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殒

三十七、惊梦

　　就这样霁月整整忙乎一上午，才基本上完成了市场上全部的检疫工作。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霁月又接到了站长的紧急通知：让她下班以后到局里和大家会合，然后一起去江丽家祭奠她的奶奶。等到了江丽家，霁月一看面容憔悴哭得两眼红肿的江丽，感到非常的心痛和难过。霁月和江丽是一起从农建校毕业的同窗好友，她们的感情特别地深。同志们都吊唁离去了以后，霁月却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因为她想留下来多陪陪江丽。江丽见有最要好的朋友在身边陪着自己，原本沉痛的心情似乎也轻松舒畅了许多。小陈见霁月没有走，就担心她天黑以后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会害怕。所以就与同志们走了一段路，和他们告辞了以后又偷偷地回来了。江丽一看小陈回来了，心中会意。便悄悄地对霁月说：“霁月你快和小陈一起回家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不，我再陪你一会，他爱等就等呗。”霁月不以为然地说。“霁月，你跟我说实话，你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已经非比寻常了。”“去你的，别瞎猜，我是很正常的同事关系。”“谁信呀，咱俩这么好，这事都瞒着我，真不够意思。”江丽见霁月不承认，便不高兴地说。“没有，就是没有，真的，你相信我好吗？”霁月再次望着将信将疑的江丽，十分肯定地说道。“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还不行吗？我说我们的大校花、局花的选择标准也不会这么低吧。说心里话，他确实配不上你，太丑了，跟纪松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江丽用眼睛瞄了一眼正在和别人说话的小陈，悄悄地和霁月耳语着。一听江丽提到纪松。霁月的心里又涌起无限感伤，她再也没有心情在这里陪江丽了。便轻声地安慰着江丽说：“奶奶的事你也别太难过了，注意身体，别哭坏了身子。我也该回去了，回去太晚了妈妈会着急的。”说完便喊来小陈和他一起辞别了江丽的父母，从江家走了出来。

　　天，已经渐渐地黑了，早春的夜晚，晚风依然携带着几分凉意。一阵清风袭来，霁月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这使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惨遭不幸的夜晚。一想到那天晚上，一种彻骨的悲哀便立刻涌遍了她的全身，致使她再一次陷入这种悲伤欲绝的境地。所以心情沉重的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赶路。见霁月不说话，小陈也一句话不说，默默地跟随在她的身后。霁月心想，这就是小陈的性格，只要是她不说话，他是从来也不会主动搭话的。他的沉默寡言和笨嘴拙舌在全局都是出了名的，假如将来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得活活憋死才怪。无论他的感情有多么深沉真挚，可不善于表达总会让人觉得有几分遗憾。等到了霁月家的门口，霁月才不得不说话了：“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到我家坐一会儿吧。”“不啦，我也该回去了。”小陈说完，转身就走，霁月也没再挽留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那你慢走，明天见！”

　　因为白天的工作量大，再加上下班后那次吊唁活动，所以霁月就感到非常的疲惫。那天晚上也睡得特别的香，特别地沉。等天要亮的时候就听见“哗啦”的一声，把霁月从梦中猛然惊醒，她立刻腾身而起，惊恐万状地问身边的姐姐：“怎么了？什么声音？！”这时候，全家人和她一样都惊醒了。片刻之后，就听爸爸大声地说：“这是谁啊？这么缺德，砸碎了咱家的玻璃。”“就是，咱也没得罪什么人呀，哪个断子绝孙的，挨千刀的干的。”随后传来妈妈边骂边打扫碎玻璃的声音。霁月虽然没有起来，但却已经明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霁月心想，准是“无用”干的，因为这种缺德事，也只有像他那种地痞无赖才能干得出来。霁月心里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可她却不能说。因为，她觉得这种事即使是跟爸爸妈妈说了也无济于事。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期盼着“无用”能够停止这种报复行为。

　　可是事情并没有霁月想得那么的简单，就在家里的玻璃被砸的第三天早晨。霁月一大早就听见妈妈惊慌失措地喊爸爸：“老夏，老夏，不好了，咱家的柴禾被人偷了，别睡了，你快起来看看吧。”原来夏母起来做饭，出去拿柴禾的时候，竟然发现家里的柴禾被人偷走了不少。霁月家院子的围墙很高，小偷是拨开大门的门闩进来的。院子里还有小偷来回偷柴禾留下的痕迹。“老夏，朝阳，二荷，小月，你们说，你们到底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这到底是谁呀，怎么偏盯上咱们家了呢？！”家里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些乖戾的事情，把夏母气得絮叨起来没完，就差没出去骂大街了。霁月无奈，只好把她在检疫的时候得罪了“无用”的事跟爸爸妈妈如实地交代了一番。“哦，原来是这样啊，咱们和左邻右舍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不用说，准是他干的。”爸爸听了便十分肯定地说。“那怎么办？总不能由着他一直这么报复下去吧？！”夏母焦急不安地问。“当然不能，可我们既没有抓住人家的把柄，又没有什么证据，也不能到公安局去告人家啊。”霁月的爸爸紧锁着眉头无可奈何地说。“唉！小月的工作也真是的，净得罪人，而且得罪的全是一帮地痞无赖，太可怕了。”二荷也忧虑重重地符合着。“唉！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咱们家还是养一条狗吧。等养了狗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哥哥朝阳快言快语地说。“嗯，朝阳的主意不错，可以考虑考虑，这样把，今天我们都分头去要狗，实在不行就买一条养……”“天呀，你们不知道我最怕狗了吗？家里可千万不要养狗啊！”霁月一听家里要养狗，就谈虎色变地尖叫着，同时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实习的时候，被狗咬伤的可怕经历。“小月，你就忍忍吧，现在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咱们过上太平日子了，再说自己家养的狗，有什么好怕的。”妈妈也无可奈何地安慰着小月。霁月无奈，也只好默认了。同时在心里痛苦地想：养就养吧，谁让自己惹了这么多的麻烦呢。再说自己这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一条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