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渗透

10.上帝之眼

　　旁观者！我想这个词最能准确表达我所处的状态。我来到江南生化的会议大厅，厅里人群熙熙攘攘，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他们对案情的见解与对会议内容的猜测。

　　旁观者！我想这个词最能准确表达我所处的状态。

　　见得江南雪到来，大家立马闭了嘴。虽然江南雪年轻貌美，却没人敢忽略她的权威江南雪淡然笑道：“大家静一静，非常抱歉今天才召集大家开会。郑总是我们江南生化不可磨灭的大功臣，他的离去我们都很痛心。让我们一同为逝去的郑总默哀三分钟。”语罢，江南雪站了起来，会场所有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默哀。

　　默哀毕，江南雪道：“非常感谢大家同心同德地坚守岗位，江南生化能从当年的一无所有发展到今天，和在座各位的努力分不开。希望各位一如既往地保持工作激情。我相信，江南生化在诸位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渡过难关。”江南雪扫了一眼众人道，“今天开会有三个目的，一是希望大家团结，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二是告诉大家，江南生化的技术研发中心会有更大的投入，各位完全不必担心公司的发展问题。三是公布一项涉及到诸位切身利益的决定……”“江总，我能提个问题吗？”发问者是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江南生化北方市场的开拓功臣袁雨。

　　江南雪点了点头，示意袁雨提问。

　　“江总，现在郑总去了，江南生化打算怎么投入技术开发？我们还能聘请到权威专家吗？”袁雨的问题很尖锐，刚一问完，会场上就有不少人点头交谈。

　　“袁雨的问题代表了江南生化所有员工的心声。今天我要告诉大家的就是，我们将聘请全球最有权威的生化研究专家为代理技术总监。在新任总监上任之前，张院士将全权代理郑总的工作。”江南雪看了我一眼道，“我们不仅会对技术人才实行期权激励，同时也会对中高管理层实施期权激励。只要大家同心同德共渡难关，江南生化不会亏待大家。”我暗吃一惊，这招雨露均沾法，让所有中高层都享受到了期权激励，警方再也不可能认为期权会是谋杀动机了。而且，江南生化自此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出高额期权来吸引技术总监。莫非江南雪是为了用高额期权吸引我做铺垫？“江总，如果期权分布面积过大，会影响到公司上市的。”欧阳若尘道，“期权相当于定向向公司的员工增发股票，这种期权行权后会摊薄老股东的权益。如果借壳上市，壳公司股东能否同意就是个问题。就算直接上市，证监会新股发行审核这关恐怕很难过。”“欧阳若尘这个问题非常专业。我们期权是江南生化的期权，如果公司借壳上市，江南生化是大股东。所以，只要大家和江南生化一起努力，就能享受公司上市带来的收益。如果直接上市，我们可以成立一家职工持股公司，在江南生化上市前定向行权。”江南雪微微一笑，“定向增发虽然摊薄了每股股权的收益，但也规避了股东人数不能超过两百人这一制度。”会议室响起了一片掌声。但还是有不少人嘀咕：即使到了行权期，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几十万来行权，这样的期权不是白搭么。

　　的确，这些人的待遇并不高。不少人供房供家，少有积蓄，能存几个应急的钱就不错了，何来钱行权呢？江南雪微微一笑说：“我知道大家担心自己将来没有资金行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大家行权，真正地持有江南生化股票。并且，我们已经聘请到了曾经在东方生化担任技术副总监的杨凯博士出任江南生化的技术部副总监协助张院士。强强联手，江南生化的技术部将更加有实力。”江南雪的手指向一年轻人，估计正是杨凯。他大约三十四五岁，疏眉朗目的，很是端正。

　　“现在，我们欢迎张院士讲话……”看来，江南雪已经有了解决职工行权资金的困扰的办法。

　　见大家都看向我，我只得装模作样表个态，做了一番就职演讲。

　　开完会，我和江南雪到了她的私密会客室。

　　她神色凝重，看她表情，便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凭我的感觉，定然和郑长丰的电话录音有关。

　　果不其然，我才坐下，她便开口道：“张老，请坐。这间办公室，我还是第一次启用。有些问题我想单独向你请教。”这个面带焦虑的女子，少了几分平时的刚果，多了几分难得见到的娇弱。

　　“江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知道郑总和荆助理的事对你打击很大。”江南雪并不言语，只是播放了一段录音。如我所料，正是郑长丰那段古怪的留言。

　　“张老，这是郑总被杀害前给我的电话留言。你是微生物专家，我想请你告诉我，郑总为何留下这段令人迷惑不解的话语？”我分析道：“这段话的意思是，他认为2003年爆发的非典型肺炎危机，是有人故意培养的冠状病毒投放到大自然，借由自然界传染达到使用生化武器攻击人类的目标，这自然是恐怖分子的行径。”江南雪道：“莫非郑总的言外之意是非典危机是人为的？”“不错，按他的逻辑来理解，你的推断成立。”我笑了笑说，“据我所知，老郑暗中进行着SARSDNA疫苗研制，一直未能成功。”“前一阵儿，美国卫生院不是声称其已经研制出了SARSDNA疫苗吗？莫非他申请技术购买经费，就是要购买此项技术？”“应该不是，他已经拿到了美国卫生院研制的SARSDNA疫苗做试验，发现用在黄种人身上的效果不大，十个人中仅有两个人产生了抗体，而且还有副作用，受苗者出现轻微的身体不适。

　　而据郑总的信息看来，似乎新SARS变异体的感染率与致命率较之前的更高，美国卫生院所研究的SARSDNA即便有效，也无法对付新的SARS变异体。”“张老，莫非郑总之死和生化危机有关？”“恐怕是的。而今的世界格局十分复杂。1929年的美国经济大萧条直接导致了世界大战。这次由次级债务引发的金融风暴，其冲击力不会亚于大萧条。恐怕希特勒们已经蠢蠢欲动了。”我想，我的态度也很旁观者，我用上帝之眼看世界。

　　“张老，切入正题。刚才谈的几件事都是小事，现在我以中天伟业生化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的身份与你签约。”“中天伟业生化科技有限公司？江总……”我还从未曾听说过此公司，更没想到江南雪摇身一变，又成了中天伟业的董事长。

　　“哦，张老，忘了告诉你：中天伟业是江南生化的全资子公司，这是一个闲置公司。由于之前，江南生化的核心竞争力是核酸技术，免疫生化部形同虚设。去年，在郑总和我一个朋友的要求下，我只好把这个闲置部门剥离出来，单独成立一个公司。但是之前，江南生化过于重视制药市场，而对微生物的研究不够。郑总的留言给了我很大启发，倘若我们与各大医院合作，加大对免疫生化的投入，能及时培养出可对抗威胁人类生命安全的病毒疫苗，其创造的财富与价值远远超过制药技术。”我没有言语，等着江南雪继续表态。

　　“张老，这是我们的合同，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请签下字。”江南雪娓娓道来，左食指戒指上的蓝色钻石，闪着清透而雅洁的辉芒。

　　“看来，江总对郑总的死是耿耿于怀呀，似乎没有我拒绝的余地？”我笑道，“百万年薪，五百万股中天伟业期权，约定价20.01元，行权价0.01元，2011年12月后行权。江总，你对我张春江真是不薄啊。”待遇，丰厚得令我惊讶。虽然钱财本身对我来说实际意义不大，但见得江南雪开出如此丰厚条件，超出了我对我工作价值的预估。一种被欣赏的、被肯定的感动包围了我，我在合同上添加了一条条款，“江总，这样，我的年薪注入中天伟业行不？算是我投资。至于我的期权收益，就作为技术研发经费备用吧？”“张老！”江南雪的眼睛湿润了，“你？分文不取？”“我现在身兼江南生化技术总代理，中天伟业技术总监，请叫我张总！”我板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