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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奇特的报复

  周末,蜀川市西城区公安分局刑侦科科长王威掩好一份卷宗,了结了一桩棘手的案件,心里一阵轻松,心想今晚可以舒心地和妻子、儿子一起去看一场电影了,听说是《天下无贼》,真是难得的机会。他从藤椅上站了起来,长长地打个哈欠,活动一下僵直了的四肢,这时,传达室的老刘带着两个女人闯了进来。

  老刘领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哭丧着脸,身后拉着一个姑娘,见到了王威,像见到亲人似地哭出声来:“王科长,你可要给我们作主哇!”

  王威亲切地招呼她们在沙发上坐下:“别伤心,请坐下,有话慢慢说。”

  中年妇女约有四十五六岁,穿戴朴素整齐,留一头齐颈短发,显得精神利落,像是一名社区居委会的干部。姑娘大约在二十岁上下,一头黑亮亮的披肩长发零乱地飘洒着,将一副姣好的面容半遮半掩,两眼露出飘忽不定的目光;苗条的身躯上,穿着一套不俗的套装,但似乎衣裙都没有到位,给人一种慵懒不事修饰的感觉。中年妇女向王威作了介绍:“我叫王淑清,住在大东街138号,这是我女儿李秀女。秀女,快,快把你受别人欺负的事向王科长说出来!”

  秀女呆滞地望望母亲,又转过头来望望王威:“要我说哇?我说、说、说……有一个男人,好高大高大哟,他把我按在、按在地,扯我的裙子,咬我,压我,欺负我……”

  王威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赶紧叫来了科里的女侦察员周嫒媛,以便更好地向李秀女了解情况。王威说:“李秀女,别急,慢慢说,你把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详细经过以及那个男人的特征都说清楚!”

  李秀女茫然了:“特征?怎么又要考特征呀?一、二、三、四点……难记死了!”李秀女扳着指头,絮絮叨叨背书似地说着。王淑清赶紧向王威递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摆了摆手。王威明白了,秀女神经有毛病,是个疯女。

  王威向周媛嫒耳语几句,然后对秀女说:“秀女,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向这位周姐姐说说,好吗?”秀女乖顺地答应了。

  “大妈,我们到另一间屋去谈谈!”王淑清同王威来到了隔壁的一间空屋子里。

  王淑清说,秀女的爸爸死得早,撇下母女俩相依为命,她一直对秀女管教很严,从小就要求她成为一个品学皆优的学生。秀女是18岁那年高考落榜,由于承受不了名落孙山的打击而神经失常的。秀女疯了以后,王淑清送她去医院治疗了半年,回到家后是好一阵子,歹一阵子。女儿正处青春妙龄时期,又没有自控能力,当妈的怕女儿出事,平时将女儿锁在家里,与外界隔绝,实在要外出时则亲自护送着女儿。今天是大意失荆州,她在家里大扫除时,女儿不知怎么悄悄溜了出去。等她在西郊公园找到女儿时,却发现女儿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已被人欺负了。

  王威问:“秀女能记住这流氓的模样吗?”

  王淑清点了点头:“她能记住流氓的模样,要她细细说出来,她恐怕说不清楚,但只要一见面,她准能认出来。”

  王威还向王淑清了解了秀女的其它一些相关情况。一会儿,周媛嫒进来了:“王科长,有两点重要情况向你汇报。第一,李秀女确实被流氓强暴了,刚才法医检查已经证实;第二,根据李秀女零乱的口述,罪犯是一个约有一米八高的个子、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李秀女狠狠咬了罪犯的舌头一口,估计罪犯的舌头上会留下一道很深的齿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

  王威向王淑清交代了几句,王淑清点点头,领着秀女走了。

  王威叫助手刘林从全市的户籍档案及体检表中,排查出三十岁左右,一米八上下的男性公民。在全市各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紧张地查了好几天,一共查出有157名之多。王威又通知市内各医院五官科医生,近期内请留意一个舌头被咬伤的患者。一个星期过去了,各医院均没有发现这样的病人。157名待查人员中,由于是星期六,除了一部分人在牌桌上度过,一部分人留在家外,其余有相当一部分人正从事第二职业等经营活动,无人证明他们的活动情况。在没有找到其它充分的证据之前,显然不能将这部分涉嫌人员都召集来一一检查舌头。

  正当王威苦于找不出新的破案线索时,王淑清风风火火地来了。她说她和秀女这几天一直在大街小巷搜寻罪犯的踪影,今天终于让她们发现了。秀女在街上认出了这个流氓,两人悄悄地跟着他。待流氓进入了七贤巷后,她们知道这是条死巷,就记住了巷名,返回家里。

  王威叫刘林从卷宗里取来了家住七贤巷那个涉嫌者的照片,放在王淑清的面前:“大妈,你看像他吗?”王淑清拿过了照片,在眼前端详了一会:“没错,是他,国字脸,小眼睛,厚嘴唇。我叫秀女再来认认。”

  秀女随母亲赶到公安分局,一进门见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照片,一下子扑上去拿了起来,牙断咬得咯咯响:“你、你、你,你为啥欺负我呀?”只几下就把照片撕得粉碎,碎片扔了一地。

  毫无疑问,作孽的人就是他!送走了李秀女母女,王威和刘林调出该人的档案细细地查看起来:贾士杰,32岁,开着一家时装店,雇有三名店员,家庭经济宽裕。有流氓犯罪前科。

  立即拘捕贾士杰。在公安人员而前,贾十杰只承认他和一个女店员之间有两性关系,并狡辩说这是两厢情愿的,算不得什么,其它事则矢口否认。

  王威冷冷地命令道:“贾士杰,把你的舌头伸出来看看!”

  “看舌头?看舌头干啥呀?”贾士杰迷惑不解地晃晃脑袋,眨眨眼,飞快地转动着眼睛,但一接触到两位公安人员威严的面孔时,不由打了个寒噤,不得不乖乖地伸出了舌头。

  怪了,舌头光光的,什么印迹也没有。难道是李秀女认错了人,还是贾士杰舌头上的齿痕已经消失?李秀女的神经有毛病,不至于连人都认不出来吧?短短几天中,舌头上的齿痕也不可能消失。是真是伪,还是叫受害者亲自来认认。

  李秀女走进了审讯室,王威叫贾士杰抬起了头,秀女一见到国字脸的贾士杰,立刻尖叫了一声,扑上前去,拉扯着贾士杰的衣服,又打又踢:“流氓!坏蛋!该枪毙!”贾士杰用双手护着自己,边往后退边分辩:“小姐,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刘林劝开了李秀女,继续审讯贾士杰。王威问:“贾士杰,这下你还有什么说的?”

  贾士杰仍然狡辩:“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小姐。”

  “你不认识她,她怎么一下子把你认出来了呢?”

  “她神经不正常,连人也分不清了,她说的话不足为凭。”

  王威猛一愣:“你怎么知道她神经不正常?你原来就认识她吧?”

  贾士杰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神情仍很镇定:“我说过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你们没见她进来时的举动?眼睛都直了,说话语无伦次,走起路来歪歪斜斜,这不是神经上有毛病咋的?”

  “狡辩!”王威吐出这两个字后,却缄口不语了。他知道,他遇到了一个狡猾的对手,现在还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能制服得了对手,审讯暂时停止。

  第二天下午,王淑清又来到公安分局:“王科长,你们没放贾士杰吧?”王威有些奇怪:“没有呀!”“怪了,秀女又跟踪上了那个流氓,秀女硬要说就是他,但我只觉得有点像昨天那个贾士杰,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哦!快说说,还了解这个人些什么情况?”“这个人左拐右拐,最后走进了市文化宫,我们也悄悄跟了过去,发现他是往一幢宿舍楼去的。我们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再出来,估计是文化宫的职工。”

  刘林调出了文化宫涉嫌者的三张照片给她看,王淑清指着其中的一张说:“是他!和昨天那个贾士杰真还有点相像呢!”可不是,一样的国字脸,一样的厚嘴唇,只不过这个叫郑仁俊的年轻人的眼睛要大些,且又明亮。云遮雾罩中忽又柳暗花明,王威和刘林会心地笑了。

  立即收容审查郑仁俊。郑仁俊颤颤兢兢地伸出舌头,果不其然,舌头上有半圈牙齿印。王威威严地质问:“郑仁俊,请回答,这牙齿印是怎么回事?”郑仁俊闪现出惊恐的目光,“我、我、我不小心自己咬的!我夜间走路,张着嘴跌了一跤,跌着了下巴,就自己把舌头咬了一口!”“胡说!”“真的呢,我真的是不小心自己咬着的呢!”郑仁俊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老实相。

  王威冷冷地说道:“好,承认你是自己咬的!你再在自己的舌头上咬一下看看,不必那么用劲,只消咬出印迹来就行了!”郑仁俊果真咬了自己舌头一口。“伸出来看看!”郑仁俊听话地伸出舌头,两道齿印相交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王威冷笑道:“怎么啦?你刚才咬的齿印怎么不象先前那道齿印一样弧心在外呢?你的牙齿怎么长反了呢?需不需要照一照镜子解释一下,说说这是什么道理?”郑仁俊半痴半傻地也悟出了自己露出了马脚,吓出了满头大汗:“我说,我说,这齿印是被一个姑娘咬的!”

  郑仁俊承认,上个星期六他在西郊公园一个僻静处,见一个姑娘头发蓬乱,衣裙不整,摇摇晃晃地走着,他见前后无人,就上前搂抱住了姑娘,在亲吻姑娘时被姑娘咬了舌头,但他拒不承认强奸了姑娘。

  王威想,这个案件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由不得你不承认。两天后,他基本上结了案,准备将材料呈交给西城区人民检察院。就在这时,传达老刘领着一个满头银丝,戴一副高级镶金边秀琅架眼镜的老人进来。老人一进屋,就冲王威问:“同志,你就是王科长吧?”王威回答:“是呀,老人家,请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你?”“谢谢。郑仁俊的案子是你负责吧?”王威友善地望了老人一眼,弄不清楚老人的用意,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老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拉住王威的手:“王科长,我实在坐不住了,我必须来公安局!我来找你,有两件事:第一,我是来自首的;第二,我来证明,郑仁俊没有强奸李秀女。”

  老人来自首?望着老人满头银丝,一派斯文懦雅的学者风度,王威犯疑了,难道他会对秀女耍流氓?会有这种可能?他来证明郑仁俊没犯强奸罪,他怎么知道郑仁俊犯案这回事?他又凭什么替郑仁俊开脱罪行?王威疑惑了:“你……来自首?怎么会、会是你?”

  老人急了:“王科长,你误会了!我来自首和证明,不是说我就是那个强暴者,我来自首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证明,郑仁俊有错误,甚至犯有很严重的罪行,但他这次没犯强奸罪。这件事只有我能证明!”

  王威糊涂了,不是你作的孽,你来自首什么?吃错了药咋的?你凭什么来替证据确凿的郑仁俊开脱?老人见王科长一脸疑惑,忙说:“王科长,你听我说……”老人坐回到沙发上,慢慢地向王威叙述开来。

  人叫孟亚儒,是中医学院的一位著名的教授,在中医药研究上造诣很深。老两口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叫孟晓雪,出落得如花似玉,老两口爱如掌上明珠。孟晓雪大学毕业后,应聘到一家广告公司搞广告设计。

  孟晓雪23岁的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叫郑仁俊,是文化宫的美术干部。此人身材魁梧,仪表堂堂,才气横溢,其美术作品多次参加过省、市美展,在蜀川市颇有些名气。当父母知道女儿在外交了男朋友后,母亲不放心,托朋友去摸清了郑仁俊的根底,知道这年轻人作风轻浮,在男女关系上有过绯闻。母亲便坚决不同意女儿同郑仁俊交朋友。但女儿决心已下,并且与郑仁俊的关系已发展到难分难舍的地步。孟亚儒见妻子劝不过女儿,则顺水推舟地安慰妻子:“算了吧,女大不由娘,听凭女儿去选择吧,相信晓雪自己的眼力,况且年轻人的可塑性是很强的,不要把一个人看得那么死!”盂母见丈夫也不同自己站在一起,只得默不作声听之任之了。

  一年后,孟家积极地为女儿筹办婚事。郑仁俊没有结婚用房,老两口腾出了一间房来做女儿的新房。家用电器和室内家具也为女儿筹办齐了,只等双方去领结婚证,十月一日就办喜事。这天,晓雪一回到家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伏在床上嘤嘤地哭起来。母亲觉得不对劲,来到女儿的床前一个劲地问:“晓雪,怎么啦,受谁的欺负啦?”晓雪却仍只是哭,一个字也不说。母亲叹了口气,啜泣起来:“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晓雪见母亲哭出声,自己倒不哭了,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抱住母亲的肩头:“妈,都是女儿不好,惹得你老人家生气!”母亲抱住女儿,眼泪更止不住了:“看到你难受,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好女儿,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向妈吐吧!”

  “我说,我说,我没听妈的话,我对不起妈……”

  原来,郑仁俊不仅是一个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还是一个削尖脑袋拼命钻营的势利小人。郑仁俊同盂晓雪耍朋友,是看中了孟晓雪的美貌和当时还算不错的家庭条件。可是,情况是变化的。随着郑仁俊的知名度的提高和活动范围的扩大,他已不满足于过去那种对物质欲望的追求目标和贤妻良母式的择偶标准了。他贪婪的野心在极度膨胀。渐渐的,温柔美丽的孟晓雪和书卷气十足的教授家庭对他已不再具有吸引力了,他捕捉到了一个新的可以令他的欲望得到极大满足的猎物--振兴实业公司总裁的千金。他投其所好,得到了这位豪门千金的欢心。由于这位千金的帮助,他承揽了振兴实业公司的全部广告业务,仅此一项,他的年收入就达到了六位数。雄厚的经济实力,使他过上了奢糜的一掷干金的生活。两相对照,天壤之别,教授的女儿在他的眼里已黯然失色。当孟晓雪知道情变的消息后,找上了他,他竟恬不知耻地回答:“我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挑选商品,当然要选择最好的罗!”气得孟晓雪有泪往肚子里吞。

  母亲听完了女儿的哭诉,肺都气炸了。此时,她不忍心去责怪自已单纯痴情的女儿,也找不出宽心的话来劝解女儿,只能唉声叹气地陪着女儿一起咒骂那没心没肺的郑仁俊。

  孟亚儒回到家,听完妻子的叙述后,铁青着脸,半天不说一句话。许久,他才对女儿说:“晓雪,你明天叫郑仁俊来家一趟。明天是星期日,我在家等他,我要见他一面。”

  要见郑仁俊?妻子和女儿都感到不解。郑仁俊不是偶入歧途,拉他一把,还可救药。郑仁俊今天走到这步田地,是本性使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走到底的,才不会有幡然悔悟的时候。晓雪忽又心存侥幸地想,爸爸要找他谈谈,兴许有什么高招吧。那么多的患疑难杂症的病人到了爸爸手里,他几剂药下去,都神奇地消除了沉疴,恢复了健康。爸爸也许对郑仁俊这个“重病人”有什么灵丹妙药吧?

  星期日下午,郑仁俊来了。他不是抱着内疚的心情来的,他活得很潇洒。孟老爷子叫他来,他想借此机会大谈一下“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的大道理,明明白白、痛痛快快甩掉晓雪这个包袱。况且孟老爷子过去待他不错,他应该给差点成为他岳父的老人一个面子。

  客厅里就只孟亚儒和郑仁俊两个人,孟母和晓雪早已回避离去。等郑仁俊口若悬河大谈特谈了一通什么年轻人的新思潮、开放的性观念等为自己开脱的怪理论后,孟亚儒冷峻地向眼前这个年轻人发问:“郑仁俊,我最后问你一句话:真是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吗?”

  郑仁俊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孟老伯,事已至此,我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我和晓雪不可能再凑和在一起了--勉强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此时,一阵蜂呜音传来,厨房里的水壶开了,孟亚儒起身去到厨房,冲过一杯水,递到了郑仁俊面前:“行,尊重你的选择,婚事不成仁义在,你肯屈尊来寒舍小坐,就算给老夫面子了。我这儿没有高级饮料款待你,这是一杯自家制作的糖茶,聊表我的一片心,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把它喝了吧!”

  “痛快!”郑仁俊领情地接过糖茶,试了试温度,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话不投机,两人都敷衍了几句,郑仁俊有礼貌地告退了。

  自此后,形势出现了出人预料的逆转。先是富豪千金一脚蹬掉了郑仁俊,使他攀高枝的美梦一下跌得粉碎。接着,他又交了一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姑娘,新婚几天后女方就提出了离婚。这以后,姑娘们见他就躲,仿佛他得了令人畏惧的爱滋病似的。由于事业上的失落,婚姻上的打击,他活脱脱地像变了一个人,整天没精打采,一副丧气鬼的样子,艺术上的才气也消失殆尽。

  王威听完孟亚儒的叙述后,感到奇怪:“孟教授,你没做错什么事呀,更谈不上什么犯罪!”

  孟亚儒心情十分沉重地说:“不,我犯了罪,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原来,问题就出在那杯糖茶上。这杯糖茶里浸泡了一种老教授用特殊方法制取的药液,男人一喝了这种药液后,就会阳事不举,过不了正常的夫妻生活。盂亚儒当时想的是,我女儿遭你蹂躏后,你却把她抛弃,为了让更多善良纯洁的姑娘不再受到流氓的欺负,是得好好治治这郑仁俊。郑仁俊还没有与富豪千金结婚,早已同居过起了夫妻生活。当他喝了那杯糖茶后,没法再满足富豪干金放纵的性要求,自然这苟合的钱与欲的关系就不能再维持下去了。以后他在婚姻问题上所受到的一系列打击,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孟亚儒说:“我来自首,是良心上受到了极大的谴责,经过反复思索后慎重决定的。我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只能用自己的知识为人类的健康和幸福服务,不能利用它作为犯罪的工具。我这样做了,是对现代文明的亵渎。郑仁俊的流氓行径固然可耻可恶,是该受到惩罚,但那是执法部门行使的权利,我不该私自就剥夺了别人的性能力。我来自首,就是请求公安机关对我的犯罪行为作出处理。”

  “另外,我同时又来证明,郑仁俊不可能做出强奸李秀女的事,因郑仁俊喝了那杯糖茶后,在没有吃我配制的解药前,是不可能恢复性功能的。他连正常的性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完得成强奸李秀女的流氓行为?”

  没想到一桩快要了结的案子,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威听完老教授的叙述,有些吃惊:“这……你能主动来自首你的错误行为,这很好,我们将立案处理。是不是郑仁俊强暴了李秀女,你提供了新的证据,我们将进一步核实。另外,我们感到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郑仁俊犯了案,又是怎么知道他犯的是强奸罪?”

  孟亚儒说:“王淑清母女是我的邻居,又是我的病人。另外,王淑清很信任和敬重我,李秀女发病后,随时找我给秀女作健康和心理咨询。秀女被流氓强暴的情况,我当然知道了。”

  “哦!”王威点了点头,“孟教授,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待我向领导汇报,等有了处理结果后,再通知你!”

  到底是不是郑仁俊强暴了李秀女?如果孟亚儒提供的情况属实的话,则不可能是,那么李秀女的辨认,郑仁俊舌头上的齿痕,又该作何解释?如果是,老教授陈述的一番心迹绝非儿戏,他提供的情况又怎能成立?王威翻来复去地推敲了许久,最后焦点集中在郑仁俊有无性能力这点上,他叫来了助手刘林:“你带郑仁俊到市里男性病康复中心去检查一下!”

  检查结果证实,郑仁俊确实丧失了性能力。这问题就复杂了,强暴李秀女的不是郑仁俊。如果说李秀女因神志不清错认了郑仁俊这个说法还说得过去的话,那么郑仁俊的舌头被咬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李秀女咬的会是另外一个至今都没有露面的男人,而郑仁俊猥亵并被其咬伤舌头的姑娘并不是李秀女,世界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王威严肃地讯问郑仁俊:“郑仁俊,你要老实交待,你猥亵的姑娘是不是李秀女?”郑仁俊低下了头:“是她,我敢肯定。”这就奇了,这案件的真相究竟阴差阳错在哪个环节?

  正当案情扑朔迷离陷入新的僵局的时候,周嫒嫒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自强暴事件发生后,周媛嫒去过几趟李秀女家,每次都和秀女摆谈和生活几个小时。周媛嫒了解到,秀女的头脑有时清醒有时迷糊。清醒时思维基本正常,说的话较有条理。最近这次,秀女清醒时对她说,流氓强暴她时,她扯下了流氓身上的一颗纽扣,幸好这颗纽扣秀女没丢,她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给了周媛媛。

  王威得到这颗纽扣如获至宝,他们一起去了市服装研究所,服装研究所的技术人员说,这纽扣是一种名牌西服上的。这名牌西服叫皮尔卡丹,是从巴黎进口的,每套价值千元以上,国内没有其它纽扣可以相配。刘林了解到,郑仁俊没有这种名牌西服。因他发迹时,这种西服还没进口到国内,待国内有这种西服卖的时候,郑仁俊却已落魄没有了购买能力。周嫒嫒则打扮得漂漂亮亮落落大方地活跃在市内各大舞厅,并与各大舞厅的有关人员打了招呼,请注意一个着皮尔卡丹西服而又有一颗纽扣不相配的人。五天后,小天鹅舞厅负责衣帽间的服务员来报告:发现了一个着皮尔卡丹西服而又有一颗纽扣不相配的人,此人又是新潮时装店的经理贾士杰。

  柳暗花明!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原地,再度拘传贾士杰。贾士杰在人证物证面前,不得不承认了自己强奸李秀女的事实。原来,这个手头有了钱就忘乎所以的暴发户早就觊觎上了李秀女的美貌,他从侧面多次观察,见李秀女每次出外身边总跟着一个中年妇女,再加上她神志有些异常,贾士杰就断定此女一定是神经有问题。贾士杰也知道,强奸疯女,犯罪性质更严重,但他同时又侥幸地认为强奸疯女也最安全,因疯女的意识是模糊的,强奸罪行不易暴露。这天,他去西郊公园闲逛,见到了只身一人外出的李秀女,认为机会难得,就悄悄地跟踪上了。李秀女误入公园里一个一般游人不到的角落,贾士杰认为这是一个下手的最好机会,就扑上去在茂密的矮树丛中强暴了李秀女。回到家后才发现西服上的一颗纽扣掉了,他心惊胆颤地偷偷跑回原地找了几遍,都没找到,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店中的皮尔卡丹服装早已断货,他只好将这件西服藏了起来。他第一次被拘传时,凭着他随机应变的奸猾和死不认罪的顽固,终于滑脱。他也从中知道,纽扣并未落到李秀女和公安局手里,后来又见抓到了替罪羊,这才放心地给西服配上了一颗相似的纽扣后重又穿在身上。谁知还是栽在这颗倒霉的纽扣上。

  那末,郑仁俊的舌头被咬又是怎么回事呢?郑仁俊的舌头确实是被李秀女咬的。郑仁俊本是个拈花惹草之徒,自喝了糖茶后,确使不少少女免遭他的蹂躏。但他恶性不改,见了漂亮的姑娘后心中难免要发痒。那天在公园里的僻静处见到了衣冠不整,一副倦容又十分俊美的李秀女后,郑仁俊顿时邪火中烧,瞪直了眼,扑上前去搂住李秀女就亲。李秀女呢,刚遭了流氓的强暴,踉踉跄跄地走着,晕晕乎乎中又见一个男人向她扑来,就误认为是刚才那个流氓又来了,情急之中狠劲地咬了郑仁俊舌头一口。郑仁俊痛得嗷嗷叫,赶快松开手逃走了。

  李秀女遭流氓强奸和猥亵一案,几经周折,终于结案,罪犯贾士杰和郑仁俊将受到应有的惩罚。孟亚儒利用现代科学文明所创造的成果随意剥夺他人的性能力,已经触犯了刑律,本应受到法律制裁,鉴于他特定的犯罪动机,犯罪后在未被他人知晓的情况下又能主动自首,在李秀女一案中抛弃个人恩怨,为正确破案出了力,所以免予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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