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北京马连道南街的孙先生爱读报,最近他从附近报摊上所买的报纸里面常夹些乱七八糟的广告。"一些性用品广告成人看了脸都红,孩子看了如何是好?"孙先生无奈地说。
记者看到,孙先生手中的"中国第一种外用男性器官增长液"广告十分露骨,诸如"迟到的性福"之类的标题跃然纸面,文中的性爱描写显然"儿童不宜"。孙先生说:"这还不算过分的,有的广告还印着十分暴露的图片。"从去年12月12日至今年2月13日,记者在北京市菜市口西公交车站附近和广外大街弯子路口等街边卖报摊上所买的多份本地报纸,都夹带了不堪入目的壮阳药品广告。这些非法广告印刷粗糙,几乎全用淫秽语言来描述男性壮阳药品的种种"神奇"功效,并配有淫秽照片。比如,所谓的《健康之约》里"男人的欲望,女人的渴望"描写十分露骨,令人惊讶!
在菜市口西的公交车站附近,王先生每次乘公共汽车都要买张晚报,次次都有两大张夹带壮阳药品的广告页。他说,几名初中生下午放学在这里买了份晚报,结果引得他们好奇地传看"黄色广告",这对孩子的影响太坏了,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在北京三环路车流量较大的安贞桥路口,记者发现,一些报贩穿梭在车流中,他们卖的报纸中也夹带着这种"黄色广告"。
"黄色广告"是谁夹的?
春节期间,记者来到北京市交道口、东直门、地坛一带采访,所有报刊亭都承认经常有人要求他们在报纸中夹带小广告,广告多以商家开业、皮衣打折、房产信息、性用品广告为主,但每个售报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性用品广告不能夹,如果夹了,买报的人有意见。"在记者采访的十几个报刊亭中,果然没有一个夹售此类广告的。
在北京六里桥附近卖了十几年报纸的余师傅说:夹一份小广告会有几分钱的收入。"正规的报刊亭容易被查,一般都不敢私自夹报,更不会夹些性药品广告,干这些事的都是那些流动报摊,他们流动性大,一般查不到。"记者在后来的暗访中也证实了余师傅的说法。在大红门附近的一个流动报摊上,记者问道:"能帮我在报纸夹带一些药品小广告吗?"摊主爽快地回答。"行,6分钱一张。"记者问"要啥手续?" 摊主回答"不要手续,按张付钱就行。"卖报人最后还"热心"介绍说,"如果你是散发药品广告,都市报的广告效果最好,因为这部分读者成分最杂。"
北京市大红门附近的刘先生也向记者介绍说,他最近在街边报摊上一周买5份报纸,到周五一清点,这里边居然有13份非法广告,其中一大半是"黄色广告"。他亲眼所见,有一些发布违法广告的人到报摊上来,让摊主往里面夹,如果说摊主反对夹,他们就替他夹。夹一份广告,据他从摊主那了解,是5分钱,也就是说一个报摊一天夹200份就是10元钱,作为摊主一个月的额外收入就是300元钱。
记者在暗访中还发现,有不少的保健品几乎全在"夹报"广告中冒充药品,宣传疗效。比如,北京市牛街城管分队执法人员最近在辖区内不断发现印有"科技日报"字样的报纸被四处散发,而报纸内容尽是些保健品广告。执法人员与科技日报社有关负责人取得了联系,得到的答复是《科技日报》社去年曾为一家公司夹报发行过一期《医药健康》广告专版,但对于以后他们假借名义大量发行的事就不清楚了。最后,执法人员只好根据广告上的电话与这家公司联系,要求这家单位负责人到城管分队接受调查、处理,但时过一个月时间,对方也没有来人。
如何治理,在考验政府执政能力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这类夹报广告形式比较隐蔽,它们通常藏身于正规报纸当中,不容易被监管部门发现;这种广告的印刷模式模仿报纸,给许多人留下"属于都市报发布的合法广告"的错觉,容易骗取一些患者的信任。此外,成本低廉是其一大特点,只需要在报纸的众多发行环节中抓住一个环节,把广告活页批量塞入报纸当中即可,方便快捷;对于一些发行量大的报纸,由于存在众多的发行站和发行环节,使监管部门和报社防不胜防,难以取证。
对于报纸夹带小广告的问题,记者采访了北京市工商部门,得到的答复是此事归市邮政部门管理。记者又找到市邮政部门,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只负责正规报亭,如果接到举报,将认真核实,严肃处理。但个人报摊不归他们管。记者随后又拨打了北京市城管热线,工作人员说,报纸夹带小广告不归城管管,对于个人报摊他们只能按照无照经营进行查处。
记者发现,流动报摊私自在报纸里夹带非法广告的问题目前无人管理,已成了盲点。
针对当前"夹报"药品广告存在的问题,应采取哪些措施加强监管呢?
北京市药品监督管理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由于目前我国对"夹报"药品广告尚无明确的管理规定,使不法者有机可乘,也给监管带来不便。他认为,现在许多消费者在收到违法"夹报"药品广告后,没有向有关部门及时举报的意识。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一是消费者缺乏相关法律法规知识,不知道哪些广告是违法的;二是宣传力度不够,消费者不知该向哪个部门举报;三是缺少鼓励措施,消费者缺乏举报积极性。
因此,必须制定完善的违法药品广告举报制度。与此同时,有关执法部门应根据"黄色广告"上所提供的送货电话和地址,从源头查起,及早发现及早打击,决不给其生存的土壤。
同时,媒体也应加强自律,提高发行人员的守法经营意识,切实管好自己报刊的发行员,并严格监督检查报摊等销售终端,不给非法"夹报"药品广告以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