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狙击

第二十六章 审讯室里的对抗

　　单坤没想到龙一派到天安的另一个杀手会如此高调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是一张非常阴沉的面孔，好像从来都不会笑。

　　“是你杀了那个警察？”单坤其实并没有杀沐阳，他对陈昊文说出那些话只是为了激怒对方。

　　这个杀手绰号老A，因为他也是世界各国警方的通缉犯，所以深受龙一器重，龙一这次派他到天安来，可谓下足了血本。

　　老A冷冷地说道：“要不是你是龙一的干儿子，冲你这样跟我说话，我早就杀了你。”

　　单坤知道他是龙一养的一条狗，所以从来就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再次重复了问题。

　　老A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那些该死的警察太烦人了，如果不是他们，你早就完成了老大交代的任务。我杀了他，只是为了警告一下那些警察，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单坤勃然大怒，拔出枪指着老A的额头，恶狠狠地骂道，“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老A却根本不把单坤的话当回事，也不避让，反而瞪着眼睛，用额头直直地顶住枪口，冷笑道：“你敢开枪吗？你以为你杀了我，老大还会相信我是被警方杀死的吗？”

　　单坤似乎从这句话里嗅到了另外一种味道，他想起了被自己算计的黑龙，猜想那小子这时候肯定在黑房子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心里略微舒服了些，缓缓地收起了枪：“我不杀你，但是希望你不要第二次撞上我的枪口，否则我绝不客气！”

　　老A离开的时候丢下了一句话：“老大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再失手的话，你就不用回去见他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跟我玩花样，警方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如果我落网，你也不会好过。”

　　单坤待老A从面前消失后，再次回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你以为你杀了我，老大还会相信我是被警方杀死的吗？”难道干爹已经知道是我算计了黑龙？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干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派老A来监视我？”

　　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击碎眼前的阴霾。

　　单坤的画像终于在蔡丽非常艰难地回忆中画出来了。

　　陈昊文拿着单坤的模拟画像却觉得不怎么像他，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来到审讯室，指着画像问黑龙：“该叫你黑龙还是彼得？算了，现在无所谓了，你好好看看这个人，认识他吗？”

　　黑龙好久没听见有人叫他的真名了，不禁哑然失笑，伸出大拇指说道：“真厉害，没想到你们掌握了我不少资料，看来我太小看你们这些大陆的警察了。”

　　“当然，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落到我们手里。”陈昊文再次把画像展现在他面前。

　　黑龙第一次身陷牢狱，在失去自由的这些日子里，他的脾气显然还是没多少变化，依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屑。他只看了那张画像一眼，便仰头盯着陈昊文，狂妄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陈昊文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这可是给你立功的机会，我希望你可以配合警方的工作。”

　　黑龙翻着白眼，冲陈昊文招了招手，凑近他耳根沉声说道：“做梦！”

　　陈昊文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带着讥讽的口气说道：“你以为自己很有义气，可以为你的兄弟去死？可以帮你的兄弟顶罪？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黑龙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他明白这话的意思。

　　“单坤出卖了你，他想借助警方之手除掉你。”陈昊文收起了画像，“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抓住你。”

　　黑龙的脸本来绷得紧紧的，但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你说得对，他出卖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出卖他？但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我们的政策非常人性化，只要你有重大立功表现，到时候我可以向法官求情。”

　　“这算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随便你怎么想，只要你自己觉得舒服。”陈昊文不置可否地说道。

　　“OK，那我告诉你答案吧，他……就是你们想要找的单坤。”

　　陈昊文沉吟了一下，冲身后的警员说道：“让娄警官进来。”又对黑龙说道，“看来你想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说话之间，娄莉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然后递到了黑龙面前。黑龙的眼球瞬间像触电了似的，紧接着狂笑起来，翻着白眼说道：“两位警官，你们这不是耍我吗？”

　　“是我耍你还是你耍我？”陈昊文压抑着火气，“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到底哪个是单坤？”

　　黑龙无所谓地摇晃着脑袋：“OK，我承认是在耍你，不过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跑来问我？”

　　娄莉每次面对黑龙的时候根本不说一句话，因为每次她都会想起潘迪，而每一次她都会极力压抑心底的愤怒，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恶徒，为自己的战友和爱人报仇。

　　“警官，我这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吗？”黑龙斜眼问道。

　　陈昊文从这个杀人凶手眼里看到了一层别样的神色，想了想说道：“当然，不过你还要告诉警方你们到天安来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怎样才能找到单坤？”

　　黑龙沉默了，紧紧地闭上了嘴。

　　“黑龙，你最好老实交代，如果你还想继续保持沉默，谁也救不了你。”要不是在审讯室，娄莉恐怕早就拳脚交加。

　　陈昊文知道她忍得非常难受，回头低声说道：“你先出去吧。”

　　黑龙冲着娄莉离开的背影吹了声口哨，娄莉瞬间被激怒，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摆脱了陈昊文的阻拦，冲上去就是一拳。黑龙被打得变成了大熊猫，但他依然在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继续用言语激怒娄莉。陈昊文只好抓住了娄莉的胳膊，然后把她推出了审讯室。

　　“黑龙，你已经错过了立功的最后机会，就等着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吧！”陈昊文狠狠地摔门而出，在门口见到了眼睛通红的娄莉，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娄莉嘴上这么说，但眼角仍然闪烁着泪光。陈昊文纠结地说道：“那你可别再冲动了啊，那家伙肯定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当两人来到局长办公室时，没想到蔡丽也在。

　　“蔡姐也在啊！”陈昊文打断了蔡丽和林旭的交谈。林旭尴尬地笑了笑，忙问道：“怎么样，那小子交代了吗？”

　　陈昊文摇了摇头：“他嘴巴很硬，虽然他知道是单坤出卖了他，但仍然不肯招供单坤的下落。”

　　“这些人渣，看来龙帮对他们的教化洗脑深得很啊！”林旭感慨道，又问模拟画像的事。陈昊文看了蔡丽一眼，问道：“蔡姐，你是不是和画师之间没有沟通好？”

　　“我早说没怎么看清楚那张脸嘛，你偏要带我来这儿画什么模拟图，这不是为难我吗？”蔡丽无辜地说道。

　　陈昊文忙说道：“蔡姐您别误会，我压根儿没有怪您的意思。其实，我们手里早就有单坤的照片，所以我现在怀疑到咖啡屋的可能不是真正的单坤。”

　　“不是单坤？”林旭感到疑惑，“那会是谁？”

　　“我不敢确定，虽然是单坤给我打的电话，但也说不定进入咖啡屋的是另外的人。”陈昊文说完这话，又喃喃地说道，“要是蔡姐看清楚了他的正脸，那就可以解开这个谜底了。”

　　蔡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林旭这时候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那个单坤不是一般的狡猾，他既然可以把黑龙送入我们手里，说明这个人心机非常重，他演这么一出戏，是不是又想扰乱我们的办案方向？”

　　“很有可能，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知道了我和蔡姐的关系，我担心蔡姐的安全。”

　　林旭点了点头，转向蔡丽说道：“阿文说得对，单坤既然已经认识了你，在案子侦破之前，你是不能再回到咖啡屋了。”

　　“这……那可不行，我不能待在这儿，店里的生意还得我去打理呢！”蔡丽站了起来，“他们如果要抓我的话，之前怎么没动手？再说了，我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啊？”

　　“蔡姐，话不能这么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一点好。他暂时没把你怎么样，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什么事。”陈昊文又对林旭说道，“局长，我看单坤为了达到目的已经开始不择手段，黑龙关在这儿也不安全，必须尽快把他转移。”

　　“这儿不安全，那哪里安全？难道那些犯罪分子还敢到这儿来杀人灭口？我不相信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林旭的话引起了娄莉的反驳，她说道：“局长，这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听陈科长的。黑龙肯定知道龙帮很多事，虽然他一个字也没说，但他现在落到我们手里，谁敢保证龙帮的人不会杀人灭口？所以必须把他转移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

　　他们正在讨论的时候，老A正躲在暗处策划一起更大的阴谋——他刚刚得到龙一的指令，为了整个组织的安全，必须尽快干掉黑龙，以绝后患。

　　“那……蔡丽，你就听阿文的，这几天暂时别去店里，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就待在局里，反正这儿也有吃有喝有住的，你自己选吧。”林旭话音刚落，陈昊文就接话道：“林局说得对，依我看，你就待在局里吧，这儿比家里更加安全。再说了，林局这些日子也不出差，你在这儿还可以一起说说话。”

　　“我说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出去，我这儿还有事呢！”林旭下了逐客令，陈昊文和娄莉才被迫出了门，走的时候还关上了门。

　　林旭对蔡丽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介意，那小子就喜欢拿我这个老家伙开玩笑，你自己怎么决定？”

　　“我还是回去吧，在这儿待着算怎么回事？别说会打扰你们工作，要是让别人说闲话也不好。”

　　“那行，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样吧，一会儿一起吃饭后我开车送你回去，我们好久没见面了，相请不如偶遇，也正好聊聊。”

　　“好，正好我也没开车。”蔡丽笑着应了下来。

　　娄莉和陈昊文出了办公室，娄莉问陈昊文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问是什么话。

　　“还装，我早看出来了，林局和那个蔡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连这也被你看穿了啊！”陈昊文拍着手笑了起来，“我说你们这些女人，怎么老习惯关心别人的私生活呢？”

　　“什么叫你们这些女人，别一棍子打死一片。不过，这不也是你之前先开口的吗？”娄莉不快地反驳了一句，又说道，“我还真对林局和蔡姐之间的关系挺有兴趣的，说说他们之间的故事吧。”

　　“真想知道？”

　　“当然！”

　　“那你自己去问林局吧……”陈昊文甩开步子走远了。娄莉盯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骂道：“好你个陈昊文，你给我记住了！”

　　“喂，别在我背后骂人，我可是顺风耳！”陈昊文突然回头笑道。

　　娄莉坏笑道：“我骂何家光呢，那家伙昨晚还说陪我吃饭呢，半路上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有特殊的应酬，结果把我一个人丢在宾馆。”

　　“特殊应酬？他在天安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特殊应酬？”

　　“你还不了解他吧，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女人。”娄莉感慨道。陈昊文笑了起来：“其实每个男人都一样，我也一样啊！”

　　“你？我还真没看出来呢！”

　　“那是因为你没用心观察。你看看啊，我这每天虽然一门心思放在案子上，但和我一起工作的不也有女人吗？俗话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切，那是你们男人的思想，所以人们都说啊，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陈昊文差点忍俊不禁，无奈地说道：“算了，我不跟你争了，不是也有人说过，惹什么都别惹女人，看来我还是赶紧对你坦白了吧——蔡姐和林局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事情，不过到底有什么事，还得麻烦你自己去问了。”

　　“我才懒得问。”她又问他下班后干什么。

　　“我……你不是又想拉我去酒吧喝酒吧？要是你再喝醉了，我不得又要把你给背回宾馆去？”

　　“你什么意思啊，去还是不去？”

　　“看样子我不去行吗？”

　　“那就别啰嗦了，走吧！”

　　林旭和蔡丽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餐厅里回荡着悠扬的萨克斯。

　　“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蔡丽喝了口红酒，林旭也微微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后说道：“很久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年前了。”

　　“亏你还记得！”蔡丽苦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你回天安也很久了吧？”

　　“差不多五年了。唉，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留住，唯独时间无法留住啊！”蔡丽想起了很多事。

　　林旭缓缓地点了点头，也深有感触地叹息道：“一晃皱纹都爬上了我们的额头，我们都老了哦！”

　　蔡丽笑了起来，又举起杯子轻轻地碰了碰，聊了很多关于各自的私事。她突然提起了卢小雅，林旭微微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没有任何消息。”

　　“你们的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之前有阿美，现在又是小雅。唉，我真替你们担心。”

　　“可这是我们的工作，如果我们不做的话，也还是必须有人去做。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位置，你说是吗？”

　　蔡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个绑架小雅的罪犯就是今天到我店里的人吗？”

　　“这个……我确实还不清楚，阿文不是说了吗，那只是他的推测。”

　　“是我不好，要是我当时多点心思，也许会对你们破案有所帮助。”蔡丽愧疚地说道。林旭却说道：“你已经尽力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要不是我们，那些罪犯也不会找上你，让你受惊了。”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呢？其实，我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回到咖啡屋，如果那个男人还敢再来的话，我一定会看清楚一点。”

　　“这可不行，也许他下次来就不仅仅是威胁了。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还是先回家去休息几天吧。记住，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必须马上给我或者阿文打电话。”林旭担心地说道，“要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狗急跳墙，我担心他们真的会对你下手。”

　　“放心吧，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他们这样做顶多只是威胁你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但愿只是这样！”林旭陷入了沉思。吃完饭后，开车把她送回了家，临走时又叮嘱了一番，提醒她这段时间最好不要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