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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到处化缘养湘军

  “劝捐”,就是通过游说求人募捐作为军饷。曾国藩赞成彭寿颐的想法,募捐之事立即去办,至于抽厘之事容再商量。

  经过活动,果然先得了一笔银子。黄赞汤出面大力张罗,在乡绅之中很快募得白银十万两,彭寿颐竟也募来三万两,这真是雪中送炭。

  设厘局之事,经过商量也搞了起来。曾国藩让彭寿颐负责,在南康设总局,在各县设了十几个关卡,出手便抽得数千厘金,曾国很甚是高兴,以为这下子军饷有指望了。

  然而好景不长,曾国藩设厘局用了彭寿颐。彭是江西地方人,江西巡抚陈启迈以为这是越权用人;江西地面不归曾国藩管辖,他有何权在这里设厘局抽厘金?于是,陈启迈煽动地方官,与曾国藩对抗。不久,湘军的厘局在抽厘时,查到了地方官走私鸦片,厘局扣了地方官的走私船,地方官又向陈启迈告状,双方便闹了起来。可陈启迈不问曲直,指令地方官封了曾国藩的厘局,还把彭寿颐捆绑入狱。事情闹得非要曾国藩出面不可了,曾国藩率刘蓉等幕僚,到出事地点调查,查出了地方官私卖鸦片的确证。在忍无可忍之下,向咸丰上奏参了自己的同乡同年陈启迈。参奏的内容也是他调查来的,如陈启迈曾为已革总兵赵如春冒功请赏,曾为奉旨正法的守备吴锡光虚报过战功。这两条是地方官常干的事。地方大吏,明明打了败仗可以说打了胜仗,逃将可以说成功臣。只要不出大漏子,即使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曾国藩还告陈启迈并不认真安排战守,丢了江西的八府五十四州县。又告他阻挠破坏湘军作战,捆绑逮捕办团有功举人彭寿颐,纵容地方官私运鸦片。人家拒绝他讨饭,他却告人家的状,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曾国藩的奏折上达后,其中丢了江西大部分土地给太平军一节打动了咸丰帝,他本来就恼恨太平军在江西搅得心神不安,怪罪陈启迈没有守住江西。因而准了曾国藩的弹劾,一下子把陈启迈罢了官。

  但去了陈启迈,来了文俊,曾国藩在江西的军饷问题仍未解决。为了军饷,几乎使他全军覆没;为了军饷,文俊害死了湘军大将毕金科。以后的日子,仍靠“讨饭”维持。多亏黄赞汤一人先后为湘军筹捐百余万两,刘于淳、甘晋等士绅也极力帮他筹措,才勉强维持住,使湘军没被困垮而已。

  湘军能作战,但军纪败坏,也源于以抢代饷。

  湘军没有固定的军饷来源,又实施厚饷养兵的策略,曾国藩不得不花费大量的精力在筹饷上,甚至不得不纵兵抢劫。

  长期高水平的固定成本支出,是经营企业的大忌。从本质上说,曾国藩经营湘军也可以认为是经营一个企业,至少也是经营一项事业。战争实际上是双方的经济实力的较量,刘邦之所以战胜项羽,除了大家一般熟悉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就是刘邦占据了富庶的四川和汉中,因此刘邦才能取得最后成功。

  湘军一直都是团练身份,军饷不是从国库中支付,而是曾国藩自己想办法筹集。厚饷养军的策略的确提高了湘军的战斗力,但也必然导致长期的筹饷困难。

  军无粮则乱,无饷同样也要乱!

  曾国藩说:天地之所以运行不息,国家之所以存在建立,圣贵的德业之所以可大可久,都是因为一个诚字。所以进,诚者,物之始终,不诚无物。

  人必须虚怀若谷,心地坦荡,毫无私心,然后才能真实无妄。所谓实,就是不欺骗。人之所以欺骗他人,必定是心中怀着私物。心中别有私心,不敢告人,必然编造谎言骗人。若心中不着私物,又何必欺骗人呢?他之所以欺骗他人,也是因为他心中怀着私物。所知在好德,所私在好色。不能去好色之私,则不能成其好德之知。所以说,诚,就是不欺骗;不欺骗,就是心中无私;心中无私,就是至虚(胸怀若谷)。因此,天下之至诚,就是天下之至虚。

  凡是正话实说,尽可多说几句,久而久之,大家自然能了解你的心意。就是真话,也不妨多说几句。但不可以攻击他人的隐私,尤其不能背后诋毁他人的短处。驭将之道,最可贵的是开诚布公,而不是玩弄权术。

  曾国藩说:应该永远诚心待人,虚心处世。心诚则志专而气足,千磨百折而不改变初衷,终有顺理成章的那一天。心虚而不讲客套,不挟私见,终有为大家所理解的那一天。

  用兵久则骄惰自生,骄惰则未有不失败的。“勤”可以医治怠惰,“慎”可以医治骄傲;在这两个字前,还须有一“诚”字作为根本。一定要立志将此认识透彻,坚持到底。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鬼神也回避。这说的是对自己诚实。人天生是直爽的,与军人交往时,直爽就显得尤为珍贵。文人的心多曲、多歪、多不坦白,往往与军人水火不容。文人必须完全除去歪曲私心,事事推心置腹,使军人粗人坦然无疑。这说的是交往中的诚实。以诚为本,以勤字、慎字为用,也许可以避免大灾大败。

  自古以来,中国驾驭外国,或者是恩信,或者是威信,总之离不开一个“信”字。并不一定明显违背条约,或者放弃承诺,才算是失信;即便是纤细之事,谈笑之间,也必须真心实意办理或说出。心中对他只有七分,外表不必假装十分。既然已经通和讲好,那就要凡事公平合理,不使远方的人吃亏,这就是恩信。至于令人敬畏,全在自立自强,不装模作样。面临危险有不屈不挠的气节,面对财宝有不沾染的廉洁,这就是威信。这两种做法,看似迂远而不着边际,实际上质朴而耿直,可以在无形之中消除祸患。

  从做人,到治军,到治国,曾国藩所信奉的只有一个“诚”字。

  另外,曾国藩还很重视于军队的思想指导问题。

  他认为,绿营兵腐败无能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兵饷太低。绿营步兵月饷银一两五钱,绿营的守兵月饷一两,绿营马兵月饷二两。这种情况在清朝初年,勉强可以维持生活,至道光以后,米价上涨,绿营兵饷已不够维持五口之家的食用,加之绿营兵饷日薄,就更无法依靠兵饷来维持生计了。《道咸宦海见闻录》记述说,绿营兵“营中公费,近年益缺,各种杂出费用,无一不摊派兵饷,是以每月每兵仅得饷三钱有零,不够一人食用,别寻小本经纪或另有他项技艺,以资生计”。这样一来,绿营兵就不得不经常出营寻求生计,便忽视了在营训练,最后导致战斗力低下。绿营军官为了聚敛财富,也常常克扣军饷或冒领军饷,导致绿营军军心不稳。为了刺激湘军士兵出生入死,曾国藩提出厚饷养兵稳定军心的主张。为此,他制订了湘军官兵俸饷优于绿营的制度。具体做法是:陆军营官月薪五十两,月给办公银一百五十两,凡帮办、书记、医生、工匠薪水及置办旗帜、号补各费用均包括在内。哨官月饷九两、哨长六两、什长四两八钱、亲兵护勇四两五钱、正勇四两二钱、伙勇三两三钱、长夫三两。阵亡者,恤银三十两,伤重者赏银十五两,次者赏银十两,复伤者赏银五两,成为残废另加银两。水师营官月薪水及办公银二百两,哨官十八两,舱长四两八钱,舵工四两五钱、头篙、炮手四两二钱,桨工三两九钱。马队营官月薪及办公费一百五十两,帮办月薪十六两,字识九两、正哨官十八两,副哨官十五两,什长七两八钱、马勇七两二钱,伙夫三两三钱。曾国藩为防止各军统领多设官、长夫,以冒领军饷,特在饷章中规定,凡统带千人者月支付银不超过5800两,统带万人者月支饷银不超过五万八千两。

  咸丰五年(1855),江忠源部曾因索饷哗变。直到同治四年(1866),还发生了湘军精锐鲍超部因欠发军饷,发生了“哗变于金口,火掠西南”的事件。由于饷银不支,还曾使湘军的一些军事计划无法付诸实施,“同治二年(1864),湘军毛有铭部增援寿州,以无饷可领,军行稍滞。成大吉自麻城援寿州,亦以饷缺未能成行”。

  由于清政府府库空虚,镇压太平天国主要靠就地筹饷。湘军筹饷范围很广,既有厘金、盐务、劝捐,又有协饷、漕折、关税,几乎遍及清王朝国计民生的各个方面。

  湘军的种种筹饷方式,是在太平天国沉重打击下,伴随着清王朝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程度的不断加深的产物。湘军通过广泛的筹饷方式,得以维持和发展,成为太平天国最凶恶的敌人,就这一点来说,它是比较成功的。这也反映了清王朝已竭尽一切可能集结的财力、物力来扑灭人民反抗的熊熊烈火。但同时它也给劳动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湘军的军饷是相当优厚的,湘军士卒的月饷几乎是绿营兵士月饷的三倍或三倍以上。统计各项总的收入,营官每月为200两,分统、统领带兵3000人以上者每月为390两,5000人以上者520两,万人以上者650两。连曾国藩本人也不得不承认“章本过于丰厚”。《湘军志》中指出:“故将五百人,则岁入三千,统万人,岁入六万金,犹廉将也。”湘军将领中除多隆阿”统万人,而身无珍裘,靡葛之奉,家无屋,子无衣履”以处,人人足于财。

  曾国藩通过厚饷养兵的原则,收到了一些成效。湘军士兵的兵饷,除个人生活外,还可贴补家用,因此能够安心操练,提高战斗力,一改绿营兵因口粮不足,而常常离营兼做他事,荒于训练的弊病。同时,曾国藩也希望通过给予将领以丰厚的收入,来减少克扣兵饷的事情发生,达到“养廉”的目的。

  曾国藩如此厚饷养兵,自然“陇亩愚氓,人人乐从军,闻招募则急出效命,无复绿营征调别离之色”。于是,当兵——卖命——发财成了湖南贫苦农民的第二职业。但厚饷也造成湘军日后筹饷的困难,军饷的筹措直接关系到湘军的作战以至生存发展。

  曾国荃部湘军在同治元年(1862)春天到达雨花台时,全军不过1000余名,至同治三年(1864)初,已扩至50000余名,加之由曾国藩负责筹饷的其他湘军部队的人数也在增加,这无疑是导致曾国藩湘军军饷处于紧张状态的主要原因。

  由于拖欠军饷,各营将领“无颜以对士卒,故遇细微轨法,不能过为绳切。更虑积以成渐,士气必将懈怠”。大军陈兵天京城外,长期以来毫无进展,湘军锐气日减,士气大落。又因为各营粮饷困难,因此各营官对四处抢劫的湘军士卒采取了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湘军纪律日渐败坏。

  湘军创建伊始,曾国藩决心一改过去绿营军纪律败坏,以骚扰地方为能事的恶劣影响,十分重视地方士绅对部队的反映,对那些为恶一方,引起公愤者,严加惩处,力求挽回人心。

  自同治元年(1862)曾国荃进驻雨花台以来,湘军久顿坚城之下,斗志日益懈怠,纪律亦日愈松弛,抢劫、奸掠妇女已成湘军内部时有发生的事件。自从合围天京以后,李秀成为减轻城内的粮食供给压力,将大批老幼、妇女放出城,以求其另谋生路。不想,这却成为湘军劫掠、奸淫的主要对象,大批妇女被劫留在营中,“城北各营,颇不守法。江北民渡江耕种,锅铲俱为所夺……亦以外营多不奉法,统帅宽慈重情,军政颇弛,相与忧之。又江东桥所出难妇,陈舫山部下截留几半,属商舫仙此后以帮办压送。”

  为严肃军纪,赵烈文特将所闻所见之事秉告曾国荃,希望曾国荃能加以干涉,从而对败坏的军纪加以整顿,没想到曾国荃却对此一筹莫展,对赵烈文无奈地解释道:“各营欠饷过多,勇于多食糜粥,各统领营官俱愧见之,无缘更绳以法。日下食米将罄,采办无地,更一月不破城,必成瓦解之势。”然后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夜梦登高山至顶,顾视无返路,进退不可,疑非吉兆。”

  对于日益困扰湘军的纪律问题,曾国藩也深感无奈,他只好写信嘱咐曾国荃,要多方进行抚慰,以免引起变乱,而出现功亏一篑的局面,“其欠饷太久,不可过绳以法,只宜多方抚慰”。

  从此,曾国荃对湘军败坏的军纪更加放任,各级将领也退避三舍。湘军军纪愈益败坏,乃至一发不可收拾。

  正当曾国藩被粮饷短缺问题困扰时,江西巡抚沈葆桢却不预先进行商量,径直上奏朝迁,将原来一直解往雨花台大营作军饷的江西厘金,全部留下,充作江西本省军用,从而引发了一场与沈葆桢争夺江西厘金的斗争。

  沈葆桢的步步高升,全凭着曾国藩的保奏,照理两人之间不应有矛盾、磨擦。但为了各自利益,两人却吵闹起来,以至于反目成仇,症结便是江西的厘金。

  咸丰十年(1860),曾国藩初任两江总督时,辖区内的江苏、安徽尚在太平军的控制之下,上海、苏北更是鞭长莫及,完善之区仅有江苏一省。为了筹集湘军水陆两师的巨额粮饷,曾国藩便与江西巡抚毓科商定,江西的牙税、厘税不作为江西藩司收入,在江西额外另设牙厘局,选任道府大员进行管理,牙厘局所收款项移作湘军军饷。巡抚专管线漕,以发本省绿营及各防兵勇之饷。不久,曾国藩为解决徽州、宁国的军需,又奏准“江西每月将漕折银协解五万两”。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依据《中英北京条约》的规定,清政府开辟九江为通商口岸,月入关税四五万两,归九江道管辖。次年,曾国藩又奏准每月拨九江关税三万两归湘安粮台。

  同治元年(1862)秋,湘军与太平天国之间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湘军攻占了安徽,随着李鸿章率领淮军去上海,代替薛焕署理江苏巡抚。上海江海关,每月可得五六十万两关税,加之上海商业发达,捐税丰富,上海地区的总收入应不下六十万两。曾国藩的饷源远比咸丰十年宏阔得多。但他却仍然坚持以往在江西征收的款项,这也引起了沈葆桢的不满。

  江西、江苏同为两江总督的辖区,可江西的收入远无法同江苏相比,每每提交京饷、协饷之后,江西本省则所剩无几。而李鸿章却因粮饷充足,而不断招兵买马,淮军不仅很快都使上了洋枪、洋炮,而且军队人数也迅速扩至五万余人。何以这样厚此薄彼?

  为此,沈葆桢上《请留漕折接济军需折》,尽陈其苦衷。

  沈葆桢的突然之举,使曾国藩大失所望,他认为这是沈葆桢以怨报德。但无奈朝廷已批准了沈的所奏,这使曾国藩着实为难。虽然,此时湘军饷源不断充裕,在天京城外湘军招兵买马的同时,放弃了江西稳定的收入而另辟饷源,依然是困难重重,可强行争取江西漕折充作军用,已实属不可能。为了在万难时,能够再次得到江西的援助,曾国藩不得不放下架子,致信向沈葆桢解释。

  曾国藩本想以自己的退让,博得沈葆桢的同情与理解。没想到沈葆桢根本没买他的帐。

  湘军水师控制长江水道后,从扬州到汉口,湘军水师畅通无阻,两江总督的盐税收入甚丰。而江西省却需要筹集席宝田、韩进春等部湘军、江忠义等部楚军、彭玉麟等部湘军水师共计三千人的军饷,沈葆桢穷于应付。为此,同治二年(1863)夏,沈葆桢奏请将九江关税尽先江西充作军饷,请政府再次批准沈葆桢的请求。

  曾国藩对于沈葆桢的苦衷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对于沈葆桢不顾情面的做法,他又十分不满,虽然默认了江西收回九江关税,但曾国藩也本能地对此进行了反击。

  对于沈葆桢所奏的不实之处,予以揭发。沈葆桢看透了宦情的淡薄,于是他便呈上《吁恳开缺折》,将与曾国藩之间争执公开化。朝廷对于曾、沈之间的矛盾早有了解,面对太平天国失败已成定局的局面,拥兵自重的曾国藩则愈来愈成为朝廷猜忌的对象。扶持其对立面,削弱其力量,已成为这一时期清政府政策的出发点。在曾、沈意见不合的问题上,明显出现了袒护沈葆桢的倾向。

  在朝廷的庇护下,沈葆桢更觉应该争回自己的权益。在左宗棠攻下杭州,太平军余部纷纷逃向江西时,沈葆桢疲于奔命,江西的军事开支激增。同治三年(1864年)三月,沈葆桢奏请清政府准许将江西税厘月十万余两归江西经收。曾国藩闻讯,急忙具疏力争,结果户部偏袒沈葆桢,指出即使没有江西厘金的收入,则两湖、川、赣仍月可协解湘军155000余两,警告其不要广揽权利,贪得无厌。

  曾国藩接到“部文”以后,十分忧愤。在与沈葆桢争斗的过程中,并非缺江西饷源不可,气的是沈葆桢“无一事可以先商后奏”,“沈葆桢专尚客气,不顾情理,实有令人难堪者”。所以,曾国藩争的就是总督的面子。可是,在与沈葆桢的几个回合的较量中,朝廷则屡屡袒护沈葆桢。这使曾国藩深深感到来自于各方面的猜忌,以及朝廷在暗底下对自己所掌握兵权搞釜底抽薪。一时间,苦闷、忧虑的情绪包围着他,使他寝食难安。

  于是,曾国藩上奏清廷,请求告假养病。实际上,这也是向清政府施加压力。这一招果然奏效,此时朝廷还要全力仰仗曾国藩稳固东南半壁江山。朝廷便将江西厘金一分为二,总督与巡抚各得其半。为打消曾国藩的顾虑,又特将购置阿思本舰队的退款50万两,拨给曾国藩充作军饷,其中21万两可以在上海、九江等关提取。加上淮北盐厘每月8万两,曾国藩筹集军饷的困难基本可以缓解。

  曾国藩厚饷养军是迫不得已的必须策略,否则不可能建立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去平定太平天国的。

  尽管曾国藩试图建立一支有理想的军队,但这多少显得有些徒劳,因为湘军的兵士都是冲着名利而来的,将领是为了升官发财;小兵倒是不奢望升官,发财则是肯定的想法。对于旧式的军队,名利是最好的动力,理想仅仅是一种摆设。曾国藩看得十分清楚,所以采取了厚饷养军的策略。

  尽管曾国藩后期获得了最大的实权,但应对日益庞大的湘军每个月天文数字般的军饷,仍然是困难重重,尤其是湘军几乎没有真正稳定的军饷途径。

  同时,常年的战争对社会经济的破坏也很大,几乎也没有力量持续支持曾国藩的湘军。为了筹集湘军的军饷,曾国藩花费了巨大的精力,甚至与地方大吏反目成仇,造成负面的政治影响。

  长期拖欠军饷,兵士自然怨声载道,军纪自然败坏,曾国藩迫于无奈,甚至鼓励兵士抢劫,实行“以抢代饷”的措施。湘军成为历史上军纪最败坏的军队之一,追本溯源还是曾国藩实行的厚饷养军策略。

  一个道貌岸然的理学家,居然调教出一支军纪败坏的湘军,自然是曾国藩的一大败局。

  湘军的军饷来源几乎都是取自于战区的几个省市。长期的战争中,双方你来我往,对当地的人民和经济造成巨大的伤害。战争的后期,民力已经枯竭,曾国藩实际上已经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败局。

  围困天京的两年中,太平天国的失败已经是定局,曾国藩最担心的不是太平天国,而是长期欠饷的湘军是否哗变。

  曾国藩在创建湘军的初期,或许犯了一个基本的判断错误,就是认为太平天国尽管实力强大,但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尤其是自己组建的湘军加入战斗的情况下。因此,为了提高湘军的战斗力,就实施了厚饷养军的策略。

  为了应对湘军高额的军饷,曾国藩在不同时期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可以明显的分为三个阶段。因时因势而变化,是曾国藩成功的关键原因,军饷问题上表现得十分明显。

  太平天国初起之时,民力有一定的积蓄。由于太平天国实行财产公有的政策,地主阶级自然要反对太平天国。满清有一套完整的劝饷策略,就是“卖官劝饷”。

  战争初期,一般的地主阶层并没有真正认识到太平天国旺盛的生命力,幻想战争可以很快结束,因此“卖官劝饷”的策略很有市场。湘军初期规模也不是很大,劝饷基本上可以维持。

  由于劝饷可以维持湘军,曾国藩就借此机会树立湘军“爱民”的良好形象,受到了地主阶级的广泛拥护,为自己和湘军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

  随着战争的深入,“卖官劝饷”的策略后续乏力,已经不可能支持湘军日益增加的军饷需求。曾国藩只有重新开发饷源,包括厘金、盐务、漕折和关税。

  新开的饷源都是建立在控制地方实权基础上的,曾国藩长期拥兵自重而没有地方实权,筹饷自然要看地方官的脸色。为此,曾国藩要么委曲求全,要么强拿强要,与地方官吏反目为仇。

  好在李鸿章占据了上海,大大缓解了湘军筹饷的压力。

  尽管曾国藩想尽所有的办法筹饷,但仍然堵不上湘军每月军饷的大窟窿。湘军中后期,实际上实行的是半饷策略,也就是每一个月只发一半的军饷。长期下来,积欠的军饷实际上是不可能兑现的。

  加上后期湘军的规模高达几十万人,各种途径的饷源实际上是杯水车薪。在这种情况下,曾国藩只好为了满清王朝的江山社稷,实施“取之于民,用之于军”的策略,实际上就是“以抢代饷”。

  这一招效果十分明显,曾国荃的十几万大军围困天京两年,几乎没有正常发饷,湘军都坚持下来了。最后能够攻克天京,事实上也是因为军饷的原因,即不愿意让李鸿章分享天京抢劫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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