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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李小雪深知,她和丁伟两个人都没有固定的工作,更没有多余的经济收入,怎么能够走到一起呢?两人要真成家了,以后生儿育女怎么办,那不是很可能要喝西北风?

  爱情在现实面前,总有那么多羁绊,显得举步维艰。

  对于丁伟的暗示,李小雪假装不知道。因为,除了这样,她别无他法!

  丁伟的心思哪有女人那么细,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用真心打动李小雪,就能追到她,但他却忽略了现实。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丁伟仍旧没能和李小雪确定关系。他感到有些气馁了。有好几次,他都强迫自己,再也不要去见李小雪了,见了也是白见。没有结果的事,还不如不要去争取。不然,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但每一次丁伟都阻止不了自己的内心,还是鬼使神差地想着去找她。

  在丁伟爱李小雪爱得心烦意乱、深夜难眠时,他和于飞龙的流浪演唱有了磨合和新思路。虽然他们都在一个地下通道唱歌,但并没有像其他歌手那样争夺地盘,打得头破血流,反而显得很友好,最后索性便一起合作了。丁伟和于飞龙组成了一个小乐队,丁伟负责弹吉他,而于飞龙负责唱歌。这么一来,比以往单打独斗效果更好一些。以前每天每人只能收入几十元,最多一百元。而现在两人合作之后,形式变了花样,观看的人多了,愿意丢钱的行人也多了起来,钱比以前挣得稍多。这时,他们每人每天可以分到100元,生意好时会有200元。

  尽管这样,除了必要开支,他们还是剩不了多少钱。丁伟依旧到成都各大酒吧去应聘工作,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有更大的舞台。他甚至天真地为自己规划了梦想的流程,那就是先在酒吧唱歌,等唱到一定知名度,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就去找唱片公司签约,最终出自己的专辑。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包括于飞龙都劝他不要再去做白日梦。在于飞龙的眼中,酒吧歌手大多是学校毕业出来的音乐才子,像他们这样半路出家的歌手根本入不了酒吧老板的法眼。

  因此,他就没有将希望放在酒吧驻唱上。而丁伟却不死心,一直倔强地作着努力。

  正如于飞龙预料的那样,丁伟没能找到一家酒吧聘用自己。但丁伟还是不死心,他仍旧固执地认为是没有遇到伯乐,却不愿意从自身找原因。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难道真的是没有伯乐吗?那可未必!

  或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丁伟缺乏歌唱实力罢了。

  于飞龙对丁伟的歌唱比较清楚,他知道丁伟音色不是很好,这是一个缺陷。对音乐这东西,于飞龙现在越来越有了清晰的认识,光凭努力是不够的,还得有一些机会,更要有人捧你,不然穷其一生,也不会获得成功。

  正如四川达州一位知名作家姜琪老师说的那样,成功的人必有成功的道理。比如作家,他们的成功大致可以分为“三气”:“一气”是才气,没有才气,写出的东西没有水准,也没有人喜欢,得不到读者的认可;“二气”是灵气,文艺创作属于一门特殊的技术,没有灵气则没有天赋,天赋对于艺术家来讲至关重要;“三气”则为运气,不管大文豪李白、杜甫、苏东坡,还是现代的莫言、阿来、余华等,在文学成就上,都需要运气。没有运气,连出版都成问题,又怎么会有后面的读者认可和专家好评呢?因此,搞音乐也一样,没有所谓的“三气”,光明不一定就在远方。

  对于丁伟,于飞龙知道其实他缺乏“三气”。但是,人无完人,于飞龙认为丁伟身上也有优点。比如,丁伟的音乐感觉比较敏锐,吉他弹得不错,相对来说有一定的造诣。

  但是,于飞龙了解丁伟的性格,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他也一直不愿意将这层纸捅破。

  有一天,正当丁伟和于飞龙在地下通道唱歌时,李小雪突然打电话过来了:“丁哥,我……我……我家里出事了。”

  “什么?你别哭,你别哭,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过来。”听到李小雪在电话那头哭,丁伟心里很难受。他希望自己这时能长上翅膀,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李小雪问明情况。

  “我在人民公园。”李小雪对丁伟说。

  成都人民公园原名“少城公园”,始建于1910年。少城公园之由来,与旧成都的城池命名直接相关。早在公元前311年秦惠文王派张若、张仪在成都修筑城池,称为“秦城”。秦城分为太城(亦称“大城”)和少城(亦称“小城”)。到了清康熙年间,四川提督年羹尧在秦少城旧址上又筑新城,专门驻扎满蒙八旗官兵,名曰“满城”。清末宣统年间,驻防成都的将军玉昆,为解决因朝廷筹备立宪、废除旗民供给制度,旗民生活日渐窘迫之困境,与四川省劝业道道台周善培于祠堂街兴建公园,唯许旗民于园内开业谋生,并收门票,任人游观。遂于祠堂街关帝庙后侧的水田、荒地、正蓝旗前厅、马厩、仓房、柴薪库,以及将附近旗人居住的永顺、永清、永济三条胡同拆房迁户的空地,用半年时间栽花种树,修建迎禧楼、观稼楼、松韵楼、湖心亭等,面积50余亩,这就是公园的雏形,辛亥革命后,满城被改称“少城”,所以公园正式命名为“少城公园”。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对少城公园进行了改造和扩建,并改称“人民公园”,成为平民百姓品茶观景、游玩休憩、养生健体、流连忘返的好去处,身在其中,心情无比舒畅。

  当时,李小雪正好休假,本打算在人民公园看看风景,放松心情的,没想到家里母亲打来电话称父亲住院了,情况十分危急。

  在公园里,一时无主的李小雪顿时懵了。她不知道怎么办,便在公园的湖边痛哭起来。可是哭有什么用呢?她想到找人帮忙,才给丁伟打了电话。

  丁伟接到电话之后,迅速把吉他扔给于飞龙,便箭一般地跑出地下通道。

  “丁伟,你家死人啦!跑这么快,吉他都差点被你扔坏了!”

  于飞龙气愤地喊道。

  “抱歉,龙哥。小雪家出事了,我得赶过去看看!”

  “妈的,没见过女人。”于飞龙握住吉他,又坐下来重新调试琴弦。

  丁伟跑出地下通道,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朝人民公园奔去。

  原来李小雪的父亲李大权在收割稻谷时,舍不得花钱请人来帮忙,老两口便独自干活。但是,天气太热,气温反常,身体一直不好的李大权在田间突然就晕倒了。晕倒之时,他的手又刚好被拖进了收割的机器里,手指就被机器切断了,鲜血直流,他也痛得昏死过去。

  李小雪的妈妈吴菊花见到当家的手指都被割断了,还痛得昏死了过去,顿时脸就吓得惨白。她跑到大权的身边,摸着大权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快来救人,救人哪!我家当家的快不行啦!”

  由于正是收割季节,村里的村民基本都在田间收割稻谷。听到吴菊花这么一喊,便知道出事了,不一会儿就跑来了几位壮汉。他们见李大权浑身是血,知道情势危急,必须赶快送医院。于是,几个壮汉便将李大权抬了起来,村里的三幺也前来帮忙,他赶紧将自己刚买回的三轮车开了过来。三幺是村里的光棍,前不久买了一辆三轮车,专门用来拉稻谷。村里的人有的嫌挑稻谷麻烦,便请三幺的三轮车开到田间的公路上,帮助他们运输。三幺也因此收一些工钱,虽然不多,但是却是一笔不错的收入。这不,见李大权受伤了,三幺知道肯定要用车,就火速回家开上了三轮车到了田间。不仅可以挣上一笔运输费,还有了助人为乐的名声。

  村里的壮汉将李大权抬上了三轮车,便各自回到自己的田里忙自己的活路了。吴菊花则蹲在李大权身边,招呼着三幺:“三幺,快开车,到市人民医院。到时,工钱不会少你的,下车时还要靠你帮忙抬下大权!”

  “好嘞,加油出发了!”三幺答应下来,便踩足油门,“轰”的一声,三轮车便嗒嗒地朝市区驶去。

  一个小时后,李大权被三幺送到内江市人民医院。经过医生检查,李大权的手指断了,需要做接指手术。幸亏,吴菊花在抬大权上三轮车时,就将李大权的断指用自己的汗帕包上放在了口袋里。

  不然,李大权的手就成了没有手指的断手了。

  虽然,医生说手术并不难,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是,花费却不便宜。这一下急坏了吴菊花。要知道,在农村,很多中老年人是没有医保的,他们也享受不了全额报账。前不久,村主任来村里宣传购买农村合作医疗保险,每人只交15元。当时,李大权舍不得交钱,他对吴菊花说:“领导,你说我们这身体棒棒的,一不感冒,二不气喘,交什么卵子钱给医保呢?还不如拿去买二两烧酒,弄点花生米自己慢慢吃。我说啊,现在什么保险,都是他妈的骗人的!”

  因为李大权的固执,当时吴菊花就没有买这医疗保险。但是,谁能想到,自认为身体倍儿棒的李大权,没过几个月,就在收割稻谷时把手指弄断了。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情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于是,李大权看病,不能报账。没办法,就只能全款支付。

  李小雪家里一直是靠种庄稼维持生计,根本没有余钱,这下李大权受伤需要动手术,一时间他们找不到这么多钱,简直愁坏了一家人。

  吴菊花在病床前抱怨道:“大权啊,大权啊,你看嘛。当时你不买医保,现在可好了,我们真是遭了报应哟!”

  李大权忍着疼痛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没有办法,吴菊花便只有走借钱这条路。娘家人都借遍了,也没有几个亲戚掏出几个子儿来帮吴菊花解围。实在找不到路子了,吴菊花才打算给李小雪说。其实,吴菊花是不想告诉李小雪她父亲住院的事。她怕女儿在成都担心,还怕影响女儿的工作。

  但是,事情已经逼得她再也无法独自顶住时,吴菊花还是给女儿小雪打了电话。

  当吴菊花将情况告诉女儿时,李小雪泣不成声。父亲也快上60了,现在手指就这么伤了,即使接好了,以后一只手也算废了。

  家里以后该怎么办?谁来支撑这个家,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现在,父亲动手术的钱又从哪里去找?

  李小雪来成都不是很久,工资很低,除了日常开支,存下的钱并不多。她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借。但在成都,人生地不熟,她到哪里去借钱呢?

  给几个同学打了电话,大家都身处异乡,也都是寒门,根本没有余钱资助别人。

  无奈之下,李小雪便给丁伟打了电话。

  听到这消息后,丁伟立即赶到了人民公园。在公园湖边的一棵树下,丁伟找到了李小雪。这时,一些游客悠闲地欣赏着湖中秀色和林中花草,但是李小雪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个人嘤嘤地哭泣。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笑着,有的人却哭着;有的人心似死灰,有的人却激情高涨。

  丁伟走了过去,拍了拍李小雪的肩膀,安慰地说道:“小雪,不要哭,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我父亲受伤了,在住院……”李小雪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别难过,慢慢说。”丁伟继续安慰道。

  李小雪一边哭一边将来龙去脉,断断续续告诉了丁伟。

  在听李小雪说完整个事情后,丁伟内心十分沉重,“别哭了,小雪,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现在,我们不应该悲伤,最紧要的是要想出解决的办法。”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在成都一个亲人也没有。虽然,到成都很久了,但却没存到钱,现在卡上只有6000元,父亲的手术费至少要15000元,这可怎么办啊?”李小雪想到这又哭了起来。

  “别哭,小雪,我卡上还有4000元,可以拿给你先用。剩下的钱,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丁伟决定把自己的所有存款全部交给小雪,尽管不多,但是他的一片心意。

  “不,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在成都也不容易,这钱你借给我了,你怎么办?你马上还要交房租。”李小雪很感动,但一想到丁伟的难处,随即又觉得很过意不去。

  “没事,你不要想那么多,我能有办法的。”说完,他便拉着李小雪的手往外走,“走,我们先去银行取钱,别耽搁时间了,你妈妈还等着要呢!”

  僵持了一会儿,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李小雪只好与丁伟一起去银行取了钱,随后,他们就汇到了吴菊花的银行卡上。

  汇了钱之后,丁伟将李小雪送到了酒吧为其安排的住处。

  直到李小雪情绪稳定后,不再哭了,丁伟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又马不停蹄去找于飞龙。

  丁伟把李小雪的情况对于飞龙说了,希望他能借一些钱。于飞龙脸上表示出为难的神色,“你也知道,我根本没什么钱,这几年在成都,都是在街头卖唱,这个钱挣得也不稳定,有时多点,有时少点,有时甚至都没有。除了吃喝拉撒,我几乎就没剩下丁点儿余钱。”

  “兄弟,我知道你的难处。如果你手里真的紧张,就不勉强你,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丁伟见于飞龙不太愿意借钱,也比较理解。毕竟,高中都未毕业的丁飞龙,在成都的确很寒酸。这么多年,于飞龙甚至连个女朋友都没谈。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没有机会,也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一个街头流浪歌手。

  虽然知道于飞龙不容易,但是丁伟还是没放弃希望,他不得不厚着脸皮请于飞龙相助。

  “兄弟,这样吧。我只能给你余出1000元,多的就真没有了,你看如何?”于飞龙想帮忙,但是有心无力。他自己也需要花钱,他不敢将自己的积蓄全部借给丁伟。1000元钱,或许只是他的一个姿态。

  “真的太谢谢你了,于哥。”得到于飞龙的1000元钱后,虽然还差得远,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或许,积少成多,也未必没有可能。

  随即,丁伟又出去找了在成都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但大家都是年轻人,手里都很吃紧,哪里还有余钱借给丁伟呢?

  没办法,忙乎了两天,找了好几个朋友,丁伟才借到3000多元。

  3000多元,对于富二代、官二代来说,或许还不够给坐台姑娘的一次小费。但是,这对于丁伟来说,却是整整几天的辛苦功劳。

  是的,他知道自己没有富豪朋友,也不属于这些人的圈子,他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李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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