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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虫叫而想到其他

(2013-07-26 14:42:54) 下一个


高温天气总算过去了,晚饭后坐在窗前,晚风徐徐吹来,凉爽而舒坦。和几周前不同的是,原本宁静的环境,虫叫声,此起彼伏。不知是哪一种虫,叫得声嘶力竭,似乎要从某种桎梏中挣脱出来一样,那种我行我素的表现欲,让我联想到了摇滚音乐。也有的叫声,抑扬顿挫,节奏感极强,寻声望去,除了满地的草,什么都望不见,但能感知那虫的胸腔,在随着节奏强劲起伏。更有凄凄切切之声,时隐时现,弱弱地,好像刻意躲避着什么,让你不敢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唯恐吓着它把将要发出的声音又咽回肚里。这些虫,以他们的叫声,向世界证明着他们生命的存在,简单而直接。气温在它们的叫声中起伏,渐渐变凉,时间在它们的叫声中前行,落了太阳升了月亮。

窗外的虫叫声,总能唤起我心底的某种叫声。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村庄,鸟叫声,虫叫声,知了叫声,蛙叫声,明明是现实的记忆,可总感觉像在做梦。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会存放着某些特殊的东西,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平时不会想起,但总会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场景,声音,物件等唤起,萦绕心头,不肯离去。这是愉快的记忆,但原来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显得更为重要。想起那时的虫叫声,实则是怀念那个年代。

外婆家的村庄,坐落在绿树丛中,远远地望去,只能见到环抱村庄的绿荫,走近了,才能看清前后两排民居,一条小河穿村而过。外婆家房子有左中右三间,小河边还有仓库和养牲口的两间屋。正屋的院外是一大片砖场,收稻子晒麦子都在这片场地上,院墙很高,走进大门便是一铺有青砖的院子,用于晾晒衣服被子等;正房后面,有一大院,院中种些家常蔬菜,另有一棵冬青树,一棵栀子花,一些月季花。

村上最高的那棵树是外婆家的,就在小河边,但我一直以为那是生产队的树。树由哪位老祖宗种的不清楚,那树被砍掉后好久,我才知道,那棵在我幼小心灵中无比高大的树,原来是外婆家的。夏天,村民上午下午都要下地种田,吃饭时一些男性村民喜欢端了饭碗,坐在大树下,一边吃饭,一边乘凉。晚上每家都喜欢在场上吃晚饭,有的人家把小桌子小凳子搬出去,更多的人家直接把门板架在两条长凳上,一家人在门板上吃完晚饭,碗筷一收,就在上面躺着坐着乘凉。

我对在外婆家乘凉的事,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对外婆家的蚊帐,印象特别深刻。那是一种印花蚊帐,好像叫夏布,布的条纹比较粗,印花很大,花纹一点都不精细,我睡在蚊帐里看那花纹,总能看出一个老太拄了根拐棍,心中很是害怕。那时听别的大小孩说,蜻蜓会吃蚊子,我就把白天抓到的蜻蜓放在蚊帐里,晚上睡觉前寻找蜻蜓,就把看花纹的事给忘了,再以后就看不出有个老太了。

夏天在外婆家很热衷干的一件事,是去粘知了。在一竹竿顶端用一幂片弯个椭圆插进去,到处去绕蜘蛛网,然后用蜘蛛网去粘知了,后来又听说早上带露水的蜘蛛网粘性好,于是早上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去找蛛蛛网。在我的记忆中,只记得做过这样的事,热情很高,但不记得我粘到过知了。也记得玩过知了,但清楚地记得那知了是别人送给我的,不是我自己抓到的。

因为听虫叫,而想起好多小时候在外婆家的事,说到底,是想外婆了。虽说天热天冷,对外婆来说都一样,都是呆在家里,躺在床上,但这么热的天,时间又那么长,对老人来说,总不是件好事,但愿外婆不受高温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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濛濛江南雨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群思' 的评论 : 谢谢逐篇阅读
群思 回复 悄悄话 第一段精彩!!写出了俺有感而写不出来的。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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