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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黎明之前

  说是合作,离开了“利益”二字,一切都是假的。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躲避证监办人员的调查与询问,魏军就听取了贺大智等人的建议,带领着敢死队员离开了宁海市,移师上海,过起了集体隐匿的生活。他们现在改变了以往的炒股风格,不断变换着地点进行股票交易。有时很低调地出现在某证券公司营业部,有时又集体现身某小巷子里的酒吧或茶室里,行踪诡秘。

  周汉生和徐建比以往活跃多了,陈晓燕的加入,有如给两人注入了兴奋剂,他俩同时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如果不是马莉莉看得紧,他俩很可能都会使出浑身泡妞招数来追她。魏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想过多地干涉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自己的家庭与感情生活都是一团乱麻,姨妹李小曼对他的爱,他不是不知道。小姨妹爱上姐夫的事,生活中到处都是,他总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当这一切全都摆在眼前时,他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魏军看着手机里李小曼发给他的短信,内心深处有一种隐隐的痛楚。

  “大哥,怎么啦,又在想她了?”徐建问,“如果不行,你把她接到上海来吧。这样大姐就不会知道了,反正你俩也是分居。”

  “这事可不像炒股,简单的一买一卖就完事。”魏军苦笑着说。

  “算了,我们先不谈这个。我有个计划,准备在上海先租个写字楼,把我们操作的地点给安定下来,总是跑来跑去,也不是个办法。等我们积累的资金够多,时机一到,就成立一个自己的私募,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蓝海,成为一支名副其实的股市游骑兵军团,实现我们的梦想……”

  魏军给大家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魏军的话还没落,就听到刀一辉的欢呼声。

  “大哥,根据我们的选股要求,近来有两支股表现有点特别”,刀一辉看着眼前的电脑说,“我已跟踪它的动向很久啦……”

  “是什么股?”大伙儿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一只是宝利科技,一只是西科建业!”

  新的一周又快过去了,贺大智还是没有接到参与进战场的信号。他到新的办公地来过几次,其余时间都在老办公处安排一些对外商贸的事情。随着“京城八爷”不断地通过各种渠道把资金转入进来,他还得要安排好财务部门进行合理的分配与规划,至少要做到财务的漏洞不要太明显。

  上官青云与吕菲菲这一周却并没有闲着。他们关注着电脑系统里宝利科技和西科建业股票的各种盘面变化以及整个行业里其他股票的变化,两只股票的筹码按部就班地流向每一次指定的区域。上官青云等人很清楚,这种筹码的定点流向意味着什么。因为每次做筹码定点流向的时候,都在使用吕菲菲编制的盘口密电码,这些只能是局内人才知道的。

  随着定点流向数值的不断扩大,吕菲菲可以很清楚地通过系统监控到参与进来的不仅仅是单个账户,还有一些机构的席位账户。

  周四这天,监控系统突然“嘟嘟嘟”地报起警来。

  “吕副总,有人想突破华新证券的防火墙进入到他们的保密系统网络里来。”潘卫国和鲁海波几乎同时汇报了这一消息。

  “我也看到了。密切监视他的动向与目的。”吕菲菲严阵以待。

  “这也是个黑客,还是什么其他的人?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上官青云一连串地提问。

  吕菲菲说:“像个黑客,但不算真正的黑客。从他这么明显而着急地想突破华新证券内部系统网络的行为来看,就知道他不是个职业的黑客,连最起码的保护措施都没有。”

  上官青云又问:“华新证券的电脑技术人员没有发现这一行为吗?”

  “我也感到奇怪,如果直接从外网突破进来的话,那华新证券的电脑技术人员是能监控得到的。但这次为何没有见到他们的技术人员有半点的反跟踪和反击保护之意?”吕菲菲说,“你等一下,我们很快就能追踪到这个人的行迹,他的这种黑客技术跟我们相比,根本不入流。”

  “那就是说,我们隐匿在华新证券内网系统里的局域网他是不可能找到的,是吗?”上官青云问。

  吕菲菲笑了笑,心想,我亲爱的青云,有我在他的这点小伎俩算不了什么,你大可放心,别的我可能不如你,但这个你就得听我的了。吕菲菲胸有成竹地说:“嘿嘿,我们尽可放心,他是不会发现我们的。我们的系统还做了最后一道保密措施,一旦有人突破最后一道防火墙,我们的系统就会自动生成一个比熊猫病毒更厉害的虫虫来。然后自动切断跟我们系统相连的任何网络,同时留给对方一个我们定时启动的反追踪后门。”

  上官青云跟其他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把这个情况及时汇报给了贺大智。贺大智在电话里要求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毕竟这是在启动一场新的战役。等上官青云与贺大智通完电话,吕菲菲这边就传来了好消息。

  “那个造访者并没有发现我们的隐匿系统,而是在突破了华新证券内网交易系统之后就停止嗅探了。”潘卫国说。

  “他正在批量地打开一些资金账户,只是浏览了一下就退出了,但好像对资金在5万元以上的资金账户特别感兴趣,并在退出时还做了个记号。”鲁海波接着说,“上官副总,你放心,吕副总已经对他做了反跟踪手段,他现在的一切行动都在我们的监控范围里。”

  吕菲菲对着上官青云甜甜地笑了笑,上官青云不好意思,脸一红一红地走开了。同事们私下里窃笑不止。

  “看来我们还不能小看了这个家伙,你们看,他现在又带着我们进入了另外几家证券公司,用同样的方法做了同样的事情。”吕菲菲说,“我们追踪搜索到了他的IP地址:他原来是在福海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里上的线,用酒店里的互联网登录的。”

  几个小时之后,跟踪信号自动消失了,吕菲菲知道这个黑客已经关闭了电脑,下线了。在他下线前,吕菲菲已经从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张海。他是利用一款外挂作弊程序,对证券公司系统以封包的方式发送数据,然后通过内存搜索,对证券计算系统属性私下进行修改,很快就突破限制,取得了证券公司系统管理员的权限。这种情况,上官青云以前没有遇到过,也可能有过,只是以前他们不知道而已。但这次的事情非常巧合,新的战役刚刚开始,就出现这种情况,还好有吕菲菲他们在。如果没有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从这个探访者的行为来看,他进入了别人的账户,却并没有操作别人的资金账户进行股票买卖,难道他仅仅只是好奇看一看别人的账户这么简单?经过众人的一番讨论,大家一致认为不可能这么简单。他一定会操作这些他所进入的资金账户进行股票买卖。至于他怎么操作,他们只要一直跟着看就行了。

  周五,一样的时间,一样的探访动作,一样的探访路线。这个黑客的操作显然比昨天更胆大心细了一些,在一些50万资金额的账户上进行了几小笔股票的交易。但他所交易的股票跟宝利科技和西科建业无关。

  他交易完下线后,上官青云的脑海里很快浮现出一个计划,他要利用这个黑客的行为来做一些事情。当上官青云把这个计划及有关宝利科技和西科建业参与的计划,一同汇报给贺大智时,贺大智说这是一件大事,他得要好好考虑一下。但他答应很快会给上官青云答复。

  过了两天,贺大智把上官青云单独叫到办公室里说:“在不严重影响整个战役的情况下,我看这样操作可以。要不你下周去一趟香港用离岸账户上的资金进行交易,最好不要是我们亲自操作,要做得不露声色,就算以后吴总他们追问下来我们也有个说辞。”贺大智说,“‘京城八爷’

  那边,我去给他汇报这个事情。这事我想现在可以不用再对他隐瞒了。

  对了,这次去香港你可以带着吕菲菲一起去办理这个事情。”

  “带吕菲菲一起去香港?”上官青云惊诧地问。

  “你俩现在什么关系,我还不知道呀?我可是海滨公园俱乐部的老会员了。”贺大智拍拍上官青云的肩膀说,“吕菲菲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对人家,不要辜负了她的情意,更何况她还是‘京城八爷’的干女儿。”

  上官青云见贺大智这么一说,情知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就点了点头,说:“行,我订下周一的机票去香港,尽快把这个事情给办理了。我看吴总他们的底仓也搞得差不多了,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有可能最后我们只能当一个抬轿夫了。”

  贺大智有些生气地说:“说实话,我一直对联庄这事不看好,人越多,利益越难分配,人心隔肚皮,我不想跟他们在这方面有太多的利益纠葛。你是知道的,不出事还好,一出事你我就有可能成为炮灰,成为替罪羊。就算有‘京城八爷’在,我们也得有自己的原则吧,在这一点上,我跟‘京城八爷’是有共识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他合作这么长时间。

  也许是我老了,我想等这一战结束后,就退下来,随便做点小生意玩一玩,我这把年纪也不再图什么了。”

  贺大智说完,凝神思索了片刻。

  上官青云看得出贺大智说的是心里话,于是说:“我是这样计划的,吴总既然把宝利科技(1008)当成是主攻方向,那我们就在西科建业(2048)上做文章,我们把它当成主攻方向,在资金运用上,我们在他们要求的主攻方向上留下三分之一来,用到西科建业上,让他们在监控系统上看不出来。这些监控系统都是人研发出来的,我相信吕菲菲一定知道它的弱点在哪里,毕竟电脑也是用人脑开发出来的。我们先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再来一个‘浑水摸鱼’,最后来个‘金蝉脱壳’

  见好就收。反正这一次参与进来的人太多,我们要保证自己的收益和利益最大化就只能这样。说是合作,离开了‘利益’二字,一切都是假的。”

  “行。我同意你的计划。关于利用那个黑客的计划你有把握吗?”

  贺大智还是有些担心地问。

  上官青云说:“这个最有把握,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还真想不好如何去浑水摸鱼,直到他的出现我才有了灵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就是我们的一道防火墙,一个替死鬼。”

  此时上官青云人性的另一面也体现出来了,他要以恶制恶,以罪制罪。他一样是人,一样是个有罪的人,一样在寻求上帝宽恕自身的罪恶。

  “那就这么定了,有什么事情一切由我贺大智来担着,‘京城八爷’

  那里我想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会被迫同意我们的计划。”

  当吕菲菲听说上官青云要带她一起去趟香港,差一点儿高兴得从楼上的凉台跳下去。她想,这好事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呢?这次正好可以印证一下上官青云是不是到香港去私下约会他的旧情人。但转念一想,不对,如果真是去约会,他也不可能带着她去呀。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直到在飞机上上官青云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吕菲菲后,她才明白,原来又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但不管怎样,能跟他一起去,就是最大的快乐。热恋中的女孩子总是喜欢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男人,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赌博。从这个角度来讲,其实女人比男人更好赌。如果说男人好赌金钱,那么女人好赌的是一生的幸福。

  吕菲菲要去当那个“黄雀”,因为只有她才能很好地吃掉这只爱偷吃的“螳螂”。按照上官青云的计划,她会根据黑客张海的行迹在关键的时间和价格点上进行操作,把黑客张海下指令的证券交易申报单来个中途调包,使它形成错单并快速成交,达到上官青云的目的。等他们“金蝉脱壳”之后,再把这个人交出来给吴总做自己的替死鬼,那这个黑客张海的下场是可以想象的。这场战役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牵扯到他们这里的也是微不足道的了。对付喜欢“阴”人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更“阴”!这是吕菲菲的行为准则。

  到了香港,上官青云依旧住进了上次入住过的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他们就直接来到了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大楼一期26层的英联博富资产管理公司。上官青云在来之前就跟老同学捷维斯·伍格曼提前约好了,当上官青云与吕菲菲来到公司时,办公室的秘书就直接把他们领进了捷维斯·伍格曼的办公室。秘书待上官青云和吕菲菲落座后,即刻端来两杯热腾腾的蓝山咖啡递给了他们。

  一番寒暄后上官青云便直入主题。

  上官青云说:“老同学,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不过,这个忙也不是白帮,你们会从中得到你们应得的那部分。”

  “老同学还这么客气干吗?有什么直说。”捷维斯·伍格曼说。

  上官青云说:“我们想激活上次你帮我们代办的那个离岸账户。”

  一听说老同学要激活那个账户,捷维斯·伍格曼便来了精神,说:

  “这个不叫帮忙,是我们应该给你们提供的服务,你们的要求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一旦激活了你们的账户,你们就算是我们真正的客户了。”

  上官青云笑着说:“哈哈哈……那你可得要小心了,我可是很刁钻的客户。”

  捷维斯·伍格曼说:“你放心,我们会尽职尽责满足你们的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得到。”

  然后,上官青云就把自己如何使用离岸账户的想法都给他说了一遍。

  说第一遍时,捷维斯·伍格曼还有些听不懂,抑或是不太敢相信上官青云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用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上官青云。等上官青云又重复了一遍之后,捷维斯·伍格曼略微思考了一下,说:“虽然你们的这个要求有一定的难度,但我们不是不可以办到,我们可以通过黑池交易平台来完成这事。不过在费用结算上要高于平常的5个百分点,但我们一定按你的指令要求去做。”

  “多出5个百分点,高是高了点,只要做到资金安全与隐匿就行。”

  上官青云说完,点头同意了交易条件。

  捷维斯·伍格曼接着又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国外的一些富豪资金直投香港股市和大陆股市的路径是相当隐蔽的,主要通过一些投资银行在香港设立的黑池交易平台买进大型蓝筹股。”

  “黑池交易平台?”上官青云问。

  捷维斯·伍格曼说:“是的,黑池(dark pool)交易平台是在交投成交值清淡的市况下,为客户提供一种新的流动性来源。在黑池平台上,买方和卖方对大宗股票交易指令进行匿名撮合成交,指令的价格及数量细节均不透露,以免对常规股市交易造成影响。美股四分之一的交易现在由黑池交易平台负责。它的成功原因除了高效率和比交易所低的交易费用外,最重要的是它能让机构投资者避开公众的耳目,在不显著影响市场价格的情况下,完成大额交易,从而可保护他们的投资策略不被曝光,以免被其他市场参与者模仿,从而扩大获利的概率。

  “高盛名为SIGMAX的黑池平台最早在美国推出,欧洲亦已开展此业务,SIGMAX由对冲基金、机构投资者、经纪交易商以及高盛相关账户的资金流等构成。亚洲的香港和中国大陆的市场仍具有重要的发展潜力,我们认为提供另一种流动性来源会对该市场未来的发展起到重要作用。”

  捷维斯·伍格曼继续说:“黑池交易代表着证券交易随着互联网及科技的进步,已掀起了一场不可逆转的革命,它的兴起代表证券交易踏入了全球化及电子化的时代,目前在本港提供港股交易的黑池平台约十个,而且全部是通过投行或经纪行内部系统先交易,再向港交所申报,总数约占大市成交3%。而且近日我得到情报说,大陆的QFII已经批下来了。这次你们正好搭上这个桥可以进一部分,至于其他的么,我另外给你想办法去拆借。另外想办法的费用就不用另计了,都包括在一起。”

  “我们这个账户的资金不要全部买,给我留下三分之一就可以,最后一点就是,交易的名义不是我们,是你们。”上官青云严肃地重复了一句。

  “这个你放心,为客户保密是我们的诚信守则。怎么,你的投资风格还是那样谨慎保守,什么时候你能激进张扬一点儿?”捷维斯·伍格曼带点讥笑地说。

  上官青云耸了耸肩说:“性格和习惯决定的吧,改不了啦。”

  “对了,我还得到一个情报……”捷维斯·伍格曼故作神秘地说,说完瞅了一眼上官青云身边的吕菲菲,然后接着说,“你的老情人——

  格妮雅·黎近期很快要来坐镇指挥‘美人豹基金’亚洲的业务。”

  “哦?有这事?”上官青云回答得很平静,这个名字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次出现都会在心里激起无限的波澜。可他哪里知道,当吕菲菲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份醋意就把刚刚建立起的情感自信给吞噬得面目全非。她心里虽颇有一些不悦,但她的内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听着捷维斯·伍格曼继续说下去。

  “这个消息真实性达到80%,他们有一部分业务跟我们的业务有冲突,但也有一部分在合作。这是总部那边通知过来的,说是合作的部分要做到有礼有节,冲突的部分我们尽量避免和放弃。”捷维斯·伍格曼说。

  上官青云问:“她这次是一个人过来,还是跟她老爷子一起来的?”

  捷维斯·伍格曼说:“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如果有更确切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对了,我俩以后的联系,通过什么方式你认为最合适?”

  上官青云指了指身边的吕菲菲说:“这个……就请我们吕副总来回答你的问题。”

  吕菲菲很快就从刚才不太开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说:“我能借你的电脑用一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捷维斯·伍格曼边说边起身,把电脑让给了吕菲菲。

  吕菲菲在捷维斯·伍格曼的注视下,很快安装了一个专用的聊天软件,并做了相应的防火墙处理,然后告诉他使用方法。

  待捷维斯·伍格曼和吕菲菲重新回到上官青云身边坐下,上官青云问:“我还可以再知道一些有关格妮雅·黎的其他情况吗?”

  “你指的是哪方面?生活方面的我这儿可没有,不过工作方面的也可再给你说一点儿,不要指望太多。”捷维斯·伍格曼说。

  “那就说你能说的吧。”上官青云笑笑。

  “我猜你是想知道他们会不会进入内陆的资本市场吧?”捷维斯·伍格曼试探性地说。

  上官青云点了点头,说:“她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上官青云进一步问:“他们是做空还是做多?”

  捷维斯·伍格曼反问:“你说呢?他们的投资风格你不是没有了解过。”显然,捷维斯·伍格曼认为上官青云问的问题,超出了他能回复的范围。

  上官青云说:“以我的了解,他们至少会先热热身,然后再从几个方向来做选择,但最终会以做空中国资本市场、做空中国的经济而收场。

  因为他们一直在研究现代东方人的文化特性,并对他们有利的价值观加以引导,然后一举获利。”

  捷维斯·伍格曼笑笑,说:“你还是这样的睿智。”

  上官青云想了想,见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可以再谈下去的了,就闲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捷维斯·伍格曼盛情邀请他们一起共进晚餐,上官青云谢绝了,办好了相关委托手续,就带着吕菲菲离开了办公室。

  傍晚时分,上官青云包了一辆专车带着吕菲菲前往太平山观看香港的夜景。夜幕降临后,站在太平山上放眼四望,只见在万千灯火的映照下,港岛和九龙宛如镶嵌在维多利亚港湾的两颗明珠,交相辉映。香港的心脏中环地区,更是高楼林立,显示着香港的繁华兴旺。如此迷人的夜色是令人留恋的,看着远处的璀璨灯火,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

  用过餐之后回到酒店,两人在房间里再度缠绵尽欢,吕菲菲似乎又重新找到了那份情感的自信。

  吕菲菲看着靠在床头看财经杂志的上官青云说:“你说你的老……”

  吕菲菲后面“情人”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上官青云投来的凌厉眼神给卡在了喉咙里,然后故作干咳两声,说,“你说格妮雅·黎他们到中国来,是不是因为你?”

  上官青云放下手中的杂志说:“为我而来?你真是高看我了,他们是为利益来的,他们想要的是钱。哪里有利益,他们就去哪里。他们是一群狼,一群奔驰在资本世界里的狼。哪里有猎物,有血腥味,哪里就会有他们的身影。”

  “你以前不也是狼群中的一员吗?”吕菲菲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现在成了被狼吃的小羊羔了。”

  上官青云一把抱过吕菲菲说:“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狼性,狼是凶狠的,但我相信狼也一定有它温柔善良的一面,这一面何时体现出来,我们不得而知……我想只有上帝恩赐的圣光照亮了它黑夜的前方,它最温柔的一面才会显现出来。”

  吕菲菲说:“如果他们掠夺国民的财富,你会怎么做?”

  上官青云说:“这是个高深的问题,如果他们掠夺财富的举动没有唤醒国民领导者的意识,而是顺着他们掠夺的方式,提供更便利的环境或者以一个权贵寻租者的方式出现,那么我们也只能加入到掠夺者中来。

  我不会振臂一呼逆势而做的,因为我一样是人,不是圣人,更不是神。

  并且这种掠夺的趋势一旦形成,我们就得学会顺势而为。”

  “权贵出租?”吕菲菲不解地问。

  上官青云说:“是的,权贵出租是一种官宦文化,自古以来就有,国外有,中国也有。这个尤其是体现在经济领域。在以政府为主导的市场经济里面,它本身就存在着一个很大的政府寻租基础,以这个为基础进一步发展到政府对资源、企业和交易的控制,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一旦越过某个界限,就不是所谓的市场经济了。

  “所谓市场经济,是一种经济体系,是一种自主自由交换的经济,但它又不是完全的无政府主义自由市场经济。在这种体系下的产品和服务的生产及销售完全由自由市场的自由价格机制所引导,如果所有者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权威来支配这个交换关系,这就更不是市场经济了。

  就其经济利益来说,现存体制中政府配置资源权力过大,政府干预经济过大,这就形成了一种双轨制,在双轨制的体制下寻租的机会就非常多。

  在资本市场的规划建设上也是同理。

  上官青云又说:“这种寻租的权贵最容易形成一种强大的特殊利益集团。最重要的是,我国现在正处于经济改革发展之中,如果改革动力不足,一方面,那些从行政垄断和权力寻租活动中得益的人,为了维护其既得利益,既有可能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阻碍改革进程,也有可能假借‘改革’的名义,强化行政权力的控制和权力寻租的空间,权力寻租其实就是一种腐败的代名词。而另一方面,一些改革前旧体制的支持者就会利用公众对腐败、贫富分化等的不满情绪,用民粹主义和狭隘民族主义的言说来转移目标,把民众的情绪引到反市场化改革的方向上去,那样国家就会更加糟糕。”

  上官青云又说:“这又提出一个老的问题:中国的未来将走向何处?

  是向少数人专制和大众贫困的旧体制复归,还是走向共同富裕、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化国家的大问题。”

  “这个问题够深的。”吕菲菲说。

  上官青云说:“这确实是个很深入的话题,还轮不到我们这种市井小民来评头论足的,我们只要顺势而为便可以明哲保身。”

  吕菲菲说:“这岂不跟你的信仰背道而驰吗?”

  上官青云说:“信仰本身不会有错。有错的只是有了信仰的人,看他能不能真正明白神的旨意。如果他不能明白天意,顺其天道,那么他就算有再多的信仰也只是个普通人,充其量只能算个寻找到了正途方向的人。”

  “如果他们要开展掠夺,他们会从哪几个方面着手干呢?”吕菲菲又问。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可能会从经济领域和金融货币领域入手。

  他们对政治不感兴趣,只对影响政策制定的人感兴趣。他们会整合资源或以贿赂的形式来为影响政策制定的人服务,其回报就是政策制定人能通过各种形式的政策为他们寻租到的权贵达到利益最大化,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问题了。”上官青云说道。

  “你说的金融货币领域,我们的人民币发行不是由我们中国人自己决定的吗?”吕菲菲不解地问。

  上官青云回道:“是,却又不是。这样说吧,人民币发行确实是由国家自己决定。在1994年以前,人民币的主要投放方式是再贷款,占基础货币投放的65%—90%。在这段时间内,人民币与本国经济发展的相关度非常高,因为再贷款是国内金融机构从中央银行拿到的贷款,这些贷款投向了国内的经济循环。但在1994年人民币汇率并轨以后(即官方汇率与市场汇率合二为一),人民币发行机制逐渐发生了变异,外汇占款比重越来越高,人民币基础货币的抵押品日益依赖外汇储备,人民币发行的独立性就逐渐被削弱,它的发行越来越与本国经济发展水平无关,而与外国货币,特别是外国政府的信用捆绑在一起。日后,人民币紧缺也将会是一个常态,这样便为炒作人民币提供了一个窗口。”

  吕菲菲有些不解,问:“在中国还会缺人民币?”

  上官青云说:“是的,这是一个更深领域的话题……”

  上官青云接着加强了一些语气说:“现在国家不一直在宣扬‘出口创汇’么,出口创汇的储备量一旦过了度,那可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外汇储备是货币边缘国家被核心货币强权统治的标志,而绝非货币独立自主的象征,它不是代表一国货币的强大,而仅仅体现出货币依附性的深重。可以这样说,人民币大幅度升值在所难免,一旦出现货币危机,最终货币又会回到金本位或者是物本位上来。”

  吕菲菲见话题越来越深,越来越复杂,可能还会引起上官青云的一些不良情绪出来,索性转移了话题。

  吕菲菲说:“我虽不懂这其中高深的理论,但自从我跟你们一起共事以来,多少学习到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内心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一种强大的风暴即将到来,而我们身处风暴眼中的每一个人都难免会受到影响,或是间接的伤害,至于影响的大小和伤害程度那就要视个人情况而定了。不过我希望在你的带领下,能在这风暴眼中看得明白,活得明白。”

  上官青云听吕菲菲这样说,憨憨地笑了笑。

  “你想过这次来香港办的事情,我干爹会同意你们这么做吗?”吕菲菲问。其实她的内心早就有了答案,不管干爹同不同意上官青云与贺大智的做法,她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上官青云。

  “虽然我以前不知道你干爹是干什么的,我以前不想知道,我现在也还是不想知道,我以后也还是不想知道。因为人是需要有自己的秘密的。”上官青云说。

  “去去去,又要故作清高了。”吕菲菲说,“我还是告诉你一点儿我知道的吧。我懂事的时候听干爹说我是他在‘文革’末期收养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是个男孩子,大我近十岁,是我的哥哥,后因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在四十二军攻打越南高平的步坦(步兵和坦克)协同作战中,因情报有误,在弄梅战役中牺牲了。干爹说我俩的爸妈在战争年代都是他的救命恩人,‘文革’时期我爸妈都受到了迫害,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收养了我们。后来平反了,他才得以重见天日,把我们抚养成人。不过后来哥哥的牺牲对他的打击很大,干爹是过了好长的时间才恢复过来的,所以他现在更不想让我也有什么意外。”

  上官青云安静地听着吕菲菲的诉说,他虽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但他也经常听母亲说起那个时候的事情,而他的父亲也是在那个年代被迫害致死的。所以,当他听到吕菲菲说起自己的身世时,瞬间便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上官青云不想再回忆那段往事,生命是往前走的,我们都要以全新的眼光来看待世界与未来。

  随后的两天,上官青云带吕菲菲逛了一些香港重要的景点和商场,之后就回了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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