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忘记的记忆:朝鲜美女酒后乱性,主动钻进了我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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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内容摘自《我心有歌:一个学生兵的朝鲜战场亲历记》,先介绍一下作者:   郑时文,1933年8月出生,1951年3月随29师入朝参战,1957年轮换回国,供职于67军军部,1966年因战伤复发转业地方工作至退休。朝鲜战争期间,曾受到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通令嘉奖。从上世纪50年代至今,多次在《萌芽》、《新闻日报》、《解放日报》、《文汇报》、《解放军报》上发表报告文学和短篇小说等。   坐怀岂敢乱   那天,客人接踵而来,阿妈妮和顺姬被劝着喝下不少米酒。我这个在阿妈妮家养病的志愿军战士也被当成了贵客,好多乡亲都过来敬酒。连金爷爷也过来为毛主席和金将军的健康和我干杯。我大病初愈,不胜酒力,客人还没散完,就有些昏醉,不知什么时候坠入梦河了。   梦中,我听到一阵哀怨的哞哞声,惊奇地发现,有一只美丽的白鹿与我相伴,它通体雪白,两只犄角高翘,跑起来四蹄翻飞,充满动感。我双腿骑在鹿上,全身升腾,直入云端。在我的周围,壮丽的霞光普照大地,那白鹿载着我越飞越快,直向那火红的太阳奔去!突然,燃烧着的彩霞又变成了棉被,翩翩从天降下,将我覆盖,把我裹紧,使我感到一阵窒息……   我使劲挣扎,终于从梦魇中醒来,却又真切地感受到一种柔若无骨的拥抱,是那样的炽热,温润中还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我感到自己正被一个柔软的身体紧裹着……如五雷轰顶一般,我骤然猛醒:是顺姬!我竟被顺姬紧紧搂着,头就靠在她光润丰满的乳房上!   我浑身一震,顿时乱了方寸:顺姬嫂子是那样亮丽端庄,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失理智的事情!她一定是喝醉酒了,迷失心智,从炕的那头绕过炕中间沉醉不醒的阿妈妮,懵懂地钻到了我的被窝中!   我惶恐不安地被她搂抱着,不能动弹。她沉醉地闭着眼睛,用滚热的手为我宽衣解带,急切抚摸着我的面颊、肩胸和腹背,还将光裸的腿伸向我,扭动,娇喘连连……我被撩拨得心跳加剧,呼吸急促,喉头噎哽,浑身燥热,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我强忍着自己奇怪的反应,狠狠推拒着。不想,偏在这时,顺姬竟腾身将我紧压在她的身下,不断用火热滚烫的嘴唇来找我的嘴,使我产生了热血奔突的躁动!我突然想奋身跃起,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紧压着她,像暴烈的虎豹,狠吸她喉管里殷红的热血!   就在同时,我的脑际里闪现出父亲临终时要求我做人要正直的叮咛,还有傅师长充满期待的眼神。好似一盆凉水泼在脑门上,我一下子冷静下来。我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不能辱没了中国军人的品格!我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时,听到顺姬近乎梦呓的呢喃:“咳依咕,咳呀依……咕,吾的伦成浩呀嘎……吾的伦……牙旦纳哒哟,牙旦纳哒……成浩呵哟,成浩……呵,呵……”原来,顺姬确实因为酒醉,误将我当成李成浩了!这使我全身反应缓和下来。轻轻推开顺姬赤裸的身子,我独自步出房门,迎着寒风坐在屋前的台阶边。擦拭着满头的大汗,我心潮难平。   申请归队   第二天醒来,顺姬已经走了,阿妈妮还酣睡未醒,小英子也睡得很香。她们似乎对昨夜的事都浑然不知。倒是我一个人心潮起伏,还是有些惊魂不定。   吃过早饭后,老崔陪军医过来巡诊。他见我神情有些发呆,就让医生先走,陪我坐了一会儿。老崔和我一起编过《战地朝语手册》,和我是老交情。我讲到自己健康恢复的情况,也吞吞吐吐提到,寄居朝鲜房东家有些不便,希望他能向组织提出让我返队的要求。   他用狐疑的眼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用和缓的语气解释:“朝鲜的冬天时间很长,人们为抗御严寒,都在屋内的睡炕下铺设暖道,借用贯通灶膛的烟火来取暖,因此形成了炊居相连、举家同寝的居室结构。人进门脱鞋后,就老少同坑,暖意融融。这是他们的风俗,你要入乡随俗嘛!”   老崔又补充道:“除了至爱亲朋,朝鲜人是不许陌生人进屋入住的。尤其是仅有女人和儿童的人家,更不会接纳男人投宿。但是,战争爆发后,朝鲜人民把志愿军战士看做最可信赖的兄弟,热忱欢迎,还腾出烧得暖暖的热炕头来安置我们。如今,阿妈妮把你当成儿子,顺姬也把你当成兄弟,咱们中朝一家亲,亲人同榻睡,有啥不安的?”   老崔从我的神情里似乎捕捉到一些难言之隐,于是调转话锋:“当然,顺姬是方圆几十里都出了名的美人,你们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晚上还要同炕同眠,这是不大好说。”   说到这里,这位习惯诲人不倦的教书先生竟也有感而发:“想想,都是饮食男女,全有七情六欲,中朝青年儿女并肩战斗,在生死相依的日子里,患难与共的生活中,难以避免会相知相识,甚而相亲相爱。”   我听老崔越扯越远,连忙打断他,再次恳切请求:“老崔,你还是回去办点实事吧。劳驾帮忙向科长捎个信,就说我病好了,请求归队。好不好?”老崔“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起身走了。   巧遇顺姬   又过了几天,我的体力似乎有了明显的恢复,浑身觉得有劲多了。我开始早起,学着张琳姐姐的样子,多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还试着活动活动腿脚。一天,我走出屋来,迎着初升的太阳向山上走去。阳光穿过栗子树林,光线斜射在草叶的露珠上,放出绚丽的光芒,像无声的韵律,感动着我。我拿着那个白桦树皮的日记,想写什么,又想画些什么。   冷不防的,从丛林里闪出了几个持枪的朝鲜姑娘。她们身披伪装,荷枪实弹,有的是人民军女兵的装束,但是没有佩戴军衔、军徽;有的穿着短衫长裙,是朝鲜老百姓的装束。在她们后面,有一个气质不凡的女子,裹着一件用美军降落伞改成的披风,挎着一只苏式转盘式冲锋枪,英姿飒爽地走到我面前。   姑娘们围着我指指点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语气似乎比较激动。我隐约听到她们在讲话中不断提到“李成浩,李成浩”的名字,顿时恍然大悟。看来,这帮姑娘在评论我长得像李成浩。那么,站在我面前的女子,无疑就是顺姬了!   顺姬明眸皓齿,柳眉高竖,那容颜、气度和仪态都不像是朝鲜乡下的女子。她对着我说了一串朝鲜话,见我没听懂,就用生硬的中国话问:“志愿军?”我忙点头,脱口用英语答道:“Yes, Yes!”   一听到英语,姑娘们刚放下的枪都一齐举了起来,瞄准我。我吓得赶紧用朝语说:“幺保西要!吾的伦中古英明基温磙。(你好!我是中国人民志愿军)”见她们有些发愣,赶紧补上:“庚米辰常衮满塞!(金日成将军万岁)”见她们互相对视,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只好使出编朝语手册时学会的最后一招:“纳楞朝森马儿满勒帕乌几,茅台斯米达。(我的朝语懂得不多,请原谅)”听到这里,姑娘们才哄笑起来,有好几个都笑弯了腰,顺姬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原来,她们都是顺姬带领的当地女游击队员,路过上九里,顺便回家看看。姑娘们一哄而散,都各自回家了。顺姬领着我也向家里走去。她搞清情况后,一下子变得热情友好,还用英语问我:“Do you speak English? What is your name?(你会说英语吗?你叫什么名字?)”这十几天来,我和阿妈妮只能打手势,然后说几句半通不通的朝语,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简直快憋坏了,现在忽然有个人可以交谈,虽然是用英语,也让我喜出望外,不由得打开话匣子,说了好多话。顺姬饶有兴致地听着,不住地颔首点头。   天伦之乐   顺姬归来给阿妈妮带来了巨大的欢乐。小英子扑在妈妈怀中,更是高兴得咿咿呀呀地嚷个不停。掌灯后,我带着服药后的倦意,静卧炕头。阿妈妮一脸慈爱的微笑,一边用热毛巾为女儿轻柔地擦脸,一边热语急切地和她拉家常。英子依偎在妈妈怀中,贪婪地吮吸着乳汁。顺姬是那样的恬静和端庄,她一边应答着阿妈妮的话,一边垂目注视着怀中的女儿,眼神里饱含深情。   我又想起了上次押运美军战俘时,那位来自加州的波特上士讲的话。这帮美国佬不像我们的战士一定要战斗到底,决不当俘虏。他们被俘后,一见志愿军如此优待俘虏,全有“宾至如归”的轻松感,似乎这仗对他们而言就算打完了,和我们也不再是敌人了,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波特说韩国有五大宝:一是山河秀,二是鱼米香,三是黄金多,四是苹果甜,五是女人美。这小子说,朝鲜女人水色好,温柔和顺,特别是双眼皮的朝鲜妇女,十分难得,算得上人间极品,美得让人勾魂!用波特的话来形容顺姬,特别是她现在给英子喂奶的情景,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我借着油灯的光线,在白桦树皮的日记里,记述着这个圣洁和温馨的场面,还画了一幅顺姬奶英子的素描。顺姬奶完孩子,也靠过来看我的日记本。她上下翻看着这个用白桦树皮订成的本子,看我里面写的日记、诗歌和速写,特别是最后一幅她自己的素描,不住地赞叹道:“How sweet, it is really beautiful!(真好看)”   几天后,师部留守组的通讯员送来口信,说我请求归队的申请被批准了,要我处理妥当后,按预定线路赶赴梁双岭前线指挥所报到。顺姬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赶回家。   阿妈妮最先知道我即将归队的事,她好久没说话,神情显得十分的落寞。上灯时候,阿妈妮在厨房张罗晚饭,顺姬和我坐在油灯前。顺姬低垂着头,半天没说话。她不时抬头,用忧伤的眼神看我。   晚饭吃过,顺姬扶着我的胳膊,引着我来到屋外的田埂上。   一轮明月从山林的上空升起来。皎洁的月光,把我们俩的身影照得好长好长。我无言地跟着她,和她一起踏着浸润着夜露的草地。   我们走了好一会儿,顺姬才呐呐地用英语说道:“I know,this is the war. All of us have to face it!(我知道,这是战争,每个人都必须面对。)”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眼角,在银色月光的映照下,是那样的哀婉动人。顺姬几次欲言又止,让我无法揣测她此刻的心情。   我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端阳节晚上发生的事,像一个隐秘的伤口,刺得人好痛。   不知何故,我突然想起了易水河边的事。科长用荆轲刺秦的故事来动员我们,每念及此,总让人热血沸腾。是啊,刘参谋讲女人和孔圣人讲“食色性也”,都是一个道理。世界上哪个男儿不贪色、哪个女儿不怀春?只是,29师的兄弟们,从张师长、傅师长、张科长到其他所有的弟兄,都在浴血奋战,不知多少同志倒卧在血泊之中。这种时候,我有什么资格、什么权利来儿女情长、缠缠绵绵呢?   这时,顺姬拽了我一把,把我从飘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将自己随身佩带的苏制51式手枪解下来,递给我。我愣了一下,也意识到,私自换枪,违犯军纪,但在那个瞬间,真是没想太多,也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了那把德国手枪,把自己最心爱的物件,送给了她。   回屋后,顺姬抓过那本白桦树皮的日记,抱在怀中,用期盼的神情看着我。这个本子跟我一年多了,少年的梦想和情怀,好多好多,都记在里面。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她泪光盈盈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顺姬的眼泪夺眶而出,转身跑出去了。隐隐地,我听到她嘤嘤的哭泣声。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起身踏上归队的路途。顺姬没来送行。阿妈妮往我怀中塞了几个苹果,还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朝币放在我包袱中,不住地擦眼泪。我跨过溪口的小桥,回头一望,看见阿妈妮站在家门口的小路上,还在向我招手。她的脸上是坚强和慈爱的微笑。   迎着朝阳,我独自踏上归途,胸中突然涌起一种“天涯我独行”的豪迈气概,觉得自己像行者武松,又像荆轲刺秦,双脚走起路来“叭叭叭”地响,格外有精神。在我的背后,有一双深情凝视的眼睛;而在我的前方,是生死未卜的战场。我就要满19岁了,当兵也快两年了。走在朝鲜山谷里的这个中国军人,和两年前在资中县城猴跳舞跳的那个少年,和去内江赶考时那个茫然不知前途的少年,是多么不同啊!   我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向着有炮声的方向前进。军人的责任和担当,让我像一个伟大的男子汉一样大踏步向前。29师的每一名士兵,都是我们伟大民族的英雄。英雄的旋律回响在耳际,我从内心感到,自己那天真浪漫的少年时代,已经在朝鲜的土地上,永远结束了!   早春的朝鲜,依然天寒地冻。由于敌人完全掌握了制空权,部队只能白天隐蔽,晚上行军。而夜晚寒气逼人,每个人负重又多,满头大汗加冷风吹面,很多战士伤风感冒,部队一入朝就出现了非战斗减员。师首长对此特别关心,强调一定要在部队内部搞好团结互助,大力开展老带新、强帮弱的互助活动,对新同志、伤病体弱同志,尤其是对随军入朝的女同志要给予特别的关怀和照顾,帮助她们克服战斗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尽最大努力保持与发挥我军特别能战斗的革命精神。   张科长立即贯彻上级指示,要求我们每两人组成一个团结战斗的互助组,不仅在行军战斗中要互帮互助,而且宿营时要相拥同眠、共御风寒。科长看了看科里唯一的女兵张琳,盯着我说:“你和她组成一个互助组。”   我听到他的吩咐,头脑一下子就懵了:“叫我和她互助,那宿营时不就要一起睡吗?”科里的男兵“轰”地炸了锅,都涌了过来。见我把手摆得停不下来,大家哈哈大笑。老魏头揪住我衣领说:“你这小鬼,什么不、不、不的?告诉你,这叫革命需要,战斗互助。小屁孩,人没长大,还敢质问科长‘这算哪档子事’,想翻天啊?”   张科长推开他,温和地对我说:“其实,大家商议时,对这件事还是很慎重的。要做到战友互助、男女同眠,确实不合常理,你情绪上有抵触和不满,我们也能理解。只不过,这件事非办不可,咱们指挥所里你最小,除了你实在别无他人。如果改派他人去和张琳互助,对小张有失尊重,而且人家姑娘也未必点头认同,只有你最合适。”   科长又说:“你也看到了,入朝以来,我们全体指战员都毫无例外地远离村庄宿营,疏散隐蔽在山林之中,卧冰踏雪。为了防寒,我们都是好几个人挤在掩体里,抱成一团,相互腿靠腿、背靠背,再搭伙盖上夹衣,最后在头上严严实实捂上雨布,才能勉强抵御风寒。但这几天,张琳是一个人睡,尽管大家帮她铺了厚厚的干草,又给她多盖了一条军大衣,仍不顶事,她还是冻得发抖,冻得哇哇直哭!”   张科长的话让周围起哄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科长说:“科里先派老魏头给张琳做工作,要她可怜你年少体弱,又拖着一条伤腿,值得同情扶助,请她发扬阶级友爱,跟你结成‘团结互助二人战斗组’,由她任组长,不仅在行军战斗时关照你,而且到达宿营地要带着你睡,抵足同眠,共御风寒。人家姑娘都同意了,你还在这里拿什么架子?”   我低垂着头,心里觉着别扭,半天都没开腔。科长揪着我的耳朵叮嘱道:“说是让她照顾你,那是说给她听。你要把她照顾好才是真的。给我听好,你必须把她保护好,不能让她被冻坏了,知道吗?”   本来,前指是不安排女兵参加的。但张琳脾气倔犟,死缠硬磨,一再向组织表决心,坚决要求参加。她自幼习武弄剑,体魄强健,又有较高的英语水平,所以被特批入朝。这些天来,严酷紧张的战斗现实与她事前的预想,真是有天壤之别,更迫切需要组织的关爱和战友的援助。听到我同意和她互助后,她跑过来,亲切地拍了拍我肩上厚实粗重的炒面袋说:“嗨,欢迎你,我的小战友,咱俩好好团结、互助,共同迎接考验。”   第一次互助同眠是在负重行军40公里后。其他战友放下背包,刚咽几口炒面就呼呼入睡了。融化的冰雪从他们的手心滴落下来,珍贵的炒面也松散开来,掉进了草堆。战友们如兄弟一般,相拥而眠,从相互的体温中取得一些温暖。张琳比我年长五岁,可我们总是两个未婚的青年,这样互助算什么事呢?我还是想不通,就近找了一处避风的岩坎,用膝盖托着军用皮包做起统计报表来。   “我看你这小家伙是故意把问题搞复杂了!道理讲过了,困难明摆着,你还腻腻歪歪的找借口逃避,这不是小资产阶级的敏感、多疑、自私,还有啥子说的?革命就是要认真,一心忠诚,不存歪念,流血牺牲都不怕,难道陪自己的阶级姊妹睡睡觉取取暖就失去人格尊严了么?何况,你们是和衣而眠,众目睽睽,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去,马上进去休息,下午还要跟部队奔袭清川江呢!”   说着,彦文科长又甩过两件同志们临时支援的夹大衣,严肃而亲切地瞪了我一眼就进洞去了。我硬着头皮进到洞内。张琳笑了笑,给我腾出一半卧位。   这个废弃的洞坑至多只有六七米,散发着阴冷潮湿的霉气。坑洞尽头,已横七竖八地挤着一团战友,他们鼾声如雷,梦呓声声。我和张琳睡在坑口,地下铺了一些干草,头上顶着两件夹棉大衣,再裹上双层雨布,密不透风。第一次紧挨着异性躺卧一起,我紧张得很,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尽管和着厚厚的军衣,但在我身体一侧,在双层雨布捂盖的特殊空间里,我还是仍能真实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和那散发着女性芳香和温馨的呼吸。异样的温暖像电流贯穿我全身,令人有些晕眩。我的心跳和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赶紧悄悄把身子挪开一些。只听张琳说:“挨近点,靠近我,不然要钻冷风!咱们是行军打仗,没啥怕的,千万不能冻着!”她一边亲切的叮嘱,一边伸过手来,侧过身子,轻轻将我已冻僵的伤腿揽向她的怀中,用她的体温温暖着我,姑娘丰满的身体让我热血冲顶,我像遭雷击一样一动也不敢动。慢慢的,她像亲姐姐般给我的温暖使我心情放松下来,我也轻轻抱住了她的双脚,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   从这天开始,直到料峭的春寒过去,我们一直相拥而眠,一起度过了入朝初期那段最艰苦的时光。在这难忘的纯真体验里,与其说是我用体温帮她熬过了寒夜,倒不如说是她用阶级的情怀,帮助我克服了“小资”的敏感和犹疑,逐渐蜕变成一名合格的志愿军战士!   在前线情报所的那段时间,我每天与战友一起在上甘岭前线穿梭奔跑。从道德洞到德山观,从西方山到注子洞,从741高地到真荣洞,从菊亭观到梁双岭,从275高地到五圣山主峰,围绕着正在爆发激战的597.9和537.7北山两个高地,我们横戈跃马、餐风露宿,及时准确地收集传递着作战情报。   让敌人始料未及的是,他们精心策划并向全世界竭力鼓吹的“金化攻势”,居然在进攻开始的五圣山前就蒙受重挫。敌人先后增添到7个师的重兵、400门重炮、800架次战机支援,对我军进行了朝鲜战争爆发以来从未有过的集团式密集轮番进攻。   那几天,敌人炮群向我战区阵地进行了疯狂的集束发射。单在对597.9高地和537.7北山的昼夜轰击中,敌人每天发射的炮弹就在20万发以上。敌机出动也异常密集,在高、中、低空不断对我发动空袭,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目标。   与此同时,我军的防御体系与火力配置也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后勤保障也明显改善。我军现在不仅在火炮数量上可以与敌抗衡,而且各种对空炮火也能够集中组合,封锁空域,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过去完全受制于敌的被动。   战斗十分惨烈。仅据不完整的战报统计,从10月14日战役开始,我军就在上甘岭防御战斗中打退敌人上百次连、营,甚至团级规模的进攻,击毙、击伤敌人26000人。敌人最初派出运尸车拖运尸体,后来由于死亡人员太多,实在搬运不了,只好放弃。阵前横七竖八的敌尸被双方炮火像翻犁土地一样撕裂掩埋,上甘岭变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人肉沼泽”。   虽然我方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敌人的损失远远超过我军。有位善于精测的参谋告诉我:“入朝作战初期,敌我伤亡比例大约是1:5,第五次战役时是2:7;进入防御作战阶段后,敌我伤亡比例发生逆转,变成3:1,而在这次上甘岭战役中,居然变成了4:1,甚至5:1。”   我们的情报所靠近庄子山,师部驻地周围部署有37mm高射炮和85mm、101mm高射炮,组成了强大的防空火力网。但是,敌机的高空水平投弹和强击俯冲轰炸仍然时有发生。   那一阵子,同事相见总有一种生死未卜的调侃味道:“你小子还活着?!”“你不也还没倒下么!”   活生生的同伴,生龙活虎的战友,转眼之间就倒卧血泊,欢欢喜喜的相逢,妙趣横生的调侃,瞬息之间就变成永诀。我有机会回86团,专门去了一次5连,获知2排的姜永庆排长因战伤已经锯腿,再不能返回前线;曾阻止我向美军开枪的李班长也没了消息。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我跑近,美军四架F-80的油挑子又盯着我屁股追打上来,一颗巨大的桶形凝固汽油弹在我前面五十公尺处的草坪中爆炸开来,形成烈焰熊熊的冲天火炬,而火箭弹和重型机枪的轮番攻击扫射更是如影随形。   在这危急时刻,我反倒渐自冷静下来,想着《人民战士》的电影里那位可爱的战士刘兴,干脆不动了,也学着他抓了根树枝在地上写起“郑××革命到底”的字样,算是无计可施,只能认命!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当我身处险境命悬一线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自己被几只温柔有力的手托起,飞快地拖进一个掩体里去了。   刹时,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激战中身临险境蒙受战友营救的欣喜和幸福。我心怀感激地转过身来想对他们致谢,却在微弱的灯影和门帘后,借着掩体外敌人猛烈轰炸的炮火,赫然发现三位全身赤裸着亭亭玉立的女兵!   这情景把我震懵了!这算哪门子事,我异常尴尬地调整视线   匆匆,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原来是工兵专门构筑的洗澡用防空洞,用大汽油桶烧水。三位女同志正在沐浴,听到敌人的排炮和轰炸后赶紧浇熄炉火,还来不及穿衣就勇敢地将我拽进了洗澡室避难。她们亭亭玉立的身子紧紧围住余温尚存的汽油桶,光滑而圣洁的曲线暴露无遗。   我想不到她们竟不顾一切从危险中救了我,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我只顾收回目光,深埋着头,羞怯地背对着她们,面壁呆立着,恨不得立马飞窜出去,与空袭的敌机周旋较量,尽早赶回指挥所报到。不想这时,可恶的敌机又一次呼啸着向掩体四周发起猛烈的弹药投射,洞口的白桦树也纷纷摧折燃烧起来。   “是五哥么?”一声很轻微的询问突然响起,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确定。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轻的声音,听在我耳里却仿若炸雷!是我淑君妹妹的声音!是我牵挂了这么久,一直没有音讯的小妹的声音!我猛一抬头,向身后拽住我的人回望过去。   我大出意外地浑身一震,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果然,老天爷,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小妹?战乱匆匆别,生死两茫茫,我怎么会在今天,会在这里,会在我生死危难中再次与你重逢?如此机缘巧合,我日夜思念和牵挂着的淑君妹妹,竟以这种方式,令人难以置信地站在我的面前!我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两行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离我远了。分开太久了,我的妹妹还活着,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和我站在了一起!   淑君小妹也激动地审视着我,她愣了一下,顿时惊喜地哭出声来,光着身子就向我扑了过来!她一边抹去我满脸的炮灰,一边惊喜地拍打着我的肩臂说:“真的是你,五哥!俺都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怎么在这里又见到你呢?”   她张开臂膀,两只小小的乳房像和平鸽一样飞翔了起来,只顾撒娇,全然忘了身子还赤裸着。我连忙脱下外衣,披在她赤裸的身上。另外两名女兵也赶快找衣服穿上。我看看洞内另外两位陌生的战友,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狂喜,淡淡问道:“你怎么又上到前线来了,不是在后面驻守吗?”   淑君挡在我和另外两个女兵中间,半敞着身子,两只眼睛像喷出火一样,紧盯着我。那两只娇小的乳房像小白兔躲躲闪闪地跳跃着,晃得我头晕目眩。   这丫头把脸一扬,理直气壮地说:“你来得俺就不能来?这次,还是老样子,死乞白赖找首长,他们没法子了,才同意俺从后勤总部的战地医院调到上甘岭前线的战地包扎所,哥哥,俺现在就在庄子山下当卫生员,又是廖大姐管的兵喽!你高兴吧,咱兄妹俩可以常常见面啦!”   我为此当然感到由衷的高兴,但战事紧急,也不容我多说什么,朝这三位小女兵深深敬了个礼,趁洞外敌机空袭的间隙,我匆匆离开了这个难忘的掩体,急急地回到了指挥所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