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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思潮

  满族入主中原之后,采取了联合蒙古、拉拢汉人士族的政策,所以快速稳固了政权。这些政策一定程度上消弭了国内民族矛盾,清朝时期中国的国土面积大增,粮食品种也大大增加,这些因素使得人口暴涨。与西方的通商又使得民间财富大增,所以出现了康乾盛世。优哉游哉神仙般的日子,使得中国从上到下,根本无人去关注外部的世界。而这时,欧洲工业革命的浪潮已经形成并快速膨大,像海啸一样席卷全球。在灭顶之灾到来之前,中国社会集体生活在煌煌天朝的梦中。

  1840年,洋人的大炮炸晕了统治中国的贵族和士大夫,也炸醒了中国人。一些中国的智者意识到这是千年未遇的大变局。然而事实证明,这种理解依然不够,大炮其实代表的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大革命。在人类的历史中,只有农业革命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可是农业革命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之后的渐变,而工业革命却是人类社会突变性的进步。面对西方钢炮利枪的进攻,中国龙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基于中国传统的抵抗、适应等各种努力基本无效,这就击碎了所谓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优越性。这也是为什么每当有人说中国传统文化如何美妙的时候,另一些人心理上总是难以认同的原因所在。

  大清帝国大厦轰然倒塌之后,中国传统文化被一些人决绝地否定了。我们必须看到这种决绝地否定在相当长的时间段里曾是有积极意义的,因为中国革命的阻力过大,没有决绝地否定传统或者说中国人不到绝望的地步是难以进行彻底革命的。

  为什么是中国

  这一百多年的落后和屈辱令人痛彻心扉,这铭心之痛使我们民族彻底反思。这反思彻底到什么程度呢?到了彻底否定自己,全盘接受西方文化的程度。一些人认为中国从制度到文化,再到道德都有问题。最后得出结论就是中国人是劣等的,命该如此。这甚至成为一些人接受的定论。

  这种观点在六十多年前被强力终止了。缘由是一个落后的民族拿着简陋的武器,打败了以美国为首的武装到牙齿的联合国军。这胜利足以证明,中华民族不是劣等民族,这是中国人再次站立起来的标志。在此之后,再次站起来的中国人靠着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再造中国。

  有一个时期,中国人集体坚信我们是伟大的民族,我们一定能够赶上欧美。这个信念支撑着我们的父辈们吃苦、受累、流血、流汗,整整一代人勒紧裤腰带,为后人打下了工业化的底子。

  由于新中国成立后的前三十年我们全力以赴积累社会财富,以最低的消费艰难度日,全民衣食简陋,忙着攒家当,没有顾上看世界。当我们随后打开国门才知道,西方也在快速进步中。而且西方的奢华超出我们想象,甚至“亚洲四小龙”也比我们的日子好过。这种巨大反差导致中国人样样都不成的观点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还获得了一定大范围的认可。

  一百多年的落伍,彻底摧毁了一些中国人的信念。有人甚至发狠说,我们需要被殖民三百年,可见我们对自家传统否定到何等程度。前些年,中国甚至流行过学习日本,说是日本人面对西方的优势转弯极快,学习的精神也是极其透彻的,日本人就差把皮肤漂白了,很多人认为这才是学习西方该有的态度。

  事实证明,我们需要深刻理解中国革命的深刻意义,多数人对这场革命的长期性和艰巨性更是缺少认识,甚至连一些积极的参与者也无法全部理解和忍受这种艰巨。

  那是一个不可复制的也是不可思议的年代。那一代人没有私利,一心一意为了国家和后人攒家当。后人需要知道在经历了流血牺牲的二十八年之后,那些打下天下的胜利者居然面临的是另一个流汗甚至屈辱流泪的二十八年。

  我们今天依然无法准确表述这一超过半个世纪的神圣故事,只因为它成就巨大,而且距离我们太近,以至于我们当下依然无法看清全貌。我们只知道一点,就是所有的参与者都从青年变成了古稀或耄耋老人。他们多数没有享过什么福,但是他们中有很多人是无怨无悔的,因为他们自豪于自己书写和主导了中华民族复兴历程中最重要的那一段历史,他们知道这种青史留名的机缘可遇而不可求。我们的后人们也会承认,中共最初的半个世纪的奋斗历程是我们民族历史上的神奇事迹,这一神迹就发生在距离我们很近的昨天。

  我们的知识阶层中的一部分一百多年来一直有一种速成的倾向,表现为指望引进某种思想或者制度西化就能改变中国。抱住某种主义不放手的人其实和全盘西化的人一样,都不是实事求是的人,而是速成主义者。

  中国今后一定是需要理论指引的,这理论或是创新或是在已经被实践证明过的理论中确认。我们欢呼创新,不过我们知道,创新绝不是一件轻飘飘的文字工作。因为中国的进步是基于鲜血、眼泪和汗水的积累,而不仅仅是某种思想意识的传播。人类历史上多数思想家们影响世界靠的不纯粹是思维的力量而是世俗政治力量的推动,这一点要引起我们理论界的高度注意。

  中国共产党是由中国社会的精英组成,他们来源于中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和旧中国的精英完全是两个性质。他们是中国人的儿女,代表了中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和我们多数人的祖上都是农民一样,当今中国社会的高学历人才多数都是平民的后代。而建成平民化社会恰恰是中国革命的最大成果,中国社会的平民化进步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进步。平民也是改变和建设中国的最大力量,这使得中国拥有世界上最为先进的社会结构。

  1840年之后的苦难和牺牲多数是外寇强加给我们的,只是靠着决绝地自觉地牺牲,我们才得以逆转和复兴,这才是中国近百年来的主流文化。

  正视自己的缺点与落后,学习西方先进科技的动力和知耻而后勇的策略也未尝不可,其实一百多年来,我们中国人已经尝试过了所有的制度,最后证明都行不通,难道需要再试一遍么?

  我们知道,即使是钢铁也会因反复曲折而疲劳导致最终断裂。我们中国人的思想在这一百多年来的反反复复中也产生了巨大的疲劳,这疲劳产生断裂。这断裂使得中国人产生了不同的倾向,我们需要看看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逆反与教训

  我们的先人们在一百多年里几乎尝试过了所有的道路,可是都失败了,尝试的结果是碰得头破血流。最终一些觉悟者选择了最难走通的路,事实证明也是唯一可行的路,那就是独立自主、艰苦奋斗的道路。先辈们用无数的生命和鲜血打通这样一条路,实现了民族独立与逆转、复兴。

  我们后人还需要按照这条路接着走下去,不要轻易更改。因为任何捷径都行不通。

  这三十多年来,说美国好的声音不小,说美国先进的不少。你告诉孩子们说美国的路我们走不通,就会有人说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总而言之,正面的忠告和教育效果寥寥,导致我们的价值观出了大问题。

  有人痛心疾首地认为,西方人的文化渗透已经无孔不入,前途堪忧啊。

  不过似乎也不用过于紧张,目前我们价值观上的问题相当于我们民族新生之后的青春期逆反症,是我们过去进步太快导致的回潮,这可能是一个必须的过程。我们认为,中国社会不会因为这种逆反和回潮导致崩溃,因为现阶段很多人已经开始意识到这是一种反面的教训。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正面教育往往不如反面教训来得深刻,反面的教训虽然会头破血流,却是记忆最深刻的,这是人性层面的顽疾,也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据说美国人试图在生活方式上全面影响中国年轻人,他们认为只要中国人在生活方式上学他们就成功了。现在看看,我们和美国在衣、食、住、行、娱乐和教育的方式在表面上几乎没有差异,那么美国成功了么?显然没有。这就不得不说,我们中华民族是个很奇特的民族,美国人永远也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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