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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石缝路口

  飕飕的西北风起劲地刮起来,那天空西北角的阴云,随着凉风渐渐扩大,很快就布满了天空,刹时间,透明的天空就变得灰蒙蒙、浑浊浊了,像有无数微粒的铅粉在飞扬,在翻卷。从高空飘下来的雪花,越来越密起来。

  啊,小兴安岭的严冬就要来了。

  这北方的寒冷会封锁小兴安岭里的一切。剿匪小分队面临着更加艰难的严峻考验。

  浑浊寒冷的气流扫袭着山谷。这森林里,霉烂的树叶味儿一点也闻不到了,一切都在寒冷中消失了,只有那浅黄色的老洋口蘑,白蕈褶的小洋口蘑,一簇簇,一排排,或麇集在树干底部,或爬满了树干,一个个像是在摽着劲儿长,使人感到还有些生气。

  林队长走在前头,一面寻找着路线,一面注视着前头的动静。其他四名战士,有的注视着左侧,有的注视着右侧,都在十分警惕地前进着。

  他们翻过摩日峰,穿过峰脚下一片阴森森的樟松密林,在一条小溪旁,惊得一群短脖子榛鸡扑楞楞飞出枯黄的草窝,呼啦啦远去了。

  “咯,咯,咯……”这大概是最末一班大雁,亮着洪亮的喉音,猛振着翅膀,急匆匆地向南方飞去。

  晶莹的雪花飘啊飘啊,很快就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萧条的小兴安岭山林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白纱帘裹了起来。

  林队长看着、听着大自然的变化,心里更加急躁和烦乱起来,眼前窘迫的局面,使他英雄无用武之地,满脑袋斗敌的智谋、浑身的勇气施展不出来,憋得他难受极了。

  首长曾指示剿匪小分队,若不能依靠鄂伦春猎民攻下蟒猊峰,很快地消灭掉马四炮匪团,也要在落大雪之前搞出缜密侦察,制定出攻打蟒猊峰的战斗方案,调遣部队一举把这伙匪团消灭掉。不然的话,大雪铺满小兴安岭以后,到处白茫茫一片,马四炮在高高的蟒猊峰上眺望下面,一眼能望出老远,调遣部队更不容易,马四炮就更能发挥他那土炮的优势了。

  林队长想着想着,心急如焚。他想起那年刚一入冬,小兴安岭就遭到了一股从西伯利亚袭来的寒流,山村里的一些人和牲畜,林里的一些野兽都被活活冻死了。他擦把汗水,迈着沉重的步子,皱起眉头拿定了主意:再最后奋战三五天,实在不行就得撤……想到这里,一种难受的情绪绞着他的心,作为一名指挥员,难道还有比在敌人面前束手无策更难受的吗?

  “小辛,”林队长放慢脚步,和小辛走了个平肩,说,“这回,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小辛半扬起脸瞧着林队长说:“林队长,最好是用那个办法。”

  “哪个?”

  小辛兴致勃勃地说:“就是那天,咱们撵拖走塔坦达娃崽的熊瞎子时,你说的那个办法。”

  “哈哈哈,”林队长笑了,“那当然是好了,但是,到时候得看实行那种方法的条件成不成熟。现在必须多考虑几种方法,到时候,哪种恰当就用哪种。可是--”林队长停了停又说,“不管用哪种,最起码的情报要掌握,马四炮到底有多少人?他的土炮和枪有多少……”

  “林队长,”小辛信心十足地说,“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我喂不了黑瞎子,能爬上蟒猊峰见到马四炮,准会让他们相信我是来看我嫂子的。到时候,他有多少枪炮、多少人,有多少个窝……凡是需要的,我都留神记在心里,回来向你汇报!”小辛见林队长眼光发直地瞧着自己,又说:“林队长,对啦,马四炮还见过我一面哩,而且还会有印象。”

  “小辛,”林队长还是第一次听说,忙问,“怎么回事?快说说!”

  “说起来,还挺有意思哩!”小辛随着林队长等几名战士放慢了脚步,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那回,马四炮带领一帮土匪抢我嫂子时,我跟哥哥上去撕扯,马四炮在马上狠狠踹了我一脚,一下子发现我身体很棒,见我们住在山边,以为我也是猎人,就让几个土匪绑架我,要把我带上蟒猊峰当土匪。

  谁知,一个红鼻子尖土匪却喝令几个土匪不要动手,和马四炮挤了挤眼,指着不远处房顶上的一对家鸽子说:‘来,给你支猎枪,把它打下来犒劳犒劳老子,然后就放了你,打不下来就带走!’

  嘿,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家伙是在耍花枪。我听说过,马四炮绑架上山当土匪的,都会点枪法,否则他不要。我们住在山边上的,就是不是靠打猎过日子,也常进山转悠,这么近打个鸽子还是没问题的。我接过猎枪,假装似懂非懂的样子,这儿捅那儿摸,猎枪‘砰’地一声响了,枪砂离鸽子老远飞了出去。

  “红鼻子尖土匪一下子夺过猎枪,踹了我一脚骂道:‘他妈的,纯粹是个饭桶!’接着又对马四炮说,‘马四爷,现在又弄上去这十多个小娘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耗费,让他上山也是造粪的货,依我看,算了!’马四炮狠狠瞪了我一眼,骑马扬长去了。”

  林队长停住脚步,高兴地拍拍小辛的肩膀头说:“好,太好啦!你到石缝路口被岗哨押上蟒猊峰以后,见到马四炮,他要是对你已经没了印象,你就主动地提提这段事儿,让他一点也不含糊地相信你是来看嫂子的。”

  “一定记住!”小辛脸上闪着英气,眼里闪着光亮,“林队长,上蟒猊峰探亲送盐的联络暗号,我哥哥和我说过……”

  小辛说到这里,有些眼泪汪汪了。他哥哥死得好惨呀,临咽气的时候嘱咐小辛一句话,让他一定想法上蟒猊峰去看看嫂子!

  刘机枪和林队长等人一边听着小辛的叙述,一边考虑着他到蟒猊峰后会出现什么意外,怎样对付,怎样暗地侦察情况。他们走着说着,有时眉飞色舞,有时凝神思考,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妙的办法了。他们很快翻过一座山,又穿过一个峡谷,却没觉出累来。

  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改变了小兴安岭的面貌,也在改变着小兴安岭的性情。

  落雪的日子并不寒冷,林队长和几名战士在一棵大树下吃点饭,又继续前进。

  雪停了。夜色在洁白的雪光中升腾着。

  “快点!”小辛两步跨到林队长前头说,“林队长,我要争取到蟒猊峰上去吃马四炮的晚饭。”

  他们加快了脚步,很快爬上了摩日峰。一到山顶,林队长摆摆手,让几名战士蹲下,手指着前面说:“你们看。”

  摩日峰和蟒猊峰都非常陡峭,两个山脚紧紧相依,两山之间只有不远的距离,加上树叶脱落,雪光映照,对面蟒猊峰的峰脚、峰腰和峰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蟒猊峰果真不同一般山峰,峰顶就像一个偌大的兽头,陡峭的脖岭顶着它,四面探空,整个峰腰上,只有这正面咽喉岭处有一条石缝路,可以攀上去,简直和塔坦达讲的神话故事里一模一样。鄂家有首歌谣唱道:

  蟒猊峰,蟒猊峰。

  四面探云空。

  脖子岭,咽喉岭,

  像那不弯的挺直松。

  要上蟒猊峰,

  必经咽喉岭。

  咽喉岭,咽喉岭,

  一人守路口,

  万人难通行。

  “林队长,”刘机枪指着峰腰一片凸鼓的地方说,“那大概就是传说的咽喉岭。”

  顿时,大伙儿神情格外紧张起来。天还不黑,能清晰地看到,咽喉岭下端有一条竖长的大石头,石头中间有一条缝隙,那缝隙就是通往蟒猊峰顶的惟一道路。路口往下,一片葱葱茏茏的松树,只有路口旁那棵松树很粗很粗,枝叶茂密得像伞一样。

  看来,神话里的描绘并不是虚传。

  “林队长!”小辛抖着浑身的智勇说,“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吧!再往后撤一撤,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别让蟒猊峰上的土匪发现了。我明天就赶回来!”

  林队长说:“我们就在这附近隐蔽起来等你。”

  “小辛,”刘机枪提议,“你要是安全上了蟒猊峰,怎么也得想法给我们个信号才好。”

  “不不不,”林队长不同意,“弄不好会引起马四炮的怀疑,反正小辛在蟒猊峰上呆不多久,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不见不散!”他停停又说:“小辛,天一黑,我们就到山背坡,找个洼兜儿,撅些干树枝子点起火,如果你看不到光亮,就冲着山背坡下面学三声野鸽子叫,我回三声,就是接你的暗号。”

  小辛点点头。

  刘机枪催小辛:“来,先学三声试试!”

  “咕……咕……咕……”

  小辛学了三声,林队长回应了三声后说:“好,就这样定啦。”

  “好!”小辛说着霍地站起来,背上盐口袋就要下山奔咽喉岭去。

  林队长一把拉住小辛:“要多加小心啊!”

  刘机枪和几名战士也都嘱咐着:有的告诉他要沉着,不慌张;有的告诉他一上山不要让马四炮唬住。小辛都一一点头答应了。

  小辛走后,林队长和几名战士趴在峰顶林地上,聚精会神地瞧着他飞快下山的身影。

  雪光中,灰色的暮霭渐渐扯开,远山峰影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对面蟒猊峰还是看得那么清晰。它的轮廓被周围阴沉沉的气氛包围着,显得更加恐怖。小辛离咽喉岭越近,林队长和战士们的心提得越高,连远处的野鸡鸣叫声,都会拨动他们的心弦。就是他们自己去执行这项任务,也不会这样揪心。

  小辛呢,不紧张也不畏惧,浑身上下那样轻松,脸上沁出的汗珠,不断融进朵朵洁白的雪花,满脸都湿漉漉的。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但是一点也没有觉得累。因为他想到将要见到嫂子,实现哥哥的遗愿,又能为剿匪小分队完成一次侦察任务,这简直是一次既神秘又随心的美差哩!

  小辛到了蟒猊峰脚下,开始往上攀登,他特意把盐口袋放在肩上扛着,走一会儿又举到脑袋上顶着,好让咽喉岭上石缝路口的岗哨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是来送盐探亲的。

  暮色渐渐向他身边袭来,他脚下像被浮云托着往起升腾一样。他把着石头,拽着树枝,又拼出了一把劲儿,在努力向峰顶攀登着。

  一上脖子岭,坡陡了,路滑了,攀登起来越来越困难了。

  他擦把汗,仰脸望去,蟒猊峰顶就像一个巨大的兽头在垂眼盯着他。那探空凌云的峰端,全是巉岩怪石错落挤压而成,嶙嶙峋峋,欲坠不坠,如许多大大小小的怪兽,挤压叠摞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一株株岩松古柏,无数枝干被扭曲,盘错在乱石缝间。不少垂直的岩面上,飘上的雪花挂不住,隐隐约约看到长满的青苔,还在发着淡淡的绿色。

  这样的陡岭险峰,小辛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哩。

  噢,那不远处就是咽喉岭了。

  小辛把盐口袋放在脑袋上顶着,奋力攀爬了一会儿,一抬头,顿时紧张起来,咽喉岭原来是脖子岭中间凸起的两排大青石,向蟒猊峰顶耸峙着。两排大青石相距很近,中间有一道狭窄的空隙,那就是通往蟒猊峰顶惟一的一条路。石缝路口旁,那棵有两搂粗的古松,长着密密匝匝的细枝绿叶,像一把伞遮着路口。

  小辛抓住一根藤条,仔细打量石缝路口,没有人影。他又扭头看走过的路,立陡立陡,心里不禁暗暗惊叹:好险哪!一不小心滑下去,准会摔成肉饼子!

  他自言自语地说完,掉回头来,左手扶着肩上的盐口袋,右手把着石头或枝条,拼力向上爬去。这阵儿,他不光脸上湿漉漉的,衣服也和身子粘在一起了。

  眼瞧着就要到石缝路口了,小辛的眼睛四处留神,两耳听着动静,心里盘算着,一旦哨兵呼问,好随时顺口按哥哥教给的暗号回答,自己是来送盐探亲的。

  他眼睛盯着石缝路口,视线在那附近扫来瞄去。四周静得出奇,连岗哨的影子也看不到。

  他壮着胆子向上攀去,已经到了树伞下面,还是无人盘问。他站住不再前进,心里画出了好几个问号:难道是马四炮撤离了蟒猊峰?还是值岗的哨兵耍滑头跑到一边睡觉去了?

  “管它呢!上!”小辛心里嘀咕着,正正肩上的盐口袋,回头看了看摩日峰,然后准备向石缝路口方向攀登。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树上和地上薄雪映出的白光,凝结在空中。天空被雪花擦过,是那样澄净,连一点风丝儿也没有。令人感到有一张不祥的巨网,在向大地撒来。偶尔,树上的雪花,不知怎地抖落下来一簇,接着,又一簇惶急地追随着,一起落进了石缝里。伸出岩缝石窟的枯草,杂乱交错的秃枝都是静默的,蟒猊峰和摩日峰都在沉默着。远处,大概是进洞穴冬眠的熊瞎子,扯着嗓子嗥叫了两声,给这死一般的沉寂,带来了恐慌。

  透过这凛冽的凉风,小辛在隐约中分辨出那几个黑点就是林队长等人。顿时,他想起了他们的期待,一种自豪感使他浑身腾涌起一股热流,他猛地掉转过身,大步向石缝路口跨去。

  他刚走了两步,忽然,一条打活扣的粗绳从树权上甩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套到了小辛的脖子上,随着绳子往上一拽,绳扣很快在他的脖子上勒紧了。

  “啊--呀--不--好--”

  小辛觉得不妙,大呼一声,迅速地扔掉肩上的盐口袋,两手举过头顶,紧紧抓住了绳子。接着,绳子被拽直扽紧,小辛随着被吊起来,双脚脱离了地面。

  “树有根“注释1”!树有根……”小辛双手握紧绳子,仰着脸瞧着树丫树洞口大喊,“口袋是咸的“注释2”!口袋是……”

  小辛随着绳子渐渐升高,他瞧见,树洞口鬼头鬼脑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来,绳子也卡住不往上拉了。

  “松开!松开吧!”小辛见了人影,声音更大起来,“马四爷的弟兄,我有话说……”

  那人理也不理,见小辛双手攥着头顶上的绳子,脖子没被勒紧,一怔,便从身上摘下枪,从树洞中伸出来。

  小辛见事不妙,用左手紧紧攥住绳子,右手折下来,“嗖”地从腰里抽出匕首举了起来,他刚要朝树洞口的人脑袋甩去,“砰”地一声,那人打响了枪。刹时,小辛握匕首的右手腕上炸出了一个血窟窿,随着“当啷”一声响,匕首摔在一块石头上了。

  小辛忍着疼痛刚要举右手去抓绳子,“砰”地又是一枪,抓绳子的左手腕上也中了子弹,汩汩地冒起血来。他想攥也攥不住了,手一麻,松开了绳子,身子往下一沉,脖子上的绳扣勒紧了。

  接着,绳子迅速地被拉高了一截,小辛双手挓挲着,两脚蹬跶着,随着绳子一点点升高,小辛的两只胳膊很快耷拉下来,双脚摇摆了几下,就伸出了舌头,同时,两个眼珠旁闪出一片白翳,再也不转动了。

  “他妈的--”

  “哎!”

  “小--辛--”

  摩日峰旁,呼叫、咒骂、焦急、叹气、惆怅……巨大的痛苦折磨着林队长和他的几名战友,小辛牺牲的情形,他们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林队长再三阻拦,刘机枪和几名战士就要冲着树洞口开枪了。

  大家放下望远镜,默默地摘下帽子来。刘机枪使劲抓住自己的衣领,发疯似的一扯,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看那样子难过极了,他非要冲上去硬拼不可。

  林队长尽量抑制着自己,眼圈也湿了。他拦住大家,沉痛地说:“刘机枪,把悲痛往肚子里咽吧!咱们一打枪,一冲上去,目标就全暴露了,以后的工作就会更加困难。”

  大家见林队长眼里噙着泪水站了起来,也都像他那样,面向石缝路口垂下头,默默地向吊在树上的小辛默默致哀。刘机枪不断发出了悲痛的呜咽声。这个五尺多高的汉子,一般是不掉眼泪的。小辛的牺牲,使他特别难过,他又为他的英雄行为深深感动。他的难过还掺杂着后悔,悔不该当初对小辛等几名小战士那样冷漠,他们一有点过失就鼓动林队长把他们通通送回部队去。此时,对小辛,他好似有一种无法弥补的过失在搅痛着他的心!

  小辛被吊在树上,几次呼喊,树洞里的哨兵都不理。原来,马四炮已经得知了解放军剿匪小分队插进小兴安岭,住进了博博彦乌力楞的消息。他向石缝路口的哨兵发了一道禁令,不管是送盐探亲的,或者是出山办事回来的土匪,一律要他们的命。

  林队长和战友们向小辛致哀以后,又举起望远镜望去。

  浓浓的暮色涌进了他们的望远镜头里,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中,他们看见,从树权洞口里顺着绳子爬下一个人影来。那人影把吊小辛的绳子放下,在小辛的身上搜起来。搜了一会儿,没搜出什么,然后解开系住小辛脖子的绳套,使劲一拉,把小辛的尸体骨碌进了蟒猊峰和摩日峰的山涧里。

  那尸体撞翻了石头,和石块一起隆隆隆往下滚落,这声音把林队长和战士们的心都要震碎了!

  暮霭仿佛一只看不见的黑鸟,终于猛一振翅膀,把雪光反照的小兴安岭的清晰轮廓遮住了。雪地在夜幕的遮掩下,闪着惨淡的寒光。夜色越来越浓,山林一片惨白,夜空一片漆黑,在这惨白和漆黑的交映中,透着一种悲壮、凄凉的色彩。

  林队长和几名战士悄悄下到山涧里,好不容易才算找到了小辛的尸体。他们把尸体抬到蟒猊峰山脚的远处,沉痛地用匕首和树枝挖了一个大坑,埋上了小辛的尸体,掩埋以后又堆砌上一些大石头。然后,他们又在小辛的墓旁立了一根木桩,刮掉皮,写上了“剿匪小分队战士小辛永垂不朽”的字样,默哀一阵,又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才起步朝乌力楞走去。

  “注释1”马四炮的黑话,意思是我是来探亲的。

  “注释2”也是黑话:我送来了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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