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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埃及美术

  公元前3000年左右,非洲东北部的尼罗河两岸和下游的三角洲地带,出现了初期奴隶制国家。此后3000年间,古代埃及人民在这块土地上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文化艺术,古埃及成为世界著名文明古国之一。

  古代埃及文明是“尼罗河的恩赐”。它的定期泛滥和冲积沃土,给两岸居民带来了繁荣的农业。古代埃及的社会生活,就是在高度发达的水利灌溉技术要求下形成的高度组织化、系统化的劳动生活。为了维持严格的社会秩序,埃及的奴隶制国家机器和宗教制度渗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玛特”(Maat),统治着生活的一切方面,所谓“玛特”,意为真理、真谛,即认为现实的社会秩序是永恒的、亘古不变的,实质上它是帝王意志和宗教观念的结合体。这些影响,必然决定了古代埃及美术的第一个特点:明确的秩序。严明的等级制度、图案式的象形文字、规整的建筑等等,都反映了这种秩序观念,它也是埃及文明协调一致的表现。

  古代埃及的地理环境是相当封闭的,它北临地中海,东侧的大部分为红海所切断,只留下狭窄的苏伊士地峡与亚洲相通,利比亚沙漠和撒哈拉沙漠封锁了它的西陲,南方尼罗河上游,是高原山地和热带雨林。在这片国土以外,自然条件恶劣,人口稀少,几乎不存在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和国家。因而这也造成埃及美术的第二个特点:稳定的形式。除了公元前15世纪阿赫纳顿的宗教改革期间,曾出现短暂的自由样式以外,整个说来,埃及艺术在形式上是由一种严格的理想化的装饰风格所左右的。埃及艺术家并不在自己的作品中致力于追求视感的真实性,而更重视形式的精神力量,并归结为严格的形式规范。

  社会对于艺术的看法,基本上认为是属于神和奴隶主所专有的一种手艺(handicraft),它的任务,一方面是宣扬永恒不变的“玛特”,另一方面在于为一定的实际用途服务。因此,在艺术中出现的形象,也要求按照“玛特”观念,描绘事物固定不变的常态形象,而不注重特定环境下的瞬间形象,即只画他们认为“理应如此”的形象,而不论它们“实际如何”的样子。他们所描绘的事件,没有特定的真实环境,以埃及人所达到的数学和几何知识,埃及艺术家不可能不懂得透视的道理,但是他们绝不将透视的规则应用于绘画,因为他们认为绘画的任务不在于再现一种真实的环境,而是表现一种永恒的理想和秩序,或者使坟墓、宫殿符合这种理想秩序的要求。他们用上下分行的办法表示空间的远近,用连续排列的办法表示时间的延续,艺术家或工匠,只能按照这些固定的格式和规范去做,不能够把个人的感情注入自己的创作过程,因此,除了阿赫纳顿的自由化时期外,埃及艺术的独特风格在数十世纪中保持相当的稳定,任何古老的埃及艺术品,在许多不同类型的作品中令人一望而知,这也是埃及艺术的第三个特点:理想化的手法。

  埃及古代历史的分期,史学界有不同的看法,在美术史中通常采用“埃及古代史”一书所载法国学者特里亚东的分期,从公元前3000年纳美尔王统一上下埃及,到公元前332年希腊马其顿亚历山大王征服埃及,其间31个王朝,3000年的文明,可以分为;

  1.前王国时期:第1—2王朝(公元前3300年—公元前2680年)

  2.古王国时期:第3—6王朝(公元前2680年—公元前2260年)

  3.中王国时期;第11—13王朝(公元前2130年—公元前1790年)

  4.新王国时期:第18—20王朝(公元前1570年—公元前1085年)

  5.后王国时期:第21—31王朝(公元前1085年—公元前332年)

  前王国时期的遗物已甚少见,著名的《纳美尔盾形碑》(公元前3200年)记录了据传上埃及纳美尔王(即美尼斯王)征服下埃及的伟大功绩,反映了埃及奴隶社会形成时期的征伐戮杀。石碑正反两面均有浮雕画面,正面表现头戴王冠的纳美尔王,手持权杖,打击敌人的场面,背面表现纳美尔王在待臣伴随下处死俘虏、检阅胜利的场面。王、待臣和敌人,均以不同的大小表示其等级,分层排列的勾画,头侧身正的独特的埃及式造型均已形成。手法相当成熟,比它更早的类似作品尚未发现,它同史前埃及粗糙陶器上的稚拙彩绘之间,似应有过渡性的作品存在。

  就美术而言,它的黄金时代是从第4王朝至20王朝的1500年间。

  古王国时期的美术

  第4王朝(公元前2600年—公元前2480年)是埃及美术发展史上的第一个高峰。它创造了至今矗立在吉萨的沙漠与蓝天之间的胡夫、卡夫拉、门考夫拉三大金字塔和巨大的狮身人面雕像,它是埃及古代文明的精华。

  金字塔,是埃及国王的坟墓。埃及宗教相信死后世界的存在,因而把国王的坟墓看作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的场所,设法保存住国王的尸体(木乃伊)。模仿其生前的豪华,以雕刻壁画和各种工艺品来装饰墓室。最早的这种坟墓是一个方形平台,叫做“马斯塔巴”(阿拉伯语“凳子”),后来,为了显示国王的权威,在单层平台上又叠加上几层,成为阶梯形的金字塔。现在萨卡拉的金字塔群,多为这种形式。据记载,第3王朝时的一位著名大臣、建筑家伊姆霍蒂普(Imhotep)是萨卡拉最早的阶梯形金字塔——乔赛尔王之墓的建造者,历史上把他作为金字塔的发明人,也是埃及历史上有记载可查的第一位美术家。

  与萨卡拉的阶梯形金字塔相比,吉萨的正三角锥形金字塔具有显著的进步,它的造型更加简洁和谐,底面是正方形,按东、西、南、北的方位布置。然后以每边长度构成四个正三角形,结顶处形成的角度均为51°52′,象征太阳照射的光芒。最大的胡夫金字塔,垂直高度达147米,每边长度为230米,以每块重约两吨半的巨石(一说为人造石)270万块砌成,石块与石块之间没有黏合剂,全靠精确的砌叠和压力组成牢固的整体。它那宏大、稳定、崇高、威严的形象,象征着国王至高无上的权威。金字塔的内部,有国王和王妃的墓室,中间有通风孔道,保持内部干燥,使国王和妃子的木乃伊保存完好。胡夫金字塔的设计者据说是胡夫王的弟弟霍蒙。

  卡夫拉金字塔前的狮身人面巨像(古希腊人把它称作希腊神话中的妖怪“司芬克斯”),是利用一座小山头雕成它的头部,然后在地面上砌出匍匐的前足。整个雕像高20米,长57米,面部长约5米,那头戴国王的披巾、额上有蛇的标志、双目凝视远方的方形面容,与卡夫拉王在金字塔内的雕像十分相像,说明埃及匠师的天才技艺。

  国王的雕像是金字塔内的主要角色,围绕着它布置着各级官吏、仆役和奴隶的雕塑。其大小、质材,均按照严格的等级制度排列,国王的雕像一般较大,多以闪绿岩、玄武岩制作,也有的做成铜像。眼球用玛瑙镶嵌,身上着色,显得栩栩如生,最著名的有:开罗埃及博物馆所藏以闪绿岩雕刻的《卡夫拉坐像》及《门考夫拉及其二妃立像》,前者具有纪念碑式的庄严,后者柔美自然,洋溢着生命的活力。《拉霍台普及其妃涅菲尔特坐像》的着色技巧十分出色,王妃的白色薄纱长裙,紧贴着优美的身体,颈部装饰着美丽的项链,肤色是娇嫩的黄色;国王则是深赭色的肤色,浓黑的头发,眼球用宝石嵌入,显得炯炯有神。

  大臣和仆役的雕像一般比国王要小,而且质材较差,大多是石灰石、木、陶等雕成,但是,雕刻家在创造这些形象的时候,显然比雕刻国王的像获得了较大的自由,因而往往突破传统的僵死程式,创造出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光彩的作品。其最出色的代表是巴黎卢浮尔美术馆所藏的《书记卡伊》(石灰石),它表现盘腿端坐在国王面前,凝神静听国王的命令,随时准备记录的勤勉臣僚的生动形象,为了强调他抬起的双目,用水晶做成黑眼珠,镶在滑石做的眼白上,并且用铜条做成眼睑的轮廓。开罗埃及博物馆的《王子卡阿培尔木雕像》,通常以《村长像》闻名,那是因为出土时参加发掘的埃及民工惊讶地叫道:“这不是咱们的村长吗?”而来,可见其写实功力的高超。这是一座立像,全身圆润肥胖,大腹便便,一手拄杖,一手贴身,双腿自然迈步,盛气凌人,悠然自得。

  奴隶俑,虽然质材低劣,数量很多,但其艺术性并不因之减色,它的表现更加自由,题材范围很广,牛耕、船驶、织布、舂米、和面、庖厨……无所不包,形象生动自然,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它们围绕在国王的棺室附近,意味着永远为国王的生活服务。这些作品代表着埃及艺术现实主义的一面。

  金字塔内墓室的四壁,均有浮雕或绘画的画面,它们担负着两项功能;其一是说明死者生前的业绩和死后的祝福,其二是装饰巨大而空旷的墓壁,以符合埃及人追求丰满的审美理想。浮雕壁画具有明显的绘画效果,它是在平面的石板上先将人物形象的轮廓线雕出,然后在凹入的轮廓内作浅浮雕表现,和埃及绘画的勾线涂彩属于同样的造型体系。绘画一般为胶粉画,有干画和湿画两种(视底子的情况而定),色彩是较持久的矿物性颜料,主要品种除黑、白外,尚有红、绿、蓝、黄、褐等几种,敷彩方法是勾线和平涂两种,基本上是概念化的固有色相的平涂,很少表现光线和立体的效果。古王国时代的壁画,从开罗埃及博物馆所藏第4王朝时的著名《野雁》,便可看出其掌握形象的能力。而最为精彩的还是萨卡拉附近出土第5、6王朝替易和布特哈列菲拉墓中浮雕着色的巨大壁画。壁画的内容是表现墓主人带着妻子和儿女们在芦苇丛生的尼罗河上猎雁和捕鱼的场面。埃及艺术家善于把形象的真实性和灵活自如的装饰化手法巧妙地结合起来,创造了独特的艺术语言。其特色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平面展开:埃及艺术家未必不知道透视的法则,但在作画时,却并不依照透视的法则作画,而是自由地将各部分展开来画。例如壁画中表现两个奴隶到一个周围种着一圈树木的方形水池中去汲水,就采取如右图那样的鸟瞰方法,平面展示这整个场景,这是任何写生角度都无法表现的。

  充满画面:墓室壁画不但为了说明事件,而且也要求具有强烈的装饰性。所以一般要做到构图丰满、疏密均匀,如果出现了空白,也要写上独特的象形文字,以显示平面的装饰效果。

  多层排列:这也是变三度空间为两度空间的办法,尤其是在表现人数众多的广阔场面时,他们便把前后之间的深度关系变成上下之间的平面关系,以上为远,以下为近。例如公元前2000年左右托蒂荷太普墓室中的《运输巨像》场面,众多的拖曳巨像的奴隶均上下展开,显得场面十分宏伟。

  大小处理:从纳美尔王的盾形碑浮雕开始,埃及艺术家就以画面上大小不等的形象来表示埃及社会的等级制度。国王、墓主人画得最大,其次是大臣和侍从,奴隶则最小。

  多面造型:为了显示对象的特征,埃及绘画中的形象处理也采取了理想化的手法。丹麦考古学家朗格(Lange)把它称作“正面法”,实际上是正面、侧面的灵活运用。一般头部是侧面的,以充分显示形象和表情;肩以下到胸部,是正面的,以使左右臂的动作都能表现明白;而腹部、臀部和左右脚又都是侧面的,这样又把下肢的动作充分表达出来,这种手法一方面是为了充分展现动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达到一种装饰美、图案美的效果。

  至于埃及壁画的色彩,也适应上述“理想化”的要求,而流行着基于物体固有色的概念色彩。例如男子的肤色,不论是国王还是奴隶,一概用赭色,女子的肤色,也不论是王妃还是奴隶,一概用黄色。色彩均为平涂,多直接用颜料作画,极少调配,以保持画面的鲜明效果。这时已经被采用的颜料大致有7种:红(土红与石朱砂)、黄(土黄)、蓝(孔雀石)、绿、褐、黑、白。

  整个古王国时代的美术,围绕着金字塔出现,所以也被称为“金字塔时代”。整体地去观察,其总的特点是严谨、工整、宏大、稳定。反映了埃及奴隶制社会上升阶段的健康、积极的审美观念。

  中王国时期的美术

  第7王朝至第9王朝的200年间,埃及陷入内乱和混战,直到第11王朝,由门特霍蒂普二世(MentehotepⅡ公元前2133年—公元前1992年在位)重新统一。虽然由于商业经济发达和利比亚黄金的开发,埃及经济一度复苏,但政治上却出现了中央集权的削弱,地方贵族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们各自为政,竞相斗争,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地方风格。

  建筑方面,国王的金字塔越来越小,贵族的金字塔却越来越大。而且由于盗墓者的威胁,和建都底比斯后,狭仄的丘陵谷地不宜建造大规模的金字塔,所以,坟墓的形制也从金字塔转变为就岩壁开凿的崖窟墓。这种崖窟墓把墓室放在深深的岩洞之中,然后在外面建造享殿和神庙,规模也相当宏大。在倍尼—哈桑,这样的崖窟墓有39座之多,在墓室、甬道和室外的廊厅内,中王国时代的建筑家们广泛地使用独立的柱子,它的形制上细下粗,中部鼓起,柱身作成正16边形,显出清晰的棱角,可以说是后来希腊多利亚柱式的雏形。

  享殿和神庙建筑,以门特霍蒂普一世的陵墓最为出色,建筑师利用山坡的地形,修建了两层柱廊,第三层是墓室,从山下到墓室是一条长1200米、宽32米的大道,道旁排列着一对对狮身人面的守墓神兽。

  首都底比斯的建设在12—13王朝时即已开始,到公元前1580—1167年间,达到它繁荣的顶点。据希腊古代旅行家霍米罗斯的记载,它是当时古代世界最光荣的城市。它位于尼罗河中游的河岸上,宫殿和神殿建筑在尼罗河的东岸,取太阳升起的谐意,而诸王和贵族的坟墓,在尼罗河西岸的谷地上,称为“死之城”,亦取太阳落下去的谐意。东岸的王城,据说有100座城门,以王宫为中心,雄伟的卡尔纳克庙和卢克索尔庙分列两旁。虽然这两座神庙的最后完成是在新王国时期,但这时的阿门霍蒂普一世和托突米斯一世,均已在卡尔纳克兴修太阳神庙。在太阳神庙前,还有赛弗赛尔特一世献给太阳神阿蒙的方尖碑,碑高30米,由一块完整的花岗石雕成,顶端的尖棱用金箔包裹,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碑身刻有用象形文字组成的颂词,它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象征着积极进取的精神力量。

  雕像艺术这时比较沉寂,俗称“梅农巨像”的阿门霍代普三世及其后的一对坐像,已经严重风化,剩下巨大的几何形体块,矗立在空旷的废墟之中。开罗埃及美术馆所藏的赛弗赛尔特一世的着色石像,则具有写实的特点,尤其是美丽的着色;白色的长袍、红色的王冠、褐色的皮肤,形成响亮的色彩对比。赛弗赛尔特三世之后,各地方贵族的墓室中出土的雕刻,具有新鲜的风格,它们有的具有戏剧性的表情,有的具有英雄式的姿态,陶制和铜制的小型雕像非常发达。例如法尤姆地区为纪念它的开发者阿门霍代普三世所建的雕像,显示着国王对自己职责的忠心。在不少地区还发现了生动的动物雕刻,猫、狗苗条细瘦,精神矍铄,著名的陶塑《青色的河马》,在身上画了水草的图画,表示它生活在沼泽中的习性。

  中王国时代美术中,壁画是特别繁荣的领域,倍尼—哈桑的30多所墓窟,几乎都画满了壁画,上面提到过的大臣托蒂荷太普墓中,表现他督造国王索希代布的坟墓,数百名奴隶牵引着国王的巨像,艰苦前进的《运输巨像》,就是说明性与装饰性的巧妙结合的出色例证。第16州州长哈努霍代普二世墓中的《河上狩猎图》,表现墓主夫妇,带着孩子,乘坐细长的小艇,在尼罗河上猎取野鸭的场面,用笔自由奔放,色彩生动美丽,线条和形的组织富有节奏感,虽然有着不同风格的存在,但它们总还是过去传统的继承,特别在国王的墓室中,壁画和浮雕的严谨工整,令人想起古王国时代的作风,例如在代尔·埃尔·巴哈里的门特霍代普之妃卡维德石棺上的浮雕画面,表现王后一面啜饮着美酒,一面让美容师为她梳理头发,造型典雅优美,构图疏密得当,线条工整有力,人物形象比古王国时代更趋于苗条瘦长,因而更显得秀美。鉴于这种作风,也有人把12—13王朝的美术称之为“新古典时代”。

  新王国时代的美术

  第18、19、20王朝,是埃及古代文明最繁荣的时代。这期间,埃及疆土扩大到西亚和中非,对两河、爱琴等地的文化交流频繁,王室和贵族的财富急速扩大,他们对于美术的要求也必然出现新的高涨。这就形成新王国时代美术作为对前代美术成就的总结和汇聚的特有的华丽风格。这时的美术不仅作为宗教和王权的宣传工具,而且是奴隶主贵族欣赏和玩味的内容,因而追求豪华,追求装饰效果,甚至走上矫揉造作与纤细柔弱的道路。在这个转变过程中,19王朝阿赫纳顿(即阿门霍蒂普四世)的宗教改革所带来的艺术上的新鲜空气,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公元前15世纪时,年轻的国王阿门霍蒂普四世废除传统宗教对阿蒙神的崇拜,推行新教,崇奉以圆盘为代表的大神阿顿(太阳)为唯一的神。他封闭旧神庙,赶走反对改革的僧侣,借此打击旧贵族的势力。他自封为“阿赫纳顿”(阿顿之子),迁都到尼罗河下游的代尔·埃尔·阿马尔那,史称“阿马尔那时代”。在这里,用露天的祭坛代替过去奢侈豪华的神庙,王宫也十分简朴。

  阿马尔那美术样式的特点是从传统程式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自由风格,不论是雕刻和壁画都着眼于写实性的流利笔法。例如发现于阿马尔那阿顿神坛遗址中的《阿赫纳顿像》,冠服庄严,神色安静,细瘦清癯的面貌,没有一点概念化的成分;其余还有几个国王和他的王后额菲尔提提的头像雕刻,也十分优美动人。浮雕和壁画,在阿马尔那的王宫遗址亦有所发现,其中如《阿赫纳顿家族》,表现国王和王后与子女们欢悦娱乐的场面,充满家庭的温暖;壁画《公主》,用鲜艳的暖红色调表现裸体的少女在宫苑的帷幔中玩耍的场面,色彩明朗,造型优美,线条圆熟,十分富有诗意。阿赫纳顿在位6年,遗留的作品不多,但它们对后来的影响是显著的。这表现在:第一,和历来艺术中将国王神化的理想倾向不同,阿马尔那艺术把国王当做普通的人来描绘,甚至连他们的病态和畸形也毫不避讳;第二,和历来埃及艺术中的程式化手法不同,阿马尔那艺术充满浓郁亲切的生活气息,写实手法受到重视,渗入传统的埃及风格,19王朝以后的艺术就是这种写实与程式、生活与理想的巧妙结合。第三,形式的创造更加自由,更加多样,特别是在造型手段的主要因素线和色的方面,有着新的进步。

  整个新王国时代历经3朝,绵延500年,在此期间,无论建筑、雕刻、绘画,都出现了足以跻身于世界文化光辉顶峰的伟大作品并昭垂千古。

  建筑方面,12王朝时始建的卡尔纳克神庙,历代法老均有扩展,而在19王朝的拉美西斯二世时,达到它光辉弘丽的顶点。整个神庙包括太阳神殿、月神殿、吐特摩斯二世纪念堂、拉美西斯二世纪念堂等,占地2000余亩,建筑面积400余亩,相当于欧洲最大的三座基督教寺院——罗马圣彼得大教堂、米兰大教堂和巴黎圣母院的总和。最大的太阳神殿,可以把整个巴黎圣母院放入它的大厅,现在,这些建筑虽已倾圮,但屹立在尼罗河岸的雄伟柱群,仍显示着它当年的英姿。埃及建筑技术和古代希腊一样,是以用列柱承托屋顶的承柱式为基础的。卡尔纳克的列柱,造型优美稳重,最大的圆柱高达22米,顶端可以容100人站立。柱身有优美的凸出的弧度,有的模仿苇束的样子刻出一束一束的装饰线,柱头造型如待放的花蕾;有的柱身刻满象形文字和浮雕画面;有的以尼罗河的莲花或纸草花构成柱头,柱身苗条而细长。

  卢克索尔神庙是阿门霍蒂普三世和拉美斯二世两个王朝时兴建的,它的规模仅次于卡尔纳克,总长度为240余米,它的柱式多为苇束式,秀美而端淑。虽然由于阿赫纳顿的宗教改革,使卢克索尔的工程曾一度中断,但整个绵延200多年的建筑工程,其艺术风格仍然是统一的。陵墓建筑,金字塔形式彻底绝迹,崖窟墓规模日渐宏大,它除了开凿在岩洞中的墓室以外,往往在外部还建有祭庙和神殿,形成一组完整的建筑群。这里我们举出两个代表,一个是代尔·埃尔·巴哈里的18王朝哈特谢布斯特女王的陵墓,它依山凿墓,外面建有优美的多层柱廊和古典式的享堂,比例和谐,节奏鲜明,与周围环境协调一致;另一个是阿斯旺的阿部·辛倍崖窟庙,建于拉美西斯二世时,门口4尊20米高的拉美西斯二世坐像,面容和蔼,姿态端庄,每天迎接着初升的太阳,内部结构紧凑,由有列柱的大厅、圣所和两间仪仗室组成,由于阿斯旺高水坝建成,水位升高,将淹没神殿,1966年由联合国出资,将它迁往较高的场所。

  1922年,在底比斯的国王墓地发现了阿赫纳顿的养子都坦卡门的坟墓,他在位之日曾背弃了父亲的新教,恢复以前的神殿,并把首都迁回底比斯。他的坟墓完整地保持了原来的面目,把3000年前一个埃及法老的豪华葬仪完整地再现在我们面前。这里有许多金银制成的皇家仪仗和用具,雕着国王头像的3层棺木郭、嵌宝石的黄金面具,储藏国王内脏的雕镂精致的木龛,国王的黄金座椅等无数的珍宝,还有精致的雕像和华丽的壁画。雕刻和壁画的风格圆润自然,而又具有古典的工整。

  新王国时代的壁画十分繁荣,在锡提一世、阿门霍蒂普二世、拉美西斯二世之妃尼菲塔涅,贵族庇多—阿门阿普特和涅克特等许多墓窟中,均发现精美动人的壁画,画风流畅,色彩绚丽,多方面地反映了古代埃及的现实生活。其中最为人们所熟悉的作品如《宴饮图》(庇多—阿门阿普特墓)那一对围绕着丰饶的粮囤跳舞的裸体女奴,姿态自然生动,使人仿佛听到她们舞步的节拍。《三个奏乐女》(庇多—阿门阿普特墓)姿态各不相同,富有音乐的韵律;《河上猎雁图》(涅克特墓)构图庞大,主题突出,色彩鲜明生动。它们都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是古代艺术中的精美之作。

  20王朝以后,埃及陷入长期的动乱和内战之中,直到希腊马其顿亚历山大王的军队入侵埃及,使地中海两岸的两种不同风格的奴隶制文明互相融汇,出现了托勒密朝(公元前332年—公元前30年)希腊化的埃及风格,实际上是希腊文明在埃及的表现。罗马帝国时代,埃及也是帝国的一个行省。尽管外来文化大量渗入,具有深厚传统的埃及艺术并未因此泯灭。相反,他吸收了希腊——罗马艺术的营养,丰富了自己,同时又以自己独特的成就影响了希腊、罗马、甚至中世纪拜占庭文明中的一部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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