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两尾鱼

”（49）打工女孩的故事

　　“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楚禾对水儿说。他用手里的树枝随意地抽打着地面的杂草，眼睛望着远方，声音有些飘。

　　十年前，一个爱唱歌的山里女孩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来到了广州，在一家港商投资的厂里打工。

　　她那山里女孩独有的清纯和百灵鸟般的歌声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四十来岁，是香港人，是这家工厂的老板。

　　他告诉这个女孩，他很爱自己的太太，但是她几年前不幸去世，为了忘记内心的伤痛，所以选择离开香港，来内地发展。

　　这个男人对女孩说，她长得很像他不幸去世的太太，每当看见她，他就仿佛看见了自己太太年轻时的模样。

　　男人向女孩述说了他年轻时与太太相识相恋的过程及婚后恩爱的情形，谈到太太的去世，男人眼角有些湿润。男人动情的述说让女孩看到了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最温情和脆弱的一面。

　　这个男人请女孩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再像年轻时那样好好爱一回。在随后的日子里，这个男人像一个小伙子那样，对女孩展开了爱情攻势。

　　涉世未深的女孩对男人的话深信不疑，山里女孩特有的善良让她接纳了这个多情而不幸的成熟男人。

　　这个男人在广州给女孩购置了房产，让她不再上班，把她像宝贝一样的宠着，俩人的新房里不时传出女孩百灵鸟般的歌声。

　　几个月之后，女孩告诉丈夫，自己“有了”。男人把女孩带到医院做了B超，当得知女孩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男孩时，男人欣喜若狂，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玉坠，交给女孩，说要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当礼物。

　　这个玉坠只有半边，像一个弯弯的月牙。男人说，自己保存了半边，这两半边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玉坠，是家传之宝，谁拥有这个玉坠就表明他是家族唯一的传人，也就是未来的财产继承人。

　　男人要女孩好好保管这个玉坠，无论如何也不能丢。

　　女孩把这个玉坠珍藏了起来，她倒不是看中男人所说的什么财产和继承人之类的东西，她看中的是男人对她的那份情。女孩读过书，崇尚那种浪漫而矢志不渝的爱情，她把男人送给她的玉坠当做两人爱情的见证。

　　沉浸在丈夫浓浓爱意和不久即为人母幸福之中的女孩在某一天仓皇逃离，原因是丈夫是别人的丈夫。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充当了一个再庸俗不过的故事的女主角。“二奶”这个只有在小说和过去打工回来的姐妹的摆谈中出现的词语与自己画上了等号。

　　男人的太太并没有死，在香港活得好好的，嗅觉灵敏的她在老公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找上门来，将女孩扫地出门。

　　男人的太太是个悍妇，并且没有生育能力，看见女孩隆起的肚子，醋意大发，用膝盖猛顶女孩的肚子。

　　女孩拼命地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孩子，在男人拉住那女人后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当晚，她在一个工地的角落里生下了一个男婴，是早产，才六个多月，刚生下的男婴像一个小猫，蜷缩在女孩微微发抖的怀抱。

　　为了防止那女人找来，对孩子不利，女孩连夜登上了回家的长途客车，几经颠簸，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回到了大山深处的老家。

　　楚禾的声音有些变调，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一阵猛烈的咳嗽。水儿把烟从他嘴里抢过来，扔在地上，用脚踩熄，说：“你不要抽烟，好吗？记住你的音乐梦想。”

　　“梦想有时很近，有时又很遥远。”楚禾用手里的枝条随意地抽打那些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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