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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老总在德国教我开车

(2008-01-05 07:51:36) 下一个

作者 :谢盛友

我开车,上海老总坐在我的旁边。抽烟我不反对,出发前我们已经达成君子协定,路上老总可以吸烟,反正影响的只是我们车里头的人,我无所谓,其他人是老总的手下,更不敢微辞。路上时间太长,老总除了抽烟,抽空与我说话以外,似乎还想做些什么,找到从上海带来的甜酸橄榄,老总吃得津津有味。吃完,老总打开车窗,将橄榄核子用力丢到车外。开窗我没意见,可是从车窗往外丢东西,我就非常看不惯。给他脸色看,老总反而笑着说道:“我给德国大地培育橄榄树,播种!”
“像你这样开车,在国内不要出门了,从上海到嘉定,可能要半天的时间,那还能上什么班。不过德国的高速公路上汽车很少,你这样开也行。在上海,上下班时段,公路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汽车,你这样开车哪行!你得见缝插针,你管他是不是你的车道,抢到再说,在上海开车就得自己给自己闯出一条路,不然,你就坐在车里睡觉好了。你看,像现在这个样子,若在上海你就得从左边擦边球,开出自己的一条道,先走一段再说,到前面若右道有空,你再进入右道。”上海老总并不是在教训我,相反,他倒给我上了一课:具有中国特色的开车技巧。
一个社会好比一张交通网,每个开车的人好比社会上的一员,交通网有交通规则,同样,社会也有社会的规则。开车必须遵守交通规则,看到红灯你必须停车,遇到别人有先行权,你就得让路。每个开车人都遵守规则,交通就平安,不然,就会频繁出现交通事故。破坏交通规则,有时自己获得利益,别人并没有受到损害;有时自己获得利益,可能侵犯了别人的利益;有时自己没得利,别人也受害,这叫做害人害己,有时的交通事故是两败俱伤。
一个社会网也一样,人人都得遵守社会规则,不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利,就干得痛快,而侵犯别人的利益。
上海老总并不反对我的观点,笑着对我说:“道理谁都懂,但要做起来很难,真正做好就更难。”
德国人的思维是直线的,中国人的思维是圆圈。这样的思维模式很可能与我们中国人和欧洲人最先的起源有关。我们中国人与欧洲人在待人处事方面有显著的差别,这种差别可能引发文化冲撞,造成商业合作功败垂成。为什么中国人与欧洲人对世界的看法如此不同呢?我们这些黄皮肤中国老外在德国生活时间长,受到德国人生活方式的潜移默化,慢慢地被日耳曼化了。这说明,具有文化特征的感受和思维模式是可以后天学会的。欧洲人和北美西方人直到今天仍然带有强烈的古希腊特色,个人自由的思想是在古希腊诞生的,公开辩论的传统和自然科学的思维也在古希腊奠定了基础。而古中国的文化首先把人视为社会网络中的一部分,把人约束于家庭、村庄和国家之中。这种与古希腊迥然不同的基本原则一直在起着作用,直到全球化的今天仍然如此。这样,中国就产生了关系原则,这是一种用欧洲人的关系概念无法解释的现象。中国的关系更多指的是相互之间的义务和权利的交织,这种交织的关系超越广阔的时空仍然具有约束力。如果甲为乙做了一件好事,但同时又亏了丙,那么丙就可以要求乙给予补偿。
德国人非常强调个人主义,他们处事以个人利益为出发点。也因此,德国人办事以个人直线为起点,所以,他们出门办事,一定要预约,每天的生活被预约充满。大事小事都按照预约而认真对待。德国人办事,头等大事或鸡毛蒜皮他们都统统列入表格,一件一件把它框起来。直线思维的德国人尽管死板,石头一块,但是,他们自私得人人都约定俗成:获得个人的最大利益。
德国人不太顾及但也不随便损害别人的利益。而我们中国人是圆圈思维,遇到一件事情,你这样理解可以,那样理解也可以,所以做事很圆滑,造成的结果可能是先进了一步而又回到原点,或者是原地踏步。直线思维的德国人习惯今天的事情今天完成;圆圈思维的中国人喜欢把事情往后拖,中国人拖的目的往往是顾及周围朋友的面子,有为无为均要视周围环境。......
上海老总不愿听我中西比较。
我们都被巨大地讽刺了一下,下午两点整,距离法兰克福机场四十公?的地方突然遭遇堵塞。打开收音机,路况报导,往法兰克福方向的 3号高速公路堵塞十公里。再过二十分钟,是二十公里堵塞。
“你不是说德国人开车个个都遵守规矩,而不会发生交通堵塞吗?”我们的汽车不能进一步,而上海老总进了一步,将我一军。
为了赶时间,老总建议我开到最右边的“救护车道”,一直开到法兰克福机场。我当然不会接受老总的建议,因为那是给警察、救护车、ADAC的“救人”车道。尽管公路严重堵塞,但是,没有一个人抢开救护车道。
眼前,原地踏步的是德国人,我们中国人在德国的土地上加入了原地踏步的队伍。一个小时过去,我们不能前进一步。又过了二十分钟,我们的车子终于可以启动,走了一段,到了一个出口,凭多年的送机经验,我当机立断,开出去从乡间小道去法兰克福机场。下午六点半的飞机,可是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我在四点钟的时候迷了路,重新寻找方向,却无人可问,急得上海老总脸发青。我安慰他:“不用着急,大不了,我雇出租把你们送到机场。”“我怎么不急,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如果误机,整团的人不能按时回上海,误事回上海后,我这个厂长还当不当。”在那个时候无法与老总辩论,我镇静地开车,默默地调整我的方向,当我们看到有飞机场的标志时,时针指向下午四点半,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到达飞机场。
机场道别,上海老总紧紧地拥抱我,眼睛湿红,似乎是幸福喜悦的泪。这回我大胆雄辩:“堵塞在高速公路上,尽管你有方向,但主动权不在你手里,在乡间小路上,哪怕短时迷失方向,但主动权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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