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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阅读的季节

  彭程

  在今年这些难得的阴雨连绵的夏日,我用一周时间读完了托尔斯泰的《复活》。掩卷沉思,第一次感受却是为当年未读而庆幸。准确地说,不是未读,而是未能读下去。上次同它面对,大约是大学二年级的时候。记得读到聂赫留朵夫下决心和女囚犯玛丝洛娃结婚,以洗涤自己的罪恶时,就再也打点不起继续阅读的兴致了。大概由于正值绮思连绵的年龄,那时大脑中的感应神经对于与浪漫爱情有关的种种信号最为敏感,最能捕捉,而在这部小说中,这些内容正集中地体现在开头的几十页里。年轻的士官生聂赫留朵夫在姑妈家的乡村别墅度假时,对侍女玛丝洛娃萌发了爱情,那是一种纯洁无邪的精神之爱,羞涩快乐,温情脉脉。三年后,再次回来时,他的灵魂已经受到军队中兽性Y荡风气的腐蚀,对玛丝洛娃起了邪念。尽管在复活节夜晚的晨祷仪式上,目睹美丽善良的玛丝洛娃亲吻祝福一位乞丐,他的精神世界曾一度返回到纯洁无暇的当年,但最终灵魂中的兽性占了上风,聂赫留朵夫屈服于自己的淫欲,就在接下来的那个夜晚,占有了玛丝洛娃,成为其人生悲剧的始作俑者。那些有关爱情的生动的描写,曾在我记忆中长久地萦绕:两人在花园里丁香花丛旁的追逐嬉戏,第一次亲吻的激动颤抖;复活节之夜,少女玛丝洛娃脸上被对人、对万物的纯洁之爱点燃的红晕,和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同样铭刻在心的,还有那个罪孽之夜的环境气氛:浓雾弥漫的院子,迷蒙模糊的灯光,远处河面上冰块崩塌、坼裂的声音……当时经常能看到一位西语系女生从宿舍楼下走过,这时每每会联想到小说中的女主人,可能因为她也长着一双微微斜睨的眼睛,和少女卡秋莎一样?如今想来着实荒唐,但在习惯于将自己和身边的人比作为所读过的书中的某个角色的当时,倒是未觉得有何不妥。这些,便是当时我对于这部杰作的几乎全部的印象了,至于其他,对帝俄时代草菅人命的法庭、监狱等国家机器的谴责,对道德纯洁和灵魂净化的思考,所有这些既在篇幅上占了大半、同时又构成这部小说灵魂的内容,当时却隔膜得很,难以进入。文学社会学中有一派说法,认为一部作品的完成,是作者和读者两个环节共同作用的结果。同样的一部作品,因读者感受反应的不同,效果大相迥异。这样来看的话,我当时的阅读趣味,更多的是止步于一种清纯的诗意的情境,从这种幼稚的判断力出发的阅读,自然难以领略一部伟大作品的深刻之处。

  相比之下,那时对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却读得十二分地投入,品尝到了无穷的、酣畅淋漓的乐趣。俄罗斯大地的迷人风光,树林、草原、庄园、池塘的四季胜景和晨昏之美,被屠氏一管生花妙笔描摹得生动如画,令我如醉如痴。对于不久前还以向本子上抄录风景描写的名段佳句为乐事的我,这本书显然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宝库,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在当时我的文学观念中,风景描写是衡量作品的一个重要标准。

  但时隔二十年后的今天,再来读同样的两本书,却发生了明显的感觉位移。读《复活》,当年吸引自己的那些内容,在睽违多年后,依然能够以其深邃的人性描写唤起一缕激动,夹杂了一缕对已然消逝的青春心境遥相祭奠的复杂情绪。而当年难以进入难以深切体会的的部分,也清晰地显露出丰厚的内涵:一颗真诚的灵魂对于如何建立一种合乎道德的、善的生活的严肃认真的思考。这样,这次重读事实上就成为一种全新的阅读。读《猎人笔记》,也仿佛寻回了一件丢失已久的珍宝,回返了当年和大自然亲密无间的心境,但却不再有当年的激动,而代之以一种平静的愉悦,仿佛嚼完甘蔗后,唇齿间一缕淡淡的回甘。

  这种变化,首先应该归因于时间。

  时间是酵母,是酒曲,是神奇的催化剂,变换心情,改写认识,修正观念。既然对同样一件事,不同年龄可能有大相径庭的看法,对同一本书,不同时间产生不同的感想评价,也就不奇怪了。说到底,阅读是和生命大致同步的,被一圈圈生命年轮围在中间的,是作为载体的不同的书籍,和经由它们催生、折射、反映出的阅读主体的不同的生命感悟。

  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叔本华说“有些书不宜读得过早”。除了极少数的天才和弱智这两种极端的智力状态之外,一个人什么年龄适合读什么,大致差不多。书籍是一颗种子,阅读者的灵魂是播撒其间的那一块土地,种子能否发芽,发芽后长势如何,取决于土质、温度、湿度是否合适,而这些指标更多隶属于时间的范畴。你不能要求小学低年级孩子能够理解《论语》、《孟子》、老庄佛学,尽管他可能熟诵里面的某些句子,但与真正领会其意义内涵是两回事。因为后者仿佛开在高处的屋门,需要经历来充当垫脚石,才能够登堂入室。我的女儿今年十岁,前两年喜欢《蜡笔小新》或《樱桃小丸子》,现在又缠着我让给买《数码宝贝》和哈利波特系列,我觉得再正常不过,并不拿名著杰作来揠苗助长。所以,在一次老乡聚会上,当一位望子成龙心情迫切的家长说到除了各种外语、奥校课程外,他还为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儿子报了少儿哲学班时,我不由得失态地笑出声来。着什么急?等他步入青春的门槛,生和死的困惑开始像地平线上的闪电那样在远处闪现,像虫子一样咬啮他的灵魂时,哲学自然来找他了,挡都挡不住。为了呼应前面叔本华的说法,我还要说,有些书读得过晚,也是一种损失。年过而立,再来读维特和绿蒂的寻死觅活的爱情故事,恐怕很难心跳加快。如果他抛书而他顾,这既非书的过错,也非他的过错,只能怪缘分错失。

  不揣浅陋,回顾一番自己的阅读经历,觉得大致也能够佐证此点。更早些不去说了,将大学时的阅读趣味和今天比较一番,就大相径庭。因为所读为中文系,举例也仅限于文学作品。当年,诗歌中最爱卞之琳,“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看风景的人儿呵,又被人当作风景来看。落寞轻愁,如淡烟如飘尘一般的缥缈,恍若无迹。还有朱湘的《采莲曲》,一度能通篇熟诵,因为印象镂刻得太深。“小船呵轻飘,杨柳呀风里颠摇,荷叶呀翠盖,荷花呀人样娇娆。”一个青春的、轻柔的、青绿色的梦境。唐诗宋词中,也爱读凄凉怅惘的吊古伤怀之作,“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等等。其实当时并没有也不能够理解那种贬骨的悲凉,只是因为青春生命中的哀伤淡淡急于寻找一处落脚之处,托身之所,“为赋新诗强说愁”,而将之误读、使之浪漫化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肯定是后来许久的事,开始喜欢上了宋诗,欣赏蕴藏其间的那种沉稳扎实的理趣与机锋:“问渠何得清如水,谓有源头活水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等等。钱钟书先生的那本《宋诗选注》,页边翻得起皱了。散文中,当年最爱的是抒情散文,徐志摩的《翡冷翠山居闲话》,繁花照眼,幽香拂面,信口唱歌,随兴起舞,真是好文章。今天重读,却只觉得轻佻造作,俗艳不堪,奇怪当年自己怎么会如醉如痴。如今,那一代的散文作家中,由当年的隐身幕后变为登上前台的,是梁遇春、丰子恺,他们的作品远非徐氏那样的华丽秾艳,却是从心田里流淌而出,具有切实的生命感悟,不由得不打动你。不过要说到今天最令我心仪的,还是蒙田、爱默生等域外大师的随笔文章。既有来自经验和思索的透辟、坚实、强大的理性,同时依然涵养着鲜活的感性、热情,想一想,该怎样状写它们罕见的特质?

  读小说,前后也不同,甚至是大异。当年读雨果《悲惨世界》,简直崇拜得目瞪口呆。错综复杂的人物,跌宕起伏的故事,瑰丽奇伟的文笔,天下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小说吗?谁要说有,我肯定是第一个激烈的抗议者。但现在却迟迟积蓄不起再度翻动的兴致:想起那些无处不在而又无奇不有的戏剧性成分,我就直想退缩。我明白,那种热情已随着能够容纳、激发、呼应它的年龄而告隐退。真实性,已经成为决定我当今的阅读取舍的一个执拗的、先决性的标准。今天吸引我的注意的,是这样的一些名字:卡夫卡的《城堡》,索尔贝娄的《赫索格》,穆齐尔《没有个性的人》,等等。没有激烈冲突的故事,没有大起大伏的情节,没有所谓的典型人物,没有狂喜和号哭,没有消弥了矛盾冲突的大团圆。目光所及,都是庸常平淡的生活景象,然而其中自有让人感到惊骇的东西:雾一般飘忽而迷离的心绪,无声无息却又无始无终的悲剧性,个人的孤立、渺小和猥琐,面对强大的无物之阵所感受到的压抑和茫然。它们仿佛是从墙缝里透进来的阴冷的风,并不以张扬的方式存在,但却能够确切地被感知到。生活的真相,也正是藏身在这样的一团暧昧混沌的无形之形中。读短篇,那时喜欢莫泊桑,每篇不长,却有着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故事。还有欧亨利,那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结尾,真好。现在则喜欢契诃夫、契佛,还有卡佛笔下那些平淡的人生片断,它们比照着身边生活的样子裁剪而成,却又探测和挖掘了某种不凡,使其中的一些隐晦和蕴涵得以明朗、显形。那些男女主人公们的故事怎么那么熟悉,同样的遭遇不是也发生在你我身上么?-永远怀着变动的热望,却永远在既有的秩序里打转。总是向往远方,而远方也总是远方。某种可能的变化的闪光最终还是被习惯的云雾遮掩,被惰性的陷阱吞没。因为惯性的强大力量,因为环境比人强。

  这种随着年龄而变动,应和着生命内在节拍的阅读兴趣,虽然容易为外人所忽略,但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每个有过类似体验的读者,当会颔首认同。我想将此现象称为阅读的季节感。仿佛在一个季节中,视野中总是会有一些发育得更为葳蕤茂盛的植物,在一个人生命的不同阶段,目光也会投向某一类特定的书。

  前面谈到了不同年龄会喜欢不同内容,其实这种区别也表现为体裁、形式上的偏好。通过一种迂曲的通道,诗歌、散文、小说这些不同的文学形式,分别被赋予在在各异的职责,以表达与之相谐相适的感受、心绪或者思索。年轻时喜欢读诗、小说,因为在这两种文体中,生活以浓缩和放大的面貌出现:最强烈最细腻的情感,最感人最骇人的场景,最丰富的可能性,最纯粹的质地,等等。这当然更能够吸引眼睛总是向天边张望的青年人,因为那里面的一切才像真正意义上的生活,而眼下陷溺其中的生活不过是一种粗糙的摹本罢了-这样的念头毫无疑问是轻狂的,问题是谁在年轻气盛、信奉“生活在别处”的时候不曾受其蛊惑?前行不远,到了另一个阶段,风景便有所不同了。“收拾铅华归少作,屏除丝竹入中年”,终日为生存、责任打拼,事务繁多但缺乏戏剧性,生活忙碌却没有新鲜感,可能读散文更好。这种文体,有着生命体验的全部要素,无论描述感慨,记录感悟,都是直抵内核,切中肯綮,同时又避开了繁琐的细节,褪去了夸张的色彩。这显然为忙碌而务实的人生阶段,提供了一种技术手段上的便利。由此继续迈步,渐行渐远,守候在前方的便是老年了。老年容易让人想到冬季木叶脱尽的树木,外在风貌上已然是删繁就简,内在神魂方面也更邻近得鱼忘筌的境界。我认识的一位耄耋老者就曾经告诉我,因为精力不济,目力衰退,不能看很多的书,但又想读点什么,就找来格言、随感录等来读,读一则,想一会儿,体味其间深湛的况味。这一篇篇少则几十字、多亦不过几百字的短小文字,却实在具有充足的弹性和深广的空间,其中的某一句话,若引申开去,添加人物和事件,可能演绎出一出悲欢离合的人生戏剧,其丰富性足以铺陈出一部长篇小说,因为它本来就是来自于对许多次这样的生命历程的归纳总结。我想,这也应该是老年人基本不读小说的原因:经历几十度寒暑春秋,阅尽悲欢离合云诡波谲,早已经直接抵达形而上,还有什么必要再多看一段他人的故事呢?“太阳底下无新事”,所有貌似不同的故事都是遵循着相同的人性法则,沿着某一条必然性的轨道前行,或疾或徐。即便一位老人偶或会翻阅叙事性作品,那往往也不是小说,而是历史或纪实。不是为了了解,而是旨在印证。

  在不同的生命季节里,阅读的视野会有扩张和收敛的区别。这一点具体体现在读书的数量和范围上。年轻时,生命充溢着扩张感,喜欢泛读博览,从数量中获得快感。那时节,也具备实现这一目标的相应的客观条件:事务少,时间丰富,为什么不让自己纵身一跃,投入书籍之海呢?单单是想到去浩瀚的书海击水,就足以带来良好的自我感觉。同时,年轻时也容易受舆论和时尚支配,上了排行榜的畅销书,会急切地找来一读。即便别人说不值得读,不信,偏要自己判断。人到中年,则谨慎得多,更愿意参考别人的建议决定取舍,众人都说值得读,再找来看,以免浪费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左支右绌的时间。步入老境,又偏向另一极端,别人说值得看,也轻易不肯跟随,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愿意反复读某几种自己认可的书,因此数量上的急速缩减便是一个自然的结果。用数十年的经验、见识和心力,道道筛选下来的少数书籍,当然更值得信赖。当目光收缩聚拢到很小的范围时,每每意味着打量是细致和深邃的。日前去邻居家,见其年近八旬的老父亲正在读《东坡乐府》,手边还有一本翻开的《稼轩长短句》。邻居讲,这两本书,老人已经交替着读了一个多月了。老人的心境不好揣度,但又不妨揣度。是怀想曾经有过的“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的当年豪情,还是感慨“老来情味减,对别酒,怯流年”的晚岁心境?或许,某个时辰,萦回胸间的还有对已经故去的老伴的追想,“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物换星移,境随心变,同样的一本书,前后隔了多少年再来读,会有不同的体会。一部《堂吉诃德》,少年看了开怀大笑,中年读来若有所思,老了再来读,却泪流满面。这样的书像一座藏有若干间密室的古堡,开启各个房门的钥匙是不同的年龄数字。一部书倘若具备这样的品性,就不复是那种只在短暂时间内生长的应季作物,而成为一棵贯穿悠长岁月的大树,沐雨栉风,与时间对抗。这往往是那些书籍中的杰作的共同特性。相应地,对它的阅读也就像一次需要心力和体力支撑的长途跋涉,当然是要跨越具体的、有限的时间界标的。

  大多数的好书是具有普遍意义的,是喂养一切人的面包和水。但当一个人有了某种特殊的遭逢,心境思绪因而长久萦系时,他当会情有专属。有一些具有同样的质地的书籍,就会进入他的视野,有的最终将作为其生存境遇的印证之物驻留下来,化为他的精神地形图中的一个点或者一条线。在它们身上,可以凝聚和寄寓他对于生活的理解,他的悔恨和梦想,欢乐和疼痛。袁中郎描述自己读到徐文长诗文时的心情,“不觉惊跃,灯影下,读复叫,叫复读”,字句间雀跃而出的,正是这种深得吾心、一拍即合的知音之慨。他人的著作往往成为自己情感思想的孵化器,成为浇开胸间块垒的一杯酒。从感应、共鸣出发,他走向进一步的阐扬引申,将探索的疆域向更远处延展。谁不幸遭遇疾病的长久惨痛的蹂躏,辗转于生与死的交界,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等,必会有沉痛而剀切的感触。他从个体的残疾,憬悟到一切人类其实都在限制之中生活,残疾是生活的本质,从而获得一种超越。一帆风顺志得意满的人,对此恐怕难以理解,某个红得发紫的女影星,就在自传中写道,她乘飞机,从舷窗俯瞰地面,激情满怀地想:天下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我想做,就一定做得到!听那口气,简直是那位无所不能的上帝。如今此人已经因诈骗和偷逃税而锒铛入狱,铁窗之内,不知是否还有这样的豪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如果谁的生命能够一直风帆高张,当然值得羡慕。但问题是他迟早总会遭遇颠踬,即使躲避开了一切挫折磨难,最后还有无所逃避的死亡。倘若始终不曾进入这样的思索层面,难免有一天会无所适从。

  不好简单地说什么时候适合阅读什么,因为这方面的情形复杂,变数众多,难以一概而论。任何圈点排列“必读书”之类的举动都是冒险和轻率的,哪怕这样的做法出诸大师宿儒之辈。但是另一方面,却可以指出任何时候都不需要读的书,就像美女的标准因人而异,丑女却能够很容易地指认一样。它们不过是一些杂草,暂时寄身田垅,一番摇曳后,即告凋零摇落。远的不必说,近的不急于说,说说过去了一段时间、但还留有一星残损的印象的,像上海或者北京的“宝贝”们春宫画般的自我裸露,像小资们孤芳自赏的、螺蛳壳里做道场般的轻吟浅唱,就都是这样的东西。

  选自《黄河文学》2011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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