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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涉商海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回到滨海江北秋感到异常塌实!在走下飞机时,他甚至用脚轻轻踏了踏机场的地面。

  “怎么,想试试这脚下的土地塌不塌实吗?”陈玲看出了他的心思,因为在她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是啊,我是想看看我这心里面塌实不塌实。”江北秋仰天长叹了一声,“恍如隔世啊!”

  江北秋继续感慨着,“其实冷静的思考一下,我对于赵广明的理论并不是完全认同”。

  “为什么?”陈玲微笑着问。她发现在北京的这些日子,江北秋的思想正在悄然发生转变。

  “他只说出了商人逐利的本质,并未说什么才是真正的为商之道。所以,他的话对于指导我们经商没有多大用处!”江北秋缓缓地说:“我们要在商海搏击,就必须形成自己的经商理念,也就是所谓的商道”!

  “你的商道是什么?”陈玲笑问。

  “我现在连商人都不是哪里来的商道。”江北秋无耐苦笑,“不过,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形成自己独有的商道”!

  江北秋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江北秋辞去在云德广告公司做设计的兼职。开始筹划成立自己的广告公司。对于江北秋的辞职,王云德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却也表现得有些伤感,他轻轻拍了拍江北球的肩膀,说:“北秋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一条大龙。如今,我这小庙是养不下你了,今后,你就好字为之吧”!

  王云德虽然平时为人较高傲刻薄,但毕竟双方在一起共事日久,听他这么一说,江北秋的心里也难免生出一丝伤感。他走出云德广告公司,心底还真有些留恋——毕竟他的广告生涯是从那里开始的。

  他正走着,那个曾同他一起高空作业的广告大工大华一路小跑着赶了上来,说:“江哥,你这次辞职是不是想自己开广告公司啊”?

  江北秋对这个憨厚耿直的小伙子一直心存好感,说:“我正有这样的打算,而且最近就开始筹划”。

  “那可要记住了——”大华兴奋地说:“等你公司开业,我、王莉还有白雪都过去跟着你干”!

  听大华说起白雪,江北秋眼前就是一亮。他虽然在云德广告公司做过一段时间设计和施工,但要论起对滨海整个广告界形势的了解,却是所知甚少。要想自己开公司,不了解广告界的形势怎么行。而那个叫白雪的小姑娘恰恰是这方面的专家。

  于是,江北秋在白雪下班后悄悄把她约到一家环境比较幽雅的饭馆。在确认了江北秋要自己开广告公司的消息,白雪也很为他高兴,详细地向他介绍起自己所了解的滨海市广告界的形势和情况。

  “我们滨海市最大的广告基地在平阳街,那里集中了大大小小三百六十多家广告公司,这也占据了整个滨海广告行业的百分之七十左右。而在平阳街又以江山、华府、吉强、时代、金鼎这五家广告公司为龙头,业内人士称之为五大家族。这五大家族占据了整个滨海广告市场的大半壁河山。平阳街其它中小规模的广告公司或远或近都与这五大家族有裙带关系,也是靠拣五大家族挑剩下的生意来做。虽然是他们挑剩下的生意,但加起来的数额也是相当巨大。在五大家族之中,又以黄金贵的江山公司实力最为雄厚,他们的业务几乎涉及了所有的广告领域,就是与北京、上海等城市有实力的公司相比也毫不逊色”。

  江山公司,江北秋早有耳闻,此次在北京又听李莎莎提起过,印象颇为深刻,至于其他的四大家族,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而白雪这个大学刚刚毕业,进入广告界没有多长时间就对滨海整个广告界的形势竟然如此了如指掌。这不能不让她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了。他甚至隐隐感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在日后很有可能成为他事业上最得力的助手。一种欣赏和崇敬的心情油然而生。

  白雪并没有察觉江北球神情上的变化,继续说道:“江哥想要开自己的广告公司,如果和这五大家族没有关系的话,我建议你就不要去平阳街了。如果你想把公司做大做强,即使和五大家族关系密切,我也不建议你去平阳街”。

  “哦,这是为什么呢?”江北秋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诚恳地问。

  “因为平阳街由五大家族把持,他们已经具备相当大的实力,所以在平阳街做广告生意,生杀大权全掌握在人家手里,人家想让你做到多大规模,你就只能做到多大的规模。如果违背了五大家族的意愿,商场如战场,你会死得很惨。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白雪严肃地说。

  江北秋彻底被这个小自己七八岁的小姑娘折服了,自己以前,只知道搞设计,搞安装,却从来没有留意到广告界的大形势。现在,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如果还象以前那样,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比较优秀的设计师,而永远成不了广告界的弄潮儿。他微笑着,静待白雪的下文。

  “我建议你去长安路吧!那里也有七八十家中小规模的广告公司,也算是滨海第二大的广告基地吧。而且那里是滨海繁华的商业区之一,广告市场应该不小。不过,在长安路上发展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因为是繁华商业区,所以那里房租等相关费用也一定很高,没有自己的经营特色,很难在那里立足。

  我研究过长安路上的那些广告公司,大家的业务范围都不是很广,但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有的以霓虹灯为主,有的以手工木刻为主,有的以喷绘写真为主,还有以电脑雕刻为主的。我看江哥到了那里就发挥自己的设计专长吧,立足应该不成问题”!白雪说完,微微笑着看着江北秋。

  白雪这番颇具见地的言论,说得江北秋大为叹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的很感谢你能为我做出如此精辟的分析,谢谢”!

  白雪甜甜地笑了,说:“我帮你作出分析,也是在帮我自己做出分析。如果江哥不嫌弃的话,我愿意跟着你一起创业”!

  江北秋决定听从白雪的建议去长安路开公司。一旦下定了决心江北秋就不再感到困惑。他决定用手里有限的八万元做为启动资金,开创自己的纷众广告公司!

  为了支持江北秋创业,陈玲也没闲着,整日拎着大包小裹的礼物穿梭于学校领导之间。在她的努力下,江北秋的工作由美术老师转为后勤闲置人员。这样的话,江北秋即使十天半个月不来学校一次,领导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不见小不见就过去了。

  江北秋终于找到了令他满意的房子。那是一间临街门市,位置还不错,有一个三十多平方米的厅可以做营业室,还有个小卧室可以休息或存一些广告材料。房间的棚顶和四壁粉刷得雪白,地面也相当整洁。看样子只要租下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不需进行多大的改造。

  房主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虽然老太太的脾气有些古怪,但老人家的女儿,年近四十的王晓玲女士倒通情达礼,而且,就在长安路上一家建筑设计院做设计师。

  江北秋刚和她们母女签完租赁合同,一个背着笔记本电脑包的小伙子推门走了进来,问:“请问,这房子是要出租吗”?

  江北秋未作声,而是打量了一下来人。

  小伙子二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由于缺少阳光的照射皮肤显得很白皙。江北秋还特别注意到了小伙子的手——十指纤长,右腕骨内侧的那一块骨头特别粗大,以至于在外表形成一个又红又圆的肉球。那时长期使用鼠标磨檫的结果。

  “我们已经租给这位先生了。”王晓玲抱歉地说。

  小伙子感到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开朗起来,笑着问江北秋,“您租这房子打算做什么生意”?

  “广告!”江北秋微笑着回答。

  “原来是同行啊!”小伙子热情而爽朗地进行自我介绍道:“我叫顾正平,以前在平阳街金鼎广告公司做设计员,现在打算自己出来单干”!

  金鼎公司,江北秋听白雪介绍过,那是滨海市广告界五大家族之一。能在金鼎做设计员对广告市场的行情一定是相当了解了。以后有机会还要和他多多交流才是。江北秋想到这儿,朝对方友好地伸出手,说:“我叫江北秋!”

  “江北秋?”顾正平默默念叨着,“这名字我好象听说过”。

  江北秋笑了笑说:“我可不象你身出名门,我以前只在一家不出名的小广告公司做过设计的兼职。”

  江北秋的意思是暗示对方不可能认识自己。可是,顾正平却根本没理他那个岔儿,依然努力地回想。突然,他惊叫起来,说:“你是世纪英才全国首届广告创意大赛的特等奖获得者”!

  这倒让江北秋大大地震惊了,还真有人关注过那个大赛!

  顾正平象遇到多年的老朋友那样,兴奋地抓住江北秋的手,用力摇着,说:“本来,我也想报名参加那个大赛的,可我当时正领着几个设计员给一家大公司做设计,等设计完工时,报名已经结束了。

  后来,我听说特等奖是咱们滨海人获得的,就想找机会交流。这下可好啦,我也在这长安路上开买卖,以后就可以向你多学习了”!

  顾正平说得极坦诚,江北秋也很高兴能结识他,两个人一拍即合,大有想见恨晚的感慨!从江北秋找妥的房子里出来,顾正平说道:“江哥,你的房子找好了,也得帮我找找啊”!

  江北秋正打算向顾正平多了解一些广告市场的行情,所以爽快地同意。

  “我听人说,平阳街才是咱们滨海最大的广告基地,你是金鼎的设计员,为什么不在平阳街找地方,靠着金鼎也好发展啊”?江北秋颇有兴趣地问。

  “在平阳街是很容易发展,而且,我们老总也说了,只要我在平阳街干,生意少不了我做的。可是这样一来,咱到啥时候不还得听人家的嘛。我这人就是想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老听别人的,我这心里就不舒服”。顾正平爽快地说。

  到底是年轻气盛!江北秋暗自赞叹。这些日子以来,他接触了很多优秀的人才,年纪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象北京的宋光辉,象滨海的白雪,还有眼前的顾正平。正是这些有思想,有血气的年轻人让江北球产生了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那一天,顾正平在距江北秋门市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也找到了一个门市。虽然,房租略高了些,但顾正平还是爽快地租了下来。

  纷众广告公司就这么正式开张了。

  所谓的纷众广告公司老板和员工加起来也只有江北秋一个人,设备也简陋得已经不能再简陋了。正式开业那天,他没有通知任何亲友,只是用电脑刻字机刻了“开业大吉”四个金灿灿的不干胶纸字,然后把它们郑重其事的贴在了玻璃门上边的亮子上。陈玲一手抱着他们三岁的儿子,一手扯下蒙在牌匾上的红布。

  夫妻二人走进房间,相对而笑。这笑是笑给对方的,各自的内心都产生了一种辛酸感。

  “就这么开业了吗?”江北秋还有些不大敢相信。

  “当然是开业了!”陈玲感慨着,“喷绘机会有的,写真机会有的,雕刻机会有的,我们一切都会有的!比尔盖茨不也是从零开始的嘛!虽然现在是简陋点儿,但我相信今后什么都会有的”!

  第二天一早,江北秋刚把招聘广告大工的信息贴在玻璃门上,一个中等身材却很健壮的小伙子就推门走了进来。

  来人怯生生地问:“老板,请问您这里招工人吗”?

  “是啊。”江北秋仔细打量来人。小伙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乱蓬蓬的似乎有些日子没有洗过了,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一身衣裤也蓝缕而肮脏,光着脚穿一双黄胶鞋,其中一只的前面已经裂开,露出一只大脚趾。眼睛里则流露出一种胆怯,羞愧和乞求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如果不是他张口询问是否招聘工人,江北秋可能早从兜里掏出一两块零钱把他打发了。

  “你做过广告大工?”江北秋问,他看得出对方绝不可能是广告大工,甚至连广告界都没进入过。

  小伙子摇了摇头,随后抬起头望着江北秋说道:“可是,可是俺可以学啊,俺有的是力气,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江北秋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板,俺不要工钱,您给俺口饭吃就行!”小伙子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俺是从内蒙过来的。今年春天,有个人到俺家那里招工,说来滨海打工能挣到大钱。俺家那里穷,俺想给家里挣点钱,就跟着来了。

  那个人把俺们十几个人送到一家个建筑工地就走了。俺们在建筑工地一干就是好几个月,可是老板一直没给俺们开工钱。俺们去找老板要钱,老板态度很好,说明天就给俺们开支。大家伙儿都很高兴!可谁知道,当天晚上就来了一大车人,都穿着黑西服,剃小平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镐把,见到俺们就往死里打。俺们这些人连行李都没拿出来就被那帮人打散了。

  俺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也不敢再回工地了,俺在滨海人生地不熟的,俺一天都没吃饭了,俺……俺实在是没办法啦”!

  听了小伙子这番讲述,江北秋不由动了恻隐之心,问:“小伙子,能跟我说说你都会什么手艺吗”?

  小伙子说:“俺在工地是做水电焊的,以前还学过架子工”!

  水电焊和搭脚手架,多少和广告施工还有些关系。江北秋长叹了一声,说:“好吧,你就先留在我这里吧!如果接到了做灯箱牌匾的活儿,你就帮我焊焊方钢骨架,安安装吧”。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小伙子兴奋得给江北秋连鞠了两个躬!

  江北球急忙拦住他,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刘凯,今年二十一岁,家里人都叫俺小凯。老板,您也叫俺小凯吧!”小伙子高兴起来,话也多了。

  江北秋也为自己能帮助这样一个身陷困境中的年轻人而感到高兴,笑着说:“小凯,后面有卫生间,你好好洗个澡,然后我领你出去吃顿饭。下午,让我爱人给你买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

  刘凯感激得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刚刚安顿好刘凯,白雪、王莉和大华就走进来要加盟。本来江北秋还有些顾虑,怕王云德误会自己挖他的墙角,但看到三个年轻人态度坚决也就只好收留下来。

  大家正忙活儿着,顾正平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这么多人,惊讶地说:“江哥,今天人气挺旺啊”!

  话音刚落,他忽然看到正在业务接待桌前的白雪,整个人都愣住了。

  江北秋看到顾正平的失态,急忙招呼他:“小顾,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

  顾正平这才回过神儿来,白皙的脸刷地变得通红,低下头走过来。江北球拍着他的肩膀给大家一一作介绍。当介绍到白雪时,顾正平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幸——幸会,幸会”!

  凭着女孩子特有的敏感,白雪察觉了面前这个小伙子的异样,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众人都尽心尽力地干着自己份内的工作。公司业务表面上看也是红红火火的。可是去掉各项费用后,江北秋却惊异地发现他连给几个人开工资的钱都没有!

  白雪做业务接待每月一千元,王莉是设计员每月八百元,大华是广告大工每月也是八百元,刘凯是广告小工每月五百元。这四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正好是三千一百元!

  怎么辛辛苦苦地干了一个月,连几个人的工资都没赚出来呢?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江北秋苦苦寻找着症结所在,却百思不得其解。

  陈玲看着丈夫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痛。这一个月下来,江北秋整整掉了六斤体重,人也沧桑了许多。她走过去,轻轻将江北秋拥入怀中,温柔地说“是不是在为工人的工资发愁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江北秋抬起头看了看妻子。

  “公司的经营状况,我常听你说起;而你的性格我又是最了解的。现在公司开业已经一个月了工资都没着落,你说我能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吗?”陈玲温柔地说,语气中充满了关怀。

  “是啊。”江北秋喟然长叹,“可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工资没有着落,而是为什么大家辛苦了一个月,公司反倒陪钱”?

  “肯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陈玲说:“我对广告这行业还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所能做的只是在外围帮你协调各种人际关系。至于,公司的具体运行情况,我想你还是应该多跟白雪和顾正平商量。毕竟,他们对于广告行业都有着自己深刻的认识”。

  “是应该和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公司今后的路应该如何走了!”江北秋说,“小顾的情况和咱们差不多,我想他也一定在寻找问题所在”。

  他说着站起身就要赶去公司,可是才走了两步就又犹豫起来。陈玲跟上来,变魔术般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交到江北秋手中,笑道:“你是在为它发愁吧”?

  江北秋打开信封——里面竟然是三千一百元钱。刚好是几个员工的工资!他不由惊喜地问,“这钱是哪儿来的啊”?

  陈玲微微一笑,娓娓道来,“我知道你事业刚刚起步,需要钱的地方很多,就瞒着你在外面给人做家教,辅导几个孩子写作文。这笔钱是咱们俩这个月的工资和我做家教的劳动所得”。

  一股感激之情从江北秋的心底油然升腾。他紧紧将妻子拥入怀中,说:“把这笔钱都拿公司去了,你和儿子这个月吃啥喝啥呀”?

  陈玲爱怜地抚摩丈夫的头,无限温柔地说:“这个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儿子总不至于挨饿吧!只要你好好干,等咱们的公司步入正轨了,还愁我和儿子吃的喝的吗”?

  江北秋紧紧攥着手里的信封,感到心头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来到公司,江北秋把四个员工叫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面发放薪水,一面说:“咱们的生意才刚刚起步,我暂时只按广告界的基本标准给大家发薪水了。将来等咱们公司发达了,我一定给大家补偿”!

  四个人分别拿起自己的那份儿工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离开。

  “你们这是怎么了?”江北秋奇怪地问,“怎么不去干活儿啊”?

  刘凯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五百元钱,眼泪直在眼圈儿里打转。这可是他在滨海近半年来第一次领到薪水啊。可是,小伙子沉默了半响,把钱往桌子上一放,说:“老板,这钱俺不能要!在俺最落魄的时候是您收留了我,才使我在滨海找到了一口饭吃。您还给我买了许多衣物和生活用品。您对俺有恩呐!咱们公司目前的状况俺也知道,才刚刚起步,这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这钱俺不能拿!”

  刘凯话音刚落,大华也把钱放回到桌子上,说:“这钱,我也不要”!

  “大华不要,我也不要!”王莉也把钱放回桌面,然后迅速躲到了大华身后。

  白雪始终默不作声,她把自己的那份儿工资也放到桌面上,然后把几个人的钱摞到一起,轻轻往江北秋面前一推。

  “你们——你们这都怎么了!”江北秋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急忙站起来转过身去,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能在自己的员工面前落泪呢。

  大华、小凯、王莉一同把目光投向了白雪,示意让她去劝劝江北秋。白雪从容而充满柔情地说“老板,大家之所以一心一意地跟着您出来创业,是因为我们相信您的能力,更相信您的人品。就象小凯说的,这年头找到一个好老板不容易。伯乐需要千里马,千里马也需要伯乐啊。

  拿我来说吧,在滨海广告界要想找一份更好一点儿的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儿。在别处干钱是好挣,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工作,事业始终是人家的,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跟着您一起创业,能圆了您的梦也能圆了我们自己的梦。我们就是想跟您一起在滨海广告界,甚至在全省,全国的广告界闯出一片天地来,也不枉了我们这一生。

  公司才刚刚起步,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这些钱对于您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大数目,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这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您总不能看着大家的心都冷了吧。

  其实,大家今天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全是我们自发的,事先谁也没和谁商量。做生意讲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现在占据着人和,公司的前景一定会很光明的。到那时候,您再给我们补上不是一样吗”!

  江北秋依旧背对着他们,用力地一挥手,打断了白雪的话,说:“你们都别说了!大家的心意我知道,大家能够跟着我江北球一起吃苦,一起创业,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不能再把你们的工资也搭上。这事儿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否则的话,大家一拍两散,我马上就把公司关门走人”!

  江北秋的态度如此坚决不容置疑,局面顿时陷入尴尬之中。就这样僵持了足足三分钟。白雪轻轻叹了口气,把钱拿起来重新发放给大家,微笑着说:“既然这样,大家就都先拿回去吧。为公司出力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惹得老板不开心”。

  众人都散开干自己的活儿去了。江北秋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径直走进后面的小卧室中,把门关上。

  白雪略略犹豫了一下,推开小卧室的门轻轻走了进去。

  江北秋坐在小床边上,眼睛还是湿润的,见到白雪进来有些难为情起来。

  白雪俏皮地笑着坐到他对面的小床上,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江老板这么容易就被我们几个感动成这样子啊”?

  江北秋故作从容地笑了笑,说:“真的很感激你们。可是,我却不能使公司的效益马上好起来——”

  “老板,要不要我帮你分析一下呢?”白雪笑吟吟地看着江北秋,俏皮地说。显然对于公司目前的窘迫状况,白雪早就做了分析!

  江北秋眼睛就是一亮,说:“你说说看”?

  白雪狡诘地一笑,说:“你此刻一定很奇怪。我们大家每天都起早贪晚忙个不停,为什么还能赔钱呢”?

  这话一下子说到江北秋的心坎上,急切地说:“我这些天以来,一直在寻找问题的答案。我们公司一定是在哪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今天早上,你嫂子还说要我和你探讨一下我们公司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好啊,那我可就直言不讳啦。”白雪爽快地说。

  江北秋急忙起身给白雪倒了一杯水,说:“你慢慢跟我说说”。

  “老板,这是不是就叫礼贤下士啊。”白雪双手捧着水杯,朝江北球甜甜一笑,言归正传,“其实,我们公司的哪个环节都没有出现问题。我这么说,您相信吗”?

  “没有问题?这怎么可能?”江北秋迷惑了。

  “我是说咱们公司的哪个环节都没出现问题,不等于说公司就没有问题。”白雪再次强调,“我们公司的问题出在整体的发展思路上”。

  “白雪,你这得跟我好好说说!”江北秋诚肯地请求。

  “你还记得在开公司之前,我们之间的谈话吗?那时我就说,在长安路上开公司不一定要多大的规模,业务范围也不一定要很广泛,但必须有自己的特色。

  你的特点是擅长设计,应该走设计的路子。可是,我们开业以来这一个多月,你的设计才华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不是吗?”白雪反问。

  江北秋回忆着,果然如白雪所说的那样,公司的设计几乎都是王莉在做,只有在几个规格较大的牌匾上自己才提出了一些改进性的建议。王莉是个优秀的设计员,但不是设计师。而设计员和设计师的主要区别在于,设计员只要能够熟练使用各种平面设计软件就可以了,而设计师则需要更多的独到的创意。江北秋惭愧地点点头。

  白雪继续说:“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放弃自己设计的特长,平时多给王莉一些建议,使王莉逐渐接受你的设计思维,由一个优秀的广告设计员逐渐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广告设计师。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它会在公司发展的长期过程中逐渐显露出它的效力,但不是解决我们目前所面临问题的良方”。

  白雪分析得头头是道,竟让江北秋升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白雪继续说道:“要解决我们公司目前所面临的困难,就必须先找出问题的根源。我们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是以做小规模灯箱和牌匾为主。我们这种经营方式是整个广告行业中最低层的苦力劳动。

  做这种小规模的灯箱牌匾表面上看有百分之五十甚至六十的利润,好象很赚钱。但实际上做一个牌匾从设计,到制作,再到安装往往需要两天的时间。即使做一个小规模的牌匾可以获得一百元毛利润,但除以两天,则每天只有五十元的毛利润。而就算是可以几个牌匾在一起套着干,而大华和小凯即使整天不闲着,他们一天也只能完成四到五个。这样计算,我们在灯箱牌匾上一天最多也只能赚二三百元。加上王莉刻字、印菜谱,印名片这样的零活儿所得,我们一天也只能有三四百元的毛利润。而我们一天的费用却达到了五百元左右。”白雪说完,默默地看着江北秋的反映。

  听了白雪这番话,江北秋豁然开朗!自己苦思多日找不到答案的问题,竟然在白雪这三言两语间迎刃而解,他不由得对这个小自己七八岁的小姑娘升出一种既崇敬又怜爱的情感。他豁然站起身,感慨着,“是啊,我们目前的状况就是象你所说的在做广告行业中最费力有最不赚钱的行业。这种状况必须迅速改变”!

  “是应该改变了!”白雪也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

  “我打算首先加强对王莉的培养,坚持走设计的特色之路,为公司长远利益做铺垫。

  此外,要想尽快摆脱目前的困境,还需要从加强施工力量入手。目前我们活源不少,但仅靠大华和小凯干不过来。经过这一个月的锻炼,小凯基本具备了广告大工的能力。我打算再招聘两个小工,让大华和小凯分成两组,各带一名小工。这样,做零活时两组各干各的,我们每天牌匾的产量就会增加一倍,单靠这一项保本应该不成问题。而一旦接了大活儿,他们两组再合二为一。”江北秋说完征询白雪的意见。

  “这样量化的生产模式扭转亏损局面倒是不成问题,可还是没有摆脱做广告行业最底层劳动的经营局面啊。”白雪说:“不过,以我们公司目前的状况和实力也只能如此了”。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江北秋急切地问。

  “我倒是有一条彻底使我们摆脱苦力的办法,不过时机还未成熟,算啦,先不说了。”白雪望了望江北球,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顾正平推门走了进来,见到这情形,爽朗地笑道:“江哥,白雪,你们躲这里密谋什么呢”?

  顾正平这小伙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腿儿特别勤快。自打开业以来,他是每天必须到江北秋这里来报个道。其实,不单是纷众公司,整个长安路上的广告公司就没有他没去过的。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上江北秋这里来。因为,在纷众公司,他不但可以向江北秋请教设计方面的问题,两个人还可以在一起探讨公司的运作方式,而且,更主要的是能够看到美丽而文静的白雪。

  可是,白雪对这个优秀的小伙子似乎没有什么好感,更提不起兴趣。

  “小顾,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这生意如何做下去的问题呢。”江北秋对这个爽快的小伙子倒是大有好感,忙拉着他坐下,说:“也说说你的意见吧,看看你有什么好办法”?

  小顾看了看白雪,拍拍脑袋说:“我今天也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咱们两家目前的经营状况差不多,都是在做整个广告行业最底层的零散牌匾加工。这是出苦力的买卖!”顾正平爽快地说。

  江北秋和白雪相对一笑。这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打算增强施工和安装的能力靠数量弥补亏空。”江北秋坦率地说。

  “那不还是出苦力嘛!”小顾摇了摇头,说:“虽然这样暂时不至于再赔钱,但搞得人困马乏,终究不是解决之道”。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江北秋问。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顾正平狠狠地说:“我的解决办法是进大型广告设备——不是喷绘机就是写真机,先进来一个再说”!

  “和我的想法一样!”白雪兴奋得惊叫起来。看到白雪如此赞同自己的观点,顾正平更得意了,说:“我们之所以被迫干着苦力,就是因为我们没有钱,买不起大型广告设备。我可不想老在这广告行业的最底层混,怎么也得往上爬”!

  江北秋不由得被这两个年轻人大胆的想法惊呆了——无论是喷绘机还是写真机,至少也得十七八万。他现在可是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如何能进得起那样大型的设备啊。而顾正平的情况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江北秋问道“小顾,你手里有那么多资金吗”?

  顾正平依旧爽朗地说:“本来我还剩下两三千余钱,可是这个月下来都赔光啦”!

  白雪不禁哑然失笑,江北秋也连连摇头。

  顾正平也觉得有些沮丧,不过马上就恢复往日的爽朗,说:“这世界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听我妈说了,她在乡下和我爹给我攒了七八万块钱,本来预备给我盖新房子,结婚用的。我把这份儿钱先拿来用。剩下的一部份先找亲戚朋友借借。实在借不到,我就动员我爹我妈把房子地都卖了。我就不信凑不到买机器的钱”!

  “小顾,你这可是把你们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一台机器上啦!”白雪也被顾正平这种义无返顾的气魄惊呆了,说:“这种说好廷点叫有魄力;说得难听点叫赌徒习气”!

  “赌徒就赌徒呗!”顾正平不服气地说:“要想在生意场上混,前怕狼后怕虎哪成啊!有时候就得具备点破釜沉舟的勇气。赌成了,咱就能呼风唤雨,翻江倒海;赌不成,咱谁也别怨,拿个破碗,拄个竹棍儿,要饭去”!

  白雪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语。江北秋江北球既为顾正平的魄力所震撼,又在思考自己是否也应该象他那样放开手脚博一下。因此,也默不作声。

  顾正平见二人都不作声,继续说道:“江哥,如果咱们都进机器,你打算进哪样儿。咱俩可得商量好了,别整一块去,将来相互竞争起来伤了和气”。

  江北秋略一思考,说:“如果,我要进就进写真机,主要做室内生意。这样可以更好地发挥我设计的特长”。

  “好!那我就进喷绘机,主要做室外了!”顾正平起身告辞,说:“我这就筹备钱去。江哥,你也抓紧啊”!

  顾正平说走就走,来来去去总象一阵风。江北秋每次和他在一起就会想,如果自己年轻个六七岁该有多好啊!

  与顾正平和白雪的谈话,让江北秋大为感慨。他感到自己目前对于广告界的了解程度以及做生意的技巧还比不上这两个年轻人。眼下,他就象是一个被点了穴道的武林高手,纵有一身绝世武功也丝毫发挥不出。而这个穴道就是经商的理念——所谓的商道!

  江北秋始终认为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对行业的了解程度和经商技巧这些小的聪明,而应该是商道。只有商道才是大智慧!

  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北秋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陈玲扭开床灯,坐起身,问:“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想公司的出路。”江北秋说:“今天白雪和顾正平都提到购买大型广告设备才是摆脱目前困境的最佳途径。他们的说法很有道理”。

  “你考虑清楚了吗?”陈玲关切地问。

  “引进大型广告设备确实是公司发展的必由之路。但就目前的条件来说,时机还很不成熟,我也是在矛盾之中。”江北秋忧心重重地说:“不过,真正令我困扰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我始终不能形成自己的经商理念”。

  “经商的理念怎么可能是短时间内形成的呢?我看你还是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吧。”陈玲说:“只要你不停止对商道的思索,总有一天会形成自己理论的”。

  “到那一天,或许我就能真正做到翻江倒海,呼风唤雨了”!江北秋感慨着。

  “你以为自己是龙王啊,还翻江倒海呢!”陈玲嗔道:“人最现实的就是当下。你只有解决好了当下的问题,才能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未来。所以,我给你一夜时间去考虑要不要买大型广告设备的事,明天早上告诉我答案。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考虑”!

  陈玲说完转过身闭上了眼睛。江北秋凝望着妻子安详而优美的睡姿,过了好一阵儿,才轻叹一声,关上床灯。

  黑夜很快就过去了,黎明也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陈玲这一夜睡得特别塌实,她睁开眼睛,微微侧过身子——江北秋正双手枕着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头上的天花板,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已经醒来。

  陈玲轻轻将头依在丈夫宽阔的胸膛上,说:“怎么,这个问题还让你一夜未睡吗”?

  “玲——”江北秋深沉地说着,“我已经想清楚了——”

  “好啊!”陈玲轻声地呼着,“说说吧,你的最终的想法——”

  “我决定购买写真机了!尽管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尽管一台写真机价值十七八万,我也决定要购买了!”江北秋说,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在北京时,赵广明就曾说过,干广告这行就不能懒,目光一定要紧盯广告界的最新动态,只有抢得先机才能把主动权攥在手里!

  我分析过了——目前,写真机虽然在北京、上海等地已经十分普遍,但在滨海还属于刚刚起步,发展空间十分巨大。所以,我相信引进一台写真机肯定会为我们带来转机”!

  “这才是我知道的江北秋!”陈玲微笑着说:“你能用赵广明的理论来指导你的行为,说明你已经开始感悟自己的商道了”。

  “这就是在感悟自己的商道了?”江北秋迷惑了。

  “虽然都是做出购买大型广告设备的决定,但你与顾正平和白雪有着本质的区别。”陈玲微笑着说:“顾正平和白雪是凭借他们对广告行业的熟识程度做出决定;而你则是用自己所知道的有限的理论做出判断。

  这是技巧与智慧的区别!我相信纷众的未来会在你的手里走向辉煌”!

  听了陈玲这番分析,江北秋也开朗起来,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开始感悟商道了”?

  “言归正传吧!”陈玲微微一笑,问:“最新式的写真机多少钱一台,我是说效果最好的?”

  “普通的十七八万,最新款式怎么也得二十万吧。而且,一旦进了写真机,那相关的配套设备和材料也得进来。如果这样算下来的话,想要做写真生意,最少也得需要二十三四万资金。”想到这样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资金,江北秋刚刚开朗起来的心情有暗淡下来。

  陈玲没再说什么,只是朝他微微一笑,起身下床,径直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一个号码。

  “这么早,你给谁打电话?”江北秋惊讶地问。

  “财神!”陈玲俏皮地说。电话通了,陈玲甜甜地说:“大姨,这么早就把您吵醒实在不好意思”。

  “你这小丫头能想起给大姨打电话,大姨就很高兴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充满慈爱的声音,“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还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儿?”陈玲温顺而乖巧地说。

  “哦,我知道了,你们的公司开起来了吗?”那个充满了慈爱的声音说。

  “公司已经开了一个月了。”陈玲说:“目前,兴宇他想要进一台大型广告设备——写真机。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进设备是好事情啊,说明业务确实需要。”那个声音说:“你们能够迈出这关键的一步我就替你们高兴!说吧,需要多少钱”?

  “北秋说得二十三四万吧。”陈玲说。

  “那就二十五万吧!”那个声音丝毫没有犹豫说:“一会儿上班后我就让财会室的人给你们打过去。不过咱们在商言商,以后你和北秋的生意要是做好了,这笔钱可是要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啊”!

  “谢谢您,大姨!”陈玲高兴地说着。

  看着陈玲挂断电话,江北秋惊愕半响才回过神来,问“大姨?你哪儿来这么一位有钱的大姨,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陈玲甜甜一笑,说:“我娘家的事儿,怎么能什么都让你知道”!

  陈玲的语气忽又一转,郑重地说:“北秋,还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不好的消息?”江北秋心头就是一愣。

  “昨天,我看电视时看到了那个威利斯电动剃须刀的广告——”陈玲缓缓地说,“正是用的你那个创意……”

  江北秋怔住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足足过了三分钟。陈玲来到他身边,温柔地问:“你心里在想什么”?

  江北秋这才回过神来,奋力挥了挥手,说道:“就当是个教训吧”!

  陈玲幽然叹了一口气,轻轻将丈夫抱住。她知道江北秋说得虽然轻松,但这件事却一定会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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