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渗透

16.秘密约见

　　根据我们调查，张义民就一农民，根本不可能和你们发生业务关系。你们却把两百万划入张义民的账户，最后再划入了郑长丰账户，实在令人费解。“江总，江南生化在华东银行有笔两百万的款子流入了张义民的账户，这个账户的款子又分五批划到郑长丰的账户。你们为什么要通过他人账户转入郑长丰账户？”童宇飞将复印的对账单递给江南雪，“郑长丰枪杀案发生之后，郑长丰账户的五百万资金买入权证，后来以一分钱的价格将权证抛售，接盘的人也叫张义民，这难道是巧合吗？”“童队长，你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的。”江南雪将张如燕递过来的材料递给童宇飞，“到底怎么回事我也糊涂了。”童宇飞喝了一口水说：“江总，根据我们调查，张义民就一农民，根本不可能和你们发生业务关系。你们却把两百万划入张义民的账户，最后再划入了郑长丰账户，实在令人费解。如果你们是给郑长丰支付费用，为什么不直接划到郑长丰账户呢？”“童队长，我马上叫财务和会计过来。”江南雪对张如燕吩咐道，“你把刘飞凤和杜平叫过来，带上账册与用章签字的记录。”很快，财务刘飞凤和会计杜平来到了江南雪的办公室。他们递上账册与用章记录，江南雪翻了翻账册，大为惊讶。向张义民划账二百万的账册上居然有自己的签字。

　　“飞凤，这是我的签字吗？”刘飞凤在江南生化当财务已经有五年了，一直深得江南雪信任。

　　刘飞凤看了看签字道：“江总，这的确是你的笔迹。当时，郑总说是咨询费用，当时那个咨询专家要求打到张义民的账户。

　　“咨询费用？专家？什么专家？”江南雪更加糊涂了，张义民是专家？一个远在四川深山的老农民是专家？岂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那个要帮我们介绍美国药品食品管理局官员的专家。”刘飞凤努力地回忆当时签字的情形，“郑总本来直接就要我们划款，我们说这笔款数额巨大，必须要江总签字，就没有划款。郑总拉上我去找你，当时，你正在和一个日本客人会谈，你草草看了看就签字了。看到你的签字，我们就划了款。”江南雪一拍脑袋说：“看来，老郑耍了一个手腕。”“江总，这么说，张义民的账户你们是知道的？”童宇飞故意问道。

　　“这个张义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让我签字时我正跟人谈事，没怎么看清楚就签了。”江南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环枪杀案、权证倒仓与银行转账才真正成了自己的致命证据，看来这个圈套已经蓄谋已久。

　　“江总，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童宇飞冷冷地看着江南雪，这个美丽的女人不愧民企首富，临危不乱镇静自若，“江南生化的资金流向张义民，如果这个账户是专家的账户，资金怎么又流向了郑长丰？如果说郑长丰利用所谓的专家耍了一个手腕从江南生化套钱，那么后来的权证几乎是白送，再次流向了张义民的账户，很显然有人操纵着张义民的账户。江总，难道这一切真是巧合吗？”“童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南雪在童宇飞提到权证被张义民账户接走之后就意识到童宇飞认为张义民的账户被江南生化控制，果不其然，童宇飞的推断足以将自己推向杀人犯的旋涡之中。

　　“江总，事情太过于巧合了，那个专家怎么可能用一个远在四川的老农民的身份证开设账户呢？如果这个账户不是江南生化掌控的，我想，江总不至于因为谈事而匆忙在账单上签字吧？郑长丰账户里的钱几乎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张义民的账户，谁有这么大能耐控制这个账户？”童宇飞一直侦办经济案件，作花账假账的见得太多了。江南生化玩这一手，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试探郑长丰，作为行业的龙头老大，一个创业元老的背叛深深地刺痛了江南雪的心，杀死郑长丰才能一绝后患。

　　江南雪突然冷笑起来，说：“童队长，你的意思是江南生化控制着张义民的账户，是我江南雪指使人杀死了郑长丰？你认为我不能容忍一个创业元老长时间的背叛，为了将杀人做得天衣无缝，谋划了荆小娜与郑长丰情杀的好戏？假设我们能控制张义民的账户，我们如何控制郑长丰的账户？”童宇飞早就意识到江南雪会反驳自己，之前已经传讯过郑长丰的老婆陈嘉。只有陈嘉知道郑长丰的账户以及密码，但陈嘉怎么可能将丈夫的遗产转移到张义民账户中呢？陈嘉跟郑长丰是大学同学，曾一度分手，但是后来，两人还是结婚了，那时，郑长丰已经离异一次了，留下一个儿子，在美国上学。郑长丰与陈嘉二人结婚后，看上去还是很恩爱的，只是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再要孩子。难道是因为郑长丰已经有了儿子，或者陈嘉没有生育能力？童宇飞想：还有一种可能，陈嘉有一致命把柄在江南雪手上，为了核心技术的安全起见，江南雪让陈嘉回到郑长丰的身边。

　　后来，江南雪发现了郑长丰出卖江南生化的技术，决定除之而后快。杀死郑长丰之后，陈嘉自然听从江南雪的吩咐将其账户资金转移，而张义民账户完全因郑长丰的死亡而被人忽视，所谓的专家控制也就死无对证了。

　　这样一来，对于江南雪来说可以免除一切责任。而王志刚的出现，欧阳若尘母亲被绑架，更是将警方的视线引向了江南生化的外部。江南雪借刀杀人之后又暗度陈仓，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一个千里之遥的农民，是被江南生化奉为座上宾的生化专家？不用动脑子都能判断，这个专家有问题。

　　童宇飞鼻子一哼，张义民不过是幕后运作的幌子。

　　“江总，我们想了解一下。这二百万款项是支付给哪位专家？这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童宇飞盯着对面镇静自若的江南雪，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陈嘉曾经是你很好的朋友吧？”江南雪终于明白了几分：“童队长，那位专家一直是与郑长丰洽谈。技术部门的事，我一直没有插过手。因此，到底是哪位专家，我还真不知道。助理荆小娜应该知道，只可惜小娜也不明不白地死了。至于郑总的老婆陈嘉，我们一直是好朋友。我刚才还给陈嘉电话了呢。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们还那么地恩爱。”“江总回答得是滴水不漏啊。”童宇飞说道，“江总，为了侦查需要，我们要暂时查封贵公司的银行账户。”童宇飞拿出查封函件，“吴副市长一再给我们敲警钟，一定不能再生枝节，我们只有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了。”查封银行账户，意味着要切断公司的流动资金，江南雪勃然变色。

　　“童队长，你们已经查封了一个账户，再查封我们其他账户，我们公司就彻底瘫痪了。”江南雪试图让童宇飞有所通融。

　　“江总，江东市近十年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么多的重大刑事案件。新市长侯靖远非常地窝火，吴副市长更是一日三令。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江南生化的资金安全。”童宇飞面带难色，“江总，现在的局势，江东市公安局还能控制，倘若事态进一步恶化，省厅接手这系列案子，到那时，局面将更加不可预测。”江南雪摇了摇头，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桌子上的电话响起了，江南雪抓起电话，是欧阳若尘的电话。

　　“江总，西周市出了状况，蓝天生物已经派人与西周市政府洽谈，有可能会签订意向性合作协议。”欧阳若尘的声音很急促，“听说，刘天行之所以急于与西北生物谈判，是因为报纸报道了我们实施期权激励。西周市政府担心我们不再参与重组，耽误了西北生物重组的时间。”“不可能，刘天行那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急？欧阳若尘你在哪里？”江南雪早料到刘天行会在这时对西北生物下手，不过，媒体的报道会让刘天行坐地降价。没了江南生化竞争，更容易压低重组成本。

　　“今天上午，我被龙队长叫到刑警队去了。现在正往公司赶。

　　欧阳若尘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江南雪心生忧虑：一旦江南生化的账户被查封，别说IPO了，江南生化的供应商和销售商等所有客户都会陷入恐慌，整个资金链就会崩溃，将彻底失去重组西北生物的机会。这可就比死一个郑长丰的打击来得猛烈得多。

　　“童队长，容我向市政府汇报一下？”童宇飞点了点头。

　　江南雪转身进入一间小办公室，拿起电话就给侯靖远拨了过去：“侯市长，我，江南雪。我有一个紧急情况向你汇报。市公安局查出我们公司一笔转账资金与老郑的死有关，正准备查封公司账户。郑总的死已经是公司的重大损失，再查封账户，就等于宣判了公司的死刑。”“江总，请你相信政府，我们一定会还郑长丰案一个真相。”“侯市长，有人要通过命案来整垮江南生化。”江南雪知道侯靖远很爱护江南生化，趁机撒娇，“侯市长，在江南生化筹划借壳上市的时候，就发生了蹊跷的命案。如果这时再查封我们的银行账户，整个公司都无法运转。你忍心江南生化这个江东第一企业因此而垮掉吗？”侯靖远沉默了半分钟，他对江南雪心存好感。在他看来，江南生化是江东市的纳税大户，也是江东市的形象企业，根本没有必要违法乱纪。

　　他沉吟了片刻道：“江总，这事你不用担心。有我侯靖远在，谁也别想整垮江南生化。无论江南生化是借壳上市还是直接IPO，尽管放手去做。”挂断侯靖远的电话，江南雪走出门来。

　　童宇飞的电话却响了，他接完电话后道：“江总，查封的事情可以暂缓执行，不过贵公司的财务和会计需要录下口供。你也知道，这只是走个程序。”童宇飞尴尬的脸上冷得犹如冬天的寒霜。江南雪知道，一定是侯靖远给公安局长电话了。

　　“公安局已经知道妈被绑架的事，你说说有什么好的办法应对？”“妈被绑架这事，是警方通过一封信了解到的。龙队长把那封信递给我时，我奇怪极了，绑匪不可能给警察递信，我们这边，只有你我两人知道，谁写了这封信？”欧阳若尘简单地将信的内容重复了一遍，“警方怀疑是我们转移视线的伎俩，甚至怀疑我和那个阿志是一伙的。”看着欧阳若尘失落的样子，江南雪安慰说：“有人故意要把事情整大。若尘，你现在也别着急。刚才侯市长已经发话，无论是谁都会查到底。警方能解救妈的，阿志很快就会有新的行动，我们再随机应变。”“对了，西北生物那边传来消息，西周市国资委准备将国有股挂牌转让。但国资委主任徐向东声称西北生物的股票已经全流通了，但它的业绩不好。假如挂牌转让，不能获取最大收益。

　　他提出了利用这部分国有股招商引资。”欧阳若尘拿出手机递给江南雪，“你看短信，刘天行此时去西周，肯定有问题。”“徐向东，徐向东。”江南雪念叨徐向东的名字，“蓝天生物的资产远不如江南生化，徐向东所说的重组最大收益是指什么？除了重组方把部分生产线建在西周市，重启西北生物的二氧化碳临界值萃取项目外，还能有什么收获呢？”“西周市政府如此急迫，可能与我们的期权激励有关。他们和刘天行接触，可能是对江南生化失去了希望。至于那个二氧化碳临界值萃取项目，根本是个大窟窿。”欧阳若尘曾经去西周市实地考察过西北生物二氧化碳临界值萃取项目。该项目的巨额银行贷款至今没有归还。如果再次启动此项目，还得先填进去一笔钱归还银行贷款，再投入大量开发技术与市场资金，而投入有无结果，谁都保证不了。”“没错，晚上，你和那个阿志见面要小心些。无论他开出什么条件，都先答应着。”江南雪叮嘱道。

　　“怕就怕他们狮张大口，如果仅仅是要过期的图纸，他们要多少我给多少。”欧阳若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