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日子忙忙碌碌地过着,很快到了圣诞节。急景凋年的岁末,大街上,绿沉沉的枝头,挂起了红灯笼。商场里适时地推出应节的商品,圣诞树、仙女棒、巧克力、红帽子白胡须的圣诞老人。

  学生们忙着互相送贺卡,他们对于西方的节日简直比过年还热衷,或许,节日也是他们生活的一道调味剂吧。尽管期末考试已经在即。

  叶小凡收到学生的许多贺卡。

  有学生还发了张自制的flash动画心意卡,一打开是一栋带着窗户的尖顶小房子,屋里有壁炉。轻轻一点,窗外就飘起了雪花,再轻轻一点,屋里的那个圣诞树就亮起了璀璨的小灯,再点一下,一个系着红丝带的小礼品盒就飘进来,还有音乐随之响起。很别致,也很有意境。

  看着屏幕上那些纷纷扬扬的雪花,叶小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家乡。这个时节,故乡也该有雪花飘飘了吧?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一个学期就快过去了。除了和父母通过电话,叶小凡与那边没有任何联系,她到了深圳,手机就换了。潘家强向母亲索要她的电话,叶小凡叫妈妈暂时不要告诉他。母亲很忧愁,但她知道女儿的脾气。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她会回来的,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

  然而,对于叶小凡,生活就象一条河,许多东西一经河水带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她注视着那皑皑的雪花,内心惆怅,百转千回。

  老师们加班加点地赶着课,体育、音乐、美术这些课不参加区统考的,全都提前结束,他们的课堂全被主课老师霸占了。学生们每天面对一大张一大张试卷,叫苦不迭。他们向叶小凡声请,请给他们保留一堂体育课。

  叶小凡答应了,她跟其他科任老师协调,尽量别占体育课。主课老师们其实也累得慌,正常的课时量上完,再加课,很辛苦。可是,他们就是这样,抢着上课,无私奉献。上得声嘶力竭,也还要上。没办法,也是逼的。成绩、效益,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试终于考完了。期末的工作一大堆,先是马不停蹄地改卷,然后写评语,登成绩、排名、试卷分析,发寒假作业,还有德育处、教导处发的一大堆表格,学科总结、班主任手册、导师手册、等等。这些活儿最让人头疼。叶小凡不知道为什么要写那么多东西。不仅纸张上要写了存档,还要归电子档。“如果我当教务主任一定来一个改革,简化一切无用环节。”叶小凡对宋子立悄声发牢骚道。

  “好啊,我我们等着那一天哦。叶主任!”

  叶小凡笑道,“叶主任!好怪的称呼!”她说自己刚工作那儿会儿,有家长来找,问,叶主任在吗?她不知道找谁,闹了半天,才明白是叫自己。“可不是,我们是班主任嘛,好歹也是个主任!”

  “天下最小的主任!也是最伟大的主任!”

  两人大笑。

  忙完了这一切,离春节只剩下一星期了。

  票是托姜红买的,车站人头汹涌,叶小凡觉得自己在人潮里骨头都要给挤散架了。好不容易爬到了卧铺车厢,叶小凡喘了口大气。颠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家。

  她回的是母亲家。自从与潘家强闹翻,叶小凡就搬回去住了。母亲还没来得及做她思想工作,她就跑到了深圳。现在,女儿回家,该好好说一说了。对方的父母上门几次,他们并不很清楚儿女的事,只是一个劲地赔不是。“小凡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肯定是家强不对。”叶小凡父亲过去是潘父的部下,这门儿女亲家,他原是满意的,可是,她疼爱的女儿居然离家出走,想来一定受了委屈,他了解女儿的倔强和脆弱。当妻子说要劝合他们时,叶父道,孩子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做主吧。

  潘家强自然知道叶小凡回了家。他提着上好的茅台、中华烟,来到岳父家。看见叶小凡从里屋穿着家常的小花棉袄出来,他眼里掩饰不住又爱又恨的神色。

  因为还有一些东西在那边,叶小凡跟潘家强去了他们自己的小家。那是一栋二室一厅的房子,干净、整洁,看来是打扫过的了,过去,潘家强是很少搞卫生的。

  叶小凡拉开衣柜,收拾里面没有带走的衣物。

  “不要走!”潘家强从后面抱住她。将她的脸扳过来,深吻。

  在他疯狂地进攻下,叶小凡无力抵挡。

  暴风骤雨过后。

  潘家强摸着她的脸,道,“没想到你这么倔,一去这么久,一个音信也不给。”

  叶小凡没有吭声。

  “这次回来不要走了,我们要个孩子,好吧?”潘家强又趴上来。

  叶小凡轻轻推开。

  “不,我已经在那边上班了。”

  潘家强坐起来,点烟。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难道,你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烟圈在小屋里散不开。叶小凡走到窗台边,开了窗。

  冷空气凌厉地吹了进来。叶小凡走到衣柜边,霍然发现一件她没穿过的粉红睡裙。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后悔刚才的一时心软失守。她的,花心的,风流倜傥的丈夫怎么会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是闲的呢?

  一时,她觉得很脏很脏。往日的屈辱再次涌上心头。

  “潘家强,我们离婚吧!”叶小凡咬着牙斩钉截铁。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潘家强蒙了,他以为叶小凡会回心转意,刚才的缠绵,她没有拒绝,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脸?刚刚解冻的水,刹那间又结成了冰块。

  叶小凡再次离开。她心情沉痛地责备自己,这个婚姻原本就是一桩错误。他和她彼此并不了解。啊,她,怎么能允许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做自己的丈夫?

  新年过得并不痛快。天很冷,总是阴的,叶小凡不想和潘家强来来回回的纠缠。可是,在父母家又怕影响大家。年三十,潘家强要接叶小凡去婆家过年。叶小凡拒绝了,她说,代问你爸妈好。她这一举动无疑宣告了他们的关系的终结。妈妈劝说叶小凡不要太任性,哪一场婚姻不是磕磕碰碰呢?叶小凡说,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好,为什么还要将就下去呢?

  “离婚”二字吐了出来。潘家很震惊,老俩口亲自上门。看着这对打小就尊敬的二老,叶小凡眼圈红了。他们对她很好。可是,婚姻不是感恩。

  因为是新年,离婚的事没有办,也因为毕竟这个决定太重大,大家一时都无法接受。叶小凡只好暂时搁浅。

  三天年过完,年初四叶小凡就飞回了深圳。她在家里前前后后只呆了七八天。

  比起家乡的阴冷,深圳简直就是春天。到处花团锦簇,莺歌燕舞。节前,燕栖城的花市就摆满了整一条街。岭南人习惯过年逛花市,买一盆年吉、发财树放在家里,图个好意头。富贵竹、水仙、蝴蝶兰什么的也是吉祥物。这个城市看不见北方的萧条,到处繁花似锦,一派春光。

  听学校里那些来深圳有些年头的“元老”级人物说,早先的深圳,原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一到过年,人都走空了,整个深圳好像是座空城,大街上清静极了。但现在不一样了,深圳到处人满为患。燕栖城也算旅游景区,人也格外多,汽车开过来,都要阻塞半天。社区里随处可见到举着小旗子的旅游团队。

  叶小凡回到东山村,3号楼。

  与外界的热闹成鲜明的对比,3号楼倒显得安静冷清,灰白的水泥建筑透着冬天的冰冷气息。住在这里的候鸟们大多数都还没有飞回来。

  要不是为了避免和潘家强的纠缠,她愿意在老家再呆多几天。然而,现在,她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整理好内务,又将玻璃瓶的绿萝换了水,摘掉几片枯萎的黄叶。这种东西好打理,多日不见,都能自顾自活下去。叶小凡想,要不要入乡随俗,也去买盆花来应应景?冲冲晦气。

  离开学还有几天,宋子立和周林他们也都在老家还没回来。叶小凡没有地方串门,好在带了笔记本电脑来。因还没有申请宽带连线,叶小凡有时就带着上网本去咖啡馆坐一坐。

  年三十那天,收到秦海洋的贺年信息,他是从新西兰发来的。跑那么远!姜红也出去玩了,一家人去海南过的年,她在那边也置有一处房产,交给一个地产中介管理,平时出租,一年有两个月自己住。

  嗯,还是姜红厉害,不但夫君挑得好,也会过日子,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比起来,自己的生活可真是失败。

  大学时,班上有个神神叨叨的易经研究者,他给大家算八字,就说姜红命理好,夫妻宫好。说叶小凡是桃花仙子下界,美艳,但在婚姻上会有坎坷,命里与带水之人相合。当时大家都笑,因为那个算命的同学名字就有三点水。叶小凡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她想起江少波。却也并不相信,如果相合,江少波怎会离她而去?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飞来一条短信,“在深圳吗?有空见一见。”是秦海洋的。叶小凡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几秒钟后才又重新恢复正常。

  “你不是出国了吗?”

  “回来了。”

  两人约好了下午见面。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有薄薄的尘埃在光柱里自由轻盈地飞扬,叶小凡心情无由地好了起来。

  秦海洋很准时驱车过来,开得是黑色奥迪。驾座里,他穿着一件藏青兰休闲外套,即便坐着也能看出身材的魁梧,看见叶小凡躬身入座,他脸上露出淡淡的温和微笑。这笑容又一次让叶小凡身不由己地迷惑。为什么?她觉得,她和他,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

  “去哪儿?”秦海洋问。

  他们只约了见面,居然没有约去哪儿。似乎去哪儿并不重要。

  见叶小凡没有作答。秦海洋说,“干脆,我带你去兜兜风吧。”

  车子上了深南大道,这条深圳最宽广最壮阔的主干道,在叶小凡初初来到的时候,她多次走过,那时候忙着找工作,挤公交,没有心情去观光,只觉得道路两旁的高楼森森挺立,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酷光芒。而今天看上去,风光却是卓越的,在宽阔的路中央,是漫长逶迤的绿化隔离带。一路开过去,大王椰,勒杜鹃,夹竹桃,枝枝蔓蔓的热带花草,将这条绵长的道路增添了无限丰姿。因为它们,这刚性的城市,有了一种令人心动的妩媚和情意。车子转了个弯,又上了滨海大道,视野突然开阔起来,远处的海湾眺入眼帘。叶小凡禁不住欣喜地轻唤了一声,“大海!”

  车子在红树林边停下,私家车早已一辆挨着一辆停满了一路,这儿是深圳人经典的户外休闲地。长长的草坪上满是人群,穿过草坪,即是长长的海岸线,游人如织,一些小孩子跳下护栏,在沙滩上蹦跳,嬉耍。还有一条专门用于自行车通道的小径。一些年轻人租着双人或者四人自行车,风驰电逝,呼啸而过。

  海铺陈在面前,茫茫一片,将来人类的步伐就此打住。

  海滩上不时有海鸟低低飞过,不远处,一只细脚伶仃的小鸟一动不动立在那里,像个海洋小警察。

  叶小凡饶有兴味地凝望着那一动不动的细脚小海鸟,它在想什么呢?

  秦海洋站在叶小凡身边,他的目光顺着叶小凡的方向,“或许,那只小海鸟正在纳闷,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这儿?”

  叶小凡笑道。“你不是鸟,怎么知道鸟这么想?”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鸟这么想。”

  叶小凡偏头瞅他一眼,笑,“那你说说,鸟为什么想?”

  “好,我来问问它——”秦海洋喔起嘴,一阵清脆悠扬的鸟鸣响起——这个人学鸟竟如此逼真,动听。

  那只小鸟“突”地一下,拍翅飞了。

  “你跟它说了什么?”

  “我说,去飞一会儿吧,不要老盯着美女看了。”

  叶小凡“扑哧”笑了。“没想到你会鸟语!”

  秦海洋哈哈一乐,“你这话,人家会误以为骂人的。”

  叶小凡羞红了脸,也觉得这话对一个刚认识几面的人来说,有些不妥。

  遂伏在水泥护栏上眺望海面,不再出声。平静的无垠的苍茫大海,目光的尽头是海天的交汇处。如果穿越过去,那后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呢?

  “对面是香港。”秦海洋道。“这海已经给填平了不少,以前的红树林海湾没有这么浅的。”

  “是吗?”叶小凡有些遗憾,“人类可是比填海的精卫鸟还厉害呢!”

  “看过大海吗?”

  叶小凡摇摇头,她今天是第一次看到海。在湘南的山区长大,她没去过多少地方,过去的学校偶尔暑期组织旅游,去的几个有限的地方都是内陆的景点。江少波是个酷爱旅游的人,以前念高中时,就一个人去了西藏。他那时想带叶小凡一起去,她哪里敢。父母管她很紧。上了大学,才稍微自由一些。原本大二的那个暑假,他们计划好,要去山东爬泰山,去青岛看海。没想到,这个计划在那个春天永远的搁浅了。

  不由惆怅起来。

  苍灰色的海面,轻风吹拂,荡起一层一层的细波,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摇晃,又像是浩瀚无垠的隔壁滩。大自然的雄浑伟力令人敬畏。

  太阳已经偏西,将溢满环宇的光辉倾泻下来,海面波光闪烁,像无数金色的小镜子在反射金光。

  叶小凡久久地痴迷地凝望着。连秦海洋离开身边都没有发现。直到他捧着两个椰子壳过来,才回过神。

  “天然椰子汁!”秦海洋递给叶小凡一只,里面插好了吸管。

  两人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椰子汁清凉甘甜,吸一口,润透肺腑。

  “这里的海还不够壮观,有机会的话,带你去小梅沙、南澳那里看看。”秦海洋道。

  “小梅沙”、“南澳”,这些名字叶小凡不陌生,是学校同事们经常挂在口边假期休闲的热门地带。秦海洋的话,让她心里发热,他那么淡然地说出来,仿佛她是……·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也喜欢海,大约爹妈这名字取的缘故吧。”秦海洋笑道。

  他的名字带“水”!叶凡心无由地心头一惊。

  “在新西兰,我带女儿天天在海边兜风。”

  “你女儿在新西兰?”

  “是啊,去年出去留学的,在那里读高中。”

  “那么小就出国?”

  “她自己愿意的,我们也同意了,在国内,高考的竞争太厉害了。她不是那种刻苦的孩子。”

  “哦!也好,培养孩子国际视野。”叶小凡点头,深圳的孩子出国的多,当然,得有经济的底子才行。

  “想家吗?那么远。”

  “还好,她独立性蛮强的。”

  看来他应该是开明的父亲。叶小凡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一直被父母管束着,晚上超过10点回家,都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可是,就是在父母眼皮底下,她偷偷早恋,也算一种反叛吧。

  “昨天我侄儿又给我打了电话。”

  “你侄儿?”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姐姐儿子。向我打听这边中学的情况。他原想过来看看的,因我们不在家,就没来了。”

  “你侄儿是教哪一科的?”

  “历史。”

  “哦,他教高中还是初中?”

  “在我们湖北黄冈的一所学校,高中。”

  “黄冈?”叶小凡睁大眼睛,“这地方如雷贯耳啊!你们湖北搞升学率全国一流。深圳引进了不少黄冈校长师资呢。红湾区就有好几所学校的校长是那儿人。”书店里的教辅材料,“黄冈密卷”排到最显眼位置,也最畅销。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一样不落。可见多么有市场!

  “我侄儿就是痛恨黄冈模式,觉得太过分,才想走的。”

  “恐怕哪儿也都一样吧。”

  “我也赞同他出来看看。深圳毕竟是特区,观念应该有所不同。”

  “也未见得!不过,他可以先做些准备,深圳的教材和内地可能有些不同,这边的初中历史已更名为历史与社会,包括一些人文地理和政治的东西。要不我帮他先弄套教材,拿去看看。”

  秦海洋说,“那就拜托你了。”

  日头又往西偏了一点点,海面暗淡了些,游客走了不少。秦海洋说,“我们也走吧,找地方吃饭去。”

  走过长长的海滨大道,穿过草坪,来到了停车处。

  秦海洋给叶小凡拉开车门,然后走进驾驶室,车子一发动,“呜”地一声,驰上了主干道。

  绕过滨海,车转了几个弯,拐进了香蜜湖附近的一家雄伟的中餐馆。

  餐馆很大,布置的富丽堂皇,印花的大理石地面,雕饰精美的廊柱,大厅里有许多的席位,都陆续坐满了人。外面也有一些露天的席位,搭着白色的太阳棚。

  秦海洋找了间双人位。

  叶小凡打定主意今天自己请客,可秦海洋带她来这高档场所,少不得要多出点血了。好在,应付两个人的饭局,口袋里的钱还是足够的。

  要的是火锅,点了羊肉、鱼丸、玉米、冬瓜、金针菇、年糕、土豆、海带等。叶小凡去弄调味酱料,芝麻酱油辣椒韭菜芫荽豆腐乳,五颜六色的调料,散发着令人胃口顿开的扑鼻香味。

  秦海洋从车上拿了瓶小只装的红酒。叫服务生起开,斟满两杯。

  “来,新年快乐!”秦海洋举起了酒杯。

  “新年快乐!”叶小凡也举起杯。

  上次,他们在桑树咖啡店,庆祝国庆,现在,他们又在一起庆祝新年。她和他,仿佛是熟识已久的故人。

  他的面容、笑靥和少波依稀相像,只是更加成熟、温文。

  酒至微熏,叶小凡眼睛迷离起来,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物,闹不清楚,怎么就会有一种连心连肺的痛楚。

  “怎么啦?没有不舒服吧?”秦海洋关切地询问,“不能喝就少喝点。”

  “你很像一个人——”叶小凡没有放下杯,又饮了一小口,脸颊绯红,定定地看着他。

  “哈?像谁?这么说,我可是长了一张大中华的脸。”

  “像我的——一个故去的——朋友。”叶小凡将头埋在一只手掌里,她头有些晕。

  秦海洋怔住了,似乎这句话有很大的冲击力,半天才回过神了。他的眼神更加温柔。

  饭食也吃得差不多了,秦海洋去结账。叶小凡拉住他,说,“我来,每次都你请,不行!”

  “谁请都一样,我有这里的消费卡。你就留着下次吧。”

  叶小凡头晕晕的,也不再去争,她想,她和他在一起,可能永远都争不过他吧。

  “我们去附近走走,散散酒吧。”秦海洋道,他看叶小凡不胜酒力的样子。

  酒店不远处是一条巷子,两旁栽种着高大修长的树木。两人并肩走过去,晚风刮过来,到底还是冬天,很有些凉意。叶小凡不由将系在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

  秦海洋轻轻地拉住叶小凡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仿佛一股电流通到叶小凡身上,她身体微微战栗起来。

  秦海洋停住脚步,将她拥进怀里。叶小凡想挣扎,有个声音警惕地在耳边响起,不可以!不可以!可是,她是那样的无力!不能抵御!使了很大的气力,她推开了他。然后迷惑而又懊恼地看着他,有点发蒙,不知自己怎么就中了蛊似的,居然和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拥吻。

  “第一次见你,就对你印象很深,你那么安静地坐在一堆热闹的人群中,无枝可依的样子,有些拘谨,又有些不安……··叫人心生怜惜。你让我想起某个人——”

  夜色中,叶小凡眼睛晶莹清亮。

  秦海洋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拉入怀中,“像我前世的情人——我曾经幻想过的一个女孩。在年少的时候,迷恋过她,她在我眼里圣洁到高不可攀,只能远望,却不敢和她说一句话。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同学告诉我,那个女孩也喜欢我。我去找她,她却已经离开了中国……·你长得很像她,看到你,我甚至产生了错觉,她又回来了。”秦海洋将叶小凡紧紧地抱着,似乎怕失去她似的。

  叶小凡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刚才你说我像某个人,我心里很是震动,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可是,我有种预感,你和我……·仿佛前世有缘。”

  “你信前世?”叶小凡不由自主地问。

  “不信!可是看到你,就信了。”

  叶小凡眼睛湿润了,她的前世今生,命中注定地要遇到这个人。

  叶小凡靠在他肩上絮絮叨叨地说起往事,她和江少波的初恋,她的不幸的婚姻。

  这个夜晚像梦,直到回到宿舍,都没有清醒过来,脑子里充满了迷醉的混乱,梦里叶全是秦海洋的影子。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