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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女维拉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流出黑夜

  流出黑夜使我无家可归

  在一片漆黑之中我成为夜游之神

  夜雾中的光环蜂拥而至

  —唐亚平《黑夜》

  在静夜中,电话铃突然刺耳地响起来。我勉强睁开睡眼,看看钟:凌晨2点。拿起电话,对方是气喘吁吁的芹姨。

  “海伦娜!维拉失踪了!”芹姨说。

  “怎么回事?”我惊坐起来。

  “昨天她说要在她的同学莉塔家过夜,我同意了。这不是第一次,所以我也没在意。可是今晚她还没回家,我打电话给莉塔,莉塔说维拉不在她家。”

  “维拉没去上学吗?”

  “上了半天,中午她跟莉塔说头疼,就离开了学校。”

  “也许她出去Party(派对)。”

  “我问过她所有的朋友,今晚没人开Party。”

  “以前她也这么晚不回家过吗?”

  “没有,我给她规定最迟晚上12点回家,她一直遵守的。我很担心,她才16岁,会不会出什么事儿?”。芹姨忧心忡忡地说。

  “我们先报警吧。”

  “陈先生出差了,我英语讲不明白。”

  “陈先生”是芹姨的丈夫,名为麟哲,癌症专家,在多伦多综合医院工作。芹姨和陈麟哲结婚七、八年了,但总是谦恭地称他陈先生。

  “911有汉语接线员,你先报警,我立刻到你家和警察会面。”

  我挂断了电话,穿好衣服,驾车去芹姨家。

  在东北老家冰城,芹姨曾在造纸厂当质检员。32岁那年她的前夫工伤去世了,后来她嫁给了行政科长老汪,40岁那年生下雪妞,也就是维拉。“维拉”是雪妞到多伦多之后给自己取的英文名字。

  老汪是个酒鬼。喝醉时对芹姨拳打脚踢,酒醒后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跪在地上,请求芹姨的原谅。芹姨陪着老汪一半清醒一半胡涂地过了七八年,有一天老汪喝醉了酒,无缘无故打了雪妞一巴掌,芹姨忍无可忍,带着雪妞离开了他。

  芹姨离开老汪之后,很快下了岗,这无异于雪上加霜。芹姨看着衣着寒酸、营养不良的雪妞,心如刀绞。她四处打工,在餐馆厨房洗菜、在宾馆的洗手间里给客人递手纸、还卖过手工艺品,可生活仍是入不敷出。

  那时雪妞每天放学后,经常到邻居陈奶奶家做作业。陈奶奶是位退休教授,孤单一人,体弱多病。辅导雪妞做功课,也算她生活中的一份欢乐。芹姨经常帮陈奶奶洗洗涮涮,陪她上医院,像对自家亲戚般体贴。

  陈奶奶的弟弟49年去了台湾,多年来和家人失去联络,后来终于通过侨联找到了陈奶奶。他不幸得了半身不遂,不能出远门,就派了自己的儿子,住在多伦多的陈麟哲看望陈奶奶,牵起了中断几十年的亲情。

  陈麟哲先生探亲,都是芹姨接待的。一日三餐,换了东北菜的全部花样。陈先生虽是半个东北人,但对东北一无所知,不料芹姨的饭菜竟暖了他的胃口。当时陈先生已离婚三年,对女人在身边的生活有些生疏,芹姨让他感到难得的亲切。陈先生的前妻是个中加混血儿,在乐团里拉小提琴,后来竟和拉大提琴的牵起了手,顺便断送了一桩令人艳羡的婚姻。陈先生痛定思痛的结果,是决定要找个朴实心善的女人。

  而芹姨正符合这一新标准。

  一年之后,芹姨带着雪妞随陈先生来到多伦多。芹姨觉得自己像茫茫大地上的一粒草芥,被陈先生捡拾起来,并捧在手心,何况陈先生长得酷似秦汉,是多么斯文的一个人!当她牵着雪妞的手走进陈先生家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陈先生的家坐落在绿树成荫的麦迪逊大街上,共三层楼,其中包括一间起居室,一间厨房,三间卧室,三个洗手间……三个洗手间!要知道芹姨在老家时要走十分钟路去用公共厕所。她相信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在自己身上奇迹般重演。

  不过,她早已穿不下童话中窄窄的水晶鞋。那一年,她49岁,她的王子55岁……

  我走进陈先生和芹姨的家。起居室像平常一样出奇地整洁。芹姨每天花几个小时做卫生。她像刷洗牙齿般细心地清理厨房瓷砖的缝隙,像给婴儿沐浴般轻轻擦洗光滑的浴缸。芹姨的清洁工作是有系统、有计划的,并且使用专门的清洁剂完成每一项工作。擦玻璃的、洗地板的、刷地砖的,擦炉台的,分门别类,不可混用。每当她做清洁时,陈先生总要出外散步,因为各种清洁剂的混合气味让他头疼。

  有一次我和芹姨逛商场,我看到她双手粗糙,就建议她买瓶高档擦手油。

  “不要买,浪费钱!”芹姨很果决地说。

  “我买了,送你还不行吗?”

  “我不要!”

  “你看你的手,让陈先生握着多不舒服。”

  “谁整天没事做要握手?”

  “其实你该少花点时间打扫房间,陪陈先生出去散散步,或去看场电影,加拿大人重视感情交流。”

  “我得替他作事,我们娘俩儿不能白吃白住他的。”

  “他娶的是女人,不是清洁工!”我的语气甚至有些刻薄。

  “他是我的恩人,我得报答他。你说,我要是不做家务,我拿什么报答他?”

  “交流比清洁工作更重要。”

  芹姨沉默,但我知道我并没有说服她。我改变不了任何人,除非那个人自己渴望改变。

  随后我们去喝茶。她拉我到茶室的角落里坐下来,紧张兮兮地低声问我:“陈先生总要,怎么办?”

  我佯装不懂:“要什么?”

  “那个!”

  “哪个呀?”

  芹姨捶了我一拳,“你明知故问!”

  我笑得直颤,“这是好事呀!没有花儿会拒绝雨露。”

  “可是他……他欲望太强了……”

  我耸耸肩膀,“天哪,还有女人抱怨这个?”

  芹姨委屈地起来:“我受不了……真的……结婚前没想到还有这个义务。”

  看来性爱被芹姨尘封在感情的角落里。

  “别把这当成义务呀。”我说。

  “我以为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早不想这事了。”

  “有人到八十岁还想呢。”

  芹姨惊恐地瞪大眼睛,“那我还要受很多年的罪呀?”

  “你就不能学会享受吗?他很粗暴吗?”

  “不,就是有点儿疯狂。”

  “那你就享受他的疯狂嘛。”

  “我受不了,再说……我总怕维拉听见,给孩子不好影响。”

  “你顾虑得太多了。她可以从很多地方了解这些事儿,学校里还发避孕套呢,她根本用不着你影响。”

  芹姨叹口气,“这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呀,我怕她学坏。”

  了解或接触性爱,就是学坏。这是芹姨的逻辑。

  过去老汪总是在酒后和芹姨行床事。深更半夜,老汪跌跌撞撞地摸进门,粗暴地掀开她的被子,扑倒在她身上,把熏天的酒气喷到她的脸上,然后笨手笨脚地进入,释放了之后便一滩烂泥般睡去。

  芹姨因此对性爱产生了恐惧和厌恶。在她的记忆中,性爱永远是和浊臭的酒气联系在一起的。

  陈先生当然不同。陈先生是清醒的、温和的。他会慢慢地亲吻她,说许多让她感到肉麻的悄悄话,可她全身的神经总绷得紧紧的,不愿开灯,不愿叫喊,总担心维拉听到他们的声音。陈先生觉得自己像一个蹩脚的演奏家,每次演出的前奏漫长细腻,结尾却是短促潦草的……

  陈先生不止一次对她说,电影、电视、网络上的性爱画面数不胜数,社会早完成了对维拉的性教育,芹姨没有必要活得这么Uptight(紧张)。

  可性事,对于她,似乎总是污浊的。陈先生是恩人,与他行房事是她感恩的方式;而维拉是亲人,她不愿意维拉遭受“污染”。

  现在维拉失踪了,对于刚刚失去外甥黎航的芹姨,无疑是雪上加霜。

  芹姨软软地瘫在沙发上。看到我,她悲哀无力地说:“我报过警了。”

  警官爱德华和另外一位警员随后就到了。根据芹姨的讲述,我向他们翻译了维拉的失踪经过。芹姨拿给爱德华一张维拉的照片:维拉身穿深蓝学生制服,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这时我注意到电视柜上摆着的另外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维拉穿一件浅粉色绣花衬衣。衬衣显然是全新的,袖子上还明显地看得出包装的折痕。她小巧可人,梳着童花头,一双眼睛清亮单纯,让我联想到林海音的小说《城南旧事》中的女孩。

  “那是临出国前照的,多可爱!你再看看现在,连头发的颜色都变了。”芹姨叹着气说。

  警察一走,芹姨的两眼就变成了水帘洞,泪水抹了一层,又落下一层。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芹姨喃喃自语,“我以为让她过上好日子,我就大功告成了。我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我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就不带她到加拿大来了……”芹姨的语气很像祥林嫂。

  “维拉最近情绪有什么变化吗?”

  “她很少跟我讲话,也不请同学到家里来了。以前有一次她同学来我家,以为我是保姆,让她丢面子了……”

  芹姨身穿无形无款的圆领衫,头发凌乱,确实有些像保姆。

  “你最近是不是和她吵架了。”

  芹姨有些惭愧地点点头。

  “为什么?”

  “她买了几件名牌衣服,我问她钱是从哪儿来的,她说那不关我的事!”

  “她对你有逆反心理。”

  “后来,我……在她房间里发现了避孕套,骂她不要脸,她骂我‘Old Hag’!(老巫婆)我气急了,就打了她一巴掌……”

  “你知道,在加拿大打孩子是犯法的。”

  “我恨她不争气、不走正道!”

  “现在她离开你了,不管走正道还是邪道,你都看不到了。”我说。

  维拉杳无踪影。她的老师和同学对她的去向一无所知。陈先生在当天赶回了多伦多。因为维拉的失踪,他急得两眼发红,不停地流汗,在起居室里踱来踱去,先后给警察局、私人侦探、电视台、报社、自己的朋友、同事打电话。

  两天后,我下了班又赶到芹姨家。维拉失踪的新闻已铺天盖地。CTV,CBC电视台、英文和中文报纸都报导了。陈先生悬赏十万加元寻找维拉。

  “十万元!”芹姨听到这个数目,惊叫起来,“我怎么还得起你呢?”

  “我们是一家人,我不要你还!你以为只有你爱维拉吗?”陈先生说。

  芹姨沉默片刻,低声说:“维拉有你这样的一个继父,是她的福气。这个小孽种,身在福中不知福。”

  “芹姨,现在找人要紧。”我说。

  芹姨立即抓起我的手臂殷殷地问,“你说维拉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被她抓得有些疼了,不过还忍着,“不会了。我的直觉是,她就想离家出走。很多女孩子在十几岁时都有过这个念头,不过有人实现了,有人没去实现。”

  陈先生说:“我也这样想。我的几个同事的女儿都出走过,但过了一段时间,就乖乖地回来了。她们想要自由,又怕吃苦。”

  “我就从来没想过离家出走。”芹姨说。

  “你不敢想。在你那个年代,离家出走,就会被人看作是女流氓。”我说。

  “我大概没那个胆量。”

  “其实很多人脑袋后面有一块反骨,反叛的骨头。维拉大概也有。”

  “维拉想反叛我?”芹姨瞪大了眼睛,“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大,她想反叛我?!”

  我慢慢地挣脱芹姨的手。我想,维拉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反叛的是谁。

  “你要帮我找到她。”芹姨恳求我。

  我点点头,“我一定尽力。”

  从芹姨家出来,我开车在城市里转来转去。想象着维拉此刻在做些什么。她大概就是渴望走失、坠落,Fall to pieces(裂成碎片)。

  难道裂成碎片,也是一种诱惑?

  我来到Little Italy(小意大利区)的“维奇诺”酒吧附近。几个星期前我在这里遇到过维拉。据老多伦多人说“维奇诺”二十年前不过是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也卖简单的早餐,是作家、艺术家们流连的安静场所。现在却不同了,成了时尚男女趋之若鹜的地方。“维奇诺”的情调不是最高雅的,服务也差强人意,却莫名其妙地火了起来。

  每当夜晚来临,酒吧四周的彩灯闪闪烁烁,露天的餐桌上的蜡烛也被点燃了,把人们萤火虫般吸引过来。许多人从邻近的城市驾车到这里喝酒,男的穿西装、女的穿袒胸露背的夜礼服,常常在门口耐心地等座位,短则一小时,长则两小时。但对于他们,等,是交际的过程;等,也是一种快乐享受。

  还有一班少男少女,离到法定买酒的年龄还差几年,又不愿被成年的酷男靓女们冷落,便经常聚集在“维奇诺”门前,迫不及待地想加入时尚的行列,开始令人兴奋的夜生活。

  那天维拉和三五个少男少女正站在酒吧门口抽Grass(大麻)。他们穿一色的黑衣,长袖的穿在里面,短袖的被套在外面,下身是宽松肥大的黑裤子。耳朵上、鼻孔上都挂着一式的骷髅形银耳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少男少女迷恋新潮,崇尚与众不同,却穿着得十分相似。

  维拉把头发削得短短的,参差着染成了褐色和粉红,唇上涂着黑色唇膏。她看到我,并没有藏起手里的大麻卷,反倒大大方方地问我,“要不要试试?”

  我摇摇头。

  少男少女们同时看我,眼神中有不同程度的嘲弄,甚至怜悯。我知道在他们眼中,不抽大麻,简直枉做一回人。

  “你今天没有功课要做吗?”我问维拉。

  维拉嘲讽地一笑,“你说话的口气,像我在大陆时的小学老师,书呆子!”

  我不理会她的嘲讽,接着建议,“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我们到咖啡馆坐坐。”

  维拉耸耸肩膀:“Don’t hold your breath。(不要抱希望)”

  我约过她几次了,她都推说忙。一个中学生会比一个全天工作的人忙,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的。和我聚会,对她没有吸引力。她认定我是她妈妈的代言人,我要说的话都是她妈妈灌输的。

  她准确地用了“灌输”这个词儿,让我惊讶。她有五、六年不学中文了,居然没忘光,可见中国教育对她“灌输”的效果还不错。

  那天和她道别后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仰脸望着天空,阴郁而美丽。

  那一刻维拉的眼光就已经远离我……

  “维奇诺”门前依然人群喧嚷。一个少女的失踪,不会影响“维奇诺”的活力,更不会影响“小意大利”的活力。城市里每天都有人欢喜,有人心碎,但是城市照旧迟迟睡去,又早早醒来。

  我在几条街之外终于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泊了车,走回到“维奇诺”酒吧门前,找到了几个星期前和维拉一起抽大麻的几个少男少女,向他们打听维拉的下落。他们异口同声说没有见到维拉。

  其中一个黄发女孩对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旅途,维拉踏上了她的旅途。”

  黄发女孩的一脸郑重,让我感到有些滑稽。我在她的年纪时是不是也曾对叛逆一脸郑重?

  我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我能和你谈几句吗?”

  她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揣度我的真诚,随后勉强点点头。

  “你最后一次见到维拉是什么时候?”我问。

  “三天前。”

  “在哪儿?”

  “就在这儿。”

  “她有什么反常表现吗?”

  “她烦得很,说手上没钱了,搞不到大麻。”

  “以前她的钱从哪里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各有各的来路,我不问他人隐私。”

  “你可能比我更了解维拉。你猜她会去什么地方?”

  “我猜她去了大城市,或许她还在多伦多,上帝才知道!”

  “她还有其他比较亲密的朋友吗?”

  黄发女孩的口气开始有些烦,“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没时间和你聊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007打来的,我这才想起和007的约会。还好约会地点“卡纳罗餐馆”离“小意大利”不远,十分钟之后我就赶到了。

  007原谅了我的迟到,并且很周到地替我点了一杯饮料。

  “我朋友的女儿失踪了……我很担心。”我说。

  “她多大?”007问。

  “十六岁。”

  “不会有什么事的,十几岁的女孩子都离家出走过,过几天就回来了。”007平淡地说。这样的消息对于他,不足以引起震撼。

  “也许没那么简单。这几天简直没有一个好消息。昨天我的一个同乡女人,和我同岁,被汽车撞倒,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我叹息。

  007打断我的叹息,问:“她有遗嘱吗?如果没有,政府会把她的钱都拿走的!”

  我吃惊地看着007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是认真的。

  我回答说:“她只是一个穷学生,没有任何积蓄,写什么遗嘱?”

  “你不知道,这个政府天天都在收税。我刚继承了我爸的遗产,交了一大笔税。在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是确保的:死亡和税务。”007开始愤愤。

  当我看到同乡意外死于车祸的消息,心痛了几天。她在多伦多没有亲属,中国人社区甚至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证实她的身份。如果葬身车底的女人是我,社区也要费同样的周折。

  我们这些异国大城市里的孤单女人,生死两无声。

  007没有读出我内心这些曲曲折折的路线,仍喋喋不休地向我表达他对政府税收的不满。

  此刻,沉默或许更能让我们进入场景。

  在晚餐之后,他邀请我到他家坐坐,因为他家就在“卡纳罗餐馆”附近。

  007的房子是典型的二层楼。房间的装饰有些落俗,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他带我参观整座房子。我环顾四周,感觉房间里似乎缺少了些什么,我下意识地用目光搜寻,终于恍然,在他的家里,竟然没有一本书!

  我回想我们全部的谈话,竟没有提及过一本书,当我体会视觉愉悦时,我竟忽略了精神愉悦。我终于无法继续欺瞒自己。我匆匆告辞,不顾007流露出的惊讶之色。

  后来007打电话给我,表明对我举止无常的迷惑。他说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我们不应该仓促放弃。我从头到尾反复说的,是一句“对不起”。

  我在生活中需要几本书、几场深层次的对话,这个要求真的很苛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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