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打扰的日子

十一、失败的药方

　　因为恋恋不舍那青山绿水的天坑湖，高二（2）班的露营大军拖拖拉拉地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踏上归途。又因为回来的路上再也没有那种激动人心的期待等在前面，便觉得归途特别漫长，特别吃力。等他们回到学校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当然，那阵容也不可能整齐，活脱脱一批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逃兵。

　　有一件事一直搁在柳婕心里，那就是揣在口袋里的那张穆飞给她的纸条。它就像一个谜时刻诱惑着她想去揭开谜底，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她确实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因为她不想让别人觉察到她心里的秘密，所以不便在人前公开阅览，再说，她时刻都没忘记班长的职责，她得首先把班里的事务处理好。

　　回到宿舍，颖子和西娅扔下行李，连脸都没顾得上洗一把便唉声叹气地倒头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奇迹般地打起鼾来。再过一会儿，西娅那兴奋的梦话和颖子的咯咯磨牙声便轮番上阵，活象在演奏一曲最前卫的交响乐。

　　柳婕虽然也很累，但睡不着。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又欣赏了一阵她俩的交响乐，心里渐渐踏实下来，便悄悄摸出那张纸条打开。

　　纸条比昨天穆飞交给她时又“成熟”了几分，不但更多了些皱纹，还有点潮乎乎的，字都有些晕化，冲眼一看，已经有点像一幅黑白抽象画，好歹字迹一个不落地都能分辨出来，也不算辜负了穆飞的一片苦心。

　　Hi，乖乖Doggy，

　　见字如见人。到“外高”一年多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感觉有点自愧不如，所以没敢多打搅你。

　　最近几次见到你，更加心慌意乱，唯恐避之不及，但事后又后悔莫及，此事让我寝食不安，不知毛病出在哪里，反正肯定是有毛病。

　　为医治心病，经再三斟酌，今痛下决心，斗胆写此信向你坦陈心迹，唯愿采用以毒攻毒之法，让我们成为亲密朋友吧。

　　不知意下如何？祈盼佳音。

　　沙漠飞鱼

　　柳婕捧着纸条反复读了几遍，说不清是酸是甜，不过，那文字后面吞吞吐吐的意思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算是一封情书吗？她在心里暗暗问自己，她想象中的情书比这要浪漫得多，大胆得多，情意绵绵得多。这根本算不上情书，但他那意思明摆着是想跟我好，却找个那么不伦不类的理由，居然把跟我做朋友当成了他的药方，而我却成了毒药。

　　真是岂有此理！正宗的胆小鬼！一点也不像帅哥。她暗暗嘀咕着，为自己平生收到的第一封情书竟是这样一张酸不溜秋的纸条而感到难过和失落。

　　话要说回来，在倍感委屈的同时，柳婕心里还是隐隐透出些甜味。说实在话，她还是挺喜欢穆飞的，不仅是那么多年的情谊，他的形象终究还是符合帅哥条件的，颖子和西娅那么喜欢跟他套近乎就是最好的证明。

　　更何况，她还很佩服他的多才多艺，他的文艺和体育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一个男生，能够兼具文艺和体育两方面的才能，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还有，他没进入重点班并不说明他学习不如自己，这一点，柳婕心里很清楚。他是属于那种从来都不拼命用功的人，考进“外高”也是那么随随便便完成的事，哪像自己，成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从来不敢稍有懈怠。

　　这样一个后面有众多追随者的帅哥没有拜倒在别人的石榴裙下，而是羞羞答答地向自己表达意思，说明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应该倍感自豪和欣慰。特别是昨天一起重温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浆》，那种感觉真是美妙，默契的配合，心有灵犀的交流简直令人陶醉。

　　过去那么多年一起唱歌，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是不是自己也对他有意思了？不！不可能，也不可以。柳婕这样对自己说。他只不过是比别的男生更出色一些，自己也只不过是对他有好感而已，有好感并不等于就要做亲密朋友呀。

　　再说，做了朋友肯定会让自己分心，学习肯定要受影响，到时候，同学们会怎么看？老师会怎么看？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而且，学校本来就规定不许谈恋爱的，要是学校再上纲上线起来，那可怎么办？所以，既使有意思也不可以做朋友。柳婕严肃地告诫自己。当然，我是说不可以做亲密朋友，一般的朋友当然是可以的，而且我也很乐意。她又给自己补充一句。

　　可是，我该怎么对他说？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跟别人去谈朋友？凭他那样的条件，不可能找不到女朋友。那我又该怎么办？

　　他要是真的跟别人谈朋友，我会不会吃醋？柳婕又问自己一遍。我干嘛要吃醋？是我自己不想跟他谈的，随他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我真的不在乎吗？

　　天哪！柳婕开始心烦意乱起来。她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着，可是，脑子里都是穆飞的影子，一会儿是他在赛道上健步飞跑的身姿，一会儿是跟自己一起唱歌时的眼神，一会儿儿是他搂着自己的腰含情脉脉地陪自己在幽静的天坑湖畔漫步，一会儿又是冷若冰霜，视同陌路的一瞥。

　　柳婕终究是理智的。她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混乱的情绪，必须马上摆脱出来，否则会越来越糟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再长长地舒出来，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积在心里的一切混乱统统吐出来似的。再听听颖子和西娅，她俩的交响乐正进入细腻的抒情阶段，看来离终曲还有些时间，于是，她果断地从床上跳起来，摸出一叠信笺，准备给穆飞写一张回条。

　　她以为，这个“以牙还牙”的方式是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穆飞的最好办法，真要让她面对面地跟他说，她还真怕说不清楚，弄得不好，还会破坏了那么多年的友谊，那并不是柳婕愿意的事。

　　可是，即便用文字方式也不那么容易。她连着写了四张纸，每次都写了一半就被她撕掉了。短短的几行字，直到第五遍，才总算写了下来。她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感觉基本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又没有伤他的自尊性，并强调了想与他继续保持友谊的愿望，这才小心地把纸条折成七巧板的形状，揣在牛仔裤兜里。

　　做完这一切，柳婕感觉心安了不少。人一放松，疲劳感也上来了，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她怀着期待的心情走进了食堂，她朝整个大厅扫了一眼，很快便发现坐在餐厅一角的穆飞正在拼命向自己招手。她高兴地奔了过去，正准备掏出兜里的纸条交给他，穆飞却像根本没那回事儿似的招呼道：“Doggy，快，我把你的饭菜都买好了，赶紧吃吧。”说话间，还抛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柳婕凑近一看，哇，是自己最爱吃的红烧鲫鱼和蘑菇豆腐汤。他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这两样？她心里还这么一转念，但也没顾得上多想，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穆飞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吃完了，他一边看着柳婕吃，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笑话，但那笑话的含意里总离不开表达对她的爱意。柳婕是聪明人，当然心知肚明，于是，也忍不住用情意绵绵而又娇嗔的眼神扫他一眼。

　　这是柳婕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不一会儿，饭吃完了，穆飞盯着她说：“我们出去玩玩吧！”那意思好像是征求柳婕的意见，其实，他那眼神和口吻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柳婕也根本没有能力拒绝，便羞答答地默许了。

　　在校园里走的时候，两人还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柳婕紧张地盯着前方，根本不敢看穆飞，她自己感觉脸上一直罩着红晕。

　　一出校门，她便长长地吐了口气，有一种想飞起来的感觉。她意识到，穆飞的胆子也大多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紧紧地贴着自己在走，他的手正悄悄地搁在自己腰间，而且越搂越紧。她本想挣脱他，可是，他的手如同有魔力一般，正辐射出一种难以言传的热力，迅速传遍了她的全身，令她浑身软绵绵的，是一种晕乎乎的、惬意的软绵绵。她再也没有力气挣脱，只有任他侧拥着朝前走。

　　他俩沐浴在金色的晚霞里。前方是一大片层层叠叠的彩云，有几束明亮的光芒穿过云层的阻隔直刺苍穹，仿佛是一群不肯安分的精灵正努力挣脱所有美丽的束缚，无所顾忌地奔向自由的天堂。

　　他俩都被眼前的美景感动了，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在霞光里走了许久。忽然，柳婕听到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婕……”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和穆飞走在空旷的洒满金色的大街上。

　　“婕！”

　　这回听明白了，原来是穆飞在轻声地呼唤自己。他怎么也喊我婕？从来没听他这么喊过，怪不得感觉很陌生。哦，对了，今天不一样，你看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脉脉温情。

　　他要干什么？他正在把我搂到怀里，他的手是那么有力，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哦，天哪，他的嘴唇正在朝我凑过来，那唇上的密密的茸毛一根一根是那么清晰，那么有力地张扬着。

　　他要吻我？这怎么可以，可我没有力气，没有拒绝的力气。他的唇离我越来越近，我该怎么办？我紧张得仿佛心脏马上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怎么啦，我们头顶上突然布满了黑森森的乌云，晚霞到哪里去了？那明亮的光芒到哪里去了？他的唇在哪里？怎么还没有触到我……

　　“婕！”

　　终于听清楚了，原来是颖子在喊，“做什么美梦呀，这么喊都喊不醒。你看看几点钟了？再不起来食堂该关门了！”

　　柳婕恍恍惚惚地睁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那一片黑森森的乌云竟是颖子的手不住地在自己眼前晃动。她的心脏还在突突地狂跳着，那个梦是如此地清晰，以至于她还在怀疑究竟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谁做梦啦？我只不过太累了，有点醒不过来。”柳婕迷糊着眼睛掩饰道。

　　“还没做梦呢，我都看你嘴巴在动，好像要跟谁接吻似的。”

　　柳婕心头一惊，脑子也彻底清醒了，担心被颖子看出破绽，忙反击道：“别胡说八道，你自己才是呢，刚才睡着的时候就像老鼠磨牙似的，要在晚上非把人吓死不可。”

　　“真的？我还会磨牙？我怎么没感觉？”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西娅一边敲着她的不锈钢饭盆，一边催促着，“再不赶快，真的吃不上饭了。”

　　三个人急匆匆地朝食堂奔去，柳婕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的那张纸条，又想起了刚才的梦。她不明白，梦里的情景怎么会跟自己的想法完全相反，当然，她也听说过，梦里的事情往往是与现实生活相反的。这样一想，她心里又踏实了许多，只是越接近食堂，越感觉紧张起来，她有点怕见到穆飞，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怎么把纸条交给他。

　　刚跨进食堂大门，她便朝大厅扫了一眼，就像在梦里那样。最后她把目光停在梦中穆飞坐着的那个角落，那儿空空如也。柳婕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马上尴尬地面对他了。

　　柳婕心里的这点小秘密颖子和西娅都没看出来，她们以为柳婕是瞌睡未醒，反应有点迟钝，只是催着她赶快打饭买菜，柳婕也就轻松地答应着跟上了她们。

　　其实，穆飞的确是在食堂等过柳婕的。

　　自从昨天晚上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交给柳婕以后，他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只轻松了没几分钟，当他与柳婕从那幽暗的天坑湖边散步回来，两人一分开，他心头的另一块石头便又提了起来，那就是柳婕到底会不会接受他的请求。

　　对此，他心里的确像十五个吊桶，一会儿七上，一会儿八下，实在没有谱。正因为如此，他写那张纸条也是费尽心机，真的如他纸条上写的那样斟酌再三的。他既要让柳婕明白无误地理解他的意思，又不能过于明目张胆，万一她不同意，自己也不至于太没面子。所以，一封求爱的情书差不多快变成一张特殊的药方了。

　　说实在的，昨天白天发生的事几乎让他失去了信心。先是她那不冷不热、客客气气的态度有点令人扫兴，再是与颖子的吵嘴有点像发表立场声明，让人心里凉了半截。可是，晚饭以后与她合作演唱《让我们荡起双浆》时的那种感觉，仿佛又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使他心里又重新燃起了火热的希望。

　　这冷冷热热的变化，让他心头的那块石头悬得更高，也更迫不及待地想早些落地。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当天晚上的那种环境和气氛，穆飞知道肯定没戏，柳婕可能连找个读纸条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也不敢有什么奢望。今天这一天，上午柳婕一直在忙，看她那样子好像还没读过纸条，他也不敢打扰她，下午人人都是疲惫不堪地往回赶，穆飞自己都没什么想头了，更何况柳婕？

　　所以，穆飞就把希望寄托在吃晚饭的这一刻了。他早早地来，慢慢地吃，迟迟地走，还是没碰上柳婕，甚至颖子和西娅的影子都没见到，连打听一下柳婕下落的机会都泡汤了。他满腹狐疑地做着种种猜测，就是没想到柳婕是在做梦，而且是关于他的梦才姗姗来迟的。

　　也是阴差阳错，就在他等得失去了继续等下去的理由和信心，刚刚前脚离开食堂，柳婕她们后脚就到了。天意要多折磨他一会，他只有垂头丧气又心神不定地回到了自己宿舍。

　　他曾经犹豫要不要找个理由晚上到女生宿舍走一趟，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实在难以容忍那个管女生宿舍的年轻老太婆的污辱性审查，更因为他不想让柳婕感觉到自己的心神不安。

　　捱了一夜，穆飞心中的渴望更加强烈了。第二天一到教室，他便开始实施考虑了一夜的行动方案。其实这方案也不怎么样，无非就是有事没事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闲逛。因为二班和四班的教室都在同一条走廊上，他相信只要盯得紧，总是能碰到柳婕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第三节下课的时候，他终于碰上了从教室里匆匆走出的柳婕，她手上捧着一大叠作业本之类的东西，大概是要到哪个老师的办公室去。

　　一见柳婕出来，他的眼睛简直像水晶般明亮起来，不过，他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假装偶然相遇，随便迎了上去，但他的眼睛不再回避她，而是紧紧跟踪着她。

　　柳婕当然也马上看见了他，两人几乎是同时互相招呼了一声。

　　“啊，穆飞。”

　　“啊，柳婕。”

　　穆飞愣了一下，原先想得滚瓜烂熟的发问词竟噎在喉咙口没发出来，但那意思却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柳婕当然读得懂他的表情，也是心照不宣，只是轻轻地说一句，“你等等。”便与他错身而过，向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穆飞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让他等等的话，但没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是让他再等几天，还是稍等一会？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明确的意思，更看不出她对自己那纸条的态度。他满腹狐疑地目送她远去，但并不死心，他希望柳婕只是让他稍等片刻，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就会给他一个说法。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便见她重新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头，依然走得很快。两人的目光远远地相遇了，柳婕脸上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改成美眉式的小跑冲到穆飞面前，又扔下一句：“你等等，我去把书拿来。”没等穆飞有任何反应，她又顾自己冲进了教室。

　　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向你来讨书的。穆飞心里嘀咕了一声，但还是充满期待地等在走廊上。

　　半分钟后，柳婕拿着本书出来了，穆飞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借给她们的《天生我才》。她嘴上说着：“谢谢你，这本书是挺好看的，我们都看过了。”手上哗哗哗地翻着那书，翻到其中一页，她的手停住，并在他眼前示意了一下，便马上合拢向他递过来。

　　穆飞真切地看到那一页里夹着的一个折成七巧板模样的纸条，心里恍然大悟，暗暗佩服柳婕的机智和不动声色。他一边接过书，一边抬眼看她，但她的头却低着，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眼神，他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再见！”柳婕匆匆说了一声，便扭头跑回教室里去了。

　　穆飞捧着书呆了一秒钟，立刻醒悟过来，便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离第四节上课还差三分多钟。他犹豫了一下，便果断地冲进厕所，钻进了有插销门的大便位。

　　这时，厕所里已经没人大小便了，虽然有些不太令人愉快的人造樟脑与臊臭味合成的怪味，但这个单间的便位果然是个安全的地方。他把便位的插销插好，便放心地坐在马桶盖上打开那张纸条，那心情有点像彩票中奖号码揭晓前的紧张。

　　HI，

　　你的信已仔细拜读，你的心意也已明了，在此叩谢再三。

　　我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优秀，每天都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有你那么潇洒。对你的“毛病”我更是诚惶诚恐，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希望你还像以前一样对待我，要不然，我也会出毛病的。

　　你的以毒攻毒之法恕我不敢接受，我怕承受不起，因为我们现在的主攻目标是高考，再说学校也有严格的规章制度，我可不敢触那根高压线。不过，请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不愿意，而是现在不是时候。

　　让我们还做以前那样的好朋友吧，让我们互相帮助，我会很开心的。

　　知名不具

　　彩票大奖的梦想彻底破灭，可想而知穆飞的心情有多么沮丧。

　　事实上，他比买彩票的失败者要沮丧得多。彩票的中奖概率本来就很低，买以前是有心理准备的，而且这期失败了下期接着来，希望可以重新燃起。而对柳婕的期望，他以为至少有50%的成功概率，对他的打击自然要大得多，而且，今后是否还有希望只有天晓得了。虽然柳婕的口气很含蓄，很友好，似乎也没完全关上大门，但穆飞知道“好马不知回头草”的道理，他不敢对今后有什么奢望。

　　第四节课的上课铃声响了，穆飞若无其事地从厕所里出来，再走进教室，但他的大脑却仿佛真空了一般，整节课老师在讲些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幸运的是，老师居然没有点名向他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