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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从韩同轩家里奔出来,柳依红继续在大街上慌乱地走着。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既焦灼不安又束手无策。

  猛然间,她想起了齐鲁南。已经七点多了,想必他已经回家了。他一定会为她的不在而感到奇怪。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感到痛心和自责。她很珍惜和齐鲁南之间的缘分,而韩同轩却要把这一切全都毁掉。这个该死的韩同轩,他究竟要她怎么样他才能满意?

  突然,柳依红的手机响了,她忐忑地打开了手机的翻盖。

  是齐鲁南。柳依红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犹如夜里的一个贼人突然被人抓住了后衣领。

  “到哪里瞎跑去了?”齐鲁南温柔的问。

  柳依红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和自然,“你不在家陪我,瞎转呗。”

  “在哪里瞎转呢?”

  柳依红看了一眼旁边的建筑,见前边不远就是百货大楼,顺口说,“到百货大楼这边转转,买点洗涤用品。”

  “没事就早点回去吧,外边那么热。”

  “知道了,你在哪里?”柳依红试探着问。

  “正要告诉你,有个案子,要到外地取证,我和小王要出去几天,现在我们已经买了晚上的机票,一会就得去机场,特向老婆大人告假。”

  柳依红长松了一口气,“你就放心地去吧,自己多注意安全,不用担心我。”

  挂了电话,柳依红继续游荡在大街上,然而轻松的心情只维持了几分钟就消失了,韩同轩的那些话在她耳边回响。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些事情终究要去面对的。

  柳依红又想到了文青。文青是她的好朋友,何不找她商量商量。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打算再隐瞒了,索性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看她有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柳依红进了一家酒楼,找了个小包间坐下来开始给文青打电话。但是,号码只播了一半,她又停住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向文青承认这一切。这么多年来,她和文青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在文青眼里,她一直都是个出色的诗人,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女诗人这个光环而生辉。现如今,如果毁掉了这个光环,文青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她吗?

  柳依红犹豫了。

  服务生进来点菜,柳依红放下了手机。她嘴里点着菜,脑子里却权衡着该不该把一切告诉文青,整个人是魂不守舍。

  点完了菜,服务生问喝什么酒水,柳依红毫不犹豫地就点了二锅头。

  服务生看了一眼柳依红,“二锅头很烈的。”

  “就要二锅头!拿两瓶!”柳依红很干脆。

  柳依红觉得,此时她和二锅头很亲近,只有二锅头的烈才可以扑灭她心头的那份漫无边际的焦灼和忧虑。

  菜上来了,酒也上来了。服务生刚出门,柳依红就把酒瓶一把拿了过来。看了一眼服务生给准备的小酒杯,她冷笑了一下,把它推到了一边。柳依红把酒瓶晃了晃,然后歪着头对着里面的无数小气泡仔细地观看,那纯真的神情犹如一个顽童。蓦地,她的脸又冷峻下来,犹如一个被债务所逼不得不选择自杀又对人生充满留恋的人,在打量着她即将要服下的一瓶毒药。

  像是突然想好了,柳依红打开瓶盖仰起头,把瓶口对准自己的嘴巴灌下去。随着咕咚咕咚的一阵响,柳依红觉得有一道火焰随着喉咙涌进了她的身体。她把瓶子拍回到桌子上,如同丈量过一般,正好喝掉了一半。

  嗓子一阵火辣辣的疼,她赶紧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

  这当尔,她觉得像是座位底下有个弹簧把她一下弹到了半空中。她的思维也和身体一同飘了起来,很逍遥、很轻松,也很混沌。

  柳依红又摸起了放在一边的手机。这回,她什么也没想,直接就播了文青的号码。电话刚通,她便笑着嚷,“快来喝酒,你要是不来,我就把自己喝死算球!”

  文青赶到酒楼时,柳依红正喝在兴头上。只见她两眼冒着亮光,笑得嘎嘎吱吱,整个人洒脱的像个疯子。

  看到文青进来,柳依红立刻就给她倒了一杯酒,逼她马上喝下。

  文青喝了。

  还没等文青开口,柳依红就嬉笑着说,“够哥们,没有因为我是个假诗人而看不起我。”

  文青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题,想不到竟然被柳依红一口就说了出来。

  说着,柳依红又要给文青倒酒,见酒瓶空了,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去墙角的低柜上取。

  “你喝多了,别喝了。”文青伸手把柳依红手里的酒瓶夺了下来。

  “我就要喝,酒壮怂人胆,喝了酒我才有胆子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文青的心一颤。她忽然觉得眼前的柳依红很可怜。原先对她的那些不好的看法瞬间消失了大半。

  自从那天韩同轩跑到文青办公室说了那一大通柳依红的事情后,文青就对柳依红这个人有了看法。她先是感到吃惊,后来是不相信,直到今天的一切明了,在这一次次的递进过程之中,柳依红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一次次坍塌滑落。她无法相信,她一直欣赏并引以为荣的朋友竟然是个骗子。她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她忽然意识到在柳依红的影响下她曾经误解了许多人,这其中就包括冯子竹。事实证明,冯子竹当年并没有说慌。一想到自己当年对冯子竹的误解,文青就更加的憎恶柳依红,觉得她实在是个是非之人。她发誓不再管柳依红的事情,和她从此断绝来往。刚才接到柳依红电话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打算要来,后来完全是处于职业的敏感担心柳依红会真的自杀,才促使她来到了这里。

  想不到,看到这样的柳依红,她还是心痛了。

  “我不许你喝!”文青把酒瓶紧紧地握在手里。

  柳依红嬉笑着上来抢,像个顽皮的孩子,“让我喝,你让我喝,不让我喝我跟你急!”

  “你不想要命了?”文青怒斥,把酒瓶攥得更紧了。

  柳依红突然不抢了,颓然坐回到座位上去。她定定地看着文青,渐渐地,眼睛湿润了。

  “文青,你真是个好人,我以为你不会再理了,可你还是这样关心我,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这辈子值了。”

  文青向来是听不得好话的,本来就有些可怜柳依红,这会就更是心软了。

  “好了,别说了,快喝点汤吧,我看你是醉了。”

  “文青,你说错了,我没醉,现在是恰倒好处,正是酒后吐真言的时候。先让我告诉你一个特大新闻,中午我骗你了,我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我发表的所有东西,的确都是韩同轩写的。”

  “那中午你为什么不这么说?”

  “自尊,女人的最后一点自尊!因为中午我以为我可以说服韩同轩,奢望他会念及一份旧情,毕竟我为他怀过两个孩子,流产时脸上还为此留下过雀斑,让他不要把这个事实告诉给别人,现在看来我做不到,与其让他告诉你,还不如我亲自告诉你,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已经知道了。”文青说。

  柳依红一惊,哈哈大笑,“他还是比我早了一步,我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文青斟酌着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喜欢过韩同轩吗?”

  “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因为喜欢才和他好的,就是想让他帮忙。可自从进了歌剧院之后,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根本就离不开他了,应该说在这个过程中,我有过喜欢他的时候,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和我结婚的意思,后来他想结婚,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之所以还和他保持那种关系,完全是因为我还需要他的帮助。”

  “你是因为真心喜欢齐鲁南才和他结婚的吗?”

  “是的,我喜欢他。”

  “如果韩同轩不发这么大的火,你还会在维持和齐鲁南婚姻的前提下和他秘密的保持那种关系吗?”

  “不会了,其实我已经想好了,我可以为了齐鲁南放弃一切,包括文学。”

  “如果韩同轩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你会一直隐瞒下去吗?”

  柳依红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她吸了一口,说,“那是当然的了!诗人的头衔毕竟是一顶桂冠,如果他不和我抢,我干嘛要把它扔掉?”

  “为什么?我问的是你最初的动机,最初为什么会选择文学,既然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天赋,去做别的不是更适合吗?”

  “你很会问问题。”

  “回答这个问题让你感到为难了,对吗?”

  “如果是别人问,我是不会回答的,但你问我可以告诉你。”

  柳依红似乎并不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她不停地吸烟,直到烟头烧了手,才把它扔掉,但她紧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你知道我母亲是做什么的吗?”

  “你不是说她退休之前是个图书管理员吗?”

  “那是她后来的职业,看来我应该问你知道我母亲的出身是什么?”

  “你母亲以前是做什么的?”文青问。

  柳依红飞快地说,“我母亲曾经是一个妓女。”

  尽管已经猜到柳依红的回答可能会不同凡响,但文青还是暗暗吃了一惊。

  “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吃惊,但这的确是事实。”

  文青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定定地看着柳依红。

  “我知道你会说我答非所问,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来。以前对你说过,我父亲是抗美援朝的老干部。他从朝鲜战场上回来之后就被安排到地方上工作。那时,父亲还没有结婚,在我们那里的文化局做了个小科长。给父亲介绍媳妇的人很多,用他自己的话说,都挑花了眼了。后来父亲选择了在电影院卖票的母亲。原因只有一个,母亲十分漂亮。结婚之后,父亲就利用职权把母亲调到了图书馆。但是婚后时间不长,父亲就知道了母亲以前的经历。母亲是解放前邻近一个县城青楼里的头牌,解放后从良,之后经人介绍到荷丘找了份工作。父亲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那种男人,他知道了母亲的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后死活要离婚。母亲当然不同意,说要离婚她就死在父亲的办公室里。离婚的事就一直拖着,但父亲有一点做得很绝,坚决不要孩子。在很多年里,他每天晚上都要监视着母亲把避孕药服下,然后再上床。我和我哥都是六十年代出生的,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已经四十多了,我母亲也年近四十。后来时常听父亲骂母亲,说被母亲骗了,她把避孕药偷偷换成了维生素C才怀上了我和我哥。”

  说到这里,柳依红停顿了片刻,她又狠狠地吸了几口烟。

  “现在才切入正题,该回答你的问题了,前边的都是铺垫。我问你,假如你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你时常的一种感受是什么?”

  文青回答不上来,“是什么?”

  “感受到的是所有人对母亲的蔑视。这种蔑视也影响到了我和我哥,我俩也对母亲很蔑视,以她为耻,以父为荣。在我俩眼里,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的喜好就是我们的喜好,他的憎恶就是我们的憎恶。随着渐渐的长大,我发现,已经做了文化局长的父亲喜欢有文化的女人。这方面的例子很多,我只给你举个最典型的吧。章显你知道吧,就是前不久去世的那个著名女作家,她以前在我们那里劳动改造过,我们住邻居。父亲对她的那种敬重至今让我记忆犹心。记得,有一次,我们全家正围在一起吃饭,是个夏天的中午,天气很热,父亲只穿了大裤衩和背心。忽然,外面有人敲门,并传来了章显的声音。母亲去开门的当尔,父亲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里屋把自己穿戴整齐,像是国家领导人接待外宾一样从里屋走了出来。”

  文青笑,“别人来,你父亲不那样吗?”

  “当然不那样,如果是邻居家的一般女人来了,父亲常常是连P股都不抬,该扣鼻子扣鼻子,该挖耳朵挖耳朵。”

  文青又笑,“男人都这德行。”

  柳依红总结似的说,“父亲对有文化的女人肃然起敬,其实,也不仅仅是父亲,别人也那样。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我就想做个有文化的女人。当然,文化是体现在多方面的。至于我为什么选中了作家来做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因为在我童年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章显,二是后来我又恰巧看到了作家班的招生广告,三是最初的时候我误以为我可以成为一个作家。我喜欢文学,真的是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就是我的回答!”

  文青说,“可是现在,你却不得不把已经到手的诗人的桂冠扔掉。”

  柳依红黯然神伤。她不停地抽烟,把头缩进双肩里。

  突然,她凄然地笑了,说,“其实,我也不能怪韩同轩,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只求他不要让我太难堪,我可以把所有的报酬和这次得的奖金都给他。”

  “我去和他说说吧。”文青说。说完之后,文青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怎么又站到了柳依红一边。

  把柳依红送回家,文青就开车回到院里,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韩同轩家。

  韩同轩正在准备打官司的证据,各种材料摆了一地。

  “老韩,你真的是想置柳依红于死地吗?”

  韩同轩一愣,说,“她那么对我,我这么你觉得做过分吗?”

  “我觉得过分了,你如果真的去打官司,我想她会自杀的,这是你希望看到的结局吗?”

  韩同轩没有说话。

  文青接着又说,“毕竟你们好过一场,毕竟那些东西是你自愿给她写的,毕竟她怀过你的两个孩子,你就不能放她一码吗?”

  韩同轩看着地上的那些材料,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文青转身走了。

  这个夜晚,柳依红是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度过的。她一次又一次地呕吐着,右侧的肝区一阵又一阵地收缩着痛。

  胆囊切除的时候,医生就告诫过她,不能过量饮酒。她一次次把医生的话当成耳旁风,又一次次受到报应。记得和郭雄分手的时候,也是因为喝多了酒,右侧肝区疼得不行,被送进了医院。医院给她打了点滴,还是疼得不行。后来,医生就破例给她用了一种止疼药。护士注射完止疼药,几乎顺间疼痛就止住了。她很好奇,问护士是什么药。护士是柳依红一个高中男同学的女朋友。沾着这层关系,那护士就站在柳依红的床前和她多聊了会,柳依红知道这种止疼药叫杜冷丁。想到效果这么好,柳依红马上提出,出院的时候能不能带上一点,一旦疼了就去卫生所打一支。护士说不行,因为这种药用多了会成瘾,必须在医生的指导下才能用。柳依红心里不服气,指导不指导不都是一个用吗?出院以后,柳依红找熟人在另外一家医院里开了一盒杜冷丁,以备急需。但后来,因为没有再疼,那药也就一直搁在了那里。再后来,离开荷丘的时候,她就把那些药扔了。

  这个孤寂而痛苦的夜晚,被疼痛席卷着的柳依红再一次想起了那种神奇的止疼药。自从那次用过杜冷丁后,她就没有再用过,但她却对杜冷丁这种药物有了全面的了解。那个护士当年说得没错,这种药是不能常用的,因为会成瘾。也就是说,杜冷丁是一种软毒品,使用得当是药物,过量滥用就是毒品。

  柳依红立刻就做出判断,现在对她而言杜冷丁就是一种救她于危难之中的药物,她需要它。她想,即便是去医院,医生也是会这么认为的。

  谢天谢地,几个月前,她陪院里一个痛经的歌手去看病,医生给那个歌手开了两支杜冷丁,她当时鬼使神差地克扣了一支。而那支杜冷丁此时就藏在那个大箱子的夹层,连同注射器一起。

  在这个阴沉的夜晚,痛苦难当的柳依红一想起那支杜冷丁,如同一个正在苦难中跋涉的人忽然看见了前面的一丝光明。

  柳依红是在呕吐的间隙忽然想起那支杜冷丁的,她正跪趴在上马桶上,身体痉挛的如同大风中的一片干枯的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杜冷丁让她停止了摇摆。她捂着肚子奔到卧室,疯了一般打开壁柜,从里面抽出了那个箱子。噌地一下拉开拉链,猛地把手伸进去,手指在最里边碰到了一个被塑料袋包裹着的长条形的东西。没有记错,的确是在这里!柳依红痛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右侧的肝区又是一阵无法忍受的绞痛。她来不及找个地方坐下,就顺势坐到了地上。只见她飞快地拿出注射器,又拿出那支杜冷丁模仿护士的样子把它小心地敲开,然后一点点吸到针管里。柳依红把针管拿在右手里,左手掐在腰际,摆出一副要给自己打针的样子。然而,这个时候,她还是犹豫了。那个姿势她摆了好半天,却始终没有勇气扎下去。

  最终,是新的一轮疼痛给了她勇气,她把针猛地扎了下去。

  竟然没有感觉到疼。把药液推注到体内的感觉犹如被暖暖的温水覆盖。所到之处,疼痛全无,如沐春风。

  柳依红从地上爬起来,一头载到了床上。躺在床上的她有一种飘摇感。仿佛是在海上,又仿佛是在空中。不过,她既不担心船会沉没,也不担心飞机失事,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

  心累,身也累。她要睡了。

  只是瞬间的工夫,柳依红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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