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第十章 能把小说越写越好的作家必然是个自虐狂

  徐则臣 李尚财

  李尚财:想起当年读你的“花街”系列小说,我至今不会忘记那种美好的阅读感受。然而,即便那么喜欢,如今我还是感到读“花街”的那种印象逐渐远去,虽然你说花街在你笔下越来越长,你要将它建造成一个世界,并且的确在近两年一些小说中例如《人间烟火》《夜歌》中也还是以“花街”为背景,但总的感觉那种重心远去了,我有一种怅然若梦的感觉。当然,这是作为一个读者的印象,在你那里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

  徐则臣:我的小说里,有人喜欢“花街”系列,有人喜欢“北京”系列,不管大家对哪个系列有所褒贬,我依然会不管不顾地写下去。这是没办法的事,写作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人的事,我必须把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充分地表达出来,把它们放在花街或者北京。我不是很清楚你所说的“重心远去”和“怅然若梦”是一个什么感觉,大概是觉得这系列小说的阅读快感少了,或者是冲击力不够了?或者,这个系列提供的经验和想法不能让你心动了?作为一个写作者,我能保证的只有两条:一,修辞立其诚;二,尽力唯陈言务去。在我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尽力让写作在艺术的尺度中达到最大值,在艺术的意义上一意孤行。和你的感觉有点不同,“花街”系列在我的写作感觉里,它的可能的深入、宽阔和厚重让我对它的描述充满信心和激情。

  李尚财:在“花街”与“北京”题材的小说中,你觉得哪一条战线可能会拉得比较长,哪一道风景更让你向往与流连?你说过乡土文学题材在国内已经极为成熟,城市文学却才刚刚起步,势必成为中国文学发展的一个大方向。结合两者,能否谈谈你的想法?

  徐则臣:乡土文学这一脉在中国当代文学中已经非常成熟,鉴于中国多少年来身处于庞大的乡土社会,在乡言乡,乡土文学不发达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的文学有着巨大的现实主义传统,这也是乡土文学盛行的理论和意识形态的保障。国内最重量级的作家写的都是乡土,最重量级的作品基本上也都是乡土文学,这个自“五四”鲁迅他们的“乡土”以降的深厚传统让我们从事乡土写作更加容易,进入文学和社会的路径也更快捷更有效。而城市文学不行,面对城市我们传统的那套处理乡土的经验统统失效,如何有效地进入光怪陆离的都市生活成了作家们十分焦虑的问题。很多出身乡土的作家在城市里待了半辈子依然写不好城市,找不到感觉,写出来也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我听到很多关于写乡土的作家朋友抱怨,为什么一写城市文字就没了诗意呢。的确如此,城市给人的感觉是拒绝诗意的,而乡土在我们的文学传统里与生俱来就有诗意,不管是田园牧歌还是苦难叙事,你很容易挖掘出文学必要具备的“诗意”来。所以我们的现状就是,生在城市却写不好城市。

  但写不好也得写,我说城市文学必将成为中国文学未来的方向,是因为,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剧,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乡土社会抵挡不了式微和逐渐消失的命运,城市生活将规模越来越大地矗立在我们面前,你避不开也躲不掉,它会成为生活和写作中越来越巨大,乃至唯一的现实,就像多少年前乡土成为我们几乎唯一的现实一样。

  我写“花街”也写“北京”,哪个题材我都很感兴趣--之所以一直在写就是因为我有持之以恒的兴趣。以后我的思考可能会偏于城市这一块,但写作依然会跟着题材和兴趣走,哪个兴奋点成熟了就写哪个。其实你若是留心,会发现我常把这两块拧在一块写,人物和故事从花街出发,去往城市,我希望我能写好从乡土到城市去的半道上的人和事,既非纯粹的乡土,也非纯粹的城市,这部分人和事才是我和我们的真正的现实。

  李尚财:其实,你还有一类题材属于“校园”的路子,并且也有了一些作品,最早大约可以从《春暖花开》《把自己藏起来》《南京,南京》开始算起吧,后来有了《沿着铁路向前走》《作为行为艺术家的爱情生活》,以及打上擦边球的《啊,北京》《三人行》等,这就让人感到,在这一题材领域上你也非常有潜力,以后有没有可能将其写宽写大?

  徐则臣:这些都是擦边球,校园做个背景而已,都没有直面。我在学校待了二十多年,从小学到本科到研究生,其间还在大学教了两年书,但我很少写校园。原因很简单,觉得距离不够,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也可能是切入的眼光一直有问题,或者是关注的问题还不成熟,反正是下不了手。刚出版的长篇《夜火车》是直面大学校园的第一部小说,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关键词:知识分子。听起来很可笑,写大学校园你不写知识分子写什么?但这些年我的确就没有清晰地意识到。或者说,我意识到但没能像现在这么明确,看知识分子还可以有这么一个角度。在这部长篇里,你会发现年轻的知识分子的可能处境之一是什么样子。这些正值青春好年华的理想主义者,他们并不一定会过上我们想象中的“好日子”,他们可能或者必然饱受体制和权威的压抑,同时,因为理想主义,必将领受自我精神困境的折磨,那么,这个理想主义如何坚持,理想主义者的出路在哪里,这是我的兴趣所在。高校题材的小说以后一定还会写,前提必须是我有了新的想法,否则吃别人和自己的剩饭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李尚财:你的很多小说,在风景描写上都非常出色,像《最后一个猎人》《养蜂场旅馆》《我们的老海》《西夏》等,这些小说中的风景都非常美。你对小说的风景问题怎么看,以后还可能往哪边写?

  徐则臣:我喜欢风景,也喜欢有风景的小说,有风景的地方怡人,有风景的小说丰润。我生在农村,睁开眼就能看到自然风景,那种人撤出来后的绝对的风景,当你面对只是风景的风景时,你才可能去认真考虑人与自然、人与环境的关系。那些阔大的风景,比如草原、沙漠、群山,或者在飞机上往下俯瞰,你可能说不清楚,但隐隐会感觉到形而上的意味。形象的东西大到一定程度,抽象就出来了。从技术上说,小说中出现风景既可以经营氛围,也可以调节叙述的节奏,让小说丰满放松,更加人性化。我的小说里基本上都要有风景,我受不了小说只在几个人之间干巴巴地走来走去。除了那种辽阔的、大得如形而上学的,我也喜欢很多偏僻、险怪的风景,有历史感,原生态,苍茫,色调偏暗,能让心往下沉的那一类,我把它称作是“悲观主义的场景”。以后会写什么样的风景真不好说,只要见到了,感觉很好,能让我看到一些意味,就可能进入我的小说。

  李尚财:你小说中的人物职业特别多,有的跨度还挺大,比如《纸马》中的主人公是为死人扎纸马的,《啊,北京》的主人公是假证贩子,《作为行为艺术家的爱情生活》中的胡扯是行为艺术家,《长途》中的主人公是长途司机,等等。将其中两篇小说放到一起对比,真的很难相信这两篇小说出自同一位作家之手,似乎哪种职业偏你就往哪里写,这不算本事,本事的是你能够将这一职业的人及其特性写得那么生动逼真。这就不禁让我感慨,你哪来的那么多“生活”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拥有那么辽阔丰富而有深度的体验呢?

  徐则臣:我写办假证时,已经对假证这个行业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我想知道从业者的生活细节,以便写起来心里更有底,就问一个操此业的朋友。他的一句话让我踏实了,他说:生活中我和你一样。也就是说,除了职业习惯,生活中大家都是正常人,没必要另眼相看。你只要从一个“人”的基本感情和心理去理解另外一个人,大抵不会错到哪里去。这是人。关于职业,那你就必须去深入了解,你得知道这事怎么干,基本的操作和极为特殊的处理方式是什么。长途司机我也比较清楚,我小时候的伟大理想之一就是当个卡车司机,多少年了,相关的信息和故事我一直留心,《长途》中的很多故事就是听来的和看来的,为写这个小说我积累了很多素材。有些专业知识我特地找了朋友咨询。谁也没能力理解整个世界,但你可以尽量去理解这个世界。了解足够多了,你可以换位思考,就是所谓的“同化”,你要让自己尽可能地成为他;做得好,你就是他。“同化”不是坐在那里空想,而是要做足够的案头工作,查相关资料,去咨询和实地访问。我们不能过分夸大想象力的作用,写作不仅仅是虚构,光靠两眼望天地瞎想不行,它里面还有个科学精神的问题。很多作品里遍地硬伤未必就是想象力不济,而是作家太懒,托马斯品钦写一部小说要成年累月地坐在资料堆里。手头的一个小说里写到中医和针灸,我对这块算是有点了解,我爸就是医生,如果凭记忆、经验和想象力硬写,大概也能敷衍过去,但我不放心,还是买了专业针灸书籍来看,边看边冒冷汗,若是不下这点死功夫,没准就丢人丢大了。

  李尚财:也正是这么多不同题材、不同职业的人物,不同写作手法的小说,构建了你作为一名作家的宽阔和复杂性,加上你的年轻,我们更加觉得你复杂。“宽阔复杂”其实是你形容一些作家时说的话,你眼中的“宽阔复杂”是怎样的一种景象,什么样的作家和作品算“宽阔复杂”?

  徐则臣:包容性大,视野开阔,思想深邃,纠缠在叙述中纵横捭阖,摧枯拉朽,小说内部有着磅礴的张力,不乏粗粝和野蛮,是地形复杂的山脉,而不是一座峰,更不是造型曲折精致的盆景。有些作家和作品我以为就是这种类型:菲利普罗斯的《人性的污秽》《美国牧歌》等,拉什迪的《午夜之子》《撒旦的诗篇》等,其实这两个作家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是宽阔复杂的;多丽丝莱辛的《金色笔记》;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狗年月》等;福克纳和奈保尔的小说,托马斯品钦和唐德里罗的一些小说,等等。这可能和阅读趣味的转变有关系,过去很喜欢精致的小说,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太精致的小说,长篇如果过于精致,劲儿就小了。

  李尚财:从你的小说中可以看出,你的故事编得特别有耐心,每一个部位都能感觉到你的用心所在,正是因为你的“用心”,所以我们一下就相信它的存在是有道理的。纵观你的小说,几乎没有一个是草草收尾的,都有足够的力量贯穿到底。你对小说的故事有什么样的看法?

  徐则臣:在小说里我重视故事,因为故事是小说的载体,也是小说是为小说而不是散文和诗歌的根本。既然是小说需要的,一个写小说的,你就没有理由不去好好经营它,就像一个作家没有理由写一手烂文字一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职业道德。耐心,沈从文先生叫“耐烦”,这是写作必需的。虚构是无中生有,要把“无”变成“有”,你就得充分考虑它的逻辑、细节、可信度和可靠性,让它有效、成立,让它经得起相应的逻辑和现实的推敲和印证,浮皮潦草肯定是不行的。书法里讲笔到、意到、力到,也是这个意思,笔笔落实,字字落实,句句落实,这样作品才不会“飘”起来。

  李尚财:你的小说很多细节闪闪发光,很有新意并精确。你好像也说过,对自己的小说细节还是比较满意的。你还说过,小说细节一定不要人家一看就能想得到的那种,比如“肠子也悔青了”,人人都知道这一句,要是将它写成“肠子也悔蓝了”,不也是同样说明很后悔吗,可是效果就很不一样了。你的小说细节,都是用这样的思维推出来的吗?

  徐则臣:青和蓝只是随便举个例子,当不得真。我对小说细节的确很在意。我们的文学,包括我自己的写作,面临着一个问题,大的问题解决不了,小的问题又解决不好。解决大问题的能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获得的,你得认,然后努力;但小的问题我们有什么理由解决不好呢?算起来每一个成熟的作家都写了十年二十年了,但是看看我们的小说吧,小说的基本面能解决好的有几篇?你在多少小说中能看见让你眼睛一亮进而心动的细节?一篇小说里又能发现几个这样的细节?我们的平庸和懈怠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我对小说细节的要求比较苛刻,这并非说我的细节有多好,而是说,我在不断地提醒自己:如果大处做不好,起码我在小处要上心,尽力陈言务去。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陈言务去并不容易,你得不懈地与常规思维、常规经验和常规想象作斗争,如果你不跟自己较劲,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大路货。

  李尚财:你的作品已成为当下小说的一个景观。因此,我想今天我不问你写作特质的形成,改天也会有人问。况且我十分感兴趣,就是说你为什么能写出这样的小说?你曾说过今天小说里的叙述风格,在高中的日记中能见到一些原形,可见这与你个人的审美旨趣有关。你觉得有哪些比较具体的影响形成了你今天的写作风格?

  徐则臣:高中时写过很多日记,因为神经衰弱,孤独内向,脑子里整天有些奇怪的想法和幻象又不能与人说,大家都忙着看书没人理你,也没人能够理解,我就把这些古怪阴郁的东西写进日记。那时候我是个敏感甚至多愁善感的人,你可以想象我的性格里必定有些忧郁、晦暗、黏稠、苍茫的东西在,进而出现在作品里,也逃不掉这样的底色。我的成长和阅读却又是极其矛盾的,小时候很快乐,生活在乡村,到野地里玩,放牛,自由自在,是个乖孩子,家里人很疼我,成绩好老师也喜欢,用现在的话说,有个阳光的童年和少年;但阅读的资源贫乏,读得最多的课外书是祖父订阅的《中国老年》和《半月谈》两种杂志,我父亲又经常强迫我背诵一些古诗文,这些读物和我的年龄极不相称;阅读和生活一样塑造人,我的性格里不得不早早出现苍老、早熟、理性等因子,这在我现在的小说里体现得很明显。经历、性格、疾病、阅读,这些因素共同造成我现在的趣味,我喜欢苍茫沉郁、开阔复杂、既悲观又强烈的理想主义的东西,我的写作也自然地在这个方向上发展。当然我也不可能不有所逆反和抗争,阳光的那一面你压抑不住,加上我从小就喜欢钱钟书,所以一直也有另一路的风格:幽默。写花街和乡村,风格多是前者;写城市,多是幽默。我最大限度地使用口语,力求准确、简洁,一针见血。

  李尚财:对于有才华的人,很多人都会附加“灵气”来形容,读你的作品,我能够看到很多地方灵光闪闪,比如《西夏》中你描写姑娘西夏的眼睛“柳树洞里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最后一个猎人》中描写一只鸟“那鸟不怕船声和水响,怕杜老枪怪异的歌声,在我手掌心里乱跳,要不是我在它腿上系了一根线,翅膀坏了它也会飞走的”,以及《我们的老海》中描写偷情女人的细节“海生刚进卫生间,小鱼就凑过来,抱着我的头,把我的额头放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等等,这样的细节在你的小说中比比皆是。你怎么看待“灵气”这种东西,“灵气”在你的眼中是怎么样的?

  徐则臣:“灵气”在我看来就是感觉好,对一个东西,比如细节、语言,直觉上一下子就有了,而且能简洁准确地描述出来。因为准确、形象,你就能在叙述中不断会心,步步莲花,觉得这家伙总能挠到你痒处,小说就显得灵动而不呆板。但有时候“灵气”也会沦为扎眼的小聪明,让你满足于小精致和小卖弄,格局和气势就小了。有一次我老师跟我说,好的小说要写到没灵气才行。我当时一惊,我尽管已经很警惕所谓的“灵气”,但这个论断还是惊心动魄。我老师以《战争与和平》作比,如果你能在这小说里找到那些闪闪发光的小灵气,它就不可能成为《战争与和平》。我恍然大悟。对一部长篇小说来说,它的苍茫、雄浑、开阔和复杂,它的巨大和纵横捭阖是排斥小挂件和小摆设的,你在泰山上没事就放两颗钻石,不仅破坏了泰山也糟蹋了你自己,在泰山上你该做的是垒巨石而不是镶钻石。所以,灵气这东西也得一分为二看。

  李尚财:回顾自己的写作历程,你觉得有没有哪一段时间特别值得你留恋,这段时间写出了哪些作品?现在工作了,与文学相关的活动可能多了起来,是不是很难再有过去那种比较单纯的写作时光了。你工作后的写作状态是怎样的?

  徐则臣: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人吵的地方不愿去,生活上也极力化繁为简,越简单越好,如果不上班、没有别的事,我可以在家里吃一个星期的馒头和方便面不出门。所以,我只会留恋那些能让我安静下来的时间。而我的经历只有三大块:进学校之前,就是六岁之前;在学校里,有一段时间教书,也是在大学;然后就是现在的工作。我很怀念在学校的时候,一是教书时,那时候刚二十二岁,自以为是个知识分子,但其实懵懵懂懂,现在回头想,那种稀里糊涂的感觉非常好,因为我一直在生活内部打滚,跟一群年轻教师东奔西突,没写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生活着”的感觉却很清晰;再一个就是在北大念书时,也是好日子,我早早就把学分修完了,就为了有大块的时间看书和写作。我写作喜欢有大块的安静的时间,室友们都去上课了,我一个人在宿舍里敲电脑,整个人沉浸在小说里,谁都不会干扰,哗哗哗地写,速度也比较快。在北大时候写了不少,很多这两年发表的小说都是那时候的存货。写了长篇《午夜之门》,中篇《啊,北京》《西夏》《我们在北京相遇》《伪证制造者》,还有短篇《花街》《大雷雨》《最后一个猎人》等,产量比较高。现在不行了,工作和生活中的杂事多了,有很多分心的事情,写作速度慢了很多,写作习惯也变了,对文学的想法也有所改变,写的东西就少了。慢有慢的好处,少也有少的好处,一个人哪有那么多话要对别人说?哪有那么多故事要对别人讲?现在写得少,但写作状态我还是很满意的,就是不会想当然地乱写了。过去有点想法就急吼吼地动手,现在尽力让它沉淀,觉得非写不可了才开始。我希望写出来一个是一个。工作可能会耽误一部分写作,我倒是觉得作家还是要有个写作之外的事情做,否则关在家里很容易让自己跟这个活生生的世界断了联系。工作是一个你进入生活第一线的通道,是你获得真实的生活细节的平台,是你验证感觉和体悟的现场。只要工作本身不足以把写作废掉,我觉得作家还是应该找点别的事干干。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