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米山水记 (第一章)_我们不鼓励校园恋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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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申江市， 申江大学校园。

刚过完寒假回到学校,寝室区一片欢腾。 一个月没见了,整楼的女生都在叽叽喳喳的。
我从进大学第一天起,就和余安琪是上下铺。
尽管大三开学时从二楼搬到了三楼,我们还是乐意共用一个床。
无他,我和琪琪都是那种喜欢群聚又不时需要时间独处的人。
相比寝室里其他捉对女生都时刻形影不离的劲头,我们却养成了顺其自然,一起吃喝玩乐,也各自独立行动的模式。
总而言之,大学两年半,我和余安琪相处甚欢, 是女生圈子里不折不扣的铁竿闺蜜。

边聊边安置完行李,我就下到一楼去看我的高中同学林天悦。考大学时,我进了电子通讯系,她进了材料系。
虽然不象高中那样一起上下课, 我们却被安排在同一栋寝室的不同楼层。
其实高中时我们也算不上亲近,可是偏巧我的"影子死党"去了北京的大学,林天悦的死党去了外贸学院。  
理工科学校,本来女生就少。据说申大的5:1在各个理工科院校还算是很协调的,有些学校都出现过10:1的盛况。
当时大家都在传什么"女生进清华, 母猪变貂蝉"。
从我们同一个高中进申大的女生,就只有我和林天悦了,自然从大一开始就走得很近。

我刚把头伸进她们的寝室, 林天悦就一把拉住我说"他们说食堂门口贴了张招聘启示,是找学生做技术翻译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一听就来劲了。 我们高中的英语老师是在美国培训过一年的。 在当时, 全市也找不出几所重点中学有这样的英语老师。
高中三年,除了正常的英语课程,我们还在放学后的加课时间里,上过美国电影史,文学史,音乐鉴赏,等等。
这些高考要求之外的课程,对年轻的我们,开启了通向世界的门,也是后来被证明最实用,最直接有效的英语教学方法。
事实上,许多年以后,我才发现,我们高中几乎一半同学,都去了国外,几乎可以在北美办一个高中同学聚会了。
目前,在这所大学里,不管口语还是书面,我和林天悦的英语水平, 绝对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如果我们合作,把这份打工的活揽到手,的确很有把握。

等我们赶到那里,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 我们俩个子都不高,根本看不见那张告示，站在外围干着急。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刚从里层挤出来的认识的男生打听情况，他挥挥手说，"别进去了,一张告示而已,叫大家去学生会小楼拿申请表填呢。"
我们一听,转身就直扑学生会小楼。 果然不出所料,那边也排上了队。
终于排到了,坐在桌前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带着副黑边眼镜,浅咖啡色的休闲西装,看上去象是刚毕业了一两年的学兄。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是什么重要项目, 居然连公司职员也跑到学校来亲自督阵啦。"
他递过来两份表格和另外薄薄的三张纸,"这是表格,这是测试内容,中译英,三天后同样时间交回这里。"
我看了看,全是技术资料，"可以合作吗?"
他皱皱眉，"不可以,我们是选人,不是选团队。" 他上下打量着我和林天悦，"这是工作要求,必须分头做,不可以讨论,不然看不出真实水平来,懂吗?"
他严肃的神情使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出来了,我就和林天悦商量着,不管我们哪一个人最终拿到了项目,我们都可以合作完成,报酬对半分。
从这个角度来说,实际上分开做对我们反而有好处,增加中选的机率嘛。

一个星期以后,我和余安琪刚吃了午饭散步回到寝室,就有人来敲门。
来人都没把头伸进来,只是递过来一张条子，"涂小米,下面有人托我带上来的。"
我疑惑地接过来看, 琪琪已经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了，"哟, 这次又是谁呀?"
只见字条上是如同小学生般的字体，写着，"今天下午四点钟到学生会小楼来一趟,有要事相商。"
这没头没脑的,我侧着头想了想，"会不会是上次技术翻译的事呢?"
余安琪不怀好意地笑，"你确定? 不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我毫不客气地送她一个白眼,"最近刚开学,学校的俱乐部还有舞会都没开始呢。 我不是跟你就是跟林天悦在一起,拈什么花惹什么草啊?"
我拿了纸条去找林天悦,想看看她有没有拿到同样的条子，答案是没有。
看着条子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我倒担心起来,是不是根本不是什么翻译的事? 只是找个借口？不能不防啊!
林天悦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要不, 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这万一要真是什么男生花样百出地骗你出去,有个伴也好挡一挡。"
这话正合我意。 即便是有关翻译的事，本来也是打算拿了项目和林天悦对分的,带上她并不多余。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拉着林天悦就去了学生会小楼。
门虚掩着，里面不时传出说话声。 我轻轻地在门上敲了敲,马上就有人从里间出来了。
一看,又是上次那个带眼镜的高个子,不同的是这次换了灰色的西装。
我不由暗自揣测,这大白天的上班时间，这人怎么不好好上班，老到我们学校来混个啥劲啊?
他一看我们,就又皱起眉来，"纸条上不是只叫你一个人来的吗? 怎么你什么事都要带着别人一起的吗?"
看着他那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我心里也开始别扭了,只好低着头试图争辩，"纸条上也没说是什么事呀,我怎么知道,还以为......"
林天悦倒是大方地笑笑说，"看这架势也不用我在这儿了,那我就先走啦!" 拔腿走人就把我留下了。
那人还在皱着眉看我，"进来吧,都在里面呢,就等你了。"
我在心里暗想,什么态度,纸条上不说清楚,还怪我。
恨不能立马就走人了,可又舍不得到手的机会,只好跟了进去。

 

[张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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