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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邂逅Cyberspace(网络空间)

  为了你,我的歌声悒郁而且缠绵,

  它激荡在这幽深而寂静的夜晚。

  在我床前,一支蜡烛凄清地烧着,

  我的诗句淙淙地流出和汇合

  ——普希金《夜》

  维拉的行踪毫无线索。我每天给芹姨打一个电话问候,听她的声音日渐微弱,我的焦虑日渐升温。在此同时,我收到法庭的传票。于凌芝声称手头另有一份黎航的遗嘱,遗嘱上注明黎航的全部人身保险归其所有,因此要和我对薄公堂。由于她的起诉,保险公司暂时冻结了黎航的保险金。

  执行遗嘱节外生枝,令我十三分烦恼。我之所以说“十三分”,而不是“十分”,因为“十三”在西方是最不幸运的数字。我无法向黎航父母交待。也许黎航正在天堂里冷眼看着我呢,想测试我这个大学时代的“班长”的应变能力。我希望天堂存在,也希望他进了天堂。

  我对于凌芝已有不少了解,意识到自己与她对抗,恐怕没什么安宁日子过,因此我对“遗嘱案”不可掉以轻心,必须硬着头皮上阵。

  幸好我有一个律师朋友米基,于是向他求助。我和米基约好,到“雷蒙律师事务所”和他见面,征求他的意见。

  在市中心一幢40层的大楼里我找到了米基的办公室。楼里匆匆来往的都是西服革履、提真皮电脑包的人,每个人似乎都和米基相像。米基的办公室宽大明亮。坐在舒适办公椅上的米基神情颇有几分踌躇满志。

  在讲述了案件的背景后,我问米基:“于凌芝有可能赢吗?”

  “这要看她手里的那份遗嘱在法律上生不生效。如果你手里的遗嘱是先立的,她的遗嘱是后立的,她就会赢。”

  “我不太相信黎航会废除他的遗嘱而不告诉我。”

  米基说:“很多人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我有些后悔,“也许当初我就不该答应黎航当遗嘱执行人。”

  “我想他付费给你。”

  “我没要他一分钱,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

  “为了朋友,有什么好说的呢?你总要完成他的遗愿。”

  米基答应受理黎航的遗嘱案,并嘱咐我联系黎航的父母,通知他们事情的变故。

  米基送我离开办公室时,正撞见他的老板雷蒙。

  雷蒙笑眯眯地拍拍米基的肩膀说:“米基,周六晚上我在家里办派对,你和海伦娜一定来。”

  我和米基同时一愣,才猛然想起我在“雷蒙律师事务所”三十周年庆祝会上假扮他女朋友的事。米基支吾地说:“我……”

  雷蒙说:“你们一定来!”

  我和米基含含糊糊地点点头,逃脱般地跑到街上。我们站在央街和海湾街的交界处,看着过往行人。

  米基低声问:“再帮一次忙,好不好?”

  我摇头,“你该认真找个女朋友。我不想陪你表演了!”

  米基沉默。

  “卡门对你很有好感,她想和你约会。”我说。

  “卡门?和我喝醉了一起唱歌的那个卡门吗?”米基惊讶地挑起眉毛。

  “对,就是那个性感迷人的卡门!”

  “我和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哪点儿不好?”我有些气愤地问。

  米基低下头,认真地说,“海伦娜,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没有勇气。”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米基。

  米基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同性恋。”

  我的头发立刻从脑后竖了起来,惊叫一声:“同性恋!”

  米基尴尬地点点头。周围有几个人开始对我们侧目。半小时前我还以为米基与千百人相似,此时才发现他与众不同。与千百人相似,会活得心安理得;而与众不同,就要不停地掩藏、怀疑、审视、折磨自己。社会,对与众不同的人并不像我们希望的那么宽容。

  我打量米基,像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他:Armani的西装,Versace的领带,时尚的发型,修剪得无可挑剔的指甲……对比大多数男人,米基是过于精致了。他是男人中的女人。我可以想象他在早晨会反复地对镜自照,仿佛希腊神话中的“水仙少年”那希克斯。那希克斯是位美少年,因为眷恋自己在水中的影子,跌入水中,化成了一株水仙。

  “我是美国人,5年前搬到多伦多。”米基告诉我。

  “我以为美国人不喜欢移民。”

  “在加拿大,人们对同性恋宽容些。”

  “但你并没有‘come out of the closet’(走出壁橱,意指同性恋者表明身份)。”

  “雷蒙律师事务所的同事、客户都很保守。生存是第一位的,对不对?”

  “人人都需要面包。”

  “为了面包,不得不遮遮掩掩,其实很悲哀。”

  “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

  “我知道你不会歧视我。跟你说了,我觉得轻松一些。”

  一群人从地铁站涌出来,让街头又喧哗了几分。

  我说:“你看路上这些人,我猜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心里都有一座堡垒需要攻打。”

  “最大的堡垒其实是我们自己。不管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都有脆弱一面。”

  “有几个人敢面对自己的脆弱呢?我们都千方百计地掩藏……”

  那天米基决定不去参加雷蒙家的晚会。虽然他还没有勇气表明真相,但至少他可以停止伪装……

  米基最后说,“如果你能对这件事暂时保密,我会很感激。”

  我点头答应了。

  我回到家里,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卡门的电话,想婉转劝她放弃对米基的想法,但又不知怎么开口。我发现自己最近经常被迫扮演“残酷信使”的角色,十三分不爽。

  寒暄了几句之后,倒是卡门先提起米基,她问:“你最近和米基有联络吗?”

  “有啊。”

  “他还好吧?”

  “应该还好吧。”

  “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找不到他,给他留言,他也没回电话……”

  “他……”我有些支吾,“可能忙吧。”

  “他是不是对我没兴趣?”

  “既然他不回电话……”我戛然而止,不愿直接挑明,伤了卡门的自尊心。

  “看来我碰到对手了!”卡门的口气里渗入了挑战意味。

  “拜托,卡门,情场不是战场。”

  “情场就是战场!女人不征服男人,就会永远成为男人的奴隶!”

  “你很喜欢走极端,对不对?难道女人和男人就不能平等相爱吗?”

  “平等相爱?你看看周围的男女,有几对是平等相爱的?还不都是一个统治另一个?”

  “很多中国夫妻是很平等的呀。”我只好搬出“国宝”。

  “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对不对?”卡门轻笑起来,“我在网上读到过,你们北京的离婚率比很多国际大城市都高得多!如果中国的夫妻都平等相爱,他们干嘛要‘闪婚’,‘闪离’呀”!

  我蒙不了卡门,她连‘闪婚’,‘闪离’这样中国新名词都知道。

  卡门接着问我:“你上次告诉我,你在网上认识了一个007,见面感觉怎么样?”

  “见了三次面就完了。”

  “为什么?”

  “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怎么可能成为Soul Mate(灵魂伴侣)?”

  “Soul Mate?”卡门在电话的另一端轻笑起来,“这个词儿太过时了,你还幻想。”

  “你连我幻想的权利都要剥夺吗?”

  卡门以心理医师职业性的口吻说:“你很焦虑,你要给自己的精神找一个释放的出口。”

  卡门的心理诊治游移在科学与迷信之间,让人眼花撩乱,可又欲舍不能。不过卡门很少对我进行精神分析,她说她对我太熟悉,反倒难以对症下药。这次她开口辅导,立刻让我警觉起来。是不是我的精神危机重重,已到了让她无法坐视的地步?

  “和我一起练瑜伽吧。”卡门开出药方。

  在失望的时候投奔瑜伽,就像迷途羔羊投奔宗教。我猜想。

  我爽快地答应了卡门。即使卡门建议我和她一起上山打虎,以消除我的焦虑,我也会答应的。

  两个星期后,我走进西区皇后街上的健身房,看到十几位男女,年纪从二十到六十岁不等,端坐在瑜伽垫上。他们大多保持姣好、健美的身材,神色平静。坐在前排的卡门正像模像样地闭目养神。她上身仅戴一副粉红运动胸罩,下着一条葱绿散腿裤。卡门敢在自己身上搭配任何两种色彩,而且总能制造出惊艳效果。

  “卡门。”我叫她。

  “找没找到新的约会对象?”卡门劈头就问。

  “你以为像摘樱桃那么容易吗?”

  “你太挑剔了!男人和女人一样不完美,养眼的常常没内容,有内容的又不养眼。”

  “你不挑剔吗?”我反问卡门。

  “你运气算比我好了,至少还碰到过一个帅哥。我在网上相中一个,见面发现他头发都掉光了,原来他贴的是十年前的照片!”

  我仰脸笑起来,“还有人索性贴好莱坞电影明星的照片呢。”

  “在网络上约会,游戏太多了。你不得不玩游戏,慢慢学会规则。”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假作真时真亦假’。”

  “我还约会过一个小气鬼!愿意舔我的脚趾,但不肯给我买一杯咖啡!”

  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当然了,现在咖啡一天比一天贵了。”

  卡门叹口气,“在一星期内就可以找到一个约会对象,可在20年里都找不到真爱。如果不钻爱情牛角尖,日子就轻松多了。”

  我躺倒在瑜伽垫上,有些悲凉地想,“女人是一幅画,没有爱情的女人只是半成品。”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家里床上那些多余的枕头,看来把它们派上用场并非易事。

  随后卡门颇有几分神秘地问:“我听说,以前你们中国人的婚姻都是父母作主的。”

  “男女双方在入洞房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呢。”

  卡门居然羡叹一声,“唉,那多省心。”

  在这个爱情被怠慢、被游戏化的世界里,我和卡门实实在在地向往一场成功的“拉郎配”。

  我从对面墙上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短发有些蓬乱,是发型师特意造出的效果。鼻子似乎孤傲些,但没有破坏面部线条。眼神依然柔和。在和粗砺的现实持久的作战中,我还是把这一些柔和保存了下来,并因此为自己感动。可在芸芸众生之中,竟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感受到我眼神中的柔和,可以给我一个“家”。

  瑜伽教练走近健身房。我和卡门立刻闭了嘴。我坐起身,调整好坐姿。

  教练哈萨是印度人,穿一身白衣。他嘱咐大家入静,但我神思漂浮,尘缘不绝。

  瑜伽来源于古印度文化,其最高目的是实现人的一切可能,达到精神(小我)与自然(大我)的合一。现代人所说的瑜伽主要是一系列的修身养心方法,通过姿势、呼吸和意念的紧密结合,调整身姿、调息、调心,达到神清气爽的境界。

  印度古语说:世上有两种超越太阳轨道(获得永恒)的方式,一是在瑜伽中离弃世间,二是在战场上委弃身体。两种永恒我都达不到,甚至连入静都难。

  哈萨训练的是Kundalin瑜伽。大半节课过去,腿脚就有些发抖了。终于,他让我们四脚朝天地躺到瑜伽垫上休息。他熄了灯,健身房里立刻暗了下来。窗外街上,一盏路灯遥遥地悬着,抛撒些光晕进来,给黑暗一些暖意。他用CD机放一首印度女人唱的歌。伴随着轻缓的音乐,女人柔和的声音给人一种奇妙的安慰作用。虽然不懂歌词,我还是听得出,她反反复复唱的只是一句歌词。其实世间的歌也好,诗也罢,以及其它许多艺术,都不必是复杂的。或许人们最根本的愿望非常简单,就是发现自己,找到真爱。

  健身房瑞安静极了,每个人似乎都在歌声的安抚下,沉入自我的精神世界,寻求精神和身体的感应与平衡。那一刻世界离我很近,苦难与欢喜一遍遍地叩打记忆;世界又离我很远,心灵的宁静慢慢地使我脱离过去,甚至脱离现实。

  当哈萨教练打开灯,我不得不把脸转向角落,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在歌声中流出的眼泪……

  我连续三天在办公室加班,没有上网。到第四天开始坐立不安,痛感自己和世界隔绝。网络的世界变得真实,真实的世界变得虚幻。我怀疑自己染上“网瘾”,又担心找不到戒除的秘方。好在网瘾不同于毒瘾,不会伤及身体,我这样安慰自己。

  几天之后,我打开在灵魂伴侣网站的信箱,几十封Email(电子邮件)在等我。大多数的Email是几句T情的恭维话,看过就会忘记。惟有一位网名叫“斯特林堡”的Email引起我的注意。

  斯特林堡,瑞典天才戏剧家、作家,晚年精神处半疯状态,婚姻不幸,憎恨女人。居然有人在约会网站上以斯特林堡为网名,真有些出手不凡。

  “斯特林堡”在Email中说:“我知道海里有很多条鱼,可你,是我的第一条美人鱼。”

  我一笑。我注意到他的年龄是49岁。我不会相信49岁的西方男人还在寻求初恋,除非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生活在月球上,但他至少博我一笑。我当然不是他的“第一条美人鱼”,但哪个女人不想被比作美丽痴情的美人鱼呢?我开始读“斯特林堡”的档案:

  身高:1.75M

  体重:170磅

  眼睛的颜色:棕色

  头发的颜色:棕色

  族裔:白种人

  出生于:意大利

  兴趣:文学

  学历:硕士

  职业:房地产商

  收入:以后告诉你

  关于我自己:文学是我的宿命。我在生意场的监狱里等候了多年,现在终于越狱,重获拥抱文学的自由。

  理想的男女关系:希望在其中发现真我,并帮助对方重塑自身。

  心目中的伴侣:我想找一位聪明、自信、高雅、大气的女人,她喜欢装扮,但不孤影自怜;她美丽,但不艳丽;她感性,但不多疑;她热爱生活,但不会陷于琐碎……

  “斯特林堡”的照片是一张侧影。他相貌平常,绝不属于高大英俊那一类。他并没有微笑。是我的错觉吗?他的神情有些拒人千里之外。

  我没有回复“斯特林堡”的Email。我的生活中并没有很多阳光,微笑的阳光对我很重要。

  “哗啦一声”,电脑屏幕上闪出一个窗口:“斯特林堡”要和我对话。

  我竟没有考虑就点击Yes。就因为他是“斯特林堡”?好奇心竟有这么大的驱动力?

  他说:“我注意到你也爱好文学。”

  “灵魂伴侣”网站上有万千求偶者,爱好文学者却寥若晨星。文学是孤独者的城堡,只有少数人能拿到打开城堡的钥匙。49岁的人开始“拥抱”文学,让我有些感动。

  “是。”我回答。

  “为什么?”

  “你会问血为什么要在血管里流吗?”我反问。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正在写一本小说,很想把它写好。”

  “你会的。”

  “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直觉吧。我也写小说,所以对其它写小说的人有感觉。”

  “你写英文的吗?”

  “不,我写中文。”

  “可惜我读不懂。你可以翻译给我听吗?”

  “故事太长,不是一句两句能讲完的。”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听你讲故事。”

  自然过渡到第一次约会。“斯特林堡”算聪明。

  “斯特林堡”告诉我他真名叫克莱·冈特,我也奉告自己的真名:海伦娜·舒。我们撕下了第一层面具:网名,但我们会向对方展露自己的真实面孔吗?

  在网络上,我们可以虚拟万物。在现实中要奋斗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获得的财富,可以在一夜之间轻易拥有:别墅、汽车、时装、珠宝……在网络,还可以虚拟感情。人世间寻爱,百转千回,愁肠寸断;而在网上,轻点鼠标,理想伴侣便飘然而来。

  记得80年代初,朦胧派诗人北岛曾写过一首诗《生活》,全诗内容只有一个字“网”。那时网络还未兴起,“网”象征自由被束缚的生活;二十几年后,因特网“铺天盖地”,许多人自投“网络”,过起虚拟的生活。

  总之生活依旧是网。北岛该为其诗作的前瞻性而骄傲。

  网络是世间最大的假面舞会。在网上,人们可以扮演自己向往的角色,胆小如鼠者摇身变超人,丑小鸭装扮成美天鹅。总之,对自身形象的塑造无需顽强努力,只需运用一点点想象力。

  但当我们走下网络,我们能坦然直面对方,又直面自己吗?人人手中都要一把刻刀,可是有几人敢于大刀阔斧地雕塑自己?

  克莱和我约好星期六在“绿房子”咖啡屋见面。

  转天我和卡门去布洛尔大街上的皇家博物馆去看意大利现代艺术展。我从来没有收集任何东西的耐心,所以喜欢逗留在博物馆,欣赏他人的收集。看完展览,我和卡门坐在顶层大厅的长椅上休息。

  “我明天要去约会的,是个意大利人。”我说。

  “难怪你拖我来看意大利艺术展。”卡门冲我挤眼。

  “这中间没有直接联系。”

  不过是潜意识在作怪。

  我仰脸笑起来。我不懂自己的潜意识。要是我懂,我能少受很多精神折磨。

  “我喜欢看艺术品,看艺术品,等于是和艺术家交谈,能刺激我思考。和普通人谈谈天气和烤肉,我们能学到什么呢?”

  “唉,你这样贪心的女人,”卡门夸张地叹口气,“既要物质面包,又要精神面包。”

  “卡门,你是约会专家,对我有什么建议?”

  卡门有些得意洋洋,“哇,你也有求教我的时候?”

  卡门曾在成人教育中心开班讲授女子约会经验,当时听众云集,她为此狠赚了一笔。卡门从多伦多大学心理学系毕业,后来自己开业做心理咨询。她的客户大多是在市中心大公司工作的高级白领,用卡门的话说,职称全是带个“O”的,比如COO(业务主管),CTO(技术主管),CFO(财务主管),这使卡门的讲授大增卖点。

  卡门私下对我说,来听课的人如果以找到男人结婚为目的,就上当受骗了。卡门约会经验绝对丰富,并且是一夜风流方面的专家,但对捆绑一个男人上教堂成婚,她可一窍不通。追逐她的男人有一打,但跪地向她求婚的一个都没有。

  我问卡门,“你不要收费吧?”

  “对你免费。你去约会,首先要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

  “去喝咖啡,打扮得光彩照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哦,那你可以穿得随意,但要适当露出一些皮肤,要时尚、性感。另外,头发要搞得漂亮。”

  “天!这么多要求?”

  “你绝对不可以早到!要故意迟到10分钟。男人越是等待,就对你越好奇、越有兴趣。”

  “干吗要玩这种游戏?”

  卡门冲我瞪眼,“我还没说完呢,不许打断我。”

  我只好点头称是。

  “男人对轻易得到的猎物不会珍惜。古代男人打到虎狼豺豹,就会跳舞喝酒庆祝,没人会为打到一只小鸟庆祝。”

  我忍不住笑,“我们东方男人喜欢依人小鸟。”

  “你要约会的是西方男人!”

  我恍然。多谢卡门点拨。我对当依人小鸟不太热衷,可又做不了虎狼豺豹。天哪,人活着,为什么一定要反复地定位角色?

  卡门仍不懈地对我“循循善诱”:“最近有一本畅销书,叫《二十一世纪男女约会101招》,我建议你读一下。”

  “我哪里有空?”

  “你怎么有空逛博物馆?”

  “为了约会,还要看书学习,太可笑了吧。”

  卡门夸张地摇摇头,“在博物馆里你找不到幸福,你躲到艺术里,就是想逃避生活。你呀,读了一辈子书,没读到一本实用的,至今在爱情上还相信那可笑的直觉,对不对?”

  也许卡门是对的。我一直还顺应那“可笑的直觉”。如果依靠直觉能应对人生挑战,世间的实用畅销书作者都要破产了。

  可爱情,难道是武打吗?要运用招招式式来降服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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