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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急于求成反冒进!仗义执言受冤屈(5)

  这一天晚饭后,彭德怀坐在走廊里的藤椅上休息,机要秘书孟云增上前报告说:“彭总,修缮队的同志又检查了一下房子,认为确实该油漆一下了!”他不高兴地说:“看,你又来了,不是讲过不修了吗!”孟指着就近一根廊柱的底部说:“你看,这根柱子因为油漆剥落,木头已经腐朽了,如果现在不修,以后还得换柱子哪,花钱就更多了,岂不是因小失大?彭德怀没有吭声,站起来围着柱子转了几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还不时地动手敲敲,觉得说得有道理,才勉强同意了:你们这些人哪,理由就是多……”

  彭德怀家的住房不仅旧,而且也很紧张。他的侄子、侄女住校学习,节假日回来探望,晚上必须赶回学校去,因为家里没有他们的住处,小侄女彭钢改为走读后,不得不把东厢房的会议室,从北头隔出一小间来给她住,尽管很不方便,但总算有了一个安身之处。后来,左权的女儿左太北也来了,住房就更加困难,彭德怀和夫人浦安修非常发愁。老实说,那时的住房问题还不像今天这样突出,只要彭德怀一开口,解决几间房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彭德怀从不这样做,有困难自己克服。

  一天晚饭后,彭德怀和浦安修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东看看,西瞧瞧,还不时地用手指指这儿,指指那儿。过了一会儿,他走进孟云增的办公室,把他叫到院子里说:“太北的住房怎么解决?现在房子实在住不开,只有考虑盖一两间。”原来他们是在“勘察”地形哩!但院子太小,没有多少空间,在哪儿盖呢?经过反复斟酌,只有西厢房靠南头的院门处,有20余平方米的空地,可以盖两间小平房。经彭德怀同意,由孟云增出面和有关部门商量。经过精打细算,共需材料费1000余元。彭德怀一听,就对孟说:“你算过没有?1000多元,能买多少斤小米?能买一万多斤!这要多少农民的劳动,又能养活多少人?不盖了!”彭德怀在日常生活中,还习惯于用小米作为计算单位,每当遇到花钱的事,他总是首先想到抵多少斤小米,想到农民“汗滴禾下土”,种出一点粮食来不容易,花钱不能大手大脚。就这样,盖房子的事,第一次就这么“吹”了。

  房子不盖,住房的困难还是没有解决,过了几天,晚饭后彭德怀出去散步,正赶上附近东八所那边拆旧房,彭德怀看到后对孟云增说:“你去找他们商量商量,咱们能不能用些拆下的砖头和木料。用那些旧材料,不是可以节约点钱吗?”经过孟云增和修缮队的同志商量,他们答应可以用,并说可以节约不少钱。他高高兴兴地向彭德怀作了汇报,以为盖房的事可以定下来了,却不料彭德怀听完后没有吭声。他环顾一下四周,又提出了新问题:“房子一盖,就把路堵上了,朱总散步从哪里走?”原来朱德到南海散步,习惯于从彭德怀家的院门穿过,房子盖起来后,朱德只有绕行,没想到这件事也被彭德怀记在心上。于是孟云增说:“可以从前院南边那条路绕过去,也不算远。”彭德怀摇摇头说:“不能那么做,朱总走这条路惯了,不能改变他的习惯。只能改变我们的主意。房子先不盖了,以后考虑考虑再说。”第二次盖房的事,就这么“搁浅”了。

  后来,大家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只有在西厢房南头盖好,为了使朱德去南海散步时不绕路,还从这院子里经过,要在西厢房的北头再开个门。彭德怀同意了这个办法。就这样,几经周折,最后盖起了总共只有20多平方米的、比老房矮半截的两间小平房。

  彭德怀一向过着十分俭朴的生活。在中南海居住期间,他没有单独起伙,一直和刘少奇、朱德、杨尚昆等领导人在一个食堂就餐。有时打饭回家吃,剩下点饭菜,还嘱咐工作人员给他留着,下顿热热再吃。他穿的内衣,经常缝补,很少买件新的。平时上班穿的是军常服,下班后换上中山装便服和布鞋。只有参加外事活动时,才穿上礼服和皮鞋,回来后马上脱下来保存好,为的是延长服装使用寿命,为公家节约开支。

  由于省吃俭用,彭德怀的每月生活费开支,只占他薪金的四分之一,其余的不是存入银行,支援国家建设,就是用于接济别人。他除了供养几个烈士子女和侄子、侄女上学外,还经常救济烈士的遗属、战友、同事和其他亲戚。他说:“我给他们寄点钱,帮助他们解决一点暂时困难,也可以减轻政府一点负担。”据工作人员不完全的统计,仅是1955年2月至9月,彭德怀就先后给袁淑、彭鹏、周嗣琴、萧绍梅、李桂生、彭佩兰等人汇过款。还有一回,他家乡的生产队修建楠木冲新塘缺少资金,彭德怀一次就寄去了200元。1954年国家发行公债券时,他将平时积蓄和当月的薪金共1000余元,全部买了公债,还专门交代工作人员说:“不要领利息,帮助国家搞建设嘛!”1955年部队实行薪金制后,凡是在学校上学的军队干部子女,改为由父母供给,但烈士子女除外。一直生活在彭德怀身边的彭钢,按规定应享受烈士子女待遇。一天学校寄来了通知单,彭德怀看后在上面批了“不要国家供给,由我负担”几个字,给学校退了回去。那些年,只要遇上能为国家减少开支的事,彭德怀总是乐于去做,从不“弃权”。

  彭德怀常说,过去,我们节约每一个铜板是为了支援革命战争,现在,我们节约每一分钱是为了支援国家经济建设。平时,他处处精打细算,注意节约,从不乱花一分钱,出国时也不例外。1957年,彭德怀出国访问前,有关部门按规定给他发来了服装费。他除做了必需的便服外,把剩余的钱全部退还给公家。又有一次要出国,秘书建议他多做两件,他狠狠地瞪了秘书一眼,说:“不花自己的钱,你们就是不知道心疼!”他的夫人浦安修见他身上穿的毛衣太破旧了,就悄悄到王府井买了一件回来。晚间,工作人员请彭德怀试衣服时,浦安修也将她买的毛衣请他穿着试了试。毛衣太瘦了,惹得大家都笑起来,彭德怀诙谐地说:“花钱买来了一件‘紧身咒’,穿不得,穿不得!”说着脱下毛衣,顺手给了孟云增:“你穿合适,给你吧,你就不用再买了!”而他自己打定主意仍旧穿着那件破毛衣出国,别人劝他再买一件换换,他说:“出去是为了工作,也不是去搞服装展览,旧毛衣穿在里面怕什么!”

  彭德怀曾多次出国访问,为了给国家节省外汇,每次出国时都十分节俭。在国外,他对那豪华的接待场面很不习惯,尤其是对那丰盛的西餐更是吃不来。他在外国参加活动的时间一长,就想吃中国的家乡饭菜,每逢这时,不是到中国饭馆去吃,就是大使馆请他回去,高高兴兴地吃上一顿便饭。有时他只让做一碗面条,浇上点肉丝,吃起来也特别香。

  在国外,每次都发给代表团成员一点外币,作为零用费。1957年11月,彭德怀参加毛泽东率领的党政代表团出国访问时,既是政府代表团团员,又是军事代表团团长,发的零用费比一般人要多点。回国前,大家都用外币买了些纪念品和生活用品,秘书去请示他需要买点什么东西。他还没等秘书开口,就说:“又来动员我花钱是不是?不买!”接着,对秘书说:“我们国家的底子薄,现在还很穷,搞经济建设正需要外汇,能省就省些吧!”还告诉秘书说,外国的东西并不一定什么都好,常用的东西家里都有,他什么也不需要。秘书问发给他的钱怎么办,彭德怀急了:“你这个人哪,把钱交到大使馆去嘛!”秘书还是站着不动,他想了想又说:噢!黄克诚同志的眼睛不太好,看报困难,要听广播,外出时也需要带个收音机,这里有一种直交电流两用的体积较小的收音机,就给他买一个吧!秘书问他要不要给浦安修和孩子们买点什么东西,并提议为他上学的侄子买一块手表,彭德怀听了很不以为然地说:小孩子上学戴什么手表,参加工作后再买也不迟!后来经大家再三劝说,彭德怀嗯了一声,说:“远芳(任弼时同志的女儿)需要一套计算用具,就给她买一套吧。其他上学的孩子,每人买一枝三用铅笔也就可以了。”买这些东西,根本用不了几个钱,剩下的外币,都交给了大使馆。

  部队实行军衔制后,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都有具体要求,在外事活动中的讲究就更多一些,有的时候,一天要换几次衣服。特别是出国访问,穿礼服的时间多,要求熨烫得平整,裤线笔直。这是彭德怀当时最讨厌的一件事,也是工作人员最感麻烦的一件事。为了礼节符合要求,有时在飞机上就得更换衣服。可当时配发的装衣服的箱子不给作美,礼服一放进去就给压皱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军委办公厅管理处向皮件厂定做了一个专装军礼服的皮箱,那皮箱比较大,里面设有挂衣服的架子,衣服之间可以隔开,礼服熨好后,挂在衣箱里,就再也压不皱了,随时都可以取出来穿。

  箱子做好后,彭德怀仔细地看了一遍,很是满意,说解决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1957年彭德怀出国访问时,就用上了这个箱子,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按规定,回国后这个箱子应交还给管理部门。但因当时正值年底,清退文件工作较多,再者,管理处说过这箱子是为彭德怀做的,秘书孟云增也想留作以后彭德怀出国再用,所以没有及时退还。一天,彭德怀见到这个箱子还放在那里,就问:“这箱子按规定是应该交回去的,你怎么还没有交?”孟云增赶忙答道:“是应该交还,可是我们以后出去还是需要啊!”他听秘书这样一说,马上转过身来,对着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所以你就不还了,不按规定办了。什么工作需要,是你们图省事求方便的需要!”秘书感到自己做得不对了,没再解释。彭德怀看他不再说话,又耐心地说:“我说同志呵,你怎么不想一想别人出国也是需要的啊!还是按规定交回去,别人出国时就不用再做了,这就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第二天,秘书按照彭德怀的指示,把箱子交还给管理处了。

  1955年,我国进口了几台吉斯牌卧车,按当时的规定,分配给彭德怀一台,工作人员接到通知后都非常高兴,特别是司机和警卫人员,都非常愿意将现用的吉姆车换一下。当向彭德怀报告这一情况时,他说什么也不同意换。有一天晚饭后,彭德怀在院中和工作人员一起说笑,秘书见他兴致很好,就顺便提起换车的事:“彭总,中央办公厅通知,你的车要换一下。”彭德怀说:“现在用的车不是很好吗,换什么!”秘书说:“吉斯车比较宽敞,坐起来也比较稳,舒适些。”彭德怀很严肃地说:“配车是工作需要,不是为坐着图舒服,不换!”

  以后,工作人员利用车辆检查保养的机会,暂时把车换过来,让彭德怀坐坐试一试,过了几天,彭德怀就问了:“怎么那车还没有检查保养好?”他又一次严肃地说:“这个车我不需要,谁需要就给谁去用。我还是用原来那辆车,催他们快些检修。”过了几天,工作人员只好将原车又换了回来,彭德怀很高兴。

  说来事情也巧,刚把旧车换回来,就碰上了到机场送客人的任务,警卫部门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交通部门,彭德怀的车就出发了。到了一个路口,因交通警只认吉斯车,不识吉姆车,所以没有及时放行,压了车,几乎误了时间,借此机会,工作人员又向彭德怀提出换车的事,向他说明换车是办公厅的规定,是按工作需要配备的,彭德怀这才勉强地接受了。

  1959年庐山会议后,他认为工作上不再需要,又将这辆车交了回去。

  有一年彭德怀到中南去视察。一天,他应邀来到当时广东省委书记陶铸同志家里,彭德怀一进门,陶铸的夫人曾志忙着沏茶倒水,又趁彭德怀和陶铸谈笑之际,到厨房忙着准备饭菜。彭德怀和陶铸谈起来没个完,不知不觉到了吃饭时间,曾志进来请求说:“彭总,今天我下厨做了几个家常菜,就请吃了饭再走吧!”彭德怀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下来。

  这天的饭菜是极普通的,在不多的几样菜肴中,有一盘甜姜,彭德怀吃了第一口,感到很合口;吃了第二口,说这菜不错;接着,又吃了一口。彭德怀对这盘甜姜很感兴趣,说这种姜做得好,有味道,吃上一点,可以帮助开胃口,增加食欲。这顿饭彭德怀吃得很满意。

  其实,甜姜在广州几乎家家都有,户户会做,是极普通的小菜,彭德怀吃的就是曾志自己泡制的,他们也很爱吃,家里泡了好多坛呢!他们看到彭德怀爱吃,想送一坛给他。为了这件事,他们夫妻之间还有过一番争论呢!事情是这样的:曾志提议给彭德怀送去一坛,陶铸不同意,说:“要送你去送,反正我不送,彭总的脾气你知道,他从来不接受别人送的东西,当心姜送不成,倒把你‘将’在那里。彭总不吃,你兜着回来!”曾志不服气地说:“送一坛自己做的甜姜,块把钱就能买几斤,这算什么呀,你不送我送!”

  在彭德怀离开广州之前,陶铸和曾志带上一坛姜,到住地去看望彭德怀。他们谈了一会话,告别时,曾志提过来那坛姜,对彭德怀说:

  “彭总,给你带来了一点好吃的东西!”

  彭德怀问:“是什么呀?”

  “一坛甜姜!”

  彭德怀听后,马上认真起来,说:“我不要,留着你们自己吃吧,谢谢你们!”

  陶铸看了曾志一眼,意思是说“你看怎么样”,见她下不了台,只好自己上前去解围:“彭总,姜是老曾自己泡的,家里还有好多呢,这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彭德怀看推卸不掉,说:“那就给钱吧!”陶铸和曾志互相望望,说不能收这个钱。彭德怀不依,说:

  “姜是你们花钱买来的,你们花钱买,我也应该花钱买。”

  陶铸听了,故意把面孔一板,说:“你也不是买姜的,我也不是卖姜的,你买我不卖!”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彭德怀用手指指陶铸说:“你呀,主意就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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