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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思念 - 写给在天国的爸爸的一封信

(2010-04-03 18:12:11) 下一个
作者的话:爸爸离开我们已有2个多月了。由于对家乡的习俗知之甚少。加上平日在美工作生活繁忙,没能像国内的亲人那样一一遵从对逝者的悼念活动。适逢清明之际,特将爸爸去世后3天内用泪水写成的信,重新修改。选在文学城子女教育等栏目,重新发表。与网友们分享自己的亲身感受的同时,也表达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感激和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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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思念
-写给在天国的爸爸的一封信

老爹:

虽说早有思想准备,但当杨坤发来的“爷爷走了,2010年1月19日10:25分” 的字样出现在我的计算机屏幕上时,我还是禁不住内心的悲伤,失声痛哭。真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一周前还在电视机前一起观赏天津女排比赛的您,此时此刻已在另外一个世界了。真没想到13日离开天津返回美国不到一周,父子之间就阴阳两隔,天各一方。胰腺癌无情地夺走了您的生命。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这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是我人生经历中最漫长又是最短暂的两个月。漫长的是,看着您被病魔折磨的度日如年,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短暂的是,看着您日渐消瘦的身影,顿感上帝赐给我们的时日不多,真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听姐姐哥哥说,您走时面态安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连多年从事殡葬工作的人员也惊异于您那自然而安祥的神态,仿佛是进入了熟睡的梦乡。据说这是最理想的辞世方式,而只有那些生前与世无争,淡薄名利的人才会到达如此仙境。那天,外面飘着细细的雪花,好像天公在为您的离去而低声哭泣,洒泪送别。妈妈说,10:25分通常是您出去散步的时间。只是这一次,您走的长一点,走的远一点 。。。。。。

去年11月24日,收到姐姐的伊妹儿:“爸吃饭还好,还挺香,就是最近有点大便干燥(怕血糖高,苹果香蕉吃的少),觉得肚子有点胀,明天我再带他到医院看看,人老了,各个器官功能也会改变了” 。当时,这短短的几句话,并未引起我的注意。而一天后的检查结果却震撼着家人和朋友们的心:胰腺癌晚期伴肝转移,所剩生命3个月。也就是从这天起,我们全家以及关心您的所有亲朋好友与您一起展开了一场近2个月的与病魔的抗争,与时间的赛跑。最终,您倒下了。但您是胜者,您看到了您想看到并能见到的所有人后,安祥地走了。

首先赶回天津的是您钟爱的外孙冉杰。他和姐姐一起陪您去总医院看病。得知病情的哥哥周末马上就赶回了天津。在住了一周医院全面检查之后,12月3日您回到了家。众所周知,目前医学界对癌症的治疗不外乎手术,放化疗和中西医结合这3种广泛应用的方法。由于癌细胞已扩散到其他多器官,手术已经不可能了。放化疗法,医生也不建议采用。理由很简单:不适用于高龄患者。就连年轻患者也会被强烈的照射折磨的头发脱落,疼痛难忍,更何况是对一个80岁高龄的老人。而由于您对中药的味道反应强烈,医生建议:在家保守治疗。12月初收拾好订购的抗癌药品(巴西蜂胶,海藻,灵芝) 的我和儿子Kevin订上了13日返家的机票。我到家之前,您多次问哥哥,学东什么时候到。姐姐哥哥都猜测,我到家后,您一定有话对我们讲。那时,哥哥姐姐还未告之您病的实情。只是含糊地告您胰腺有点损伤,需要在家疗养。他们实在是不忍心在您虚弱的身上再击碎那仅有的一点生存的希望。听妈妈讲,住了一周医院的您,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住院前一天,您还能玩计算机游戏,还能行走,只是走的很慢,肚子感到痛。住院一周后,不仅话不说了,而且也不能自行走路了。姐姐说,看的出,您一定猜到了患了绝症,精神上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和信心。只是那被告之的含糊的诊断结果让您依旧抱有一线治愈的希望。依您的脾气,干事一定要有前因后果,任何事情都要问个水落石出。而这次,您却没有再问关于您的病情,病因的任何问题。仿佛您愿意接受这个含糊的诊断结果,不愿改变它。姐姐为了鼓励您,告诉您,学东在国外已买好了治病的药,吃了后就会好。回家前,我是家中唯一一个主张告诉您实情的人。这是被西方人广泛接受的观念:患者有被告之病情的权力。然而,见到您后,我犹豫了。见到唯一的孙子的喜悦之后,您没有对我说过任何完整的句子,对病情更是缄默其口。而当有一天早上洗漱时,姐姐看您手抖,要替您洗毛巾。您却执意要自己洗,嘴里还念叨着:“让我干吧,否则我的各个器官都会衰老的”。那种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让我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打碎它。我心理的天平渐渐偏向了另一边:要向您保守这个秘密直至最后。

您生病的消息一传出,各方亲朋好友纷纷来电话或登门问候。嫂子首先打电话问候。那时,您还高兴地和嫂子说了很多话。之后,三姨带着百齐夫妇从唐山特地赶来,黄立夫妇带着孩子驱车千里从上海赶来,大成哥,大力哥,家莉表姐专程从北京赶来看您。我在美国的同事们(李正,陈海,Sandy, George, 和惠萍) 让我带回他们给您的礼物和慰问卡。林莉莉特地从西安打来电话慰问。宋姨以及妈妈的老姐妹们也都先后来电问候。张乘及其父母专门登门探视,安慰妈妈。远在美国的刘芳,映红表姐,加拿大的小荷表姐,澳大利亚的作红表妹,还有我那不曾谋面的象丽姐,象华姐也都通过网络时刻关注着您的病情发展。特别是裴姨、宋叔叔、安颖更是亲自到医院探视,只是那时您已处于昏迷状态,不能说话和辨人了。

吃了我从美国带回的药,您依旧未见任何的好转。相反,您开始厌药了。几天吃药后,开始恶心又都吐了出来。望着您日渐消瘦的身影,我真恨不得立刻弃工从医,帮您除去病魔,解脱痛苦。但目睹您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的同时,也惊喜地发现,随着看望您的人越来越多,您的话开始多了,偶尔还和小孙子开个玩笑。您一定是不想辜负了大家的期待,战胜病魔,力争痊愈吧。记得有一天,Kevin告诉爷爷,他手上有两个小黑点(黑痣) 。您还笑着逗他:“那你就丢不了了” 。逗得家人哈哈大笑。有一天下午,我守在您床边,说:“老爹,您还记得我们姐弟三人都上大学时,是我们家最艰苦的一段吗?” 。您笑着点点头。“那时老爹常去单位食堂吃最便宜的面条,而内心却充满着养育3个大学生的骄傲和自豪。我们都特别地感激您” 我说。“惭愧,惭愧呀! ” ,您喃喃自语道。当时妈妈在场。后来跟姐姐哥哥说到这些,我们猜想,您一定是觉得,作为桥梁隧道建筑设计工程师的您,由于工作的需要,年轻时常出外业,您关爱我们的时候太有限,是妈妈一人撑起这个家。其实,在我们的童年记忆中,您的确居家甚少,而且对我们管束严厉。小时候我和哥哥的屁股上没少留下您的五指山。但我们都坚信而且知道您始终在心中关爱着我们,以行动守护着这个家。记得我小时候,最盼望着周末。那是您从北京居庸关回家的日子。我们早早守在窗前,期待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宁园后门到回家的小路上。看见提着大包小包的您,蜂拥而上,抢下那包包蔬菜,食品和给我们的小礼物。然后,跳进您的怀中,摸一摸那长长的胡子,或被那胡子扎的躲来躲去,格格大笑。

在锦州医学院上学的杨坤是您的唯一孙女,您最想要见到的最后一人,也是支撑着您在家等待下去的巨大精神支柱。由于最后一门期末考试是在1月15日,考试结束的第2天就匆匆地赶到了天津。在哥哥1月10日第2次回家后,我们开始注意到您已经明显出现一些胰腺癌的晚期症状:打嗝,便秘,和黄疸。嗝不停地打。大便一星期才能借助开塞露拉出一次。而每次都是一家人围在您身边,搀扶的搀扶,按摩的按摩,抠屎的抠屎。一次大便往往要花上2,3个小时。由于胆功能也随之衰退,全身和面部越来越黄。而此时离杨坤预计到津的16日还有6天。我们在担心您是否能等到那一天。多少次您眼望屋顶,口中喃喃道:”杨坤什么时候到?“。有一天竟先后问了5次。姐姐多次跟您讲,如果肚子还疼就得再去医院检查。而每次您都坚持不去医院。而当见到杨坤,一切放松下来之后。您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当天晚上,您就开始出现昏迷,大小便失禁。转天您才同意去医院。而送到医院后,您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两天后,在那个我们姐弟3人出生的医院,您安祥地走了。

我和妈妈曾试图几次暗示您,有没有话要留下来。回答都是:没有。现在想想,您是没有任何放心不下的。我们姐弟3人,都已成家立业,各立门户,无须担忧。您也知道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的。记得您曾经多次笑谈,您只要看到我们家11个人(3个小家9人加上您们自己2老) ,就死也瞑目了。其实,您不仅已经看到了这11人,而且还看到了您唯一的孙女杨坤考上了大学。您唯一的孙子Kevin在美国的幼儿园茁壮成长。您唯一的外孙冉杰被保送上了研究生。甚至还看到了冉杰交的女朋友。也许您唯一期待着的是看到冉杰的结婚,看到冉杰的下一代。看到冉杰学业事业顺利发展。冉杰毕竟是您亲手带大,情深四海的外孙。就在您说惭愧的那天下午,您还跟妈妈念叨着:”让他们结婚吧!“。您多么希望您能亲自参加他的婚礼,看到第4代的那一天呀。我还清楚地记得一天下午,您拉着我的手说:“冉杰和你学的是同一个专业,今后你要多多帮助他” 。我说没问题,我会全力帮他。您欣慰地点点头。几天后的下午,当冉杰跟您提到,小舅舅帮他看了论文稿,提了许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时,您笑着说:“是不一样,是不一样”。

我和哥哥常说,妈妈和姐姐是伟大的女性。有她们陪伴在您身边,您太有福了。是的,妈妈天天泡在厨房,为家人们做着可口又有营养的饭菜。沏茶倒水,扫地擦桌,毫无怨言。姐姐忙里忙外,顾老看小,任劳任怨。孝顺女的美名,邻里皆知。“父母在,不远游” 。而我这当儿子的,却从未遵循中国这千年古训,守护在您们身旁,尽足孝心。难怪您在最后弥留之际,多次讲错儿子的名字,却从未讲错女儿的名字叫“大进”,老伴儿的名字叫“邓雪心”。也许”大进“是您在世时,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是送您去医院的120车上,姐姐问您,还认识我吗时,您清楚的回答。那之后,您就再也没能开口说话。为减轻胰腺的负担,医生建议,多餐少食。厨房里,每天都少不了妈妈和姐姐的身影。她们想方设法为您设计既好吃又有营养的食谱。但无情的病魔时时刻刻在侵蚀着您的身体。您渐渐地失去食欲,体重。眼看着您吃饭的次数和一次进食量在一天天减少,而卧床时间却一天天增多,从每天20小时升到21,22,23,直至昏迷。对胰腺癌患者来讲,最难忍受的是疼痛的折磨。而每次吃完东西,食物消化必然要刺激胰腺而引发疼痛。为了减轻患者的痛苦,不得不采用强性止痛药。止痛效果越强,副作用越大。记得在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开始出现尿频的症状。夜间基本上每40分钟就有尿感。每次尿时,您都像小孩子一样,只有听到大人的“嘘嘘”声才能条件反射地尿出一点。而只有妈妈的嘘嘘声仿佛才最有效。每到此时,您都四处寻找妈妈的身影。只要妈妈不在,您就急切地呼唤着:“阿婆,阿婆”。那种依赖妈妈的样子无不令人动容。去年的一天,您跟姐姐感叹道:“你妈每天的劳动强度太大了”。我们知道,您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那种人。妈妈也因此从不奢望任何回报。正因如此,每当妈妈提起这句话,都感动的流泪。在送您去医院时,姐姐哥哥坚持让妈妈留在家中。妈妈虽然答应了,但情绪也异常的激动。紧紧握着您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在您们共同生活的53年中,您们有过数不清的牵手。而您们心中都清楚,这一次的牵手意味着什么。父女之情,您同样也鲜有表露。只是在去医院的前一天晚上,您对姐姐哭喊着:“让我摸摸你,让我摸摸你”。而后抓着姐姐的手紧紧不放。您一定是太眷恋着这个家,太不愿与姐姐分离吧。记得12月22日,哥哥和冉杰先后暂时离津。听哥哥讲,和您告别时,您也是拉着哥哥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您虽让哥别惦记,但我们知道,您是多么地希望哥哥留在您的身边啊。

您是有福之人。知道吗?您创造了许多“最”。您是您们兄弟姐妹6人之中最长寿的一个。您是他(她)们之中有儿有女,有孙子有孙女,又有外孙的唯一一个。您也是他(她)们之中唯一跨越国门旅游的一个,去过美国的新泽西,费城,波士顿,纽约,华盛顿,拉斯维加斯,亚力桑那州的大峡谷,尼亚加拉大瀑布,夏威夷,加拿大的蒙特利尔,魁北克,渥太华,和英国的百慕大。在您生病期间,哥哥给您装了个电铃,放在您枕边。每当您按下电铃,几乎每次至少2个人,多的时候4,5个人冲向您的床边。为您端水送药,穿衣喂饭,抠屎接尿。特别是冉哥(姐夫),打开塞露抠屎,成了他不成文的工作。只要他在,就冲在前边。您生命最后的近2个月,除了最后的2天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度过,其余时间都在家人的围绕下温馨地静静地度过,没受过多的折磨。知道您大便困难,消耗体力,冉杰特地从网上为您订购了美国生产的多功能坐便椅,使您在大便时坐在椅子上就能完成,而且左右都有扶手,帮您支撑身体。自从您住院检查的那一天(去年11月25日),家人开始记录您每一天的饮食起居,身体状态,治疗方法,病情发展。到您离开我们(今年1月19日)的整整56天,没一天间断。得知芦笋有抗癌的功效,哥哥多次跑到市里为您买来芦笋。由于您对芦笋的味道敏感,姐姐妈妈颇费了许多心思,时而将芦笋打散煮到粥里,时而剁碎掺到面条里。只要您吃下一点点,她们都感到非常的高兴。您爱看女排,特别是天津女排的比赛。每当您从床上下来休息,Kevin都知道为爷爷打开电视,调到体育台。没能送您最后一程,是小儿的终生遗憾。但在您最后的两个月中,陪伴您走过一个月,晚上睡在您身边,尽点孝心,也让我些许释怀。最让我欣慰的是,2002年和2007年能2次邀您们来美旅游,度过一段温馨而难忘的美好时光。还记得吗?02年带您们去大西洋赌城,您的手气很棒,没玩半个小时,就中了1500美金的奖。领奖时您那灿烂的笑脸,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特别是,07年带着Kevin共赴百慕大豪华游船之旅,享受着迟来的子孙绕膝,逗子娱孙的天伦之乐,留下了人生美好的回忆。原本打算今年携您们去台湾旅游,不曾想这再也不可能实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呀。

在您80年的人生旅途中,虽历尽沧桑,但您始终奉行着“行千里路,读万卷书,交八方友”的中国传统士大夫的人生哲学。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您还多才多艺,兴趣广泛。您唱歌,打桥牌,指挥合唱团,会弹钢琴,还写得一手好字,作得一手好文章。您学的是俄语,后来通过自学又通晓英语。来美看我时,我的朋友们都很吃惊于您的英文水平。您为人真诚,做事严谨,生活简朴,处世低调。对事物有自己独立的看法,从不盲从地追求时尚。是个倍受晚辈爱戴的长者,同事信赖的高工。您感情丰富,珍视友情,却又时时处处为他人着想。听姐姐讲,送您去医院的前一天,姐姐问您:“想不想合唱团的朋友们?”,“想”。又问:“想不想打桥牌的朋友们?”,“想”。“那我告诉他们您生病了,让他们来看看您”,姐姐说。“别麻烦他们了”,您答到。就是这样,即使自知上帝留给您的时日不多,也不愿打搅别人。哥哥说,从1980年上大学以及以后工作的30年中,从未因为您有病和家中事让他请假回家。即使在1990年您不慎摔断了腿,作手术打上钢钉都未告诉在外的我们兄弟,怕我们担心,影响工作和学业。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为这个家,您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年轻时,您常年奔波在外,担起养家的重任。在生活上虽不像妈妈那样照顾我们无微不至,对我们的性情培养和基础教育,要求却十分严格。我依然清楚地记得上小学的某一天早晨,我为了一件小事跟您闹了别扭。平日出门前一定跟父母说再见的我故意什么也没说,背着书包就要跨出门槛去上学时,传来了您的怒吼声:“回来! 知不知道出门前该说什么?”。自知理亏的我不得不喃喃地说了再见。您把我叫回,耐心地告诉我懂礼貌的重要以及处事应与个人情绪分开的道理。这件小事至今仍影响着我的为人处事。小至教导我们要养成物品用完放回原处的好习惯,大至为我们的学业选择以及人生大事出谋划策,我们人生中的每一点进步都离不开您的关心和帮助。有您在,我们走到哪里心里都非常踏实。冉杰小的时候,姐姐工作忙,接不了在幼儿园的他。是您主动承担了这个重任,使姐姐能安心工作。不仅如此,对冉杰的学习教育,从他出生那天开始,就倾注了您大量的心血。2007年来美看我时还坚持自己出资为他购买手提电脑,为他研究生学习提供方便。每当姐姐回忆到这些,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冉杰对您更是十分敬仰,万分崇拜。哥哥和我,一个在外地,一个在国外,虽远离天津,您仍时刻关注着我们对第三代的教育。关爱而不溺爱。您常说:“孩子像小树,不好的习惯要从小改掉,才能长成参天大树”。为鼓励第3代好好学习,您设立了家庭奖学金。凡是得奖学金的第3代,不论外孙还是内孙,不论男孙还是女孙,不论国内还是国外,您都会奖给他(她) 所得奖学金一半的金额。

在我们心目中,您是平凡而伟大的父亲。您不是高官,却是我们家的掌舵人。1976年唐山大地震,是您的一声呼叫率我们冲出危楼。搭棚建屋,带领一家人度过了那段艰苦但难忘的日子。1982年我考大学需要面试,也是您风风火火地独自赶到唐山,把度假玩的正欢的我带回天津,参加面试。每次遇到学业或事业上的选择,您都毫不犹豫地鼓励我好男儿志在四方。这也促成了我从高中就离家住进南开中学宿舍。从天津到北京上大学,从北京到日本上研究生博士生,然后辗转日本及欧洲公司,从日本到美国加州上博士后,又从加州到了现在的新泽西就职于美国公司。学越上越高,钱越挣越多,但家也越搬越远。每当我跟您提起这些,自觉是不孝之子时,您总是摇摇头,淡淡地一笑,以您那特有的沉默不语告诉我,孝不孝是与距离无关的。您也不是富翁,却教会我们勤俭持家计划聚财的道理。您省吃俭用,却从不吝惜钱财投资在我们的教育上。记得我们家是少数首批购买电视机的家庭。就是为我们提供电视教学的机会。

我们都说,爸爸真疼人。特意选在年终年始的时间生病。好让我们有时间看护他而又不至于耽误太多的学业或工作。特意避开下雪天去医院而使我们叫车不犯难。特意选在白天辞世好让我们有充裕的时间赶到医院说最后的再见。我们为有您这样的父亲而自豪而骄傲。姐姐哥哥说的好,下辈子,您还作我们的爸爸,我们还作您的女儿,您的儿子。谢谢您一路走来,给我们撑起一片天,让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去发展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放心,我们已长大,会姐弟同心,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妈妈及下一代。我们知道,在那遥远的天边,您依旧会像往常一样保佑着我们,守护着这个家。别寂寞,在那边有爷爷有奶奶有您所有的兄弟姐妹。您辛苦一辈子,也该好好休息了。

一路走好,我亲爱的老爹,带上我们无尽的思念。


学东
写于美国新泽西
2010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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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xuedong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小燕子28的评论:
谢谢燕子的评论。让我们好好生活。这也一定是爸爸的愿望。
小燕子28 回复 悄悄话 燕子含泪读完,你有个坚强而又慈祥的爸爸,相信他在天国过的更好!
xuedong: 我们都应该好好珍惜美好的生活,祝愿你的妈妈健康!
问好!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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