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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期而遇

  一个星期下来,怡然的工作还算顺利,只是语言上与老百姓有点难以沟通。方言与普通话之间存在一定的距离。因她单独办公,有时候还要找本地人当翻译。

  周末到了,她非常想念儿子,虽然黄灏每天一个电话,告知他儿子与亦帆在一起还行,可怡然总是放心不下。琢磨黄灏会不会瞒着她呢?周六下午同事们都相继回家了,她孤孤单单地站在阳台上,眺望着天际的云彩愁思滚滚。思儿心切,她不顾欣悦是否多心,忙举起电话拨打。

  “亦帆,方皓怎么样啊?”

  “我是欣悦啊,亦帆上班去了。方皓感冒咳嗽还不见好,我现在想再抱他去市中心医院看看,你别惦记,我会把他当作亲生儿子来抚养的。”

  谁知电话那端传来了儿子嘶哑的哭喊,怡然的心霎时被揪了一下,没多说便挂断电话。一切都明白了,黄灏为了不让她分心,对她撒了弥天大谎。

  “怡然,晚饭不好吃吗?你怎么边吃边停,半碗饭吃了这么久,是不是想家了?常住乡里的只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小伙子无论是外貌、气质、年龄、还是才华与你都挺般配的。我在食堂烧饭,也听到有人在你背后议论,说你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从前不在这里就餐的,自从你1月8日来乡,他便在食堂吃饭,好几次偷偷地瞅着你,那目光充满了期待和关爱,也许你没留意,你不妨主动跟他打个招呼。他人挺随和的,乡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人缘好极喽。”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汪涵阿姨,真的谢谢你!”

  晚饭后回到房内,猛听见弘一大师李叔同的《悲秋》——“西风乍起黄叶飘,日夕疏林杪。花事匆匆,梦影迢迢,零落凭谁吊。镜里朱颜,愁边白发,光阴催人老,纵有千金,纵有千金,千金难买年少……”的悠扬吉它声徐徐飘入耳中,幽美的乐曲略带忧伤,怡然循着歌声寻找,原来是205房间传出来的。门开着,怡然站在门口敲了二下,只见一个天庭饱满、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从里间出来,身高至少有一米八,皮肤白净,一张国字脸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胸前抱着吉它,看见怡然惊喜地喊道:“哎呀,肖怡然,晚上好!见到你很高兴,我叫钱琛,欢迎你来听歌,不知你是否喜欢音乐?”

  “你好!我也喜欢音乐,只是不会弹吉它,你弹得悦耳动听,我能学吗?”

  “当然能学啊,你也喜欢音乐,会弹什么乐器?”

  “手风琴、电子琴、小提琴、口琴都会一点点,但没一样是精通的。”

  “这些乐器我偏偏没有,学校里有,若是你想弹,我带你去,明天是周日,去么?”

  “再说吧!谢谢!听口气你在学校工作啊?教什么课的?看上去挺年轻的嘛?为何住在乡里呀?”

  “我是山坪乡中学的副校长,教初三语文的,今年二十三岁,由于学校还在建造教师宿舍,乡政府有空房间,就借住在这里喽。”

  怡然环视房间四周,发现有好几把胡琴,还有琵琶、大提琴、古筝。便诧异地问:“你怎么有这么多乐器,都会弹吗?”

  “弹得不好,正在自学。”

  怡然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偶然目光相遇,灼灼逼人让人心慌。直觉告诉她,汪涵所言之人就是他。怡然不敢接触他美丽深邃、碧波流淌的目光,匆匆告辞,悄悄地退出房间,轻轻地道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上楼。

  钱琛对她一见钟情,想主动追求她,又不愿低声下气,得知她喜欢音乐后,决定每天弹各种乐器吸引她。

  怡然在走廊上便听到房内急促的电话声,赶忙开门拿起电话焦急地问:“黄灏吗?你是否有事瞒着我啊?方皓过得怎么样?”

  “怎么,你知道了,是么?方皓瘦了,每天哭闹着要妈妈,亦帆与欣悦的蜜月变成了苦月,他每个晚上一旦醒来,都要哭闹到半夜五更,搅得新婚夫妇日夜不得安宁。亦帆千叮万嘱让我别告诉你,怕影响你工作,你说怎么办啊?我想带来试试看,又怕亦帆多心,晓雅不高兴。我很心疼,可又想不出两全齐美的妙计来。本该一家人却分成了三个家,你愿意带么?我把他送进山里来,行么?”

  “你能否先试带一下,若是真的不行,就送来给我,可以吗?”

  “嗯,行,我现在就过去把他接来。”

  “别急,先同你父母妻子商量一下,要征得他们的同意才行。”

  这时有人敲门,怡然电话挂了去开门。

  “钱校长,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能进来么?”

  “请进!”

  “怡然,你是东洲大学双学位的才女,我是华东师范大学的中文系毕业生,我们都喜欢音乐,也许有好多的共同语言。欲与你交个朋友,行么?”

  怡然直截了当拒绝他,觉得不礼貌,请他马上回去,更觉不妥,怎么办呢?

  “不会拒绝我吧?怡然。”

  没想到他说话那么斯文,彬彬有礼,富有磁性的声音与黄灏犹如同出一喉,听了心里委实舒坦。

  “请坐下,喝杯茶吧!”

  钱琛坐在沙发上,阵阵清香沁入心脾,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香味扑鼻而来。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打扫得窗明几净。书架上放着各种文学类书籍和音乐书,小桌子上放着一盆开着红花的仙人球,阳台上有一盆菊花,一盆梅花,一盆葫芦竹,梅兰竹菊四君子齐全,果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这些花,是你家里带来的吗?你喜欢花、书本、音乐,肯定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有品位的才女。”

  “不是才女是傻女。”

  “为什么说自己是傻女呀?”

  “傻到进山了,还需解释吗?”

  “哦,我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何方神圣?因何被遣送到边关的?是不是东洲市内人?”

  “不是,我来自浙南一个偏僻的乡下,考入东洲大学毕业后,留在本市打工,一个偶然的机遇考进了市妇联任秘书,因不小心得罪了某位领导,而被发配到此。以后,你会慢慢获知内情的。”

  “你不想家么?你父母兄弟姐妹不想你么?你在东洲市的事,我略有耳闻,但不知真假?”

  “我没有家,母亲因产我而故,十七岁那年,父亲积劳成疾而去。没有兄弟姐妹,与同学亦帆结婚后,在东洲市打工,不到二年又离婚了,育有一个男孩,今年三岁,你都晓得,是吗?”

  “没想到你挺坦率的,给人有点高傲典雅难以近身的感觉,不料你毫无顾忌地道出了自己的不幸。”

  “历史无法更改,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没错,我听到的是真的。”

  “你在大山里头,我刚来半个月,你从何得知啊?你是哪里人?家父做什么的?”

  “我是东洲市内人,父母都在东洲市教育局工作,父亲钱博渊是教育局的局长,母亲吴瑛瑛是教育局教研室主任。我父亲与张韬市长是大学同学,关系不一般,我母亲与毛煊炫是初中同学,由于我家父对从政不感兴趣,原在乡下中学教书任校长,是张韬帮忙调至如今的职位,你的故事是我母亲告知我的。你刚才省略了一段,你的初恋是张市长女婿黄灏,就是那天送你来的那一位,是么?长得一表人才的,看得出他很喜欢你,我虽然在二楼窗口看到的,但他的举动已透露出他的内心世界,你与市长女儿张晓雅是情敌。”

  “你知道的还不少哦。”

  “凭我的直觉,你与黄灏今生无缘,男人都是以事业为重的,无论怎么爱一个女人,当事业与爱情发生冲突的时候,十有八九选择事业而放弃爱情,你还是趁年轻漂亮的时候,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嫁了得啦!”

  “你怎么光说我不提你自己啊!我今生不言嫁了。”

  “我是父母的独生子,由于山区教育滞后,大学生都不愿来此执教,我是毛遂自荐来支持山区教育事业的。我父母很开通,支持我的选择,前年毕业,我就来此任教了。没想到上帝居然眷顾我,安排了你这么一位美丽温柔的姑娘与我相伴。八号那天,我站在窗前瞧见你怦然心动,仿佛你就是我今生要找的梦中情人。我如此坦率你会见笑么?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偏偏在我身上发生了。我们有相同的喜好,学有相同的专业,说不定前世姻缘天注定啊!怡然,我是诚心诚意想与你交个朋友,不知你是否肯赏脸?”

  “我们初次见面,彼此不了解,即说这些话,不觉得唐突吗?况且我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一次以后宁愿荒芜,宁愿沉静。因为沉静,你永远不会了解它蕴藏了怎样深沉如海的情感。”

  这时电话响了,怡然拿起话筒,钱琛冷不防咳嗽了一声,黄灏惊疑地问:“你身边是谁呀?”

  偏偏钱琛说了一句:“怡然,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是位男同志,同事么?”黄灏在电话那端急切地问。

  “嗯,他找我有点事,现在回去了。”

  “你在晚间不要与男人接触,要学会自我保护,别让我担心,好么?”

  “噢,我知道,方皓在你那里还行吗?”

  “这孩子真奇怪,那天晚上我一抱过来,他就不哭了,在我这里还挺乖的,你不要担心了。但天天问妈妈什么时候来看他,我说春节快到了,妈妈也快来了。1月31日是春节,今天已经是二十三号了,你们何时放假,我过来接你回家。”

  “大概二十五号放假,我没有家,就住在乡政府过春节,不会有事的。”

  “你不怕出事,我还怕着呢?我二十六号过来接你。”

  “住在乡里的有四个人,你不必过来,带好方皓就不错了。你即便来了,我也不会随你回去。若你执意要来,请把儿子带来陪我过年。”

  “到时再说吧,有人找我,先挂了。”

  怡然不想再见到黄灏,可又很想见儿子,怎么办哪?做人真的好难好难喔。

  1月25号上午乡政府开会,中午聚餐,下午同事们都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怡然却无家可归,倚着阳台栏杆凝望着晚霞,‘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空对落日泪儿垂,没有发觉站在身后的钱琛。

  “怡然,想家了么?我也不走了,在此陪你过年,我会做饭,就让我们合伙吧!”

  “你为何有家不回啊?最好明天就回去,免得你父母担心惦念。”

  “我已同父母说好,寒假在此拍摄山坪乡的冬景,搞一本山水风光影集,上学了我就没时间拍了。若你愿意,我每天带你去看风景,好么?”

  “天气太冷了,我不想出去。”

  怡然瞧着他深情期待的目光,怕自己挡不住他那火热的情感,便推辞了。

  “钱琛,你喜欢摄影,是吗?你的业余爱好蛮多的嘛。”

  “是的,倘若你想学摄影,我来教你,有兴趣么?”

  “钱琛,我怕别人误会,我是个离了婚的女人,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们之间没有公事可聊,以后你我不要再接触,行么?”

  “为什么呀?你我都是自由身,怕什么啊?我找自己喜欢的人聊天谈心,犯得着考虑别人的感受么?我是听到有些闲言,让别人去说吧!一手遮不住太阳的。”

  “我怕闲言碎语,最主要的是我心中有人,再也容纳不下第二个。说白了,我不喜欢你。”

  “你甭遮掩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对我有好感。请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好不好?他有妻有家,你影单孤只的,何苦呢?大胆地恋爱吧!怡然,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计较你的过去,我也是个心灵受了重创的人,可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让我们彼此抚慰受伤的心吧!怡然,算我求你了。”

  “你也有难忘的初恋吗?”

  “是的,曾经刻骨铭心的初恋。我与她是同班同学,爱情常常是在人们不经意间产生的,就像春天总是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大一就开始恋爱,轰轰烈烈的相爱了整整四年,仅仅因为我要支援山区的教育事业,不愿留在东洲市,她便在我进山那一年,不甘寂寞,与一个追求她的官家儿子结婚了,四年的爱情也不堪一击。忧伤美好的初恋,像春光一样无法羁留,他亦不过是陌上可见花者,所以心怀眷恋而不哀戚,分手之后依然走上我的山间小道。怡然,虽然你是个离了婚的女人,但我也不是个处男,我与她同居了几个月,也算是个离了婚的男人。我们的起点是相同的,你不要自卑,让我们遭受相同苦难的人,携手结为伴侣吧!”

  “我们彼此不了解,而心里都藏着别人,况且只有半个月时间,别谈此事,一切顺其自然。该来的我们挡也挡不住,无缘的,用心良苦也会空。”

  夕阳已渐渐隐退,怡然抹去眼泪,转过身来说:“该吃晚饭了,你回去吧!”

  “晚上我们去食堂吃,好吗?中午留下好多没烧没吃的菜,汪阿姨已把钥匙交给了我,管理电视电话的那一家人,过年住在乡里值班,但吃饭回家。他家只要十分钟就到了。这个过年不寂寞,他家二人,加上我们共四人住乡,白天还有好几个值班的本地人,闲聊唱歌够热闹的。”

  晚饭后,怡然把自己关在房内,任凭钱琛怎么喊叫,就是不开灯不开门。钱琛知道她在房内,心情不好,便怏怏下楼。

  今晚天气很冷,已经九点钟了,黄灏一直不来电话,也许太忙顾不上打了。怡然的习惯是九点半睡觉,还没接到电话,她躺在被窝里睡不着。十点钟了,他不会再打来了吧?怡然辗转反侧一夜没睡,早晨拉开窗帘,房内雪亮,抬头看窗外,才知昨晚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怡然到后间打开门,只见阳台上的积雪足足有几十厘米,黄灏来不了喲。正在想着,电话响了,怡然急忙拿起话筒。

  “宝贝,昨晚睡着了么?单位聚餐一直闹到十点半,我怕吵醒你后睡不着,拖到早上打给你,没生我气吧!雪很大,我进不了山,怎么办哪?‘我所思兮在雁门,欲往从之雪纷纷,侧身北望涕沾巾’啊!怡然,我和儿子真的好想你喲,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东洲市的积雪约有十几厘米,想必山坪乡有几十厘米厚吧!这几天都有雪,电话线也许会被压断,我怕早上通电话后,晚上通话的希望不大,我叫儿子过来同你说几句。方皓快过来向你妈妈问好。”

  “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你快回来呀!”

  “这里的雪越下越大,妈妈来不了呀,妈妈祝你新年快乐!过了年四岁,你要听叔叔的话,春节妈妈来看你,好吗?”

  电话那端没回音,正如黄灏所料,电话线被雪压断了。

  怡然拿卷尺去量阳台上的积雪到底有多厚,不量不知道一量吓一跳,竟然有五十厘米,正在看着积雪发呆,猛听有人敲门,怡然以为钱琛来了,打开门一看,只见团书记史翔斌提着一篮吃的东西站在门口。

  怡然惊得睁大眼睛问:“你怎么来的,谁叫你买了这么多吃的,用的啊?”

  “昨晚七时开始,雪一直下个不停且越下越大,停电停水。东洲市团市委书记昨晚十时给我来电,本想打给你,他怕吵醒你便打给我,叫我买些干粮土特产等东西,早上给你送过来。我家到乡里十五分钟够了,现在我去给你提水,买蜡烛。你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上厕所也成了问题。”

  “没问题,我有雨靴,他买的,放在一个纸箱里,忘了告诉我,后来整理时发现了,还笑他买这么高的雨靴干吗?这下明白了,他真细心。”说着,怡然拿出雨靴穿上,同时穿上雨衣,打着伞,与团书记一同下楼。

  怡然上厕所出来,看到钱琛在做饭,惊奇地问:“你这么早起来做饭,下雪天也要出去拍照吗?”

  钱琛吃了一惊:“哇,你怎么下楼来了,我正准备给你送饭呢?既然下楼了,就在此吃饭吧!”

  怡然打开冰柜、冰箱看了一下,吃的东西一应俱全,她喜欢吃的蔬菜都有。

  “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晚你不理我,紧闭房门,我下楼看到几朵雪花飘来,天气又这么冷,估计要下大雪了,便出去狠狠地采购了一顿。”

  怡然赞赏地注视着他,这位男人也竟如此细心周到,处处不比黄灏差,有些地方还略胜一筹呢。

  早饭后,钱琛陪着怡然上楼。刚才出去门没关,雪都飘进房门了。钱琛看到桌子上放着那么多干粮零食便问:“黄灏来了?”

  “雪这么大,他会飞来吗?这些食品是史翔斌买来的,昨晚他上司吩咐采购的。”

  “噢,原来如此。”

  “你拿去吃吧!”怡然递给他香蕉,钱琛无限深情地凝视着她。

  门外的雪越下越大,狂乱飞舞,大雪盈尺,漫天皆白。好像在向人们显示它那铺天盖地,‘搅得周天寒彻’的巨大威力。

  钱琛看着漫天飞雪,遗憾地说:“雪太大啦,我只能在走廊上拍雪景了,登不上大山喽?怡然,我能给你拍张照嘛?你打着伞站到阳台上去,行么?”

  怡然点点头,站在阳台中间,照相机已调好放在桌子上,突然钱琛跳到阳台上搂着怡然的肩头照了相,给怡然来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如此无礼呀?偷拍合影,为何刚才不挑明啊?”

  怡然生气了,坐在沙发上不搭理。

  “怡然,冒犯了,下次不敢,我们去五楼照相,好么?”

  “我没雅兴,你自个儿去吧。”

  “这么大声干么?不就是一张合影照嘛?你不愿意,我把它删除就是了。要么我教你删,免得你不放心。”

  “你删吧,请回去,我想坐被窝,今天不下楼吃饭了,别打搅我。”

  钱琛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文静秀丽,温柔腼腆的女子,发起火来却像个母老虎。她如此眷恋黄灏,黄灏却未必在乎她。为何昨天不来接她回去呢?初恋是生命里最绚烂的一场幻觉,太奢靡,黄灏早已是别人的丈夫,而怡然还贪梦不愿醒来,情场中的女人真傻喔!

  怡然想每次来例假,总是心情烦躁爱发脾气,黄灏了解都能容忍迁就,钱琛却一无所知。对自己关怀备至,自己却因一张照片竟然跟他怄气,太过分了吧。可是事已做了,只好自我安慰道:算了吧,不自责,说不定是件好事喔。

  钱琛无所谓,既不删除照片更不生气,顾自下楼冒雪去摄影。

  中午十二点,还不见钱琛来喊她,也许他生气了。穿上大衣下楼去找他,房内没人回应,极目看食堂也不见他的影子。莫非他出去拍雪景了,这么大的雪,能走路吗?怡然勿晓得自己因何牵挂他。整个下午不见他来敲门,她急得束手无策,下楼不见人,房内厨房都没有。她很后悔上午对他发脾气,靠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第一次为他担心得整夜睡不着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有人敲门,怡然急惶惶起床,衣服没穿好,披上大衣便去开门。见是钱琛失声惊喊道:“哇,钱琛,你总算回来了,我担心得要死哎,整夜没合眼矣。”

  钱琛没料到她会惦记他的安危,兴奋地接口问:“你出去找我了么?”

  “是的,我楼下不知跑了多少趟耶?昨晚九点,我又去敲门,不见你开门,很后悔对你发火,真的好担心噢。不晓得为什么,我每次来例假都会莫名其妙地对人发脾气,转身便又后悔。黄灏经常被我当出气筒发泄,常常笑问是否来那个了,唯有他懂我让我。”

  “我也会让着你的,我没生你的气,昨天出去拍雪景太迟了,昨晚便睡在同事家里。我也没睡好,一直牵挂着你。来吃粽子吧,还烫烫的,一大袋够我们吃上三天,同事一定要我带上,我也不客气便顺手捎来嘞。”

  二人相视而笑,没有筷子和碗,剥开粽壳便吃。

  怡然盯着钱琛笑个不停,“你笑什么呀?”

  “你挺会吃的哦,我吃一个,你现在是第四个了,不怕撑破肚皮吗?”

  “甜甜腻腻的,太好吃了,再吃一个你心疼么?”

  “胡说八道,我怕你肚子疼哎。”

  怡然羞涩地看着他,搞不懂自己是哪一种心情,独在异乡,有一点相依为命的感觉。钱琛吃好粽子请怡然欣赏照片。

  怡然非常惊讶地问:“你有摄像机,蛮先进的嘛。”

  “是啊,喜欢的东西省吃俭用也要把它买来。”

  雪停了,怡然欣喜地问:“钱琛,雪停了,明天会不会有太阳呀?电话线什么时候能修好喔?”

  “你想他了,是么?我何时能取代他的位置啊?”钱琛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怡然默默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她最想见的人是儿子,为了让钱琛死心,她故意承认。

  没想到下午三点后,天边出现了一抹红霞。明天也许会放晴了。农历12月28日早上,怡然一觉醒来,太阳已有一竿高喽。怡然的心里豁然开朗,欣喜地打开所有的门窗,让阳光晒到每个角落,这时钱琛来请吃早饭。

  饭后,钱琛满腹期待地注视着怡然说:“我想带你出去拍录像,你愿意么?”怡然低头沉思,举棋不定,怕别人误会有闲话,可是又想去看冬天的山区雪景,关在房内实在太闷了。钱琛已猜透了她的心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你是否怕别人议论啊?你不是说过顺其自然嘛?走吧,尽情地领略一番山区迷人的雪景哟,在东洲市是见不到的。”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怡然的手。

  怡然抽回手放进兜里说:“外面太冷了,我再加件毛衣,戴上手套,披条围巾。”

  戴着黄灏买的东西和别人去观赏雪景,是否内疚呢?山区生活实在孤单乏味,外面一派喜气洋洋的新年景象,可怡然心里却是这般的凄凉寂寥,过年却不能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每逢佳节倍思亲”,两地遥望思念,这种心情谁能理解啊?

  钱琛见她郁郁寡欢,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怡然,是否这里的喜气引发了你的思乡念亲之愁啊?别再想他了,放手吧!‘朱弦断,明镜缺,朝霞唏,芳时歇’,该抓住眼前的幸福,别再沉湎于得不到的遗憾,好么?让自己快乐点,行嘛?人这一生其实很短,能够乐观健康地过好每一天,就等于延长了你的人生。你懂么?”

  怡然讨厌他老是提黄灏,她想的是儿子,他为什么三句话不离他。虽然自己懂得爱也许是某种时刻的某种需要,但爱上一个人难,想忘掉一个人更难,他为何装作不明白呢?难道他已忘却初恋情人?也许男人忘得快,爱得更快。

  “怡然,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走了呢?”

  “我的脚冻麻木了,我还是回去吧!你去拍,我没雅兴,不好意思哦。”

  怡然看到别人对自己指指戳戳,心里挺不自在的,好想回去。钱琛看了看那些长舌妇说:“怡然,你不是有夫之妇,为何那么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呢?农村就是这个样子,见多不怪,我们记住但丁的名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现在去湖边,好么?”

  怡然摇摇头向后退,回乡去了。钱琛看着她的背影,紧锁双眉独自上路。寻思着中午还要不要回来给她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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