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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宝贝,来,我陪你上床散散心

  离开的决定是在瞬间作出的,燕儿回到办公室,找了一个纸箱子,把自己办公桌抽屉里的东西,哗地全倒了进去,她的动作有些夸张,把东西弄得乒乓乱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连她自己也弄懵了。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走,她真的不想走,她想回来后补个假条,大不了给刘军说几句软话,她还想通过公平的方式竞聘那个岗位,在公路局休养生息。但不知怎的,竟再次沦落到不得不卷铺盖走人的地步,这难道是命中注定的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个人追求爱情、维护尊严怎么就这么难!

  她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她这个人命中注定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了在忍受痛苦中追逐那扑朔迷离的爱情,追逐人生那细小微弱的幸福,或者说人生的幸福本来就细小微弱,她是为了扩大它而在病态地自虐呢?为了追求爱情那炫目的美好,她宁愿丢弃一切,她在用失去收获得到吗?在用坎坷拒绝平淡吗?

  燕儿走出公路局的大门后,才知道自己当时决定走是正确的。若是不走,她就得接受处分,扣奖金她倒不在乎,让她在全局大会上做检讨,淹没在全局人窃窃私语的口水里?再次没完没了地面对刘军馈赠给她的一双双小鞋……

  坐在出租车上,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林夕。

  燕儿,你今天忙不?

  我……不忙……

  那下班后咱俩逛商场去吧,我昨天在百盛看上一条裙子,特漂亮,你猜多钱?打八折还要六百多,怎么样?去给我参谋参谋?

  我……辞职了!

  什么?辞职?咋回事?

  燕儿把大概情况给她说了一遍,在她给林夕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平静,就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她想起了她出门时办公室同事们那一个个冷漠的神情……真令人寒心呐!看来,她在这里白待了这么多年。即便是P股下的凳子,坐久了都会暖热的!她为自己感到悲哀,心想,离开这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也好。

  没想到林夕对这事反应这么强烈。她说,燕儿,你这简直就是胡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现在找工作有多难,你知道吗你?就算是刘军为难你,你也完全没有必要非走不可呀?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燕儿不吭声。

  林夕说,燕儿,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自己,好端端的家说没就没了。这还不算,如今又把工作给折腾没了?我看你以后可咋办……

  燕儿无言,轻轻挂了电话,心情沉重地向汪然住的地方走去。

  一进门,她把自己仰面往床上一摔说,这下好了,家没了,工作也没了,你要是再不收留我,我就只好去跳楼了。

  汪然正在电脑上下围棋,见燕儿神色异常,过来摸摸她的头。

  不烧么?姑奶奶,你又抽哪门子风?

  燕儿无语,眼泪忽然涌了上来,骨碌碌直往下滚。汪然见状,赶紧去洗脸间给她拿毛巾,她索性把身子竖着一趴,猛然哭出了声,开始只是呜呜呜地抽泣,继而用被子堵住自己的嘴号啕大哭。

  你咋了?到底是咋了?你倒是说话呀?汪然被这突发的状况弄懵了,看到燕儿肩膀耸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得他一身冷汗,又是拍呀,又是哄的。

  燕儿,你饶了我吧,你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泪水一阵猛过一阵,被子很快被濡湿了一大片,那咸咸涩涩的液体充斥着燕儿的喉咙,噎得她喘不上气来,索性坐起身来,放开嗓子嗷嗷大哭。

  你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去,我去把他的肠子掏出来喂狗。要不,找个人把他的腿卸了?汪然看着燕儿那要死要活的架势,实在是有点不对劲儿。

  呜呜呜……呜呜呜……

  不会是罗明又到局里闹去了吧?汪然琢磨了半天,除了这个可能,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局里?没有“局里”了……燕儿这才使劲拧低了自己的哭声,抽抽搭搭地给汪然诉说了事情的起始经过。

  好了好了,整半天是你把头儿给炒了,没事,有我呢!汪然搂着燕儿,他本来想说,你也太不理智了,好好地就把工作给弄没了?但见燕儿偎在自己怀里,楚楚可怜,眼睛红肿,鼻子吸溜不止,眼里涌了一包泪,睫毛一动,眼泪又刷刷而下,心想已经这样了,说出口的话就变了样。他腾出一只手把她因泪水沾在脸上的头发轻轻地一丝丝捋顺。

  燕儿突然一把搂过汪然,紧紧地抱着他,贴着他的耳朵说。

  我现在只有你了,我现在只有你了……她用尽了她手臂全部的力气,勒得他生疼。

  好啦好啦,往后你就安心做我的秘书得了,正好有时间把我那几部长篇输入到电脑,免得我去找打字部。

  秘书?秘书可是要付费的,你雇得起我吗你?!

  太太兼秘书总可以了吧?好啦,宝贝,来,我陪你上床散散心。说着,掀开被子,就把燕儿拉了进去。

  讨厌……你……

  把每一个设计都当作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华泰公司定于九月一日召开《中国商潮》杂志社成立大会,这些天,林夕和路子帆在汪总的带领下全身心地投入到大会的筹备工作中,从会议章程的拟定、邀请领导及嘉宾的落实、各媒体记者的联系通知到冯总发言稿的准备、大会就餐的地点和标准、横幅、请柬的制作及购买等方面都做了详细的部署落实。

  会议前一天,两人加班至凌晨,他们把会议涉及的每一个细节都做了反复检查,写字楼每一处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花卉盆景各就各位,摆放得恰到好处,等待检阅的状态。就这林夕还有点不放心,眼看都快晚上十二点了,她还再三叮咛路子帆再仔细想想,别把什么给忘了。

  路子帆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整理归类各种文件资料,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不要说和自己心仪的女人一起工作了。这些天,他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一天从早到晚乐呵呵的,见了谁都热情又好脾气地笑着。走起路来也身轻如燕,忙碌的中途不时还伴有一两句愉快的歌声。所有的一切正按照他的意愿逐步成形:副总编的位子非他莫属;心仪的女人在这里将和他朝夕相处;困扰他几年的鼻炎不治而愈;就连那肚子也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他没怎么努力地伺候,竟也渐渐鼓了起来,呈现出几分“总”的派头。美好的生活将要马上开始。形势一片大好啊一片大好!闭着眼睛想一想,路子帆都能开心地笑出声来。活着,可不就是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吗!

  手里正拿的这沓文字,是二十几份新聘任员工的述职报告,他逐个翻看着,这些述职报告大都写得很不错,有几份尤见水准。尤其是设计总监的那份让他眼前一亮。

  林夕坐在办公桌对面正在整理各种支出的票据,脖子修长,肤色白皙,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愈发黑亮柔顺,她看上去是那么娴静、优雅,成熟女人的风韵袒露无遗。路子帆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炽烈,混杂着一种强烈的想要亲近她的愿望。林夕在这目光的压迫下,不得不偏过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路子帆顺手拿过手里的报告走到林夕身边说,林夕你看,这是设计总监的述职报告,我给你念啊:把每一个设计都当作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每一个设计都当作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心忽然一颤,我……我……路子帆嗫嚅着,纸张从他的手里滑落了下去,他一下子抱住了林夕。

  林夕忽地站了起来,避开了路子帆已经伸过来的嘴巴。生气地说,好好的,你又发啥神经?再要这样,我就走了。

  路子帆松开了双手,僵硬着,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他没有想到林夕会如此生气。他垂下脑袋说,你不让我在你跟前发神经,那你让我在谁跟前发神经?见林夕瞪着他不吭声,他接着说,我还以为……以为……以往他们开咱俩的玩笑时,你不是也默认了吗?难道是借此保护自己?

  你胡说啥?什么保护不保护、默认不默认的?我有啥需要你保护的?

  路子帆索性坐了下去,一口气说:那你一天心里到底在想啥?我一直努力和你靠近,可你却总是躲我,和我保持距离,好像怕我吃了你似的。到今天我都不知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态度?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位置?你一天在回避什么?你是虚伪还是另有所思?这到底是为啥吗?你总像有什么难以诉说的心事憋闷在心里,为什么不痛痛快快说出来?你究竟在躲避什么?究竟有什么障碍?有什么妖魔鬼怪在咬噬你、纠缠你、苦恼你?你把生活弄得太复杂、太累、太严格、太呆板,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人,受不了你这么深刻。

  林夕靠在椅子上,看到路子帆沮丧又激愤的样子,心里的气已消了大半。她说,好啦,路子帆。咱俩谁都别生气了,你乱七八糟想这么多,干吗呀!我走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说完匆匆抓起桌上的包逃也似的走了。

  哎,你等等,我送你……路子帆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赶紧锁上办公室的门,追了出去。

  今天,你盛装了吗?

  大会召开当日,清晨,林夕不到七点钟就把自己收拾妥帖,早早来到写字楼。这条麻纱料的黑色无袖长裙,穿在她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条裙子还是去年夏末玖姿上新款打折时她买的,裙子的板型、面料、做工都无可挑剔。更为难得的是,设计师在领口和胸部做了画龙点睛的处理,使这条本来简洁大方的裙子更有了点睛的神来之笔,既有传统的味道,又加入了时尚的元素,看起来有点接近于晚礼服,但开衩处的裙摆又透着几分活泼。她当时一眼就看上了,尽管打折后依然不菲的价格令她难以豪迈,但犹豫再三,还是狠下心来据为己有,哪怕是几个月不再添置新的行头。为了搭配它,一向披肩的长发被她松松在头顶挽了个发髻,一个造型别致的镶钻小卡子在发髻处稍作点缀,耳朵上是一枚白玉吊坠小耳环,行走的时候,优雅、灵动。

  她站在衣帽间的大镜子前,再给嘴巴补了一点唇彩,镜子里的她愈发明眸皓齿、光彩照人。她对着镜子里的人儿满意地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没想到却与迎面而来的汪总撞了个满怀。

  呵!今天惊艳得很么!汪然看着眼前的林夕,笑眯眯的眼里盛满了赞叹。

  是汪总啊,进来也不吭声,吓我一跳。林夕打量着他,见其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小分头梳得一丝不苟。心想,这家伙平时不修边幅的样子,一收拾还是蛮有型的。难怪燕儿……你也不错,很派啊!林夕看着他笑。

  我嘛,主要是怕在你面前自卑,所以才……边说边拉了林夕一把,来,站一起看看般配不般配。

  想不到,你也有谦虚的时候!林夕早笑着跑开了。

  路子帆今天也是早早起床,跑到巷子口的美发店理了发,只是店老板还没来,这学徒工的手艺实在让人难以恭维,他摸着被修剪得有些短的头发,有点扫兴地回家换了套行头,长袖T恤配浅色休闲裤,对着镜子看看,自认挺不错的,就急忙赶往写字楼。

  大家陆陆续续都到了,林夕正忙着招呼来宾签到。糟了,来晚了,都怪昨晚上的事又害得他失眠。路子帆急忙奔到自己办公桌前,拿出会议章程等东西,汪总一把拿过去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九点整,写字楼门口鳄鱼、袋鼠、百丽等脚后跟络绎不绝,男人潇洒,女人漂亮,问好、握手、寒暄声此起彼伏。见一切正常有序,路子帆这才长出一口气。林夕今天真漂亮啊!哪怕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他的心里都感到踏实和满足。汪然和社长正在小声谈论着什么,他俩都是西装领带。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穿西装呢?这么隆重的场合西装确实应该是首选。

  路子帆懊悔地转到衣帽间,想在大镜子上看看自己的形象,只见镜子旁的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今天,你盛装了吗?心里愈发添堵。

  他手上淋了水,正把眼前一缕头发往顺处拧。镜子里映出小纪的脸。

  路老师,你咋把头发理成了这样?

  唉,别提了……路子帆转过身向外走去,心想,自己咋老是弄不到向上?

  能容纳百余人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冯天毅端坐在主席台正中间。

  各位来宾,各位同仁:大家上午好,华泰公司驻西安办事处暨《中国商潮》杂志社成立大会现在隆重召开……

  在热烈的掌声中,老总宣布任命汪然同志为《中国商潮》杂志社总编辑,任命林夕同志为华泰公司驻西安办事处财务总监兼《中国商潮》杂志社副总编……任命路子帆同志为华泰公司办公室副主任,继续留在总部,协助原办公室主任梁静的工作……咋回事?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在汪然和林夕站起来向大家点头致意时,路子帆鼓掌的同时就把凳子往外挪了挪,便于念到他的名字后好站起来。此时,尽管早有准备,但往起站时还是被椅子绊了一下,他迟疑着,慌乱地点了一下头就匆匆坐下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留到总部,而且还是个副主任……

  一个领导接一个领导发言,路子帆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飞机在响,整个人都慢慢地飘向了空中。他感觉得到,酸酸的液体正冲击着脆弱的心堤。散会后,趁没人注意时,他走进了老总办公室,看到桌子上冯总刚才用的发言稿等文件,匆匆找出那份任命书,仔细再看了一遍,没错,上边清清楚楚地写着任命路子帆同志为华泰公司办公室副主任……

  午宴设在王子会所五楼的豪华餐厅,汪然和林夕端着酒杯和大家频频碰杯,她看起来是那么高贵优雅,《生产力》报的边总在和她碰杯时打趣地问冯总,你这是从哪挖来这么得力的干将?冯总面向路子帆哈哈笑着,过来,小路,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生产力》报的边总,又对他说,就是他介绍的林小姐。路子帆眉毛耷拉在眼皮上,面色晦暗、神情沮丧,但嘴角还不得不强挤出一丝笑容与他们碰杯,未置一词地小心护卫着自己彻骨的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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