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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咬狗

  (我与狗的战争,一塌糊涂,但竟然在一次与村长的作对中成了好朋友,狗失了主人,被踢来踢去的,我不允,便发生了战争)

  但我却来晚了,我到时,水塘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周围有水草被打湿的痕迹存在,也就是说,在我到来之前,有人事先占领了这儿,然后出其不意地将狗打捞了上来。

  我找了一个下午,依然没有结果,傍晚时分,狗子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抱来一个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数字,我看不懂,狗子则说:“我可是立子大功了,这可是家中佛龛后面藏着的东西,听说是他们贪污的证据。”

  我说道:“谁信呀,你有病呀,你的父母,让你知道证据放在什么地方?这如何可能?你是想蒙我吧?”

  “不打诳语,我从小就喜欢说诚实的话,再说了,我想变聪明呢,我家里不缺钱,要这账本有啥用呀?你说让我找证据,我就当成证据,给你好了,我多大度。”

  我看不懂,只是觉得上面的数据非常宠大,什么修路的费用多少啦?包地的费用多少啦?但我在最后的页上面看到了这样的数据:截至1998年10月,一共收入156万元。

  天呀,我数学学的不好,但我知道这个数据如果是真实的,意味着什么?他们家竟然如此有钱?

  狗子,还有个事情,你替我找找,看看我的狗跟哪儿啦?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别是打死了吧?我看到他们都在打狗。”狗子故作聪明地笑着。

  “打就打呗,我的狗没有死,被人扔水塘了。”我故意掩盖住母亲的罪责,害怕引起别人的误会。

  “你知道大家为啥打狗吗?”狗子故作高深。

  “不清楚,不会是因为你吧。”我白了他一眼。

  “不是,是因为我二妈,我二妈,人长的白净,在村西边的砖窑旁边,房子不咋地,但有吃有喝的,我妈可说了,这人长得有点像狐狸精。”这果然是一条花边新闻,我不明白为什么狗子会有二妈,不知道是啥意思?但听起来有意思,就已经够了,干嘛非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呢?

  “你继续说,小子,你二妈怎么了,为何让打狗?”我催促着。

  “我二妈自小怕狗,曾经与狗打过架,小时候被狗咬过,于是,她便告诉我爸,让我爸将所有的狗全部撵走,我爸高明呀,便制造出了一条谣言,说狗流病进入我们镇了,卫生部门也不知情,便跟着打起狗了。”狗子笑地前仰后合的,我突然间爆炸似地大叫了一声,制止了他的无理取闹。

  我的全身心在我的狗身上,我用了一下午时间没有找到,我悻悻地回到家里,却猛然听到有人在与母亲交谈,母亲道:“那是条狗,不是我们家的,你们扔了吧。”

  那人着急地回答着:“明明是个人,为何说是条狗?你们这样做会遭报应的。你知道吗,现在,那人被打捞上来后,依然眼睛雪亮雪亮的,谁牵也不走,我听说几个好事的人,已经将它绑到了附近的山上,他们想烤野人吃。”我的心咯噔一下子。

  母亲好不容易支走了人家,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便跟着那人出了我家的院门,然后在一个下坡时,我冷不丁地跟了上去,轰然跪在人家面前。

  那人差点没有吓死,以为晚上遇到鬼了,见到竟然是个人,马上问我:“小子,怎么了?”

  “刚才说那东西,在哪儿呢?”我急促地问着。

  “噢,是你们家的,就在西山上呢,如今不知道咋样了,他们有的拿刀,有的拿盆,说是要杀掉野人,没有人管呀?我是个好心人,害怕出人命。”

  我果敢地向前疯跑着,身后是那人的呼唤声:“小子,你小心点,他们可有家伙。”

  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要前去了,因为我对这条狗有着浓厚的感情,我知道它为何有如此狼狈的样子了,一定是花花故意使的坏,将不该用的药用在一条狗的身上,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果然是她做的,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会让全村的父老们围过来,控诉一个女人的罪行。

  西山我熟悉,果然有脚步声夹杂在一起,十几个自以为勇敢的家伙,如今正举着火把,将一个东西围在中间,他们迅速地举着刀,但没有迅速地落下来,他们是在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我远远地便叫嚣着:“停下手中的屠刀,否则会遭报应的。”

  我人轻言微,但依然吓了他们一大跳,一个彪形大汉,分开众人,与我形成了简约不简单的对峙局面。

  “小子,你少管闲事,又不是你们家的东西,再说了,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畸形动作?”

  “它是条狗,由于错误地吃了某种药,长成了这个样子,相信我,还给我吧。”

  “想要,拿钱来换,我们可是辛辛苦苦地从水塘中捞出来的。”大汉不理解地回答我。

  蓦地,我却听到一声狼的叫声,这声音似浅非浅,似软非软,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却在众人惊羡的目光消失于无形,我知道狗可能要爆发了,我想劝告他们,他们一个也没有人听我的,我只好说道:“我用裤子换,行吗?”

  “裤子,小子,难不成你P股上有宝贝吗?我可听说了,P股上有十八颗针眼子的人,世间少有,会是有多吉多祥之人,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这种人吧?”

  他们不容分说,过来剥我的衣服与裤子,大秋天的,我的衣服很快变成了菱形,飘散于风中,他们用手电筒照射着,将我的P股翻转开来,有人惊叫了起来。

  他们果然看到了我P股上的针眼子,他们认真地数着,数来数去,大汉叫了起来:

  “果然是十八颗,怎么可能?”

  他们不知道,我的针眼子大约有几百颗,就是因为天黑,看不清楚的缘故,而他们在沉迷于传说中的十八颗,越是不想出现,这个数字偏偏出现了。

  “数字是错误的,抽他小子,将他小子的P股抽成花朵儿开,不就是不是十八颗了吗?”众人上前,将我摁在尘埃时,有烟尘与眼泪划过整个世界,我是头一次以弱势的身躯承受如此宠大的压力,我想叫,却叫不出来,想哭,眼泪早已经无法自持。

  我又听到了狼的叫声,仿佛某个朝代的狼子野心臣子,正在策划着一场惊天动地政变。

  一个无形的力量,将众人掀到了旁边,我看到那条狗,以凌厉的攻势,将众人的手与脚踢到了树顶与山峦上面,他们的身体也随着手脚的飘移迅速地移动着,众多个圆心爆破开来。

  狗居然救了我,这个事实让我始实未及,我看到一个美貌的人形,驮着我,迅速超过常人,它走起路来像跑,很快将众人抛在脑后,它有慈悲心,竟然没有伤害他们,而只是让他们尝到了一点点的利害关系。

  西山深处,篝火出奇的耀眼,狗站在我的身边,俯首帖耳的样子,我看着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想问它,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抵挡花花奇药的进攻?它从哪儿来的无边无际的力量?鞋匠是如何认识它的,又是为何收留它却不让它回自己的家中。

  这是属于一条狗的生命传奇,我没有问出来,是因为我知道人狗不是一个世界,我们语言有障碍。

  我们呆了一个晚上,我还是想回家,而我却找不到回家的路途了,狗知道,狗不想让我回家,我知道的,它害怕活人的世界里。

  我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一直在与它交流,我给它讲旦旦的誓言,说人世间的悲观失望,说人与人的勾心斗角,这不是一条狗的生命哲学,我说这是正常的事情,不要往心里去,它点头,却不言语,我表明它懂了,便指引着它让我回家。

  它依然不动自己的身子,我恼怒万分,便骂它,用手抽它的耳朵,说它不懂人事,不知道亲情的伟大,人活着,做的事情多着呢,难不成让我与你一块儿在这儿等死吗,我的生命还有几万天呢,如果在这儿呆时间久了,我会疯掉了,狗不知道,人受不了的。

  而当我讲道我只有一个人,没有弟弟呀,它的耳朵竟然支棱起来,它喜欢当弟弟,我喜出望外,我对它讲道:“等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我与母亲说好了,我们去外面闯世界去,行不?我认你这个弟弟,虽然母亲不会愿意的,我会将户口本上添一个人的名字,就写成弟弟,就是你。”

  这样的劝慰有些效果,狗咆哮着,似乎对我这样的回答十分满意,但它依然于动于衷的样子,它是想将我困在这儿,当它一辈子的哥哥吗?我苦口婆心无果后,便开始扔下它,一个人寻找回家的路。

  我找了半天时间,一直到傍晚时分,依然没有结果,我想到,该是自己当皇帝的时候了,因为此时的水塘边上,狗子一定等的心焦如焚,而那个账本,我则收到了自认为保险的地方。

  我等着自己赶紧学习文化,然后将这个账本送给纪委去,让他们查一下这帮家伙的真实底细,与会民为敌的人,永远不等好死,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最佳总结。

  我到了某处悬崖上面,快要到顶部了,因为我好像闻到了傍晚里炊烟袅袅的味道,一定是母亲在做烩面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河南地方面食,我要回家,不能再在这儿吃狗捕来的小鸟,我受不了一个人活着的味道,如果我再不认真说话,总有一天,会变的像狗一样,失去真实的存在理由。

  我的脚下踩空了,这是一刹那的事情,却差点流传于久远,因为我一旦落到下面,便可能发生粉身碎骨的结果,而我的身子却落在一团棉花的身上,我听到狗的惨叫声,狗一脸病态,半个身子,被我压成了饼状,我无意于这样做,但已经发生的事情,让我惊叹不已,我将狗抱过来,眼泪扑扑地流,在自己的脚底下,流成了大江大河。

  我决意不再走了,永远守在这儿也成,因为狗的真诚感染了我,我想着母亲一定会等的心焦,在我的历史行程中,从来没有发生过彻夜未归的事件,母亲会伤心的,她一定会拼命地找我,会怪罪于我,而我则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想走却不能走的心态,简直无法逾越。

  狗因我入病,我只守着,它奄奄一息,整个身子修长,脸部变异的苍白充满了鲜血,终于某一个清晨,三天以后的一个清晨,狗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埋葬它,我要带着它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有争斗的社会里去,我有足够的证据抓住坏人,为何要躲债于此?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是找到了当初打斗的地方,这虽然花费了我大半天的时间,我拖着狗的身体,一直在夕阳里行走,我终于看到了水塘,已经晚上七时许,狗子果然等在那里。

  他过来帮助我,对我说道:“你去哪儿了,我爹娘发现东西丢了,到处找,现在组织保安在寻找呢,你们家已经搜过了,整个村子翻过来了,爹娘打了人,将村口的牛都杀了,因为有说那东西被牛吃了,结果也没有找到。”

  “你怕了,小子,你现在不能反悔,如果你爹妈知道是你拿,准将你点了天灯。”我学过这个刑法,知道它的厉害性,我故意这样说,是想压制住这股子邪气。

  “我不会说的,主要是担心你,可放好了,这东西果然那么重要吗?我现在有些后悔了。”狗子惊魂未定着。

  “这世上,没有一个地方卖后悔药的。”我自叹于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头脑依然清醒的态势。

  “我还听说,村里的人都在了,就你不在,我爹妈说,你可能偷了东西,藏了起来,我听说正在向你妈要人呢?”狗子眯缝着眼睛享受般地说着问题,我揪了他小子脸上的肥肉一把。

  果然如此,花花药铺旁边,花花与母亲并排站在一起,正与狗爹对峙呢?

  无数人围住了这儿,里三层外三层的,我问周围的乡邻们这儿怎么了?有人回答我:“怎么了,仗势欺人呗,仗着小舅子是乡里的领导,飞扬跋扈罢了,东西丢了,报官呀,让公安局去找去,竟然揪着保安挨家挨户地这样找。”

  还有人说道:“听说是一件账本,落到谁手,谁都不得好。”

  狗爹叫着:“嫂子,告诉我吧,小子去哪儿了,狗也不见了,准是一个畜生一个人,联合起来作案吧。”

  母亲一脸木然,我知道她的心情一定糟糕透了,儿子不见了,本来就心伤,如今却无缘无故地被一帮地头蛇压在头顶上喘不过气来。

  花花一脸讪笑着:“村长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吧,你太欺负人了吧,我家的东西丢了,就赖着人家了,有证据没有,说人家小子拿的,小子我可是非常清楚,从小在我这儿看病长大的,没有哪家的孩子,是从小病着长大的,因此,我熟悉地很呀,他可是小心小胆的人,他会跑到你的家里,偷你们的东西吗,没有丢钱,丢一样东西,特值钱吧。”

  花花的语言十分犀利,似乎是为母亲解围。

  “再说小子与狗联合起来对付你,这就闹大笑话了,你什么人呀,村长呀,竟然被一条狗捉弄地死去活来的,让人家听说了,不是笑掉大牙吗?狗早死了,扔河里了,谁都知道的,被一帮人弄到了西山上,如今可能成了他人的饭菜了吧?”花花一直说个不停,她的胳膊有些不中用了,可语言依然铿锵有力。

  “我没有问你话,你憋着,问你呢,嫂子,小子去哪儿了,如果不找回来,我就让公安局通缉他。”

  母亲终于还嘴了:“我们家的孩子如今丢了,我也着急呢,有人看到,你们家狗子与我们家子在一起呢,想要找我孩子,你找你们家狗子去,我一会儿也要报案呢,通过狗子找儿子。”

  母亲的话正中要害,的确有人多次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狗子与我在一起打闹,还有一条狗在旁边伸着舌头帮腔作势,如果我是嫌疑人,恐怕最大的受害者便是他们家的狗子了。

  “狗子在那儿呢?”有着看到了狗子,与此同时,也看到了我,我一脸污泥,没有擦净的脸膛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正想闹事呢,便掐着腰,与狗子一起冲了进来。

  一胖一瘦,狗子嘲笑着:“哥,咱俩如果联起手来,一定天下无敌,因为天下就是由胖子与瘦子组成的。”

  我踢了他一脚:“你老爹正找我们的事呢?”

  “瞧,大家看清楚了,小子踢了我们一脚,这可是明证,一定是他故意这样做的,小子来得正好,告诉我们,他去哪儿了,否则,就得送公安局去。”这个奇怪的家伙总是与我为敌,我忽然想到了家里面还有二两巴豆,我想清楚了,一定会捉弄他们一家人,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但在此时,我故作高深,我示意狗子回答问题,狗子没有等他老爹问话,便说道:

  “我与小子哥在一起呢?整天呆在一起,挺好的。”

  狗子是想捧着我说,大家都乐了,狗爹绷着脸,逼问着:

  “放屁,你白天在家呢,小子在哪儿呢?”

  “我在西山呀?有人可以作证,我的狗死了,我去找尸体,这有何不可?”我反问着。

  “啊,狗死了。”我蓦地发现村长的眼神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惊喜。“在什么地方死的,如何死的?”

  “如何死的,问你们家狗子,我们俩杀掉的,如今埋了。”我递了眼色给狗子,考验他是否聪明的时候到了。

  “啊,是这样的,我先动的刀,一刀一刀刺的,好痛快呀,比杀人还有意思。”狗子的笑让我忍无可忍,我真想将他的裤子剥下来,在他的P股上形成一股不可逆转的潮流。

  狗子的作证十分必要,他是他爹娘的宝贝,如果不是这样,狗爹一定会不依不饶地将这件小事纠缠到底的,好歹狗死了,如果没死,就有了新的罪证,他们会将此做为一个依据与我们家交涉,直至无中生有地将一大盆屎扣在我的头上,这就是统治阶级所固有的嘴脸,我有些弄明白,为什么现在贪官有趾高气扬的理由了,他们作威作福,连孩子也不放过。

  这期间,发生了两件事情,让我好伤心。

  一件是狗的尸体居然不见了,我放在草垛的后面,好好的,我觉着可能是被哪个好事者偷走了,他们想吃狗肉而已,但这一条,我表示怀疑,因为狗已经不成狗形,半个人形,再胆大的家伙,也不敢这样做的。

  另一件事情,是我偷听到了母亲的梦话,母亲好说梦话,由于心里有事情,她晚上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便说个不停,而我是在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后睡不着的。

  母亲的话断断续续的,我本来不想听,因为人在后夜的时候,即使是不瞌睡的人,也害怕被外界的声音所打扰,那个时候,再暴躁的人也需要安宁,万籁俱寂是一种最高的享受。

  而从未说过梦话的母亲,却在那一夜,将我不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而她所说的话,居然正好切中了我的要害。

  是关于狗的一些故事,包括狗如何受伤的经过?我才知道,花花给狗吃的的确是一种药,是想医好狗身上的旧疾,它背上有伤口,而母亲却换了药,正是这种厉害的药,让狗经历了一种长期折磨。

  我没有想到,竟然是母亲要狗死,母亲要狗死的理由十分充分,她害怕我被狗教坏了,与狗在一起的人,没有几人有好下场,何况这是一条不祥的狗,她劝我我不听,正大光明地揍死狗,狗不会答应,她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与力量,于是,阴谋出现了。

  我不敢怀疑自己的母亲,母亲竟然是为了让狗死去,而我则一门心思地想让狗活下来,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是其他人,我说过的,我一定会爆发出来,将对狗不利的人置于死地,我不敢报复母亲,母亲是生我养我的人,我们相依为命,但有错了,就不能够不遭到惩罚,我想了一个后夜,终于想明白了:我要替母亲受过。

  可至少,要找到狗的尸体,哪怕是立个坟墓也行,对了,还要找个公证人在场,狗子正好,让他鉴证,至少有两个有力的证据,一是狗的确死了,他会将这个消息传到大江南北,他的父母不会再纠缠于我,二是,我要替母亲受过,在狗的坟前,我要倾诉母亲的错误,然后替母亲受过。

  这也许是世界上最纠结的事情了,你心爱的一件东西,不翼而飞,你找了半辈子,可突然有一天,你忽然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最亲爱的人,你如何处理?照常理,你应该暴跳如雷,找人报仇,雪恨前耻,可是,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江湖人物惯用的手法便是如此了,以他之过,惩罚自己。

  坟墓建好了,简单却让人怀念,我跪在地上,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给人下跪,我发过誓言的,除了母亲外,不再跪任何人,但狗除外。

  我对不起它,我甚至怀念起了它以前的日子,不算幸福,但至少安全,许多人就是因为一个人爱上他的事物的,而我却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因为我个人连累了一条狗。

  我披头散发,准备好了刀子,我一会儿,要剃光头发,以示对自己的惩戒,而狗子姗姗来迟,他对我说道:“我P股上的刀口开始发炎了,痒地厉害。”

  我没有听清楚他的表白,我的事情非常清楚,我要以正视听,惩罚自己是世界上最难堪的事情,如果一个人,敢于惩罚自己的罪行,那么,他的未来一定会花团锦簇的。

  我哭了起来,狗子在旁边若无其事地傻站着,后来,他实在扛不动自己偌大的身子,便坐了下来,他坐下来的动作一度打断了我的哭泣,因为动静太大了,他的P股压在草垛上的声音赛过了我的嘤嘤哭声,我瞪了他,吓的他赶紧收回了P股。

  我仍然哭,哭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我开始剌头发,不可一世的,我本以为这个傻小子会拦着我,我的一头秀发,是唯一拿得出门的东西了,他却没有,他只会踢脚下的泥土,将整个现场搞地乌七八糟的。

  我使了个眼色给他,我想让他劝我停下来,因为我好面子,我实在没有眼泪向下流了,再流就是血液了,而这个东西,关乎一个人的生命安全,我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这样做的。

  狗子似乎是心领神会了,过来拉我,他很容易将我拉起来,而我故意不起来,好像周围有无数只眼睛盯着我似的,我害怕自己一旦起来了,有人会说我假惺惺的,表情不够气派,而我,想足够将场子做大做强,我喘息了半天时间,猛然间,狗子一用劲,我感觉胳膊酸麻,我抬起了高贵的头颅。

  “哥,甭哭了,狗已经死了,我们回家吧,晚了,我有些害怕。”狗子问我。

  “你不没告诉我,有什么好的信息,纪委又去你们家没有?”我追问着。

  “没有,花花去了两次。”我蓦地想到了自己偷听到的东西,花花与村长勾结起来,与地有关系,他们一定是想将谁家的地据为己有。

  “你知道不,她去的原因。”我逼问狗子。

  “不清楚,她们进屋时,锁了门,三个人一起说话,我听不清楚。”狗子无可奈何地叫着。

  “下次,一定要记清楚,一字一句也别落下。”我按着他的头嚷叫着。

  我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从此后与狗再无关联了,但我回去后,耳朵里却总能想起狗的吠声,可能与余音绕梁有关系吧,我想着,可能是思念过深的缘故,时间久了,也许会有改观的。

  我晚上时候一直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不是父亲的狰狞,就是母亲的苦口婆心,他们让我收剑心思,好好地学习,去做一个人见人爱的角色,我为此反抗着,执著着,我也想做一个乖孩子,但是你们给了我这样的基因吗?你们让我生下来,便接受各种各样的挑战,让我的忍受折磨与苦痛,这是你们预想到的吗?你们为何不让我生在官宦人家,让我与狗子一样整日里吃官粮,不为日子着急的生活该是多么温暖呀?如果每天有一顿肉吃,或者是有一两个好朋友玩,我大概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的,但是现在,我做不到,因为条件不允许,我生来就是个捣蛋鬼。

  又梦见狗的吠叫声,它一步三摇的接近于我,让我去救它,它说它没有死,被几个好事的家伙纠到一处院落里,接受煎熬与挨打。

  我是哭醒的,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情让我以这样的情怀苏醒过来,我想到处听见狗的叫声,或者让狗枕在我的胸前,沉沉地睡去,这应该是最大的幸福了吧,但是,却没有,我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狗叫,这声音极其细微,却被我逮着了,我具有狗的一些特质,我能够闻得到别人闻不到的气息与香臭,当然,我自然可以辨别狗的叫声。

  我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背着母亲不知道,将自己一把子掷进万千月光里。

  依然有狗的叫声传来,在这个人见人打的年岁里,狗依然有存在的,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惊奇。我执著于向狗的方向去寻找,竟然是村长的家里,没有灯光,有灯光的话月光就不会如此明亮,月光现在有发言权,它的指导性意见会让我很快找到目的地。

  果然有狗的存在,狗被锁在一处链子上面,不成狗形,嘴部塞了东西,我不明白村长家里人怕狗,为何竟然在院子里放了一条狗。

  我知道狗子住在外屋,便天不怕地不怕地推开他家的窗户,我小巧玲珑,不是八面玲珑,人都说我不沾富贵边儿,人太瘦了压不住财产的,而我没有想到,人瘦也有好处的,我可以任意来往于某处别人不敢染指的缝隙里。

  我听到了鼾声,狗子的鼻涕沾在尘埃里,鼻浆子到处乱流,有好几处已经招惹了几处蜘蛛,它们调皮地在这儿洗澡,将这儿当成了它们家的“太阳能”。

  我捅了狗子一下,狗子醒了,可一想到可能是一场癔症,便翻身又睡着了,我抓了一只秋虫,一股脑的扔进他的脖子里,他疼醒了,妈呀叫了一下,蹬掉了被子在地上。

  他准备开灯,我早已经将绳子绾地高高的,不让他够着,他没有成功,便趁着窗户外面的月光小心寻找着。

  他看到了床,看到了地上的被子,伸手去拿被子,却感觉有一种力量压抑着他的情绪,沿着这种情绪再向上看时,他看到了一张可怕的脸,我故意使的坏,将一张熊的面具罩在脸上,他看到了,迷迷糊糊地用来摸,我动了一下,他便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弄醒了他,他看到了我,拍着胸脯道:哥,怎么是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不睡觉呀?”

  “狗子,你是不是有事没有向我交代呀?外面的狗怎么回事?我闻到狗叫声就赶了过来。”我问狗子。

  “这事情刚刚发生的,前夜时发生的,我没有办法呀,就权当作明天的项目报与你罢了,是这样的,有人送来的,让我们杀了吃掉,说是杀了吃掉后,以后就不害怕狗叫了,可以治愈恐惧症,我母亲说的。”狗子还揉着眼睛。

  里屋有人发了话,好像是狗爹将狗娘从床上踢了下来,狗娘叫着:“又发癔症,你们爷们遗传呀?一做梦就踢我,我都被踢下三回了。”

  狗子想笑,我怕惊醒了外人,也踢了他一脚,他赶紧规规矩矩地站好,原地待命:“我要救这只狗,你要协助我,如何救走,看你的聪明程度了。”

  “哥,这不是你们家的狗,那狗早死了,这条狗没有用处的,你救了他,会增加你们家的麻烦。”

  我不说原因,就是想救,我是爱屋及乌,现在看到随便一条狗便会触景生情,我想救下它,让它替代我的狗,我的狗可怜巴巴的,至今连个名分都没有,还不如古代皇宫里的妃子,人家好歹有个正的有个副的,我的狗呢,没有与我相处多久便追随他的老主人鞋匠去了,我好伤心呀。

  我考验着狗子,他直搔头,回头对我说道:“有办法了,我家里有酒,我去给爹与娘灌酒去,让他们睡着了睡死了,就可以行动了。”

  这虽然是个好办法,可是,他们怎么会乖乖地听从你的话喝酒呢?

  狗子道:“哥,你不清楚,我娘好酒,可是家里的酒都被爹藏起来了,我曾经在半夜听到过母亲喝酒的声音,她喝多了,便睡了一天一夜,我爹更好酒,她只要是闻到了酒味,便浑身痒痒,我现在喂他们喝酒,一定奏效的。”

  狗子去了,我则躲到天井当院里瞅那只狗,狗通常见了生人,准会叫的,但见了我则没有,我知道自己的魅力今生今世只能固定在狗的身上了,也对,在人身上施展不了自己的魅力,就在其它生物身上施展,总会有一处风景承认你的存在与价值。

  我去解狗身上的链条,我没有敢将它嘴里的物什掏出来,一是我害怕它咬我,它咬后人是会得疯狗病的,前些年,狗盛行的时候,村里人没少被狗咬,十几年时间后,一来二去的,竟然死了十来个人,我害怕它威力无比地延伸。

  狗子则蹑手蹑脚地动作着,他跑到他们家的地下室里,上了锁,他找了半天时间,从红薯窑边上捡到一瓶烈度酒,转过身来,拧开盖子,跑到父母房间里,给他们两个喂了进去,狗娘有些清醒,刚想问是谁呀?猛然闻到了酒香,狗子一不做二不休,给喂了进去,喝多了,便乖巧起来,狗爹闻到了酒香,只蹭鼻子,继而便自己抱着酒瓶子喝了下去。

  世界死一般的寂静,我感到整个月亮被我偷偷摘了下来,揣进口袋里,从此后我的身上便月落乌啼。

  我牵着狗回家,到达门口时,狗子叫我,问他是否随我一块儿走?我说道:“你赶紧回去,看如何应对你的爹娘吧。”我头也不回地走,狗子亦步亦趋地跟随,我回头再望了他一眼后,他赶紧跑到了月亮后面。

  我转过头来对狗吩咐着:“瞧瞧为了救你,不仅花费了我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还花费了一瓶好酒呀,我闻到了酒香,味道奇浓,十分舒服,真可惜。”

  狗一声不吭地跟着我走,直到跟过花花的药铺时,它竟然停下来了脚步,我也觉得异样,因为我感觉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在附近徘徊。

  果然有动静,在药铺的后面,竟然藏着一条狗,它光着身子,被人绑在案板上,绳子捆地十分紧张,它有时候会反抗两下,但它遭受了最可程度的折磨,它接近于奄奄一息。

  狗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我感觉绑着的狗,比这条狗更具有吸引力,因此,我毫不客气地跑了过去。

  我的天呀,我惊呆了,竟然是我的那头癞皮狗,它果然没有死,不知何时,竟然被花花劫获了,花花想干什么?我突然间冒出了一个可怜的念头,我要用这头狗交换自己的狗。

  这一切仿佛是策划好的,容不下我有丝毫的懈怠,如果失去了机会,恐怕再没有机会了。

  我的思想犹豫了片刻工夫后,一记砖头,将旁边的狗砸晕了,然后我将它驮起来,扔到案板上,与此同时,我解开了绑着癞皮狗的绳子,绳子辗转落到这条狗的身上,我害怕它捣乱,故意将它的毛发搅乱了,然后有一些污泥盖住它的脸,不让人察觉出来。

  明天一早,我会过来,看花花如何收场,它抓住这条狗,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为自己这种卑鄙的行为感到可耻,便我没有办法,我刚才还想,为何不彻底的将狗救走,两条狗全部救走,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是为自己明天的好看埋下一个伏笔,我不想让明天的空气过于清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会干出一两件为人不齿的事情的,这是人的劣根性,我承认我具有人的这种特征。

  因此,我没有自责,如果做下了事情,再陷入自责的漩涡中,倒不如不做。

  狗平静异常,它随身伤痕,我不得下定决心,明天到花花的药铺中寻找一些消炎的药,我想着方法,不能让人怀疑我,我后来想到了自己的胳膊,如果自己受伤,兴许会有好办法的,我在黎明时分,将一个砖头砸在自己的左胳膊上面,血流了下来,我感觉死的心都有了,整个臂膀酸疼无比,仿佛一千只蜜蜂齐刷刷地落在我的身体上面,将满身的液体毫不客气地注入到我的体内。

  我这样做,自有道理,我是想骗取母亲的信任,从而多得到一些消炎的药,为了我的狗,我会下出血本。

  时间难挨着,终于到了母亲起来的时刻了,我故意叫了出来,呻吟声音学起来,竟然比哭泣声更难以惟妙惟肖。

  母亲站在我的面前,她看到我了受伤的手臂,然后像拖死猪一样将我拖入黎明时分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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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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