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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约翰·布朗

  1800年5月4日,约翰·布朗生于康涅狄格州的托林登。他父亲是一名制革工人。后来又往俄亥俄的赫德逊务农。布朗从小受宗教教育,是一名虔诚的教徒。他继他父亲成了一名制革工人。1820年他结婚,妻子为他生了7个孩子,1832年妻子病逝,他续娶,后妻为他生了13个孩子。但在20个孩子中能活到成年的只有12人。

  约翰·布朗,1859年

  据他自己说,他在12岁的时候就认识到奴隶制是一种罪恶。当他有一次看到一名黑人少年受人羞辱时就下了决心,宣誓要与奴隶制作战到底。

  他的从商一直不顺利,他曾10次搬家,最后在1849年到了纽约的北埃尔巴农场。这是慈善家甘里特·史密斯所设立的培训自由黑人的一个基地。在此之前他曾在斯普林菲尔德安家。

  不久,他的斯普林菲尔德的住宅就成了反奴隶制主义者的沙龙,四面八方的人都到这儿来和布朗商谈反奴隶制的事业。布朗常常对他的宾客们说:奴隶杀死奴隶主或逃跑是合情合理的,不能把他们当作罪犯,真正的罪犯是迫使他们铤而走险的奴隶主。

  1847年秋天,一位奴隶出身的黑人领袖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也到了布朗家中,向布朗请教解放黑奴的办法。道格拉斯描写这次会见说:

  我们第一次会见是在他的铺子里,这个铺子是一座砖砌的坚固建筑,坐落在一条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我瞧见外面高大的墙壁和内部的陈设,就假想业主恐怕是个大富翁。因此,当他要我到他家中密谈的时候,我设想他将带我到一所华丽的住宅去。但这个设想完全被事实粉碎了。这所住宅的外貌和地点都出乎我意料之外,它既不宽敞,也不讲究,地点也不理想。这是一所盖在背街那一边的木头小房子。

  房子的外貌已经相当简陋,但是里面的陈设更是简陋。房子里的家具只会使斯巴达人满意。描写屋里缺少什么东西要比描写屋里具备什么东西更费篇幅。这种简陋的程度差不多到了贫困的地步。

  他对我的款待简直太使我满意了,全家老老少少见到我都很高兴。不大工夫,我就感到无拘无束了。他请我吃了一顿家常便饭,有牛肉汤、洋白菜和马铃薯。我吃得又香又甜。饭桌没有上漆,也没有台布,它显然是用松木简单拼成的。屋里没有佣人,母亲和女儿们亲自端饭盛菜,做得井井有条,显示出她们是一贯这样做的,因此一点也不觉得招待一个黑人有什么不体面或有失身份之处。

  有人说,房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主人的性格,这所房子的确这样。它里面没有虚饰,没有做作,一切都显得实事求是,目的明确,崇尚节俭。我同这所房子的主人相处不久就发现他是名副其实的主人,他的妻子信任他,他的孩子尊敬他。他说话的时候大家都留心听,他的辩论折服众人,他的呼吁感动众人,他的意志打动众人。

  这顿饭吃完之后,布朗小心谨慎地言归正题。他声色俱厉地痛斥奴隶制度,认为奴隶主剥夺了奴隶们的生存权利。奴隶们有权采取任何行动来取得他们的自由。他不相信道义上的劝说能够解放奴隶,也不相信政治上的行动能够废除奴隶制度。

  他说他有一个秘密计划,打算找一些可靠的黑人共同实行,他希望我同他合作。他的计划就是打算成立一支军队,要在南部中心地带进行活动。他并不反对流血。他认为,拿起武器这一行动对于黑人来说是一件有益的事,因为这会使他们增强作为男子汉的气概。他说,谁不愿为自由而斗争,谁就不可能有自尊心,也不可能受到尊敬。

  他给我看一张美利坚合众国地图,向我指出从纽约州边境一直延伸到南部各州的连绵不断的阿利根尼山脉。他说,这条山脉就是我这个计划的基础,它所以坐落在这里就是为了黑人的解放。这些山有许多天险,一将把关,万夫莫入。那里有许多良好的藏身之处,大批勇士能够在那里隐藏起来,长期阻挠和躲开敌人的追逐。我很熟悉这条山脉,能够把一队人马带进山去,把他们藏在那里,任凭弗吉尼亚州当局用尽全力也休想把他们赶走。他说,我的计划就是先带领25名精锐士兵先从小规模做起,供给他们武器和弹药,把他们分成五人一小队,部署在一条25英里长的阵线上。其中最有说服力和最有头脑的人应当抓住时机,不时下山到田里走动,劝导黑奴参加他们的队伍,还要物色那些最不安于现状和最勇猛善战的人。

  他看到,这个工作应当非常小心谨慎,以防止泄露机密或叛徒的出卖。只有最耿直和最有能耐的人才能派出去执行这危险的任务。他认为,在兢兢业业的情况下,他可以很快集结一支拥有百名壮士的军队。当受了良好的思想教育和军事训练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始认真地工作,他们可以使一大批一大批的奴隶逃出来,把身强力壮的留在山里,把身体软弱和胆子小的通过“地下铁道”运送到北方去。随着人数的增加,活动的范围就会扩大而不局限于一地。

  当我问他打算怎样支援这些人的时候,他着重说,一切给养要取自敌人。我说,他们会用警犬把你们从山里逐出去。他说,他们可能会这样做,但更大的可能是我们会把他们痛揍一顿。而当他们挨揍以后,他们再要追赶就得要小心了。我又说,你们可能被包围。他认为这是敌人所做不到的,敌人没有办法截断他们的出路。但万一发生这种最恶劣的情况,他也将甘心殉难,因为为奴隶的解放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那是最有价值不过的了。我说,奴隶主也许会回心转意,自动释放奴隶。他听了非常激动,并斩钉截铁地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太了解奴隶主的思想感情了,这些人不挨大棍子打,是决不会放弃他们的奴隶的。

  布朗意识到,为了执行他的军事计划,他需要加强自己的军事素养,因此就到各大城市的图书馆阅读军事书籍。他读了大批军事著作后仍然感到不满足,于是下决心到欧洲作一次考察旅行。他在欧洲大陆的各个历史战场进行了考察并做了调查研究。他查访得非常仔细和周到。经过一番审慎的考虑,他最后得出结论说:欧洲那些古典战术及布防都不能适用于他所计划的起义战争,他应当发展一种以高山为根据地,以偷袭为主的逐步培养实力的游击战术。

  回国后,布朗结识了波士顿的一位同情黑人解放事业的富翁甘里特·史密斯。史密斯就把他的阿德朗达克山区一块10万英亩的土地让给布朗自由使用。于是布朗就获得了一个训练战斗人员的场地。1851年,他集合了志同道合的44名黑人和白人,组成了一个秘密团体,进行思想教育和军事训练。布朗经常教导他们说:“你们必须随时带着武器,但不要把武器显示出来。你们的计划必须保密,你们必须有这样一种见解,即一切叛徒无论在哪里被捉到并证明的确有罪,就必须处死,决不宽容。一旦发生战斗就不能半途而废,必须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但一定不要去杀那些无关的人。”他谆谆告诫说:“一定要紧紧握着你们的武器,无论别人怎样劝说,绝不要放下武器、离开武器或让别人把武器拿走。只要一息尚存,就要彼此支持。宁可忍受绞刑,也千万别吐露机密,要永远记住团结就是力量。”这个秘密团体一方面进行训练,一方面又做了不少“地下铁道”工作,直到1855年堪萨斯的紧张消息传来时,布朗决定亲赴堪萨斯去抵抗奴隶主的侵略,而把东部的事务委托给了他认为是可靠的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

  美国本土现在有48州(另外两个州在海外),但在19世纪50年代,美国还只有34个州。当时人们在谈论美国时,往往把美国分为四部,即东部、南部、中西部和西部。南部主要指的是最顽固的11个蓄奴州,东部是指新英格兰地区,中西部是指以芝加哥为中心的一带地区,西部是指靠太平洋沿岸的一带。所谓北方大体就是东部加上中西部。

  话说那堪萨斯是南部、中西部和西部相交接之地,它是一个准州,它应成为一个自由州呢还是一个蓄奴州?联邦国会决定让选民来表决。于是1855年3月30日,堪萨斯就举行了一次选举。这一天,接邻堪萨斯的蓄奴州突然派了大批流氓和打手拥入堪萨斯进行投票。当时《纽约论坛报》派了一位特派记者采访现场消息,据这位记者描述说:“这些人什么也不掩饰,也不打官司,也不顾体统。单在劳伦斯城一地,在选举那一天就有1000多个密苏里州人,有的坐着马车,有的骑着马,来到了劳伦斯。随身带来了来复枪、手枪、军刀和两座滑膛大炮。虽然这个州原先登记的选民只1000多人,但那天州内投票的总数却达6320票。于是,几乎全部州参议员和州众议员的席位都给蓄奴派抢去了。”

  自由派的选民不承认这次伪选举,于是堪萨斯出现了两个政治中心,一个是列康普顿,是蓄奴派的政治中心;一个是劳伦斯,是自由派的政治中心。蓄奴派大肆叫嚣,指责自由派不遵守所谓法律,威胁着要用武力血洗劳伦斯。

  同年10月6日,布朗一行到达了堪萨斯,居于离劳伦斯有一天路程的奥萨瓦托米镇,所谓镇,在当时其实也只是一片荒地。他们到达时,总共只剩下六毛钱的现款,处境极为困苦,没有像样的房子,一点儿干草或像样的饲料也没有,大伙儿围着小火堆直打哆嗦。早晨、夜晚或暴风雨的日子里,也只能待在那刺骨的寒风里。他们所有的食品就是玉米、南瓜和牛奶。但他们完全克服了困难,心情愉快,斗志昂扬。布朗时常对儿辈们说:“我愈来愈相信,奴隶制在这里不久就会被消灭。”

  自由派的州长是一个折中派,他既想利用布朗的威名来煞蓄奴派的气焰,但又怕布朗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因此,他对布朗采取了若即若离、听其自由发展的态度。这种不坚决的态度结果给劳伦斯带来了极大的灾难。1856年5月21日,蓄奴派几百名流氓打手对劳伦斯进行了偷袭。劳伦斯的全部州民只有500多人,由于自由派州长的麻痹,他们没有进行戒备,因此打手们得以烧毁了几乎全部房屋,运走了全部财产,枪杀了好多人。一个夜晚,劳伦斯就变成一片废墟。当布朗闻讯赶到时已太晚了,敌人已经撤退了。

  5月23日,布朗带着他的五个儿子和另外两名勇士决定在夜间摸黑前进,去消灭血洗劳伦斯事件中的七名主要凶手。这七名凶手虽然不是主谋,因为主谋是南方的大地主,但他们却是大地主最忠实的走狗。布朗在众人面前对这七名罪魁宣判了死刑,然后开始行动。他们分头到七人家中叫门,一个个地把罪犯从睡梦中提了出来,至于家中的妇女孩子则丝毫未动。集中以后,布朗当面向他们宣布罪状并当场处决。

  这件事发生后,南方奴隶主大为恐慌,马上要求联邦政府缉拿布朗,但却没有提及血洗劳伦斯的犯罪。当时南方在华盛顿政府的势力很大,联邦政府就应其请,下令通缉布朗。布朗被迫上山打游击,跟布朗上山的约有35名自由战士。他们共同盟誓曰:“我们接受约翰·布朗上尉的指挥,献身于自由州的事业。我们以各自的名义和神圣的荣誉向指挥官和大家保证,在服役的整个时期内,我们作为一支保卫堪萨斯自由州公民的权利和自由的正规志愿部队,将忠实而严格地执行我们的任务。我们还同意,作为本组织的一分子,我们将遵守本组织的法则,愿尽全力使之经常地严格地得到贯彻执行。”

  布朗所制定的军规是非常严格的,甚至连饮酒都被禁止。《纽约论坛报》特派记者曾经这样描写布朗的部队:

  呈现在我面前的景象使我久久不能忘却。在溪边附近系着12匹马,准备随时上鞍撤退或进行攻击。成打的来复枪和军刀靠树架着。在浓密高耸的树林中间有一块空地,那儿燃烧着一大堆篝火,上面搁着一个罐头。一个没有包头的相貌忠厚而皮肤黝黑的女人正在从矮树林中摘取黑莓。三四个带着武器的男人躺在草地上。两个外表很神气的青年人倚着武器,站在附近守卫。

  老布朗自己站在篝火旁边,卷起了衬衫袖子,手里拿着一大块猪肉。他正在烤猪肉。他衣着破旧,脚趾露在靴子外面。这位老人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小小的队伍聚拢在我的周围,但过了一会儿,布朗上尉立即命令他们各自去做自己的工作。就在这一次,这位老人认真地说:我宁愿天花、黄热病或霍乱光顾我的营地,而不愿让一个没有道义的人光顾我的营地,这也许是我们这些人的弱点。敌人认为打手是他们最好的战斗员,认为打手是对付自由派的最好手段。我们不是这样,我们要求有良好品德的人、尊敬上帝的人和尊重自己的人。我们只要有一打这样的人就可以打败100个像布福特这样的坏蛋(布福特是蓄奴派所豢养的一名凶恶打手)。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像这样的一队人。他们不只是真挚的,而且就是真挚的化身。

  布朗一方面痛斥蓄奴派,一方面又对采取模棱两可态度的自由派政客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他对他的部下说:“一个职业政客是绝对不能信任的,因为即使他有信仰,他也会为了某种利益而随时放弃自己的主张。”布朗对部下的训练特别强调精神面貌,他说,他到欧洲去参观了许多堡垒,但游击队不需要那样的堡垒。他说他并不低估武器,他很喜爱射程能达800码的自动来复枪,但他再三强调说:“打仗的最好办法就是逼近敌人的营寨把它消灭。”

  自从布朗在奥萨瓦托米给蓄奴派以打击以后,后者一直在策划报复。他们在劳伦斯四周建立了三个兵力集中站,准备夺取劳伦斯。这三个据点一个叫弗兰克林堡,一个叫桑特斯堡,一个叫铁托斯堡。布朗决心要拔掉这三个敌人的据点。

  1856年8月12日夜间,进攻开始了。布朗率领100多名健儿骑着马突然冲向弗兰克林堡,他们一边飞奔一边齐声大喊:“奥萨瓦托米的布朗来了!”敌人一听到布朗的名字早已吓得丧魂落魄,无心恋战,所以整个堡垒很快就被布朗的部队占领了。他们搬走了堡内所有的武器,缴获了一门大炮,并马上用这门炮来袭击敌人。过两天,布朗又在8月14日向桑特斯堡发动了进攻。布朗与另一名领队累恩分兵从左右两翼夹攻,敌人很快就不战而败,仓皇逃入树林中去了。敌人在逃跑时竟没有来得及吃已经准备好了的晚餐,于是布朗的士兵们就吃了一顿即席的丰盛晚餐。

  根据乘胜追击的战略,布朗在8月16日又马不停蹄地向铁托斯堡展开了进攻。敌人惊魂未定,一触即溃,敌人头目铁托斯当场被活捉。六天的战斗根本改变了堪萨斯的力量对比,蓄奴派的武力基本上被打垮了,他们向自由派州长提出讲和的要求。自由派州长认为他现在可以控制局势了,不再需要布朗了,于是把布朗的人马接收过去,并予以解散。州长同意撤销对布朗的一切控诉,但要求他离开堪萨斯作为交换条件。布朗意识到他现在在堪萨斯已没有立足之地了,好在他在堪萨斯的使命已经完成,而阿利根尼山脉却在向他招手。于是在1856年9月,他带着他的儿子和几个逃亡黑奴回北部去了。一路上,他们又克服了不少困难。一位跟随布朗的逃亡黑奴哈普尔这样回忆:这次行程非常缓慢。我们逃奴的主人到处派人找我们。有时我们通夜骑马,有时也许要在一幢房屋内躲上好几天,以免被敌人捉住。我们花了20来天才走了40多英里,到一个名叫达托贝卡的地方。我们一共12个人,住在一个名叫道伊尔的家中,那时忽然来了一群追捕逃奴的人。

  布朗手下有一个名叫史蒂文斯的,他到敌人那里去向他们说:“诸位先生,看来你们是找什么人的吧!”领队的说:“是的,不错,我们看到你们屋子里有我们的一些奴隶。”史蒂文斯说:“真的吗?那好,跟我一道来吧,你们自己去找吧!”

  我们在屋里一直都注意他们的谈话,等到我们看见史蒂文斯同为首的那个追捕者一道上我们这儿来时,我们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们开始担心史蒂文斯变了心肠要把我们出卖。但史蒂文斯一到屋子事情就清楚了。他一手推开大门,一手就操起一支双筒枪。他把枪口对准那个彪形大汉的胸口说:“你想找你的奴隶,是不是?好,你瞧瞧这枪眼里面有没有奴隶?”那个大汉吓得魂不附体,手上的枪掉了下来,两条腿直打哆嗦,眼泪簌簌流了下来,哀求史蒂文斯别把他打死。我们都大笑起来。史蒂文斯把他锁在房内,然后出门向其余的人奔去,那些人见此情景,拔腿就跑,逃个无影无踪。布朗上尉跑去看那个被囚的家伙,对他说:“老弟,我们要你尝尝追奴隶的滋味。”那个大汉害怕万分,直流眼泪,要求饶命。上尉笑了笑,教训了他一顿,就把他放走了。

  过了几天,联邦警察局也派了一队人马来追我们,他们约有75人,把我们包围了起来。我们自认为这一次逃不了了。但上尉很安静地说:“兄弟们,准备好,我们要狠狠揍他们一顿。”上尉一声令下,我们12人全部冲了出去,大喊“约翰·布朗在此”。那75人一听布朗之名,马上回身就逃,由于路窄不好走,有5个人被摔下了马,我们就抓了5匹马和5个俘虏。上尉叫我们5个黑奴骑上马,令5个俘虏在前面牵马,作为惩罚,那时地上刚巧积雪初融,马蹄溅起的泥泞不断打在这5个坏蛋的身上和脸上,我们骑在马上感到乐不可支。第二天,布朗把5匹马留下,把5个人放回去了。

  布朗到达目的地后,向《纽约论坛报》记者发表谈话说:“现在已经到了只有战争才能解决问题的地步了。若当真蓄奴派在堪萨斯获胜,他们必将声势大增而最后在力量对比上取得优势,而这就意味着是美国共和制度的死刑宣判书。幸而现在他们被我们制止了,但他们并没有被打倒。他们绝不会甘心让政府权力落入反奴隶制的人的手中。他们花了半个多世纪取得了这种权力,深知放弃这种权力对他们将意味着什么。如果明年共和党选上总统,那一定会爆发战争。一旦他们失去控制权,他们就会分裂出去而成立一个敌对的国家,同时他们还要寻求欧洲国家的帮助,直至把共和制度推翻才罢休。”“战争并没有结束,这是暴风雨前的可怕的沉寂。我们已处在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战争的前夕。”“对我而言,我们在堪萨斯是因为受到攻击而拔刀以牙还牙的。只要战争没有完结,我是不会放下武器的。我们一些好心肠的人不理解这个危机。他们一向习惯于折中,因此,在他们心目中,人世间的大是大非原则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

  在经过长时期准备后,布朗于1859年10月16日开始举行夺取弗吉尼亚州哈普渡口军火库的起义。参加起义的人员一共只有19人,14名白人,5名黑人。他们的士气如此高涨,纪律如此严明,只花了几个小时就占领了整个哈普渡口,并俘虏了全部守军。

  布朗占领哈普渡口后,出现了两个他事先没有充分估计到的情况,从而连累了整个的上山计划,使自己陷入了被动。

  第一个就是俘虏问题。布朗10来个人抓了比自己人数多出好多倍的俘虏。布朗的原则是绝对不杀俘虏,但这么几个人怎样管这一大堆俘虏,布朗在事先是没有计划过的。

  第二个问题是火车通行问题。军火库隔一河与火车站相对,深夜,有一列客车到达哈普渡口站。于是布朗攻占哈普渡口的消息便为外界人士获悉。怎样对待这次客车?布朗出于人道主义心肠,竟允许这次客车照常开出。客车开出后,马上发急电报告州当局,州当局马上派罗伯特·李上校率领大批人马,搭火车直奔哈普渡口。

  在寡不敌众的形势下,起义终告失败,布朗被捕。

  布朗被捕后,弗吉尼亚州州长兴冲冲地跑到军火库来观看,神气活现地质问倒在血泊中的布朗:“你是谁?”布朗虽然伤势很重,但他大声答道:“我是约翰·布朗,就是大家熟悉的那个堪萨斯的老约翰·布朗。今天我的两个儿子已经在早上牺牲了,我也不久于人世。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解放奴隶。昨天,我控制了整个城市,我要杀谁就杀谁,但我不是来杀人的,我一个也没有杀,除非被迫出于自卫才杀。昨天,我可以焚烧整个城市,但我没有那样做。我优待了所有的俘虏,因此他们还活着。如果我这次成功,那我下次将集合比这一次多20倍的人参加。不幸我的计划没有成功。”这位州长被布朗的答话弄得无言以对。当时,处在包围圈内的起义人员大都牺牲了,活着的只有老约翰、史蒂文斯、格林等五人。州兵就把他们押上火车,送往弗吉尼亚州首府,准备进行审判。

  参议员马逊等人组织了一帮人,对布朗进行审问。

  问:“谁给你的队伍出了钱?”

  答:“大部分是由我提供的,我不会说出其他人的名字。我被捕是由于我自己的愚蠢。只要当时依照自己较好的判断行事,我很容易免此一难的。”

  问:“你是说你本来可以迅速逃走?”

  答:“不,我有办法不必逃走亦可获得安全。但我失误了,让自己处于一群行动迟缓的人群中。我有一批俘虏,他们的老婆孩子乞求着他们的安全,我同情他们。此外,我想打消一些人的误会,有人认为我们将进行烧杀。为此,我让火车穿过了桥,径自通行。我所以如此做,是想使乘客和他们的家属免受虚惊,说什么他们落入了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之手云云。”

  问:“你们杀死了街上的老百姓。”

  答:“不,没有。万一有此等事,我并不知道。你们的老百姓,即我的俘虏,可以向你们证明,我们采取了一切办法防止此种事件。只要有可能会伤害一些无辜人士的话,我就不允许我手下的人开枪。他们也会告诉你们:我们宁可让自己挨打而久久不予回击。”

  问:“谁派你来的?”

  答:“没有任何人派我来,我自己想来就来了。我不承认人世间存在什么主子。”

  问:“你来干什么的?”

  答:“我来解放奴隶。”

  问:“你有什么理由?”。

  答:“我认为,你们对人类犯了大不义,任何人出来干涉你们,以求解放那些被你们恶毒地置于奴隶地位的人,他就做得对,百分之百地对。我并不想侮辱你们。”

  问:“你说下去。”

  答:“我认为我做得对,任何其他人,在任何时候,也像我这样来干涉你们,那他也将是对的。”

  问:“根据什么原则,你说你对?”

  答:“根据上帝的原则。我同情那些被置于奴役之中的无助的穷苦人们,这就是我所以来此的原因。我不是为发泄个人怨恨和报私仇来的,是对受苦受难者的同情驱使我来的。被压迫者的呻吟就是我的主谋人。”

  问:“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武器?”

  答:“我买的。”

  问:“哪里买的?”。

  答:“我不说。”

  问:“你为什么要用武力?”

  答:“因为我想取得成功,要成功必须如此。没有别的理由。对奴隶主,以道义劝告是没有用的,只有依靠道义以外的劝告才能说服奴隶主。”

  问:“我认为你是疯子。”

  答:“我认为你是疯子。《圣经》上说,上帝要处死一个人,先使他变为疯子。”

  《纽约论坛报》记者问布朗有什么话要让记者报道,布朗说了下面一番话:“我没有更多的话要讲了,我只是再说一次,我认为我来此是执行一项我认为是完全合理的使命的,我并不是扮演什么匪徒流寇角色的。我是来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人的。我要说,你们南方人还是赶快为这个问题的解决做好准备吧,这个问题一定会在你们准备好之前就要解决的,因此你们准备得越早就越好。干掉我是容易的,反正我现在快要死了,但这个问题,我说的是黑人问题,远远没有结束。”布朗还当场把自己身上的伤痕指给记者看,愤怒地说:“这些用军刀和步枪刺刀在我头上、背上等处所加的伤口,都是在我同意放下武器以后几分钟内加于我身上的。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其他人的利益而放下武器的。李上校派来的那个少校本来早已活不成了,我本来可以像杀一只蚊子一样容易地杀死他,但我错误地认为他只是来接受我们的武器的。我没有想到那少校竟然在我们放下武器以后向我们进行了一次屠宰。”

  1859年11月2日,法院判决对布朗处绞刑。11月3日,布朗给妻子写信说:“昨天我被判于12月2日处绞刑,不要为我悲伤,我仍然非常愉快。”

  布朗在临刑前留下了一张纸条,这是一张充满了革命远见的纸条。不,这不是纸条,这是一份对奴隶制的宣判书:“我,约翰·布朗,现在坚决相信,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清这块罪恶土地上的罪行。我现在认清,我过去一度认为不必流很多血就可以达到上述目的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人们为了纪念布朗,编了一首名为“约翰·布朗之灵魂”的歌。当南北战争爆发后,这首歌大大鼓舞了北方士兵的士气。歌词是这样的:

  萋萋青草坟,埋有布朗身。

  黑人常涕泣,吊唁烈士灵。

  巍巍约翰魂,谁云离凡尘,

  精神永不死,我辈奋前进。

  布朗是英雄,懂得勇和真,

  堪州享盛誉,敌魔丧胆魂。

  孤军夺哈普,敌众始成擒,

  谈笑入绞索,大义敌人惊。

  布朗即基督,献身救众人,

  南方苦难奴,不久见新生。

  布朗在天灵,鼓舞联军进,

  歌声入云霄,为报我军胜。

  吾侪自由军,击贼勿留情,

  打蛇当打死,铲除祸害根。

  吾侪自由军,布朗随我身,

  布朗启晨曦,光照满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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