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珠着火 电视塔顶特写 图源：新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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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明珠电视塔着火 图源：新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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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东方明珠电视塔上空电闪雷鸣
4月13日，凌晨的黄浦江畔电闪雷鸣。2点20分左右，有目击者见到东方明珠顶部燃烧得像一支火柴。
1小时20分钟之后，扑救工作基本结束。东方明珠相关负责人称，塔顶起火是因为强雷击中塔顶发射天线，引起天线外罩燃烧。
作为上海的地标性建筑之一，高467.9 米的东方明珠遭遇雷击已经不是第一次。雷电对高层建筑物的“偏爱”，并不阻碍人们对事实真相的探求：这次雷击事件，究竟是天灾抑或人祸？
本期嘉宾：关象石，防雷专家，国际电工委员会IEC/TC81（第三工作组）中国专家。1945年生人，从事雷电防护研究近20年，在防雷标准领域有诸多成就。
经典语录：
“这次雷打在了天线外面的玻璃钢罩上，击穿后点燃了保温层的非阻燃石棉。”
“东方明珠遭侧击是很正常的事情，越高的建筑物遭到侧击的几率越大。”
“东方明珠使用的是半导体少长针消雷器，这种产品曾在上世纪90年代引起了学术界的一场大辩论。”
背景：
上海东方明珠塔疑因雷击起火 北京启动防雷检测
非阻燃石棉致东方明珠起火
电视塔顶端已焦黑
“电视塔遭雷击屡见不鲜，但起火我是第一次听说。”今年65岁的关象石从事雷电防护研究近20年，在东方明珠雷击事件发生后，他像往常一样把各媒体的报道都收集了起来。
他说塔顶起火的时候上海确实正在打雷，当天的雷达回波图可以证明。如果雷击中的是东方明珠的水泥外墙，雷电流会顺着水泥里的钢筋往下走，“如果好一点的话连水泥皮都没事，差一点的情况可能把一块水泥或砖打下来”。但据关象石分析，这次雷侧击打中了天线外面的玻璃钢罩上，击穿后点燃了保温层的石棉。
上海消防网的消息证实了这一点，着火的是信号发射架内壁上的电缆和外罩上的石棉瓦丝。关象石还说去年2月9日的央视大火也是因为保温层的石棉被烟花点燃。
根据他的分析，东方明珠的保温层石棉是非阻燃材料。他说这个事件给我们的一个大教训是，高层建筑物内的保温层墙内一定要用阻燃材料，“如果东方明珠的保温层是阻燃性物质，不会着火”。
消雷器没有消雷
半导体少长针消雷器
在国际电工委员会标准中写道：“迄今尚无一种设备和方法能够改变大自然中的天气现象以阻止雷电的发生和雷击中建筑物或建筑物附近。”在我国实施的相关规范中，三类防雷建筑物防雷装置的效率分别为95%、90%和80%。
“有人认为，建筑物安装防雷装置后就万无一失了。从经济观点出发，要达到这点是太浪费了。因此，特指出“或减少”，以示不是万无一失，因为按照本规范设计的防雷装置的防雷安全度不是100%。”《建筑物防雷设计规范》的条文说明第1条如此写道。
因此，在上个世纪的最后几年中，一度火爆全国、自称能100%消灭上行雷（通常是由高建筑物发生的向上运行的先导触发的雷击）并将主放电电流渐弱99.9%的半导体少长针消雷器在学术界引起了争论。东方明珠采用的正是这种消雷器。
自1995-1998年，我国学术界针对这一种产品，开展了一场大辩论。这场辩论被许多雷电专家称为“对防雷行业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的事件之一”。1997年，在由北京市减灾协会举办的消雷器专题研讨会结束后，在京22名来自不同科研、设计、大学长期从事防雷工作的科技工作者联名撰文，呼吁有关部门从严从快整顿防雷标准、规范和产品市场。
这22名科技工作者，包括我国的防雷鼻祖、现年90高龄的王时煦，国家标准《建筑物防雷设计规范》的起草人林维勇，负责研究“天安门、人民大会堂雷电保护”模拟实验的马宏达等人。
关象石正是这22名科技工作者之一。他拿出一份当年22人联名致科技日报总编的一封信，其中写道：“贵报刊登了一篇《承九天雷电 保八方平安——半导体少长针消雷器开发推广启示录》。读了以后我们长期在建筑、电力等部门从事研究和运行的同志，对文中的观点和被歪曲的事实感到震惊。长期以来，国际学术组织均不承认消雷器，国际标准化机构也拒将此类产品列入标准。在国内，自消雷器问世以来，由于其没有科学依据，存在很大争议，尤其是未经科学试验验证其性能便将其大量推广向市场，应用于工程，致使国家财产蒙受巨大损失，令人感到痛心。为此，经多次讨论，兹提出我们的看法，请贵报予以刊登，以正视听。”
在这一场辩论之后，电力部门、邮电部等单位发文停止使用消雷器。但“四五年前东方明珠换过一次，换的还是这个消雷器的新产品”，关象石说这一次的雷击事件至少可以证明“消雷器没有消掉雷”。
高层建筑应做防侧击措施
“东方明珠遭侧击是很正常的，并不是小概率事件”，关象石说。
世界上最先被雷击的电视塔是被称为“欧洲第一塔”的莫斯科奥斯坦金诺广播电视塔，高573.5米。有人于1972年统计，它在4年半的时间里遭到了143次雷击。雷经常打在莫斯科电视塔中间的位置，这一现象引起了防雷学术界的关注，雷击电气几何模型的理论由此诞生。
雷击电气几何模型决定，高层建筑可能会发生侧击，越高的建筑物遭到侧击的几率越大。在2000年版的《建筑物防雷设计规范》中，根据建筑物的高度对第一类、第二类、第三类防雷建筑物分别做了防侧击的要求。东方明珠属于第二类防雷建筑，规范针对这一类建筑要求“高度超过45m的钢筋混凝土结构、钢结构建筑物，尚应采取以下防侧击和等电位的保护措施”。
但关象石了解到，许多建筑物在设计时并没有做防侧击，“有的是嫌不好看”。据他分析，这一次被雷击的部位就没有做防侧击措施。事件发生后，最让他担心的是上球体观光层是否做了防侧击措施。上球体观光层直径45米，高263米，是鸟瞰大上海的最佳场所，另有设在267米的旋转餐厅、DISCO舞厅、钢琴酒吧和设在271米的20间KTV包房。这个球体与此次被雷击的部位一样，都是玻璃钢外罩，“如果没有防侧击就麻烦了”。
结语
4月13日上午，北京市避雷装置安全检测中心和北京市消防部门表示，将在全市启动集中防雷检测，超过45米高层建筑成为重点。
据了解，北京目前有超过24米或10层以上的高层建筑 8592栋，其中超过100米的超高层建筑58栋，主要集中在西城、朝阳、海淀和丰台四个城区。一旦高层建筑发生火灾，如何救火是目前面临的一大难题。国内最先进的云梯仅约101米，远不及许多高层建筑的一半高度。防雷措施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尤为重要。
“要严格按照国家标准进行设计，以及通过监测，监测不合格就应该做增改”，关象石在防雷规范、标准领域做了多年研究和实践，他的书柜里满满的全是防雷标准和建筑的书籍。“我们每次都是出了事才亡羊补牢”，对于研究与现实的巨大差距，他只能笑着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