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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晚上,虽然不是生意高峰期,春月餐馆门前,躲避地震的人并没有减少多少。看电视的,吃夜宵的,拉闲话的,歇脚喝茶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仍然象赶庙会似的。

  春月时而看一眼地震滚动播报,时而吆喝宋仁厚干这干那。宋仁厚手不失闲,不但要忙活餐馆的正常工作,还要随时准备完成春月临时布置的任务。这一阵儿,看喝茶的人减少下来,要服务员把闲着的饭桌搬回店里。春月发现后,说:“别急着搬,今天晚上人不会少,准备往十二点以后熬。”

  正说着,一辆小车不歇劲地鸣着笛,艰难地停在餐馆门前。很快夏月、雷成功、冬月、满月,叽叽喳喳从车上下来。原来她们是约好坐雷成功的车专程来看大姐春月一家的。一下车夏月就给司机小广东说:“你忙你的去,什么时候打电话,什么时候来接。”春月赶快迎上去说:“急着叫小广东走啥,路上这么挤的,让喝口水,人少了再走。”成功说:“别留他,准备马上给他压担子呀,让赶快回去熟悉熟悉资料去。”春月说:“啊呀,小广东要升官了,那就不留了。”送走了小广东,春月说:“司机还能担个啥担子?”夏月说:“人家是个博士,成功为了培养他,才让他开车的!”春月说:“噢,没看出来,那还是个人物呢!”夏月说:“是不是人物,压上胆子再看!”春月说:“只顾说话呢,咋把大事忘了,你们吃了没有,没吃让厨房给你们包饺子!”几个妹子都说吃了才来的,说啥不让春月安排。春月给雷成功说:“下午打电话,说话不好听,请大老板海涵!”雷成功说:“大姐什么时候还成了细发人了?又不是外人,至于嘛!”

  宋仁厚走过来,冲着雷成功笑了笑,淡淡地对大家伙说:“外边乱哄哄的,赶快往里边坐,我给你们倒茶去。”几个妹子开玩笑说:“大姐夫也太啬皮了,不说炒呀么炸呀么,光知道给人灌茶水。”宋仁厚笑着说:“你几个没良心的家伙,把心掏给你们吃了,都落不下好!”

  春月姊妹几个说说笑笑进了餐馆,宋仁厚让服务员端来茶水。姊妹几个亲亲热热说这说那,宋仁厚和雷成功在一旁拉闲话。

  门外那些看电视的起了哄,又是鼓掌,又是欢呼,原来是几个解放军战士,连续奋战好几个小时,成功地在废墟里救出了两名小学生。

  夏月说:“这一次地震,确实遭大难了,死的人多不说,震塌的房子不计其数,有的整个县城成了废墟,那里的人咋活呀!西安离得这么远的,还震死了人,全国加起来就可想而知了。”冬月说:“我下午守着电视就没离地方,整整流了一下午眼泪,特别是看到温总理那么大的年龄,拉着灾民的手哭得呜呜的,难过得我都放了声。”春月说:“今年咋这么不顺的,本来办奥运是个大喜事,结果那些王八蛋在西藏打砸抢不说,还在境外干扰圣火传递,气得我象吃了苍蝇一样,心里盼着赶紧把奥运会开了,省得反华势力借着奥运不停地寻事。现在刚说把圣火迎回国,汶川就发生了大地震,你们说烦人不烦人!”满月说:“到我那里买馍的人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西安还有一次七级以上的强震呢,你们说这消息准确不准确?”夏月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咱一路过来,看见好多人,在露天地里,不是铺席子就是支帐篷,准备在外边过夜,我看还是小心为好。”冬月说:“老天爷真是不让人活了,把四川震了还不满足,还要把咱这里震失塌不行……”

  春月很快打断冬月的话:“不要听风就是雨,汶川这么大的地震,国家都预报不了,他们咋会知道,是不是土地爷给他安着专线电话呢!”说着对雷成功和宋仁厚说:“你俩别开小会好不好,我有事情要给大家交代呢。”雷成功说:“姐姐,有什么话你说,我们能听见!”宋仁厚笑着说:“你这态度先不端正嘛,领导要做指示呀,还不赶紧朝跟前围,是不是寻着招家伙呢?”夏月趁机说:“成功,看见了吧,学着点!”雷成功边朝跟前围边说:“就冲姐夫这光辉榜样,我也要与时俱进呢!”顿时几个姊妹笑作一团。

  春月站起来说:“今天下午,我一边看电视,一边忙生意,但是脑子始终没有停过。我一直想着这样一个问题,我春月之所以能在西安开饭馆当老板,你雷成功之所以能成为大款,夏月之所以能成为大款太太,冬月之所以能成为城里人,满月之所以能来城里卖馍挣钱,要放在三十年前连想都不敢想!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实行了改革开放的好政策。现在四川那一带的老百姓遭了灾,全社会闻风而动,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们这些直接受益的人应该怎么办?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雷成功第一个站起来说:“我们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手里没有多少活钱,不过请姐姐放心,瓜籽不饱是人(仁)心,要是号召捐钱我捐钱,号召献血我献血,保证不当缩头乌龟!”春月说:“好大方的雷成功呀,还没有正经出血呢,就给自己把后路留下了。”夏月不服气说:“姐姐,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成功都表态捐钱献血了,还鸡蛋里挑啥骨头!”春月说:“你俩一个舍不得,一个不舍得,天生就应该是夫妻!你没看人家那些大款,谁没为公益事业捐过钱,就连陈振江也捐了多少万呢,咋没见你们捐过一回?”冬月坐在那里只笑不说话。满月望着春月莫名其妙。夏月马上辩解说:“你说我都没有啥,不要冤枉成功好不好,那人是墙里的柱子,只知道暗里出力,其实一点都不小气!不信,那一天到我家去,我把捐款单据拿给你们看……”雷成功赶紧插话说:“你嘴贱得很,不说话谁能把你当成哑巴?”夏月说:“不是我嘴贱,姐姐逼得我不说不行嘛!”

  她们正说着,服务员进来说:“老板娘,免费茶水的茶叶喝完了,咋办呀?”没等春月说话,满月就说:“还有咋办的啥呢,让喝开水算了!”服务员说:“其他人都没有啥,就是猫咬那几个老顾客喊叫的不行!”夏月说:“干吃枣儿,还嫌核儿大!”春月生气地对服务员说:“别听她俩胡说,完了就去买嘛,钱重要?还是信誉重要?”

  宋仁厚对春月动员大家捐款很有看法,一直没有机会反驳。这时候见是个空档,着急地站起来说:“春月,你这人有点太过分了,弄啥事老爱用高压政策!不知道你是书记市长,还是社区主任?捐款是随心的布施,捐多少是多少,完全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家里人聚在一起说说闲话,又不是落实啥任务呢,为什么老是把人往旮旯犄角逼!本来,作为老大姐,在关键时刻,给姊妹们出出主意,提提醒,也在情理之中,要是做过头了,就会适得其反!”春月这下不依了,说:“浆水没有你不得酸,本来我和成功他俩说心里话呢,叫你这么一说,我成了逼债的黄世仁了!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谁给你说只有这长那长才能动员捐款,老百姓想帮帮忙还不行!你既然把话说到这里,那我问你,你对这次抗震救灾报啥态度?”宋仁厚坐下来说:“这就对了,你说我天经地义,无论咋说都行!我的态度和过去一样,你指到哪里,我打到哪里!”冬月拉着满月说:“向俩姐夫学习,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绝不当落后分子!大姐,我俩的态度咋样?”春月说:“只要大家能想到这事就行了,捐多捐少量力而行,我也不想让大家倾家荡产!”

  春月刚停下来,宋仁厚就说:“说完了没有?完了,我还要问满月话呢!”春月说:“人不咋样,还爱逞能,有啥话你问,我就要看看,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不成!”宋仁厚说:“烂套子还能塞老鼠窟窿呢,何况我还经了几十年世事了!实话给你说,我问的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重要!”说着他问满月:“建设到底把你三姐的情况打听得咋样了,这么长时间了,咋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没等满月说话,春月接了话茬:“我就知道你问不出啥名堂,果不其然,问来问去拾的还是我们的涎水巴巴。你问问她们几个,一下午我们电话来电话去,忙的就是这事情。结果,啥电话都打不通,没办法只有逼着建设托县上他哥,派专车到老家看情况去了。”宋仁厚说:“我还以为你能说出朵花来,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出个啥结果嘛?”满月气得烈眉瞪眼,生气地说:“大姐夫,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然把这事情交给你,看你办得到这个程度?”宋仁厚脖子一梗,说:“不是我吹牛皮说大话,我要是象建设有个哥在县电信局一声喝到底的话,这一阵消息早回来了,哪能让大家到现在还坐的是冷板凳!”

  春月看见宋仁厚那可恨的表现,不由得发起火来:“别在鸡蛋里边挑骨头好不好,我们是亲亲的亲姊妹,还比不上你这十八杆子打不着的边膀子!”要是平常,春月只要发起脾气来,不管有理没理,宋仁厚早就一声不吭了。可是今天就怪,宋仁厚偏偏不认这个卯,反而站起来义正言辞地发表起看法来:“这和亲不亲没关系,就以咱俩为例,论起来你和秋月是亲姊妹,我不用说是两姓旁人了。但是,既然你俩是亲姊妹,为什么象仇人一样和娃不招嘴?反倒是我这两姓旁人,对娃象亲姊妹一样好。这一点,你们在座的谁能否认了!实话给你们说,我今天给建设挑毛病,不是对着建设的,是想借这个机会,说说憋在肚子的心里话。”

  大家看到宋仁厚一反常态的表现,一个个瞠目结舌。不由得把目光由宋仁厚脸上很快转移到春月脸上。春月此时此刻象宋仁厚一样,也是一反常态,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她看见大家把目光投了过来,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反而很大度地说:“有啥心里话,尽管让他说!把那瓷瓷货,连皮带毛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啥,我就不信,太阳真的能从西边出来不成!”

  突然,帮服务员搬东西的猫咬,在厨房故意喊了一嗓子:“老宋,厨师说菜完了,让你赶快买去,不然生意就做不成了!”春月立马着了急:“你这人咋是这,白天给你交代得好好的,说今天情况特殊,要多买点菜,就是不听,你说现在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卖菜的!”宋仁厚先是一愣,接着想了想,又很快眯缝着眼睛,笑着说:“猫咬是王八卖笊篱鳖编的,那是看我休息了一会,心里不自在,故意朝我心里扔石头呢!”

  果不其然,厨房传来猫咬爽朗的笑声。

  说着,宋仁厚给雷成功递了一根烟,雷成功在指甲盖上蹾了两下,猛不防被夏月夺走了。无奈,宋仁厚只好缩回手给自己点烟,点着边抽边说:“那我开始说了?”春月说:“要说赶快说,没人堵你嘴!”宋仁厚抽了一口烟,站起来习惯性地弹了弹,并没有多少烟灰的烟,说:“人常说,狗咬穿烂的,人爱有钱的。我也是这样,比如象二妹家,四妹家,五妹家,我不但羡慕、佩服,而且向往。这里边有你几个的运气,更有你大姐的眼力和毅力,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但是谁又能说这里边没有虚荣、世俗、投机和急功近利的成分呢!唯独靳致水秋月和你们不一样,尽管生活很清贫,但是精神很富有。靳致水学有所成,已经留在城里工作,并且还和县委书记女儿对上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人家为了韩老师的一句话,坚决放弃城里的工作,抛下城里的恋人,毅然决然回到年久失修的破庙里,扎根穷山恶水的老家,甘愿当一名农村教师。什么叫伟大,这就叫真真正正的伟大!什么是英雄,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英雄!柳秋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在如今这充满诱惑的年代里,不向往城市,向往农村;不追求奢华,追求清苦;不羡慕大款,羡慕教师。他们这种精神在如今这社会环境里,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呀!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些农家子弟能有个美好前程,为了贫穷落后的农村能尽快改变面貌!都象你大姐那样,来自农村嫌弃农村,出身农民鄙视农民,只顾自己过好日子的话,农村什么时候能好,农民什么时候能富!我一想起当初秋月出嫁的时候,气就不打一处来。更可气的是,到现在了还给娃连个电话都不想打。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全部意思,任杀任剐,随你们的便!”

  宋仁厚刚说完,夏月就说:“我承认我立场不坚定,我认为姐姐坚持的对,但又不愿意姐姐那么绝情。我不同意秋月的选择,但又同情秋月的处境。姐夫,你要理解姐姐呢,姐姐拉扯我们姊妹不容易,把你放到她那位置,也会这么做的!”冬月说:“在这问题上,我谈不上什么觉悟,完全是爱屋及乌,因为欣赏靳致水的人格,也就同情三姐,可以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满月说:“咱排行最小,也没发言权,也不想有发言权,所以功劳没我的份,罪过也没我的份!”

  宋仁厚又续了一根烟,闭着眼睛悠闲的抽着。几个姊妹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只等着听春月说些啥呢!柳春月不愧是柳春月,时时处处比宋仁厚高出一筹,嘿嘿嘿笑着说:“你说靳致水伟大也好英雄也好,我不是不承认嘛,他伟大有他伟大在,他英雄有他英雄在!别人想学别人学,我不想学嘛;别的姑娘想跟她去跟,我不想叫我妹子跟嘛!过去我是这想法,现在还是这想法,就是将来这个想法也不会改变!你指责我来自农村嫌弃农村,出身农民鄙视农民,我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然高中课程中的否定之否定的哲学原理叫你白学了,如果没有这个变化过程,我们怎么能下决心走出农村,怎么能变农民为市民!所以我今天给大家重申,既然我已经走出农村,就不想再回到农村;既然我已经脱了农民皮,就不想再披这身皮!至于你问我农村面貌怎么改变,农民怎么富裕?实话告诉你,正象你刚才说的,我不是总书记总理,也不是省委书记省长,根本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但是我可以谈谈看法。靳致水的选择是一个办法,但不是唯一办法!只有多管齐下,多头并进,才能见到效果。毫不谦虚地说,我这种做法不但是一种办法,而且是一种低成本高效率办法!打个比方,他靳致水教上那么多娃,出息不了一两个。我不光使你们姊妹几个有了出息,还使你们下一代站在了比较高的起跑线上。所以说,他靳致水是英雄,我柳春月也是英雄,英雄并不神秘,也不遥远,就站在你面前,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罢了!”

  正说着,黑建设风尘仆仆进了馆子。宋仁厚赶快迎上去问:“三妹那里还好吧?”春月说:“也不问建设吃了没有,三妹哪里会有啥事情?”黑建设说:“中午到现在饭还没沾牙呢,让厨房赶紧给我弄一老碗粘面。”满月问:“你哥派人到老家去了没有?”黑建设说:“阎王催命不催食呢,又没有多要紧的事,等我把肚子填饱再说行不行?”

  这时候,炉头亲自把一大老碗调好油泼辣子的骨堆冒尖支棱活泛的宽面条塞在黑建设手里,顺手把几个剥皮的蒜瓣扔在上边走了。黑建设接过碗,给宋仁厚和雷成功说:“我刚买了一盒好烟,我圪蹴在外边吃饭,你俩陪我到外边抽根烟,然后再进来说事,好不好?”宋仁厚和和雷成功高兴得跟着就朝门外走。黑建设掏出烟扔给他俩,自己圪蹴在地上,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磕嚓磕嚓嚼一阵蒜瓣,呼噜呼噜吸一口裤带一样的宽面条。没有多大工夫,在磕嚓磕嚓的嚼算声中,一大碗裤带宽的面条,就象消防车收起七缠八绕的消防水带一样,很快就被黑建设吸进肚子,他把筷子往碗上一压放在地上。这才说:“我让你们出来抽烟是幌子,想和你们商量秋月的事才是目的。”说着他把哥哥派人打听到秋月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三个男的出了门,春月阴沉着脸说:“可能事情不妙,不然,建设把他俩叫出去干啥?”夏月说:“姐姐,有什么妙不妙的,你就知道吓唬人,说得我这一阵心里跳得突突突!”冬月说:“但愿三姐家平安无事!”满月说:“我看建设脸上气色好好的,不象有啥事情嘛!”

  春月刚要说话,三个男的进了门。坐定后,雷成功说:“建设他大哥托的熟人已经去老家看过了,因为不太熟悉情况,说了个影影糊糊,所以下边说的这些情况,有可能是事实,也有可能不是事实。秋月临产时,八十岁婆母托人去庙里找致水,始终不见致水回来,没有办法又托人去找致水哥哥靳宙山,结果等靳宙山从后山赶回来,老人把娃接生出来,秋月因产后大出血已经……”春月哇一声哭了,说:“这还有啥怀疑的,明明是三妹不在了,呜呜呜!”

  冬月和满月连哭带喊:“大姐不行了,赶快救人!”

  只见春月躺在冬月怀里,脸色煞白,嘴唇乌青,双目无神,全身抽搐。

  雷成功说:“大姐夫,赶快掐人中!”

  顿时,宋仁厚流着眼泪掐住人中不放,破着嗓门不停地喊着:“春月,春月,你可不敢丢下我和俩娃不管!”

  那姊妹几个有的掐手心,有的掐脚心,有的扑索心口,连哭带喊。

  门外看电视的吃饭的,开始还以为又发生了地震,很快乱作一团。等明白过来不是地震时,才围过来看究竟。

  这个时候,春月才慢慢苏醒过来。当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才哭喊起来:“呜呜呜,可怜的秋月呀,不要你往农村嫁,你非嫁不可,要是嫁到城里,医院就在跟前,哪里会有这场事嘛……大姐不让你往农村嫁,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你嘛,结果我把心都能叫你吃了,你咋能狠下心骗大姐嘛……说来说去,这也不全怪你,你要是遇上好姊妹好姐夫的话,这场灾祸也能避免。谁知道人家一个个光管他们过日子呢,有哪个知道给你操心嘛,到头来人家都落了好名声,就我是个王八蛋……冬月,我今天给你把话说清,陈振江就是你的归结,再要胡思乱想,你三姐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呜呜呜!”

  宋仁厚擦完泪痕说:“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赶快拿主意吧,事情已经是这样了,看具体咋办吧?”

  春月擦了眼泪,坐起来说:“冬月,赶快叫振江派个面包车过来,夏月、冬月、满月、还有老宋,咱们连夜往老家赶。成功是忙人就不要去了,建设你请上两天假给满月把生意照看一下。”满月说:“我一走,生意就没办法做了,只要把娃管好就行了。”春月说:“那是这,老宋你抓紧准备,我给服务员把生意安排好,车一到咱就走!”

  没多大一会儿,陈振江就带着面包车赶到了。陈振江说:“大姐,油已经加饱了,要花钱就给司机交待,需要不需要我去?”春月说:“你就不去了,在家听我的电话,万一人还有一口气,说不定还要麻烦你!是这样,都上车,连送人,连拿洗漱用具,连取换洗衣服,一遍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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