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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错综复杂的矛盾斗争(2)

  坚决拥戴豪格继位的,当然是两黄旗的文臣武将们,因为是否由皇子继位,是关系到两黄旗是否还能占据统治地位的大问题。因此索尼、鳌拜、图赖等人坚决支持豪格登位,其他还有图尔格、锡翰、巩阿岱、塔瞻、谭泰等人,也站在豪格一边,甚至不惜“宁死从帝于地下”。在决策定立福临为帝之后,索尼、鳌拜、图赖、谭泰、巩阿岱,锡翰六人,怕多尔衮势大压主,便结成小集团,“誓辅幼主,六人如一体”,“愿生死一处”。《清世祖实录》卷37,顺治五年三月己亥。入关之后,一些人转而投靠了多尔衮,其他人大都成为多尔衮的反对者,受多尔衮的压抑和打击。

  除多尔衮为首的两白旗势力和两黄旗势力公开对立之外,其它势力貌似中立,实际上亦有所倾向。礼亲王代善资格最老,是双方争取的对象,他在继统问题上曾提议豪格,看到双方争夺激烈,便借口年迈,脱身而去。《沈馆录》卷6.是不是说两红旗就支持豪格呢?未必。代善之子硕托就支持多尔衮“正大位”,最后被代善大义灭亲、交多尔衮杀掉了。《清世祖实录》卷1,崇德八年八月丁丑。这实际上是代善向多尔衮示威,表明他坚决反对任何支持多尔衮登位的企图,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人。济尔哈朗是太祖之弟舒尔哈赤的儿子,多尔衮的堂兄弟,天聪年间取代阿敏,成为镶蓝旗旗主贝勒,因此在继统之争爆发时亦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当时济尔哈朗也曾提议拥豪格为君,“因王性柔,力不能胜众,议遂寝”。《清世祖实录》卷4,顺治元年四月戊午。后来济尔哈朗虽然被多尔衮拉上,一同担任辅政王,但不久就自动退居多尔衮之下,对多尔衮的威势敢怒不敢言。他表面上保持中立,不与任何势力正面冲突,但暗地里却是不满多尔衮、同情两黄旗势力的。

  所以,多尔衮虽然地位日隆,但却整天生活在明枪暗箭,尔虞我诈之中。

  (二)冤死豪格。

  豪格显然是多尔衮最需严加防范的政敌。顺治元年四月,豪格对正蓝旗固山额真何洛会,以及两黄旗大臣杨善、俄莫克图、伊成格、罗硕发泄了对多尔衮的不满。莽古尔泰死后,豪格为正蓝旗旗主,其中安插了大量原黄旗大臣,如何洛会为正蓝旗满洲固山额真,俄莫克图为正蓝旗蒙古固山额真等。但传统上还称他们为“两黄旗大臣”(见《清史列传》,“何洛会传”),实际上是不妥的。这正好像我们认为豪格是两黄旗的骨干,但他却是正蓝旗旗主一样。他说:

  固山额真谭泰、护军统领图赖、启心郎索尼一向依附于我,如今却率两黄旗依附和硕睿亲王。可睿亲王身体多病,怎么能坚持到摄政结束呢?有能耐的他都收用了,没能耐的我就收用吧!

  杨善恶狠狠地说:“这都是图赖搞的诡计,要能亲眼看着他被一寸寸地活剐了,我就死了也甘心。”

  豪格听了很高兴,说:“你们受我之恩,应当为我效力,现在可以悄悄在旁边监视他们。”

  杨善说:“我们务必要把他们干掉,自己去抵命,王爷便可稳坐钓鱼台了。”

  伊成格也点头赞成。

  豪格又问何洛会和俄莫克图:“睿亲王把五牛录的人给了硕塞阿哥,不知是什么意思?”

  何洛会说是为了国家,豪格听了不高兴,甩手就走了。

  后来因为派他随大军出征攻明,十分生气,又说多尔衮不是有福之人,没有几天的寿命。对当时自己谦让皇统之事深表后悔。他竟对别人高喊:“我怎么会像那个病夫那样?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我难道不能用手把他们的脖子扯断么?”他还四处拉拢党羽,说塔瞻是他的表兄弟,图尔格一向与他相好,不会忘掉他的。又对甲喇章京硕兑说:“你和谭泰不是郎舅关系么?你可说服他来归附我。我以前给侍卫穆成格娶老婆,也不是表明我对他的厚爱么?”

  没想到何洛会见豪格成不了大气候,就带着硕兑、胡式、凌图、喀木图、开禅、硕格、达古等人,向多尔衮检举了豪格。多尔衮、济尔哈朗召开诸王、贝勒、贝子及内大臣的会议,审讯豪格,本打算关他禁闭,后来干脆剥夺了他手下七个牛录,罚银五千两,废为平民。党羽中俄莫克图、杨善、伊成格和罗硕被斩首;安泰和夏塞在审讯时才招供,没有提前自首,打一百鞭子,夏塞的家产没收一半给硕兑;何洛会揭发有功,把俄莫克图和伊成格的家产赏给了他,杨善和罗硕恨图赖,这次他俩的家产赏给图赖。另外谭泰、图赖、索尼为豪格所恨,自然是忠心于“国”了,各赏给玲珑鞍辔全副,马一匹、银二百两。《清世祖实录》卷4,顺治元年四月戊午。这当中,除何洛会和谭泰后来完全被多尔衮拉过去之外,图赖和索尼只不过是阳奉阴违,对多尔衮并不忠诚。这一点,多尔衮很快也就觉察到了。

  多尔衮率兵入关时,豪格也在军中效力,后来顺治元年十月福临在北京登极大赦,认为他从定中原有功,“特加昭雪,授以册宝,复封为和硕肃亲王,永存带砺,与国咸体”。《清世祖实录》卷10,顺治元年十月丁卯。半年前的处罚只是给他一个严重警告:不要再心怀不满,从事反现权利的活动,如果老实服帖,还是可以恢复他的地位的。

  就在当月,在多铎和阿济格一南一北两路出击的同时,多尔衮又派豪格率军下山东,帮助王鳌永、方大猷、朱国柱等人平定地方,稳定漕路。另一方面与多铎军相策应,为清军渡江做准备。豪格当时长驻济宁,率骑兵四千,一方面协助打压嘉祥满家洞等地方农民起义,一方面对付江北的南明镇将高杰、许定国之流。这年底,高杰曾给豪格写信,企图约他共同剿闯,不要把矛头南指。而豪格则回信让他投降,之后再商量合兵剿闯之事,并且告诉他此事需报告朝廷,自己不敢做主。计六奇:《明季南略》卷2,“高杰移清肃王书”、“肃王报书”。但高杰却不打算投降,积极在黄淮一线备战。同时,许定国亦给豪格去信,说要携子降清,并请求豪格渡河,救援睢州,保护他们不受高杰的攻击。豪格也不敢擅自赴彼,只好上疏请示多尔衮。《清世祖实录》卷13,顺治二年正月乙巳。看来,豪格的态度软化了些,事事不敢自专。就在同时,豪格手下车尔格、叶克书等率兵攻破满家洞农民军十余处,用土石堙塞二百五十一个洞,俘获了大量妇女、牛马,都赏给了军中将士。随后,豪格回京,由阿巴泰接替。《清世祖实录》卷17,顺治二年六月庚午。豪格这次出征,好歹算是有些功绩,但上头丝毫没有奖赏的意思;相形之下,多铎军下西安、破南京,则大吹大擂,搞得很隆重。这也可以看作是贬低豪格的一个证明吧。

  对豪格的遭遇,很多人,甚至包括多铎在内,都深表同情。顺治二年十二月,多尔衮把诸王、贝勒、大臣等召集来,说以前不立豪格,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你们这些诸王大臣都说,如果立肃亲王,我们都没法儿活了,所以没立他为君。怎么如今却要对他“市恩修好”了?多尔衮十分恼怒,特别斥责了多铎一番。《清世祖实录》卷22,顺治二年十二月癸卯。一个月后,多尔衮就把豪格派去征四川的张献忠,下面的将领有很多也是多尔衮怀恨在心的两黄旗属人。

  豪格明知是多尔衮整他,但也得硬着头皮领军前去,如果违令拒行,正好给多尔衮以打击他的口实。他率军于三月下旬到达西安,随即发兵攻打在陕西的大顺农民军余部和地方起义军,然后在五月初五向汉中进发,打败贺珍部。又向东到西乡、兴安,向西到秦州,打了几场胜仗,俘获大量牲畜。《清世祖实录》卷28,顺治三年九月壬子。十一月,豪格自陕入川,在百丈关接受了张献忠部将刘进忠的投降,在刘进忠引导下,清军疾驰而过保宁,二十六日至南部,知张献忠在西充,便以鳌拜为先锋先发。次日黎明,漫天大雾,张献忠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观敌料阵时,被清将雅布兰一箭射中心脏而死,清军乘乱攻杀,大西军将士措手不及,牺牲较为惨重。

  捷报传至北京,多尔衮不得不对豪格略加赞赏,也不过是“深可嘉悦”云。《清世祖实录》卷29,顺治三年十二月甲申。而豪格则乘胜攻入四川中、南部的荣昌、隆昌、富顺、内江、资阳、夔州,以及遵义等地,俘获斩杀不计其数,“川寇悉平”。《清世祖实录》卷33,顺治四年八月乙酉。这样重大的胜利,按照常规应该大大庆贺一番,但是,顺治五年二月豪格回京后,却异常冷清,《清实录》也只简单记载了“上御太和殿宴劳之”数字,《清世祖实录》卷30,顺治五年二月戊辰。这种气氛,对豪格来说,似乎孕育着某种不祥。

  果然,就在当月,多尔衮以争功等微小罪名处罚了随征四川的将领希尔艮,此外如鳌拜、苏纳海、车尔布、觉罗巴哈纳、索浑,富喇克塔等,均降职或停赏,甚至尼堪、满达海等人最初也被议罚款,后来特旨免罪。这些人的罪名之一就是附和豪格,一同举荐“有罪杨善之弟机赛”为护军统领。《清世祖实录》卷36,顺治五年二月庚寅。

  从此,多尔衮拉开了打击异己的序幕,并很快将其推向高潮。顺治五年三月,郑亲王被他的子侄辈吞齐、富喇塔,以及吞齐喀、扎喀纳等人讦告,其中重罪之一就是他曾同情和庇护豪格。此案虽非针对豪格而发,却重惩了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势力和鳌拜、图赖、塔瞻、锡翰、索尼等反多尔衮的两黄旗死硬派。这时,豪格已经知道,灾祸就在眼前了。

  果然不出所料,只隔了一日,多尔衮就把豪格又推了出来,说他征服四川已有两年,地方却并未全部平定。说他推荐杨善之弟机赛补任护军统领。说他对希尔艮冒功之事不加处理,甚至对多尔衮的“三次戒饬,犹不引咎”,于是诸王大臣议其罪应拟死。多尔衮这时摆出一副仁慈的面孔,说:“如此处分,实在不忍。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做。”众人知道多尔衮之意,最后免了豪格一死,但却剥夺了他的所属人员,幽禁起来,等于判了无期徒刑。

  豪格对此无端陷害,自然十分震怒,何况他性子又颇为暴躁。被关了禁闭之后,他还对阿济格尼堪和苏拜说:“要把我放了就没事,如不放,别以为我会眷恋几个孩子,我拿石头把他们全砸死!”《清世祖实录》卷37,顺治五年三月己亥、辛丑。

  不久,豪格便死在狱中了。究竟他是怎么死的呢?有人说,是多尔衮“谋杀”的,《清朝野史大观》卷1,“多尔衮”第4页。也有的传是多尔衮命监守者屡屡侮辱他,豪格“义愤填膺,……不数日,竟绝粒而死”。《多尔衮轶事》,“纳肃亲王妃”。不管怎么说,豪格为多尔衮杀害致死是毋庸置疑的,死期当在顺治五年或六年间,享年不过四十岁。

  关于多尔衮和豪格之间的关系,还流传着一则桃色传说:豪格的福晋博尔济锦氏容貌艳丽,趁祝贺多尔衮寿诞时二人私通,感情日浓。为长期在一起相处,多尔衮便频繁派豪格出征,后来又找借口幽系了豪格。不久豪格死,摄政王府便张灯结彩,鼓乐齐鸣,京中大臣争先恐后,往多尔衮府第去庆贺婚礼,各衙门为之一空。待新娘一现,才发现正是肃王妃,此时已成为摄政王妃了。《多尔衮轶事》,“纳肃亲王妃”。这段传说,不全真实。多尔衮打击豪格,绝不会仅仅因为这争风吃醋的艳事,主要还是为了剪除政敌,铲除威胁。但也并非尽属于虚,顺治六年十二月多尔衮元妃博尔济锦氏死后,次年正月便纳肃王妃博尔济锦氏为己妃,这是有史可证之事。《清世祖实录》卷8,顺治元年正月己亥。这说明多尔衮与肃王福晋早就相识,也有可能发生过关系,不然为何在元妃死后,多尔衮偏偏选一个寡妇进入内宅,而且如此迅速?由此出发,多尔衮在豪格刚刚从四川回来就兴起大狱,而且如此沉重地打击他(对济尔哈朗以及两黄旗的鳌拜等,要宽容得多),也很有可能掺杂着这种个人的因素。

  不管怎么说,多尔衮达到了一箭双雕的目的,他既消灭了最主要的政敌,又把楚楚动人的肃王妃拥入怀中,取得了一次大胜利。但是,两黄旗的众多将领还都手握重兵,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颠覆他的统治,必须严密防范和不停顿地打击。

  (三)两黄旗的受制与分化。

  满洲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自顺治元年投靠了多尔衮之后,很为本旗人所不满,隶属正黄旗的大学士希福就经常嘲笑他“衰庸”,为谭泰所恨,后谭泰揭发希福伪传多尔衮语,最后将希福罢官,没收家产奴仆。《清史列传》卷4,“希福传”第190页;《清世祖实录》卷7,顺治元年八月辛酉。希福的侄子索尼对谭泰颇为不满,就告发谭泰,说他隐匿谕旨,“不集众传示”,结果谭泰被削公爵,降为昂邦章京,解固山额真任。《清史列传》卷6.“索尼传”,《清世祖实录》卷20,顺治二年八月丁未。谭泰立刻又报复索尼,说他曾对人说,“所攻克的燕京不过空城一座,剩下的只是流贼,何功之有?”企图激怒多尔衮,谭泰还揭发说,索尼曾令人在内库鼓琴,在禁门石桥下捕鱼,在库院牧马,在朝门击鼓作戏等等,并说索尼骂谭泰“背主”,又要强送他马。结果法司询于图赖、巩阿岱、锡翰、冷僧机、鳌拜等在场之人,大都与谭泰所揭不同,但法司官承多尔衮之旨,议索尼三罪论死,冷僧机、巩阿岱、锡翰、塔瞻、鳌拜等坐以包庇之罪,分别议以革职、鞭责、罚银等。最后多尔衮见此案颇冤,无法服众,便发下谕旨:“索尼应依拟处死,念于朝廷效力有年,姑免死,革职并牛录任,著当差,永不叙用。冷僧机、巩阿岱、锡翰、鳌拜、塔瞻、巴泰、巴哈、德马护等本应依拟,故免罪。”《清世祖实录》卷20,顺治二年八月丁未。

  图赖对多尔衮也颇不以为然。他随多铎征江南时,谭泰曾求他把南京留给自己来取,图赖不满于此,向多铎揭发,多铎写信并遣塞尔特送索尼转多尔衮,但塞尔特却示此信于希思翰,被后者扔到河里,以保护谭泰。后事发,多尔衮在议谭泰罪时,以其为自己亲信而三日犹豫不决,图赖便跑去诘责多尔衮,问他,“何为迟久不结耶?”《清史列传》卷4,“图赖传”第201页。多尔衮那里受得了如此蔑视,说图赖“以言词逼我,我可不能忍受得了这样声色俱厉的态度!难道我不是先帝的子弟么?”说罢拂袖而去。在座诸王见多尔衮生气,便把图赖抓住绑了起来,但又不好因此给他定罪,只好暗暗怀恨在心。《清世祖实录》卷23,顺治三年正月辛酉。顺治二年十月,图赖借请求多尔衮指示他的错误时说道:“图赖向年效力太宗,王之所知。如今图赖之心仍像效力太宗那样,不避诸王贝勒等嫌怨,见有异心,不为容隐;大臣以下,牛录章京以上,亦不徇隐其过恶,图赖向天发誓,必尽忠效力。”《清世祖实录》卷21,顺治二年戊申。这实际上是公开向多尔衮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有对不起太宗,别有用心的人或事,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多尔衮对这种公开的宣战却无可奈何,因为找不到图赖的话中有什么茬子。后来,多尔衮命图赖与博洛一起率军,攻打福建、浙江,回到浙江金华时病死,其子辉塞袭爵。但到顺治五年三月吞齐等讦告济尔哈朗时,又把图赖从前的“罪状"翻了出来,认为他和索尼等六人共立盟誓,谋立肃王等,实属大逆不道,革去公爵,籍没家产,革其子辉塞所袭之职,夺其燕京投充汉人,因其官职所赏蒙古人,籍没杨善、罗硕家产时赏给之物,幽禁肃王时所赏银两鞍马等,并把他的兄弟子侄充当侍卫的,全部革退,《清世祖实录》卷37,顺治五年三月己亥。就差把他从坟墓中掘出来焚骨扬灰了。多尔衮终于抓住了机会,对图赖恶狠狠地报复。

  谭泰的待遇就不同了。顺治二年他被索尼讦告夺职之后,三个月后他就官复原职了。《清世祖实录》卷21,顺治二年十一月丙辰。后来图赖逼迫多尔衮处罚谭泰时,他被下于狱,除给家口男妇九十余人、器皿、衣服之外,其余家产全部没收入官,《清世祖实录》卷23,顺治三年正月辛酉。不到两年他又被放了出来。《清世祖实录》卷26,顺治五年正月丁已。谭泰被关押期间,多尔衮曾派人去看他,给他送吃的。谭泰便对来人说,“如果王爷救我,我当杀身报恩。”多尔衮知道了,把他放了出来,就在顺治五年三月大批两黄旗将领因吞齐讦告济尔哈朗而遭严厉处罚时,谭泰不但未受任何牵连,反而官复原职,与何洛会一起到江西去征讨金声桓了。《清史列传》卷4,“谭泰传”第220页。《清世祖实录》卷37,顺治五年三月己酉、庚戌。到顺治七年多尔衮的威势达到顶峰时,他也当上了吏部尚书。

  图赖死了,谭泰投靠,剩下的两黄旗大臣还要继续遭受多尔衮的打击。顺治五年三月吞齐等讦告济尔哈朗一案中,除涉及济尔哈朗、图赖之外,鳌拜以四罪免死赎身,塔瞻从宽免革,锡翰革去公爵及议政大臣职衔,赎身,黜为平民,发去昭陵居住,将燕京投充汉人、因其官职所赏蒙古、幽禁豪格时所赏银两鞍马等全部没收,兄弟子侄中为侍卫者全部革退。其他还有图尔格免革,其子廓步梭被革职,燕京投充汉人及官赏蒙古被没收。《清世祖实录》卷37,顺治五年三月乙亥。

  四月,廓步梭(也有写作科普索的)出来揭发他的祖母、他的父亲图尔格、叔父遏必隆,主要罪过是图尔格等在皇太极死后曾发手下三牛录的护军与白旗势力武装对峙。其中又涉及鳌拜、巩阿岱、锡翰等黄旗死硬派。最后经诸王贝勒大臣会议,多尔衮有旨将鳌拜免死革职,遏必隆免死革职,没收其母子家产一半,夺其所属牛录入丁。《清世扭实录》卷38,顺治五年四月癸酉。

  在多尔衮的频频打击下,一些黄旗大臣投靠了多尔衮,如拜尹图、巩阿岱、锡翰、席讷布库、冷僧机等,“心归墨勒根王”。他们对螯拜和索尼说:“我们一心为主,生死与共的誓言,俱不算了。”还逼迫这两人一同悔誓。所以这几个人都被封为贝勒、贝子,鳌拜和索尼都问罪降革,把索尼发配盛京,甚至拆毁图赖的享堂。谈迁:《北游录》,“纪闻下”“摄政王”第365页。索尼、鳌拜、巴哈这些人,始终遭到多尔衮的嫉恨。一日,多尔衮问大家,是不是鳌拜和索尼的关系很好,护军统领伊尔德、侍卫坤巴图鲁、巴泰、费扬古、郭迈,鄂莫克图(其中并不都是两黄旗属人),一个个都不吱声。多尔衮就问巴泰:“你是不是和索尼很好呵?”巴泰说:“我们俩在一起工作得很好。”多尔衮又问鄂莫克图:“你和索尼是郎舅关系,关系该不错吧?”鄂莫克图回答说:“虽说是郎舅关系,但关系却不怎么样。”费扬古和郭迈也帮他说话。费扬古还补充说:“我平生倔强,对无关的事情一概不睬。”多尔衮见没问出什么东西,十分不高兴,说这些人不说实话,将伊尔德、坤巴图鲁、巴泰、费扬古、鄂莫克图、郭迈等或革职、或罚之、或倍罚之。《清世祖实录》卷49,顺治七年七月甲子。可谓滥发淫威,但矛头仍是指向索尼和鳌拜的。

  多尔衮除打击两黄旗大臣个人之外,对两黄旗其他方面的权益也加以限制,如康熙初年鳌拜辅政时期大搞圈换土地,就是因为多尔衮当年“欲住永平府,留剩周围地土未圈,且欲令伊本旗切近,故将镶黄旗应住地方与正白旗”,所以“各旗沙压水淹、不堪耕种之地内,镶黄旗地尤不堪”。《清圣祖实录》卷18,康熙五年三月辛丑。

  多尔衮打击黄旗势力,可谓不遗余力。但是,我们很难说这是加强中央集权的一种表现。说他打击黄旗势力,只是种笼统的说法,说得确切些,他打击的是黄旗以及其他旗,甚至包括白旗之中的异己势力,同时扶植自己的党羽,安插在各旗之中。他死后,其兄阿济格企图维持这种实力对比而未获成功。福临亲政后乃至康熙初鳌拜辅政时期,两黄旗势力膨胀,将其他旗势力加以削弱,这些,与多尔衮的做法无甚差别,是否也可以看作是加强集权呢?只好说是加强自己的实力罢了。我们说,多尔衮与其政敌之间的斗争,仍是旗与旗之间斗争的继续,如果说有什么新的特性,也只能说它是两白旗与两黄旗争夺最高统治权的斗争,属于清廷内部的矛盾冲突,不同于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加强。可以比较一下,除了打击异己王公大臣之外,多尔衮有多少措施与皇太极以及后来雍正皇帝从王公旗主那儿集权的手段相类似,或者同属一类性质呢?

  我们只从这里看到了清初政治斗争的残酷。

  二、分化中间派。

  (一)正蓝旗:一个例外。

  所谓中间派,在顺治初年,大致指的是两个红旗和镶蓝旗。

  那么除两黄旗和两白旗之外,还有一个正蓝旗呢?皇太极时期莽古尔泰为正蓝旗主,他死后不久便因家仆冷僧机的首告而削除一切特权,他的弟弟德格类在他死后曾短时期掌正蓝旗事,但不久即死,死后两个月便发生了冷僧机首告之事,他也被追削了爵位。正蓝旗群龙无首,曾被分给两黄旗,崇德二年再度恢复其旗制时,旗主已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这说明正蓝旗已和两黄旗一样,成为天子的势力,而后来在顺治元年揭发豪格不法事的何洛会,以前曾任正黄旗蒙古固山额真,当时正是正蓝旗的固山额真。顺治初年,除了正蓝旗旗主豪格之外,还有顺治三年死去的饶余郡王阿巴泰,后来的端重亲王博洛等王公大臣隶于本旗。顺治五年豪格被逐出政治舞台之后,正蓝旗再度群龙失首,但实际上是为多尔衮所控制的,因为很可能多铎把自己的镶白旗转给多尔衮,自己去领正蓝旗,所以才有顺治七年末以多铎嗣子多尼为正蓝旗主,又以镶白旗满洲固山额真韩岱同时转任正蓝旗满洲固山额真之事。《清世祖实录》卷51,顺治七午十二月乙巳。而韩岱之前的固山额真为正蓝旗本旗出身的郎球。这一置换,表明白旗势力的渗透。从另一方面说,阿巴泰、豪格先后死去,正蓝旗剩下的直系宗室王公只有一个博洛,而博洛又已被多尔衮拉拢了过去。

  博洛,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的第三子。皇太极时期,他曾参与议政,当过理藩院的头头,并且在对明作战中屡立战功。入关之后,他和多铎一起击败李自成,攻占南京,俘潞王、淮王。顺治三年二月他再度出征江南,灭明鲁王绍兴权利,然后进军福建,擒唐王聿键,受郑芝龙等降。紧接着,他又派兵攻入广东,灭绍武权利。可以说,他战功赫赫,贡献重大。顺治四年六月,在他凯旋归来的两个月后,多尔衮便封他为多罗郡王,赐之册印,一方面表彰他俘获明亲王、郡王等十五人、大小文武官员七百余人,士兵十五万二千多人的功绩,―方面以示拉拢和优宠。《清世祖实录》卷32,顺治四年六月己丑。这样,他就成为清入关后所封的第四个郡王。

  顺治五年底姜大同叛,博洛亦参与了打压行动,先后率军赴代州、汾州等地,攻击刘迁的部队。顺治六年三月,多尔衮到大同招抚姜,就在军前封博洛以及硕塞和尼堪三人为亲王,目的当然是为了使他们在此紧要关头出大力。《清世祖实录》卷43,顺治六年三月辛未。博洛果然不负多尔衮之望,在平阳、孝义、绛州、寿阳、辽州等地频传捷报,并驻扎在汾州一带,卡断晋中与大同的联系。后来姜死,大同破,博洛则继续剿追叛军余部,年末旋师。次年二月,多尔衮下令:凡各部事务有不需入奏的,交给端重亲王博洛,以及巽亲王满达海和敬谨亲王尼堪办理。《清世祖实录》卷47,顺治七年二月辛亥。这说明博洛等三人已不再仅仅是军事将领,而是参与处理军国大政的三位理事王。虽然这以后不久,博洛、尼堪,硕塞、劳亲等各以不同原因再降为郡王,《清世祖实录》卷50,顾治七年八月丁亥、己丑。但三王理事的职责却并未被取缔。在福临亲政之初,这三王仍然位在其他王公贵族之上,是处理国家大事的主要人物。

  我们后面还要谈到,多尔衮由于身体等各方面原因,逐渐地准备接班人,但他精心选择的对象多铎一死,使他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于是,他便暂时安排博洛等三人兼理国事,再做打算。所以不管怎么说,博洛还是多尔衮比较信任的人,若不是多尔衮在三个理事王就任后十个月就突然死去,我们对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还会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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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运用文化人类学研究方法对日本民族精神、文化基础、社会制度和日本人性格特征等进行分析,并剖析以上因素对日本政治、军事、文化和生活等方面历史发展和现实表现的重要作用。用日本最具象征意义的两种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