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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9岁的小学徒

  我9岁就开始外出打工,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我遇到过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同时,我也学到了许多别人的经验。我在不知不觉中逐步成长和完善,养成了对待一切都很坦然的个性。

  ——松下幸之助

  1904年,松下幸之助已经小学四年级。可是,到了11月中旬,松下幸之助突然接到了父亲松下正楠的信,信中父亲让他放弃学业去大阪当学徒。

  松下正楠在信中这样写道:“松下幸之助已经读四年级,还有两年就毕业了。我本来也想让他能够继续读书,可是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供他读书了。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也应该承担责任。我有一位叫宫田的好朋友在大阪开一家火盆店,他想找一个学徒。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叫松下幸之助赶快来。”

  松下幸之助不想退学,可是去大阪和父亲在一起也令他兴奋不已。这时的松下幸之助并不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求学的机会了。

  母亲实在不忍心让这个只有9岁的孩子到异乡做学徒,但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亲自送走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

  1904年11月下旬的一天,母亲送松下幸之助来到了纪之川火车站。她甚至不能送自己的儿子到大阪,只能在火车站和年幼的儿子告别。寒风中的母亲拉着松下幸之助的手不肯松开,流着眼泪叮嘱小儿子:“一定要听老板的话,好好干活啊,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母亲一边叮嘱儿子,一边不停地拜托去大阪的旅客:“小孩子要去大阪,请在路上多多照顾这个孩子。只要到了大阪,他父亲就会来接他的。实在是太感谢了!”

  一直到松下幸之助成年后,每当他想起当时的情景,与母亲离别的伤感就会涌上心头。

  松下幸之助踏上了前往大阪的火车,他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憧憬着到大阪的生活。这时的松下幸之助并不知道,从这一天起,他将不再是一个可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而是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大阪很快到了,看到久别的父亲,松下幸之助高兴得跳了起来并冲向了自己的父亲。对一个从未来过大城市的男孩儿来讲,松下幸之助对大阪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连路边排着的人力车都让松下幸之助觉得新鲜极了,看着人力车,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松下幸之助说:“孩子,如果你将来没出息,就只能做个拉人力车的人;如果你有出息了,就可以让别人拉着自己。”到了火盆店,父亲将他交给了老板,叮嘱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此刻,松下幸之助才突然觉得很无助。

  那个时代的日本,很多穷人家的孩子上几年学后就去当学徒了。松下幸之助在宫田火盆店开始了学徒生涯。

  说到火盆,也许现在见过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在从前,这是日本最基本的取暖设备。由于日本的地理位置和地形等因素,日本的冬天十分寒冷,室内又潮又湿。因此,无论是富有的家庭还是普通的百姓家,都会在房间里摆上一个火盆,里面放上燃烧的炭来取暖。

  宫田火盆店是自产自销的店铺,伙计们称老板为老大。每天早上,老板和伙计们都会将造好的火盆摆在店面进行销售。有时,老大也会到顾客家去销售。

  刚到店里,松下幸之助主要干些杂活,外带看着小孩。松下幸之助在家过惯了苦日子,因此并不会感到辛苦。可是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每当晚上打烊就寝,松下幸之助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这时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松下幸之助本来就是个比较爱哭的孩子,最初工作的四五天,每天晚上泪水都会打湿枕头。即使待久了以后,偶尔想起母亲他还是会哭。更让人难堪的是,松下幸之助晚上竟然会尿床。这个爱哭又爱尿床的孩子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过了一段时间后,松下幸之助的主要工作除了看孩子,还有打磨火盆。烧制出来的火盆必须得打磨光滑。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先用砂纸擦一遍,然后再用一种名叫木贼的草晒干后再抛光。一件上等的火盆,光用木贼抛光就得花上一天的工夫。一个月后,松下幸之助的一双小手就变得粗糙不堪,红肿得像个小馒头。每天早上用抹布擦柜台的工作就成了一种苦役,手上裂开的口子沾水后就像一条条钻进皮肤里的小虫子,让他又痒又痛。

  9岁,本该是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龄,松下幸之助却不得不独立面对一切。好几次松下幸之助都忍不住跑到父亲那哭诉,松下正楠虽然心疼,却也没有办法。也正是在这点滴的磨砺中,松下幸之助慢慢成长了起来,渐渐学会了坚强和忍受。松下正楠不是不爱松下幸之助,可是,他更明白,如果走不出父母的羽翼,孩子就不能真正地成长。松下正楠想让松下幸之助成为家族复兴的希望,就要让他接受磨难。

  正是早期这些艰苦的经历,才让松下幸之助学会了关心普通民众的生活、体察社会民生的疾苦,让他在日后的经营中以国家民族的兴旺和消除贫困为企业发展的使命。

  火盆店的学徒生涯虽然辛苦,但当松下幸之助第一次领到薪水时,还是高兴得不得了。其实,学徒的薪水是很低的,每逢初一和十五各发一次薪水,每次只有5分钱。但对松下幸之助而言,自己可以像大人一样能够赚钱并承担家庭的责任,还是令他高兴的。

  无论如何,松下幸之助还是个孩子,只要是孩子就会犯错误。这次,他的错误让他损失了1分钱。

  事情要从一种叫铁陀螺的玩具说起。这种玩具在当时是很多男孩子非常喜欢的。孩子们轮流把铁陀螺甩在盆子里打转,谁能让铁陀螺转得久谁就是赢家。

  一天,松下幸之助看到邻居家的孩子们正在玩铁陀螺,孩子们叫他:“松下幸之助,快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小松下幸之助这时正背着老板家的小孩儿,可是他无法抵挡铁陀螺的诱惑,很快和孩子们玩了起来。就这样松下幸之助背着小少爷,甩起了铁陀螺。他玩得正开心,一时用力过猛,竟把背上的小孩儿甩翻了下去。小孩儿头朝下跌了下去,松下幸之助顺势把孩子的脚抓在手里,但孩子的头跌在了地上,头上立刻肿起一个大包。小少爷哇哇地哭了起来,邻居的孩子们都吓得说不出话来,松下幸之助的脸也吓得煞白,他一下子扔掉了铁陀螺,赶紧抱起孩子。可是,孩子一直哭个不停,松下幸之助怎么哄也哄不好。

  如果这么回家,自己肯定会被骂死的,说不定连工作都保不住了。松下幸之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松下幸之助想起小孩子可能会喜欢点心。他马上跑到饼店给孩子买了一个豆包。孩子吃着豆包,停止了哭泣,松下幸之助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个代价太大了,那可是一家高级饼店,这个豆包花了松下幸之助1分钱,这是松下幸之助3天的薪水。

  回到店里,松下幸之助把事情老实地说了出来。他本以为老板会痛骂他一顿。可是,他们真的宽容了这个孩子,笑着说:“你这小鬼倒很阔气啊!”

  老板和老板娘都没有责怪自己,但松下幸之助自己却暗暗自责,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因为贪玩而耽误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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