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第四十二回 斩命犯君臣聚法场 严守时潘鬻敕免死

  郢都城外凤凰山南麓的那块荒芜之地,是处决犯人的地方。这儿杂草丛生而且繁茂,白昼尚有虫儿唧唧吟唱。庄王即位以后,知凡为天下国家,当爱惜名器,慎重刑罚,于是国人承享太平日久,多年难得一见血溅四野的场景。是日辰时,兵丁乘革车高扬着一面上书大大的“斩”字的黑旗,驰骋于郢都街头,大声吆喝:“斩犯人啰!”不消多时,凤凰山这儿便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漫山遍野。

  巳时不到,朝廷大小官员轩车辐辏,齐齐来到。庄王峨冠博带,满目肃然,在太傅虞丘、内侍宫正及卜尹诸人的陪同下,坐在不远处的匏居台上。这匏居台又叫望气之台,庄王问卜尹道:“望气之说,卿能为寡人解之乎?”卜尹拜而言道:“启奏大王,望气又名视祲,须掌十煇之法: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镌,四曰监,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弥,八曰叙,九曰隮,十曰想。祲者煇者,日旁之云象,阴阳二气相侵所成之氛祥也。小臣籍以观天下之妖祥,辩吉凶、识水旱丰荒。”庄王点头道:“卿为寡人望气,天象主何吉凶?”卜尹奏道:“臣已观过,云象乃炽白,白主丧。潘鬻处斩,乃天意也。”

  庄王虽然刚强勿凌,但多年未判死刑,此时亦恻然不忍,故而盯着行刑处,不再开口。

  昨日孙叔敖备下珍馐馔饮,前往囹圄,请费彤安排一间干净点儿的房间,好与潘鬻话别。

  潘鬻去掉了木枷,一副瘐瘦的病态模样。孙叔敖赶紧上前将他搀住,道:“潘兄,愚弟政务繁忙,来得迟了,请兄长见谅。”

  “现在有时间了,就要把我问斩了!”潘鬻恨恨地扭过头去,“我潘鬻阅人无数,拿自家兄弟开刀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潘兄,我孙叔敖有愧于你,有愧于潘伯母,这些就不要说了吧。你我兄弟即将阴阳两隔,还是叙叙离情别意吧。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愚弟万死不辞。”说着,他满满地斟了两樽香茅酒,一樽敬给潘鬻,道:“潘兄,今日我们只谈私谊,不言其他,可乎?”

  潘鬻还是扭着脸,绝不接送到面前的酒樽。

  “潘兄,圣人云:不为爱民枉法律,不为重宝轻号令,不为亲戚后社稷,不为爵禄分威仪,治国之道也。小弟蒙大王隆恩,委以令尹之职,焉能枉轻后之分乎?兄当体察愚弟用心。”说着,他双手举酒樽过头,再一次敬到潘鬻面前,道:“潘兄再造之恩,我孙某只能来世再报了。”

  潘鬻冷笑一声道:“天下之官多如牛毛,罪臣见惯了一些威仪出众者,抨污迹秽行,愤声疾色,朝野为之震动,暗地里则百般营私。偏令尹大人一以贯之,正其身,端其行,欲至德与圣人齐踪,鸿名共大贤比迹乎?”

  “潘兄能痛快地说出心里话,虽属讥讽之言,愚弟亦感欣慰。兄言之谬矣。我是那种人吗?我从未曾想到青史留名,只欲为国家社稷、天下苍生鞠躬尽瘁而已,是以不敢私其所私。”

  潘鬻哼了一声道:“大人口口声声称罪臣为兄长,却要拿我开刀问斩,真的一点情谊也不讲了!”

  孙叔敖敛容道:“潘兄,我孙叔敖并非无情物,但是拯兄长于水火,实不能也。这些时,我每夜辗转至天明。思兄再造之恩德,未尚不中夜抚膺,起而徘徊于中庭,仰视皓月而泪下。”

  “大人不必这般假惺惺地表白心迹了,恨只恨我不该为官为吏。像大人这般为官者,世所罕有,我却鬼迷心窍,被人牵着鼻子走。说到底,唯利尔。如若有来世,必不入官场,凭着几分力气种几亩田,与世无争地过日月,虽然劳苦,但淡泊心安。”

  孙叔敖鼻子一酸,再次端起酒樽,敬到潘鬻面前,道:“潘兄,路到尽头悔亦迟,这个就不必再说了。如若你不饮这樽酒,愚弟终生难安。来,愚弟与兄共饮了吧。”

  潘鬻还是苦着个脸,迟迟不肯接过酒樽。

  眼见潘鬻如此,孙叔敖内心翻江倒海,慨然言道:“都道潘兄是一条好汉,如今在愚弟看来,也不过尔尔。大丈夫敢做敢当,光明磊落,不怨天,不尤人,潘兄连这都不懂吗?把潘家的人都丢尽了!你说,你是喝还是不喝?我孙叔敖却是要喝了。”说着,他将酒樽举到自己的唇边。潘鬻霍然而起,道:“慢!我潘鬻不是孬种,大人的酒,我喝!”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这才是我的好兄长,铁骨铮铮的一条好汉!你我兄弟,当连饮三樽!”潘鬻也不答话,任凭孙叔敖将酒倒满,然后连饮三樽。喝完之后,他眼泪汹涌,哀声道:“大人,罪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母亲。我尚未报反哺之恩,她老人家风烛残年,我不孝!我不孝!”

  孙叔敖心酸欲泪,道:“兄长放心去吧,我发过誓,你母即我母,我当尽人子之责,养老送终。若有欺瞒,我阖府上下不得安宁!”

  “大人德行如此,罪臣何疑?”潘鬻哭成了一个泪人。

  吃饭之时,孙叔敖几次提起幕后牵线人,潘鬻却道:“死到临头了,还是积点德吧。”

  囚车驶来了,人群涌动起来。孙叔敖作为监斩官,端坐在高台上,神色怆然。他知道这次行刑非同寻常,大王亲临望气台俯瞰全场,朝中大臣皆在高处观看。囚车来到,兵丁们将戴着木枷的潘鬻从车上拉下来。他还是蓬头垢面,面如死灰,却并没有多少悲伤,只是用目光一个劲儿地在人群里四处搜寻。

  孙叔敖明白,潘鬻是在寻找自己的母亲,遂问掌管日晷的岁时令道:“现在是何时?”

  “巳时初。”

  刽子手疾步过来,跪下禀报道:“罪犯潘鬻未见母亲,他要小的替他求大人开恩,准许他回家看母亲一眼,然后再回刑场,死而无憾。”

  主斩官司败费彤惊异地反问道:“他要回家看他母亲最后一眼?”

  “是的。他说他母亲定是病了,不然何以不来与他诀别?他求大人法外施恩!”

  费彤知道潘鬻与孙叔敖乃是世交,遂转身对孙叔敖道:“不知令尹大人意下如何?”

  孙叔敖理解潘鬻的心情,反问费彤道:“那么大人是个什么主意呢?”

  “潘鬻这一要求亘古未闻,还是由大人做主吧!”

  孙叔敖知道费彤有意推脱,略一思索道:“现在离行刑之时尚远,我觉得可以答应他思亲之请,但必须奏禀大王恩准方可!”

  说罢孙叔敖疾步向望气台下走去,高声叫道:“启禀大王,臣有要事相奏。”说着跪到地上三叩首。

  “贤卿只管奏来!”庄王高声答道。

  “人犯潘鬻欲回家看望一下卧病在床的母亲,再来就诛。”

  “这个……”庄王迟疑了一下,回过头去询问太傅虞丘:“卿意如何?”

  “遍查《三坟》《五典》,也没有这样的先例。人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万一借机逃脱,楚国声威何在?这个责任谁能担得起?必须有人担保!既然令尹有意成全犯人,担保人当然非令尹莫属了。”

  庄王感到有理,回过头来大声道:“孙卿,如若人犯借机逃跑,谁能担保?须立生死状。”

  “臣愿担保,臣愿立生死状!”

  “好!寡人准奏。”

  孙叔敖急急回到监斩官的位置,命兵丁叫来潘鬻,道:“潘鬻,本官准你回府探望母亲,你不得借机逃匿。本官想你是个信义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等污浊的事来。”

  “谢大人!潘鬻蒙大人恩准,如若起不良之心,猪狗不如!”

  “现在是巳时初,你须在午时一刻前赶回来。”

  “罪臣奉令守时,大人放心!”

  孙叔敖想,潘鬻这般行状去见母亲,必然会让母亲伤心欲绝,便吩咐杂役道:“速速替潘鬻收拾一番,弄得干干净净的。”

  孙叔敖又令用自己的栈车送他回府,吩咐道:“只需两个兵丁跟随即可,不然真如押解死囚似的,惹得潘母心痛,大为不妥。”

  望气台上,太傅虞丘奏道:“令尹愿拿身家性命担保潘鬻不会逃匿,午时准时开斩,事关重大。臣欲下去向令尹说清利害,请令尹务必思虑周全,措施得当。”

  庄王立即准奏,道:“太傅所虑甚有道理,快去吧!”

  虞丘下得望气台,疾步走向自己的乘驭,耳语几句后,来到孙叔敖面前,拱手道:“令尹大人,准许临斩犯人回家探望其母,固然是君王的恩典,但焉知犯人不会误时?误时尚可转圜,假如他借机逃脱,那就非同儿戏了。大人务必想得周全些。”

  孙叔敖拱手,连连称谢道:“多谢老太傅提醒。潘鬻其人下官还是了解的,他是信义之人,断不会做出老太傅所言之事。”

  潘鬻乘着栈车,由两名兵丁护送,不消多时便回到府里。一进门,他发现令尹府上老家人东门柳也在,好生奇怪。东门柳说,奉主母之命给潘母送些鱼肉稻米,恰遇潘母卧病在床,便想回府禀明主母,请巫觋来为老夫人祛病。潘鬻也不答话,赶紧进到内室。“母亲大人!”潘鬻大喊一声,跪倒在地,“孩儿不孝,连累母亲大人受惊担忧。孩儿只能来世报答母亲了!”

  昏睡中的潘母猛然睁开眼睛,见果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惊问道:“这不会是在梦里吧?我儿你是怎么回来的?今日午时不是你离世之时么?”

  “母亲,我在法场没有见着你老人家,心如刀绞,特地请求令尹大人开恩,准儿回来看望你老人家一眼,死也瞑目。”

  潘母一时大恸,抚着儿子的脸道:“儿呀,你就从容去吧!令尹是个大德之人,我这里他自会料理周全的。”

  “母亲,儿放心了。今日一别,与母亲阴阳两隔,母亲还有何要交代的?”

  “儿呀,如若再世为人,再莫为官。切记切记!”

  “儿刻骨铭心。”潘鬻突然似有所悟,爬起身来,从箱笼里扯出一方白帛,咬破食指,刷刷写下几行字,郑重地交给母亲道:“母亲大人,儿恳请你收藏好,视时交与叔敖弟。”

  “好!时辰快到了,莫误了归期!切莫失信于人!”

  “母亲!”潘鬻凄厉地喊叫一声,连磕三个响头,“你老人家多保重,儿去了!”言毕起身,大步走出家门,对守候在一旁的两个兵丁道:“快走,莫误了时辰!”

  两个兵丁大为感动,等潘鬻上车,便挥起鞭子猛抽驭马。那马儿似乎懂得人性,立即撒开四蹄,往法场狂奔而去。哪知转过一个街角,斜刺里蹿出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汉子,打头的一个额头上有块疤,叫喊道:“爷们找得好苦!就是他,车里面那个就是偷盗我家老爷珠宝的贼!打!往死里打!”几个汉子应声冲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潘鬻和两个兵丁惊得目瞪口呆,三人醒悟过来后,好端端的车子已被砸得七零八落。

  三人挥舞拳脚迎击几个汉子,但哪是他们的对手,眼看就要败下阵了。潘鬻对两个兵丁喊道:“两位兄弟,在下耽误不起,先行一步了!”正欲奔去,额头上有疤的汉子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扯住潘鬻道:“跑了谁都不能跑了你!你就是那晚盗窃我家老爷珠宝的贼!”任凭潘鬻怎么解释,他就是不松手,强行将潘鬻往胡同口拖去。潘鬻大叫道:“快放开我!放开我!误了朝廷的大事,你们没有好下场!”

  那汉子凭着几分力气,硬是抓着潘鬻不放。潘鬻原本也会几下武功,但一关几年,身体早不似当初那般壮实了,只有挣扎的分儿。

  正在这时,猛听得一声高叫道:“我来也!”众汉子回头一看,竟是个瘸腿老者。潘鬻认得来人是东门柳。只见他脚不沾地似的,眨眼工夫就来到了近前。几个汉子一拥而上,劈头盖脸地打将下去。东门柳不慌不忙地伸出双手左右舞动,就把几根棍棒扯到了自己的手里,再一扬手,那棍棒就飞镖一般到了对方身上。

  东门柳见潘鬻正被那个瘦小汉子拖着飞跑,顺手抓起一根棍子,对准那瘦小汉子扔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瘦小汉子痛得松开了手,回头望见东门柳,吃了一惊,一个鹞子冲天,飞身上了旁边墙垣,不见了。

  潘鬻脱身了,撒开腿脚狂奔而去。东门柳在后面高叫:“潘公子,你得做个诚信君子,得讲信义呀!”

  狂奔的潘鬻道:“我现在顾不了许多了!”

  再说法场那儿,日晷上的晷针眼看着要进到第六格,午时就要到来了。人们引颈四顾,却不见潘鬻的影子。庄王也焦急万分,担心潘鬻借故逃走。君无戏言,到时就是自己想宽宥孙叔敖也不可能了。

  太傅虞丘面呈焦虑之色,道:“大王,命犯怕是潜逃了。不知者以为令尹出于仁爱之心,才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让其回家看望母亲一面;知者都晓潘孙两家世世交好,焉能不报私恩于紧要之时?潘鬻一跑,令尹纵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朝廷众位大臣恐怕都以为令尹执法不公,早有预谋,借机放跑命犯。这样一来,岂不连累了大王么?”

  庄王倏地回过头去,目光犀利地逼问道:“怎么连累寡人了?”

  虞丘道:“令尹奏请大王,大王仁慈,准奏了。臣放胆一言,就怕群臣暗责大王太过宠信令尹,才有今日之变异。”

  庄王不再搭理虞丘,喝令陪侍在侧的宫宰胥隗道:“现在离午时还有多大会儿?”消息层层传递上来,道:“日晷晷针就要进到第六格了。”

  “午时三刻将到——将到——到——”厉鬼索命般的回声在法场上空回荡着。庄王望着长天,半晌无语。法场上下,众皆骚动。

  突然有人高叫道:“快看,犯人跑回来了!”众人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汉子正朝法场狂奔。近了再看,果然是潘鬻。只见他衣裳扯烂了多处,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法场上一片欢呼。庄王望见狂奔而来的潘鬻情状有异,传旨道:“命犯何至如此?”

  潘鬻已经跪倒在令尹孙叔敖面前,气喘不定地问道:“大人……大人,罪臣……罪臣……没有误时吧?”

  孙叔敖见恩兄这样,心里发酸,语调却异常平静,道:“你如何这般情状?”

  “回禀大人。”潘鬻将经过一一道来。还没说完,庄王旨意已到。宫宰胥隗快步走过来,传庄王问话:“孙大人,大王令你问清楚,命犯何以如此?”恰巧岁时令飞快前来禀报道:“启禀令尹,晷针指向第六格,午时三刻已到!”

  刽子手刷地抽出雪亮映日的鬼头刀,只等主斩官一声令下,潘鬻就要人头落地。

  “慢!刀下留人!”孙叔敖说罢,疾步来到望气台前,高声跪奏道:“大王,潘鬻这般情形,实出有因。”他将原委一一奏明,却隐去了东门柳,只说遇到一个侠士出手相助。他担心直言的话,大王会疑为有诈,误以为这一幕乃共谋。

  庄王听罢大为动容,眼睛灼灼闪亮,大声道:“人无信,其何可乎?快传潘鬻前来,寡人颁旨于他。”

  孙叔敖闻言,知是庄王感其信义,当有不世之举,遂奔将回去,对待斩的潘鬻说道:“潘鬻听令,速速到望气台下,大王下诏于你!”

  两个刀斧手押着潘鬻来到望气台下,潘鬻跪下叩首,道:“罪臣潘鬻拜见我王!”

  庄王起身,走到望气台边,道:“潘鬻,你之信义,古今所未闻。明月之珠,不能没滓,寡人赦汝死罪!”

  潘鬻惊愕得张大了嘴,瞬间明白过来,叩首再三道:“罪臣谢大王天恩浩荡!”漫山遍野的围观人众禁不住齐声高呼:“大王圣明!大王仁德齐天!”欢呼之声胜于雷鸣,响遏流云。

  庄王又道:“潘鬻,寡人今授你少宰尹之职,望你恪尽职守,再无渎职之为!”

  周围再次响起欢呼声:“有日月高悬,大王与其齐明!”

  潘鬻热泪涌流,再次拜谢道:“大王恩重如山,罪臣今生来世无以报答。然罪臣不愿为官,只愿为大王治下的良民,与雨雪风霜为伍,躬耕垄亩,侍奉老母,心无挂碍,至于终年,足矣!”

  庄王大感意外,感其恳切,道:“寡人嘉汝之志,田地由汝自择!”

  潘鬻深深地俯下身去,以头触地,久久没有抬起来。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