯蒂娜·季欣（Christine Tjhin）对美国之音表示，即使有新闻共享协议，她也怀疑中国是否能“直接控制”当地媒体的编辑政策。

“我在印尼媒体上看到关于中国的各种内容，从正面的到非常批判性的，”她说。

然而，随着收入的下降，印尼媒体公司对外国投资变得更加开放。

克里斯蒂娜说，一些印尼媒体长期以来一直在寻找来自中国的投资者。根据报纸出版商联盟 2020 年 5 月的数据，在接受调查的 434 家媒体公司中，超过 70% 的收入出现下降。与上一年相比，这一数字下降了40%。

祖尔菲卡尔对此表示赞同，“我在7月份采访了印尼知名媒体的领军人物......他们提到这是一笔好钱。”

祖尔菲卡尔说，经济形势是一个因素。

“我认为中国也明白，传统媒体在印尼的作用正在下降。没有人再阅读印刷报纸了。他们现在上网了，许多人更喜欢使用社交媒体观看YouTube，”他说。

印尼媒体网络协会（AMSI）主席瓦玉·迪亚特米卡（Wahyu Dhyatmika）表示，印尼拥有强大的新闻自由社区。

法律限制了外资所有权，降低了中国官方媒体控制当地媒体的可能性，瓦玉在接受电话采访时告诉美国之音。试图干预当地编辑决策的投资者，也可能因违反媒体法而面临刑事指控。

“我不否认有（中国）投资者试图（在当地媒体上）刊登媒体广告，所以出版商必须确认他们的独立性和投资准则，” 曾经获得2014年哈佛大学尼曼（Harvard University Neiman）奖学金的瓦玉说。

印度尼西亚在全球新闻自由排名中取得了进步。它在世界指数的 180 个国家中排名第 108 位，排名第一的国家代表了最好的媒体环境。2023 年，它比上一年提高了 9 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