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小子

第二十七章 一对二十（下）

　　海盗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干的坐以待毙，他们在地下安放了大量的感应雷，报警器，并派出了两个小组跟随在两台钻地工程机在地下进行搜索。李尔总是绕过这些东西行动，小心的监视着他们。地下的海盗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身边不足十公尺的墙壁后面，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墙壁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场孤狼和狼群的战争，双方互为猎物，至死方休。

　　通道壁上被他制造出了上百个大洞，一开始海盗们还用工程机械进行修补，可往往才补了一个洞，就出现了两个三个新洞。并且，他连一切会动的东西都没放过，工程机械人只要被发现，总会被打个稀巴烂。

　　而且他不但毁掉食物、饮用水、空气净化装置、机器人和内部的各种循环系统，甚至还开始破坏灯具、通讯和电力线路、监视器等等，他破坏的范围越来越广，他像是不用休息一样，一逮到机会就跳出来砸烂点什么东西。基地内的生存环境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糟，海盗们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张了，一开始他们还互相询问刚刚又有什么东西被破坏了，到后来，他们的对话已经变成了，我们只剩下什么和什么了。

　　海盗们试图往洞里灌水把他淹出来，可是他挖的洞太多了，整个基地也随之变成了泽国，停止灌水后，他们关闭了空气循环系统，开始把所有的空气抽干，试图闷死他。不过这样干用途不大，地下的那个人照样保持着活跃，他似乎总能搞到足够的氧气，一天晚上甚至还炸毁了他们储存氧气的罐槽。最糟糕的是，震源探测器一个个的失灵了，沙古是不可能相信这些铅笔大小的东西是一个个被李尔从地下找出来的，他只能归咎于它们的保质期过了。

　　李尔在地下的行动越来越隐密，他们的活动范围反而越来越小，他像是一头恶狼，在把猎物们通通赶到一起。

　　所有的陷阱和感应雷都无法瞒过他的眼睛，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安置的这些东西总会被识破或者反过来利用对付他们，他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知道一切的魔鬼，越来越处于下风的海盗们的情绪变得低落暴躁，他们对这场处于劣势的战斗最后能否取得胜利而感到越来越迷茫。

　　两只挖掘小组也只能把李尔挖过的痕迹清理出来，却无法找到他的踪影，在地洞中搜索的挖掘手在路上的一个拐角处发现了一堆食物，刚尝了一口就被毒倒了。

　　“山姆差点就被毒死了。”

　　“我们并不缺食物，他太不应该了，”黑疤皱眉道，“他怎么样了？”

　　“黑头在一艘旧船上找到了几台医疗机器人，应该还在抢救吧。”新的挖掘手道，“黑头说，食物里被搀了大量的金属着色剂和雌性激素，那东西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

　　黑疤的小组现在只剩下了两人，一人控制挖掘机，黑疤则驾驶斗鹰跟随。在他们看不到的洞壁后面，李尔的眼睛在毫无觉察的斗鹰防护最薄弱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又看着它两腋下的连接处，最后才研究了一会它的胸腹之间。灰燕的燃料所剩不多了，有些部件也需要更换，如果要和机甲做战，他就必须把灰燕彻底的修理一遍，看到两人拐入了一条新挖的通道，他在黑暗中露出一副洁白好看的牙齿无声的笑了笑，就像个幽灵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他赶在两人之前来到了一处洞穴中，静静的潜伏了下来。

　　侦察、袭击、设伏、诱敌，在这一系列的战斗过程中，李尔迅速的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士兵。

　　一周以来，他一面破坏，一面搜索了基地里的大部分区域，原来海盗们储藏了足够几千人吃一年的给养早就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他们的精神很差，脾气也很差，经常有海盗驾驶机甲来到被清理过的洞中寻找他的踪影。

　　他们渴望决斗，渴望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可李尔觉得还没到时候，他还在焦虑的寻找着什么，总觉得林可儿会留下什么，她不会就这么死去的，在最终的战斗来临之前，他要完成这个献祭的仪式，在他们所有人的丑陋灵魂里注满恐惧。

　　基地很大，海盗们总能搞到些食物，仅存的几台医用机器也能制造出一些营养针来维持他们的生命，但糟糕的待遇、危险而恶劣的环境再加上饥饿的胃，让他们怨声载道、头昏脑涨、士气低落。天天打营养针和兴奋剂却连李尔的影子都没抓到，由于饥饿，他们一个个都变得敏感之极，眼睛发绿，听力敏锐，也可能是幻听，但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到有个东西在他们的脚下穿梭往来，那东西经常会停下来向上望着他们，虽然隔着数公尺的岩石，他们也能感觉到那两道充满恶意和嘲笑的目光。

　　有一名伤者死去了，他是在焚化中心围攻李尔的四台机甲中唯一被火箭弹击中的黑鸟的驾驶者，他得了很严重的脑震荡和一系列的内出血。缺医少药之下，医疗机器人也一个个神秘失踪了，负责看护他的同僚又无法集中注意力，结果疏忽之下，他的病情迅速恶化了。

　　死去的这名同伴，让所有人松了口气，这意味着，每个人可以分到更多的给养，并且有更多的人手可以承担搜索工作了。

　　“嗡嗡……”隧洞挖掘机的机头旋转着把大块的岩石吞入，然后压缩打包，送至机尾，再由履带运送至地面。这些天挖出来的岩石已经把一些次要的通道全部堵死了，对他们威胁很大的洞口也一一被堵死，他们在那里埋伏着等待李尔来疏通洞口。不过，令他们惊喜的是，李尔从来不在他们面前出现，他似乎更喜欢打新洞。

　　整个基地都被他挖烂了，海盗们无法理解他疯狂的挖掘欲望和可怕的挖掘速度来自何处。

　　他们甚至想，也许入侵者并不是个人类。

　　在隧道挖掘机中间凹下的部位，一台满是灰尘的斗鹰跪立在其中，它低着头，防止被岩石碰到，双手持有两柄红色光剑，电浆炮的炮口也在转动着，保持着一副随时可以攻击可疑物体的姿势。

　　“真是个狗娘养的行动，”挖掘机操作员怨恨之极的道，“这对那狡猾的畜生一点效果都没有。”

　　“特克，”黑疤皱眉道，“我们会干掉他的。”斗鹰摇了摇头，抖下了身上的大片灰尘。

　　“队长，我们到现在甚至还不知道他的样子，只知道他呆在一台古怪鼹鼠的肚子里，是人是鬼都不清楚。”话刚说完，特克立刻又心虚的改口道，“不，怎么会有鬼呢，那家伙一定是台高级机器人。”

　　“机器？哼，哪有这种机器。这畜生大概是个做了秘密基因改造的生化士兵，”黑疤冷哼道，“联盟军部在背地里搞过不少这种勾当，他们为了加大军事优势，一面禁止殖民星的类似研究，一面在暗地里制造各种怪物。”

　　“您是说……”特克不安的道，“联盟发现我们了？”

　　“不，如果是他们，大概会派一艘强大的军舰彻底毁了这儿，”黑疤苦笑了一下，“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可那样更稳妥，那些政客喜欢摆出算无遗策的恶心样子。”

　　“那他是哪儿来的？”

　　“可能是……”黑疤脸上的疤痕突然充血了，仿佛虫子一样蠕动起来，“那些无耻的自由军派来的杀手。”

　　“自由军？那些家伙近年来不再活动了吧？好久没听到过他们的消息了。”特克干笑道，“自从刑马大人袭击了他们的‘自由三十九日母舰’之后，他们就彻底从英仙悬臂销声匿迹了，就算有漏网之鱼，恐怕也没有力量再挑战我们了。”

　　“这些卑鄙的家伙，只是躲到了暗处，在那里垂涎着我们的地盘，等着策划下一次阴谋的机会。”黑疤又补充道，“我听说，很久以前有一些怪物从军方的某个研究机构里逃了出来，逃出来的怪物至今也没被全部抓获。”

　　“是吗？如果被抓住，会怎么办？”

　　“嘿嘿，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掉了。”

　　真正的战斗往往一瞬间既分出了胜负，胜者若不是占有火力优势，便是进攻具有突然性。

　　沙古的椅子颤抖起来，他被震醒了，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震源，位置与第一攻击小组重叠。

　　“黑疤，发生了什么事？”

　　通讯器中却传来一阵阵碎石碰撞的声音。

　　巨大的爆炸将地道的一段拓宽了数公尺，基地里的人全体感到脚下一动，剧烈的冲击波沿着通道夹带着无数的碎石从洞口喷发而出，几具警戒的机甲被气流和碎石击中，连忙后退了十数公尺。众人惊疑不定的互相一望，再看看烟雾弥漫的洞口，完全没有下去一探的勇气，他们都被同伴们安装的感应雷炸怕了，更别说那个藏在暗处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