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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武夷山麓歌吹声(2)

  然余犹有所疑者:朱子大者,谓人秉天气之气生,死则散还于天地。叶贺孙录所谓“如鱼在水,外面水便是肚里水,鳜鱼肚里水与鲤鱼肚里水只是一般”,其理精矣;而天知祭祀之理,制于圣人,载于经典,遂不得不云子孙一气相感,复聚而受祭;受祭既毕,仍散入虚无。不识此气散还以后,与元气浑合为一欤?抑参杂于元气之内欤?如混合为一,则如众水归海,共为一水,不能使江淮河汉,复各聚一处也。如五味和羹,共成一味,不能使姜盐醯酱,复各聚一处也。又安能于中犁出某某之气,使各与子孙相通耶?如参杂于元气之内,则如飞尘四散,不知析为几万亿处,如游丝乱飞,不知相去几万亿里。遇子孙享荐,乃星星点点,条条缕缕,复合为一,于事理毋乃不近耶?即以能聚而论,此气如无知,又安能感格?安能歆享?此气如有知,知于何起?当必有心,心地何附?当必有身。既已有身,则仍一鬼矣。且未聚以前,此亿万微尘,亿万缕缕,尘尘缕缕,各有所知,则不止一鬼矣。不过释氏之鬼,地下潜藏;儒者之鬼,空中旋转。释氏之鬼,平日常存;儒家之鬼,临时凑合耳。又何以相胜耶?此诚非学所知也。

  道士救诊

  乌鲁木齐千总某,患寒疾。有道士踵门求诊,云有夙缘,特相拯也。会一流人高某妇,颇能医,见其方,骇曰:“桂枝下咽,阳盛乃之。药病相反,乌可轻试?”力阻之。道士叹息曰:“命也夫!”振衣竟去。然高妇用承气汤,竟愈。皆以道士为妄。余归以后,偶阅邸抄,忽见某以侵蚀屯粮伏法。乃悟道士非常人,欲为药毙之,全其首领也。此与旧记兵部书吏事相类,岂非孽由自作,非智力所可挽回欤?

  宝砚

  姚安公云,人家有奇器妙迹,终非佳事。

  因言癸已同年牟丈瀜家(不知即牟丈,不知或牟丈之伯叔,幼年听之未审也)有一砚,天然作鹅卵形,色正紫,一鸜鹆眼如豆大,突出墨池中心,旋螺纹理分明,瞳子炯炯有神气。拊之,腻不留手。叩之,坚如金铁。呵之,水出如露珠。下墨无声,数磨即成浓渖。无款识铭语,似爱其浑成,不欲椎凿。匣亦紫檀根所雕,出入无滞,而包裹无纤隙,摇之无声。背有“紫桃轩”三字,小仅如豆,知为李太仆日华故物也(太仆有说部名《紫桃轩杂缀》)。平生所见宋砚,此为第一。然后以珍惜此砚忤上官,几罹不测,竟恚而撞碎。祸将作时,夜闻砚若呻吟云。

  卖新菌者

  余在乌鲁木齐日,城守营都司朱君馈新菌,守备徐君(与朱均偶忘其名。盖日相接见,惟以官称,转不问其名字耳)因言:昔未达时,偶见卖新菌者,欲买。一老翁在旁,呵卖者曰:“渠尚有数任官,汝何敢为此!”卖者逡巡去。此老翁不相识,旋亦不知其何往。次日,闻里有食菌死者。疑老翁是社公。卖者后亦不再见,疑为鬼求代也。

  《吕氏春秋》称味之美者越骆之菌,本无毒,其毒皆蛇虺之故,中者使人笑不止。陈仁玉《菌谱》载水调苦茗白矾解毒法,张华《博物志》、陶宏景《名医别录》并载地浆解毒法,盖以此也(以黄泥调水,澄而饮之,曰地浆)。

  艳地春梦

  亲串家厅事之侧有别院,屋三楹。一门客每宿其中,则梦见男女裸逐,粉黛杂沓,四围环绕,备诸媟状。初甚乐观,久而夜夜如是,自疑心病也。然移住他室则不梦,又疑为妖。然未睡时寂无影响,秉烛至旦,亦无所闻。其人亦自相狎戏,如不睹旁尚有人,又似非魅,终莫能明。

  一日,忽悟书厨贮牙镌石琢横陈像凡十余事,秘戏册卷大小亦十余事,必此物为祟。乃密白主人尽焚之。

  有知其事者曰:“是物何能为祟哉!此主人征歌选妓之所也,气机所感,而淫鬼应之。此君亦青楼之狎客也,精神所注,而妖梦通之。水腐而蠛蠓生,酒酸而后醯鸡集,理之自然也。市肆鬻杂货者,是物不少,何不一一为祟?宿是室者非一人,何不一一入梦哉?此可思其本矣。徒焚此物,无益也。某氏其衰乎!”不十岁,而屋易主。

  明公恕斋

  明公恕斋,尝为献县令,良吏也。官太平府时,有疑狱,易服自察访之。偶憩小庵,僧年八十余矣,见公合掌肃立,呼其徒具茶。徒遥应曰:“太守且至,可引客权坐别室。”僧应曰:“太守已至,可速来献。”公大骇曰:“尔何以知我来?”曰:“公一郡之主也,一举一动,通国皆知之,宁独老僧!”又问:“尔何以识我?”曰:“太守不能识一郡之人,一郡之人则孰不识太守。”问:“尔知我何事出?”曰:“某案之事,两造皆遣其党,布散道路间久矣,彼皆阳不识公耳。”公怃然自失,因问:“尔何独不阳不识?”僧投地膜拜曰:“死罪死罪!欲得公此问也。公为郡不减龚黄,然微不慊于众心者,曰好访。此不特神奸巨蠹,能预为蛊惑计也;即乡里小民,孰无亲党,孰无恩怨乎哉?访甲之党,则甲直而乙曲;访乙之党,则甲曲而乙者。访其有仇者,则有仇者必曲;访其有恩者,则有恩者必直。至于妇人孺子,闻见不真;病媪衰翁,语言昏愦,又可据为信谳乎?公亲访犹如此,再寄耳目于他人,庸有幸乎?且夫访之为害,非仅听讼为然也。闾阎利病,访亦为害,而河渠堤堰为尤甚。小民各私其身家,水有利则遏以自肥,水有患则邻国为壑,是其胜算矣。孰肯揆地形之大局,为永远安澜之计哉?老曾方外人也,本不应预世间事,况官家事耶?第佛法慈悲,舍身济众,苟利为物,国应冒死言之耳。惟公俯察焉。”公沉思其语,竟不访而归。

  次日,遣役送钱米。归报曰:“公返之后,僧谓其徒曰:‘吾心事已毕。’竟泊然逝矣。”此事杨丈汶川尝言之,姚安公曰:“凡狱情虚心研察,情伪乃明,信人信己皆非也。信人之弊,僧言是也;信己之弊,亦有不可胜言者。安得再一老僧,亦为说法乎!”

  何代诗魂

  舅氏健亭张公言:读书野云亭时,诸同学修禊佟氏园。偶扶乩召仙,共请姓名。乩题曰:“偶携女伴偶闲行,词客何劳问姓名?记否瑶台明月夜,有人嗔唤许飞琼。”再请下坛诗。乩又题曰:“三面纱窗对水开,佟园还是旧楼台。东风吹绿池塘草,我到人间又一回。”众窃议诗情凄惋,恐是才女香魂。然近地无此闺秀,无乃炼形拜月之仙姬乎。众情颠倒,或凝思伫立,或微谑通词。乩忽奋迅大书曰:“衰翁憔悴雪盈颠,傅粉熏香看少年。偶遣诸朗作痴梦,可怜真拜小婵娟。”复大书一“笑”字而去。此不知何代诗魂,作此狡狯;要亦轻薄之意,有以召之。

  书生昵狐女

  胡厚庵先生言:有书生昵一狐女,初遇时,以二寸许葫芦授生,使佩于衣带,而自入其中。欲与晤,则拔其楔,便出嬿婉,去则仍入而楔之。

  一日,行市中,葫芦为偷儿剪去。以此遂绝,意恒怅怅。偶散步郊外,以消郁结,闻丛翳中有相呼者,其声狐女也。就往与语,匿不肯出,曰:“妾已变形,不能复与君见矣。”怪诘其故。泣诉曰:“采补炼形,狐之常理。近不知何处一道士,又搜索我辈,供其采补。捕得禁以神咒,即僵如木偶,一听其所为。或有道力稍坚,吸之不吐者,则蒸以为脯。血肉既啖,精气亦为所收。妾入葫芦盖避此难,不意仍为所物色,攘之以归。妾畏罹汤镬,已献其丹,幸留残喘。然失丹以后,遂复兽形,从此炼形又须二三百年,始能变化。天荒地老,后会无期;感念旧恩,故呼君一诀。努力自爱,毋更相思也。”生愤恚曰:“何不诉于神?”曰:“诉者多矣。神以为悖入悖出,自作之愆;杀人人杀,相酬之道,置不为理也。乃知百计巧取,适以自戕。自今以往,当专心吐纳,不复更操此术矣。”此事在乾隆了已、戊午间,厚庵先生曾亲见此生。

  后数年,闻山东雷击一道士,或即此道士淫杀过度,又伏天诛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挟弹者又在其后,此之谓矣。

  镇魇木人

  从弟东白宅,在村西井畔后,前未为宅时,缭以周垣,环筑土屋。其中有屋数间,夜中辄有叩门声。虽无他故,而居者恒病不安。

  一日,门旁墙圮,出一木人,作张手叩门状,上有符箓。乃知工匠有嗛于主人,作是镇魇也。

  故小人不可与轻作缘,亦不可与轻作难。

  道士为妖所踣

  何子山先生言:雍正初,一道士善符箓。尝至西山极深处,爱其林泉,拟结庵习静。土人言是鬼魅之巢窟,伐木采薪,非结队不敢入,乃至狼虎不能居,先生宜审。弗听也。俄而鬼魅并作,或窃其屋材,或魇其工匠,或毁其器物,或污其饮食。如行荆棘中,步步挂碍。如野火四起,风叶乱飞,千手千目,应接不暇也。道士怒,结坛召雷将。神降则妖已先遁,大索空山无所得。神去,则数日复集。如是数回,神恶其渎,不复应,乃一手结印,一手持剑,独与战,竟为妖所踣,拔须败面,裸而倒悬。遇樵者得解,狼狈逃去。道士盖恃其术耳。

  夫势之所在,虽圣人不能逆;党之已成,虽帝王不能破。久则难变,众则不胜诛也。故唐去牛、李之倾轧,难于河北之藩镇。道士昧众寡之形,客主之局,不量力而撄其锋,取败也宜矣。

  小人之计

  小人之计万变,每乘机而肆其巧。小时,闻村民夜中闻履声,以为盗,秉炬搜捕,了无形迹。知为魅也,不复问。既而胠箧者如其事,乘夜而往。家人仍以为魅,偃息弗省。遂饱所欲肢去。此犹因而用之也。邑有令,颇讲学,恶僧如仇。

  一日,僧以被盗告。庭斥之曰:“尔佛无灵,何以庙食?尔佛有灵,岂不能示报于盗,而转渎官长耶?”挥之使去,语人曰:“使天下守令用此法,僧不沙汰而自散也。”僧固黠甚,乃阳与其徒修忏祝佛,而阴赂丐者,使捧衣物跪门外,状若痴者。皆日佛有灵,檀施转盛。此更反而用之,使厄我者助我也。

  人情如是,而区区执一理与之角,乌有幸哉!

  恶有恶报

  张某、瞿某,幼同学,长相善也。瞿与人讼,张受金,刺得其阴谋,泄于其敌。瞿大受窘辱,衔之次骨;然事密无左证,外则未相绝也。俄张死,瞿百计娶得其妇。虽事事成礼,而家庭共语,则仍呼曰张几嫂。妇故朴愿,以为相怜相戏,亦不较也。

  一日,与妇对食,忽跃起自呼其名曰:“瞿某,尔何太甚耶?我诚负心,我妇归汝,足偿矣。尔必仍呼嫂何耶?妇再嫁常事,娶再嫁妇亦常事。我既死,不能禁妇嫁,即不能禁汝娶也。我已失朋友义,亦不能责汝娶朋友妇也。今尔不以为妇,仍系我姓呼为嫂,是尔非娶我妇,乃淫我妇也。淫我妇者,我得而诛之矣。”竟颠狂数日死。

  夫以直投怨,圣人不禁。张固小人之常态,非不共之仇也。计娶其妇,披之已甚矣;而又视若倚门妇,玷其家声,是已甚之中已甚焉。何怪其愤激为厉哉!

  恶少魂游冥府

  一恶少感寒疾,昏愦中魂已出舍,怅怅无所适。见有人来往,随之同行。不觉至冥司,遇一吏,其故人也。为检籍良久,蹙额曰:“君多忤父母,于法当付镬汤狱。今寿尚未终,可且反,寿终再来受报可也。”恶少惶怖,叩首求解脱。吏摇首曰:“此罪至重,微我难解脱,即释迦牟尼亦无能为力也。”恶少泣涕求不已。吏沉思曰:“有一故事,君知之乎?一禅师登座,问:‘虎颔下铃,何人能解?’众未及对,一沙弥曰:‘何不令系铃人解。’得罪父母,还向父母忏悔,或希冀可免乎!”少年虑罪业深重,非一时所可忏悔。吏笑曰:“又有一故事,君不闻杀猪王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乎?”遣一鬼送之归,霍然遂愈。自是洗心涤虑,转为父母所爱怜。

  后年七十余乃终。虽不知其果免地狱否,然观其得寿如是,似已许忏悔矣。

  老僧澄止

  许文木言:老僧澄止,有道行。临殁,谓其待曰:“我持律精进,自谓是四禅天人。世尊嗔我平生议论,好尊佛而斥儒,我相未化,不免仍入转回矣。”其徒曰:“崇奉世尊,世尊反嗔乎?”曰:“此世尊所以为世尊也。若党同而伐异,扬己而抑人,何以为世尊乎?我今乃悟,尔见犹左耳。”

  因忆杨槐亭言:乙丑上公车时,偕同年数人行。适一僧同宿逆旅,偶与闲谈。一同年目止之曰:“君奈何与异端语?”僧不平曰:“释家诚与儒家异,然彼此均各有品地。果为孔子,可以辟佛;颜、曾以下弗能也。果为颜、曾,可以辟菩萨;郑、贾以下弗能也。果为郑、贾,可以辟阿罗汉;程朱以下弗能也。果为程、朱,可以辟诸方祖师;其依草附禾,自托讲学者弗能也。何也?其分量不相及也。先生而辟佛,毋乃高自位置乎?”同年怒且笑曰:“惟各有品地,故我辈儒可辟汝辈僧也。”几于相哄而散。

  余谓各以本教而论,譬如居家,三王以来,儒道之持世久矣,虽再有圣人弗能易,犹主人也。佛自西域而来,其空虚清净之义,可使驰骛者息营求,忧愁者得排遣;其因果报应之说,亦足警戒下愚,使回心问善,于世不为无补。故其说得行于中国,犹挟技之食客也。食客不修其本技,而欲变更主人之家政,使主人退而受教,此佛者之过也。各以末流而论,譬如种田,儒犹耕耘者也。佛家先其初旨,不以善恶为罪福,而以施舍不施舍为罪福。于是惑众囊财,往往而有,犹侵越疆畔,攘窃禾稼者也。儒者舍其耒耜,荒其阡陌,而皇皇持梃荷戈,日寻侵越攘窃者与之格斗;即格斗全胜,不知己之稼穑如何也。是又非儒者之颠耶?夫佛自汉明帝后,蔓延已二千来,虽尧、舜、周、孔复生,亦不能驱之去。儒者父子君臣兵刑礼乐,舍之则无以治天下,虽释迦出世,亦不能行彼法于中土。本可以无争,徒以缁徒不胜其利心,妄冀儒绌佛伸,归佛者檀施当益富。讲学者不胜其各心,著作中苟无辟佛数条,则不足见卫道之功。故两家语录,如水中泡影,旋生旋灭,旋灭旋生,互相诟厉而不止。然两家相争,千百年后,并存如故;两家不争,千百年后,亦并存如故也。各修其本业可矣。

  耕者误犁汉冢

  陈瑞庵言:献县城外诸丘阜,相传皆汉冢也。有耕者误犁一冢,归而寒热谵语,责以触犯。时瑞庵偶至,问:“汝何人?”曰:“汉朝人。”又问:“汉朝何处人?”曰:“我即汉朝献县人,故冢在此,何必问也?”又问:“此地汉即各献县耶?”曰:“然。”问:“此地汉为河间国,县曰乐成。金始改献州。明乃改献县。汉朝安得有此名?”鬼不语。再问之,则耕者苏矣。盖传为汉冢,鬼亦习闻,故依托以求食。而不虞适以是败也。

  鬼善智斗

  毛其人言:有耿某者,勇而悍。山行遇虎,奋一梃与斗,虎竟避去,自以为中黄、佽飞之流也。

  偶闻某寺后多鬼,时嬲醉人,愤往驱逐。有好事者数人随之往。至则日薄暮,乃纵饮至夜,坐后恒上待其来。二鼓后,隐隐闻啸声,乃大呼曰:“耿某在此。”倏人影无数,涌而至,皆吃吃笑曰:“是尔耶,易与耳。”耿怒跃下,则鸟兽散去,遥呼其名詈之。东逐则在西,西逐则在东,此波彼出,倏忽千变。耿旋转如风轮,终不见一鬼,疲极欲返,则嘲笑以激之。渐引渐远,突一奇鬼当路立,锯牙电目,张爪欲搏。急奋拳一击,忽噭然自仆,指已折,掌已裂矣,乃误击墓碑上也。群鬼合声曰:“勇哉!”瞥然俱杳。诸壁上观者闻耿呼痛,共持炬舁归。卧数日,乃能起,右手遂废。从此猛气都尽,竟唾面自乾焉。

  夫能与虓虎敌,而不能不为鬼所困,虎斗力,鬼斗智也。以有限之力,欲胜无穷之变幻,非天下之痴人乎?然一惩即戒,毅然自返,虽谓之大智慧人,亦可也。

  奇砚雅字

  张桂岩自扬州还,携一琴砚见赠。斑驳剥落,古色黝然。右侧近下,镌“西涯”二篆字,盖怀麓堂故物也。中镌行书一诗曰:“如以文章论,公原胜谢刘。玉堂翰手,对此忆风流。”款曰“稚绳”,高阳孙相国字也。左侧镌小楷一诗曰:“草绿湘江叫子规,荣陵青史有微词。流传此砚人犹惜,应为高阳五字诗。”款曰“不调”,乃太仓崔华之字。华,渔洋山之门人。渔洋论诗绝句曰:“溪水碧于前渡日,桃花红似去年时。江南肠断何人会?只有崔郎七字诗。”即其人也。二诗本集皆不载,岂以诋诃前辈,微涉讦直,编集时自删之欤?后以赠庆大司马丹年,刘石庵参加颇疑其伪。然右人多有集外诗,终弗能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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