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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旗主贝勒(3)

  “先是丙寅年九月上即位,大宴毕,各回府。阿布太贝勒曰:‘扬古里额夫、打喇汉额夫,汝二人为我奏上,今后我不出矣。若出兵,我披甲便行,若出猎,我佩弓矢便行。预宴时,令吾与诸弟侄同坐,不胜惭愧。先汗在日,恩格得里额夫弟兄来时,令吾与四大贝勒一样搂见,吐舍兔额夫来时,亦曾与四大贝勒一样搂见。’二人遂奏闻。上谓扬古里额夫、打喇汉曰:‘尔为何不以言劝他,辄来告我。’遂令回。”

  《清史稿》卷二百一十七《阿巴泰传》,写得更加明确,它记为:“(阿巴泰说)战则擐甲胄,猎则佩弓矢,何不得为和硕贝勒。”

  阿巴泰所说兵猎皆率先而行,确是事实。他二十二岁时,就偕费英东领兵远征东海窝集部乌尔古宸、穆棱二路,获俘而回,此后多次统兵出征,战功累累。他很早就当上了固山额真,一等总兵官和督堂,进入了“十固山执政贝勒”的和列。但是由于他非大福金所生,母亲伊尔根觉罗氏只是侧福金,因而尽管骁勇善战,屡建功勋,却当不上和硕贝勒,授为议政贝勒的时间,也晚于十弟德格类、堂弟济尔哈朗、侄子杜度和岳托。为此阿巴泰十分不满,一心想晋为和硕贝勒,成为一旗之主。

  皇太极听到扬古利(即扬古军)报告后,很不高兴,自己大喜的日子,却被他扰乱了,对于这样欺君慢上的不敬行为,本当立即惩办,但考虑到协调一致大局为重,只好咽下这口气,时机到时再说。果然,这一天到来了。

  天聪元年(162)十二月初八日,蒙古昂空都棱来,皇太极设宴款待,阿巴泰又出来了,令副将那木泰上奏说:“此宴我必不去,我无皮袄,汗所赐皮袄,俱拆毁与吾二子矣。若赴宴,令吾列于小贝勒行,见外国人,宁不惭愧。蒙古明安贝勒、巴格贝勒反坐于吾之上,我如何去赴宴。”《清太宗实录》卷2,天聪元年十二月初八日。

  皇太极想到,阿巴泰这样说,既不敬国主,又欺侮诸弟侄,应该惩罚,遂令告诉贝勒。三大贝勒与诸贝勒址分恼怒,斥责阿巴泰说:

  “汝当初尚不得随五大人之列。得格垒、迹儿哈朗、都都、姚托、芍托,早已随议事之列。阿布太,汝因随汗,幸得六牛录人民,方入贝勒之列,今将欲谁欺乎?阿吉格阿格、多里洪阿格、多躲阿格,乃父汗分掌整固山之子,众兄弟又先入贝勒之列,今汝得随贝勒,心愈不足,越理僭分,欲与三大贝勒齐肩,若得列于大贝勒,犹欲为汗耶?似此紊乱纪纲,如愿领罪,则议罪,不愿领罪,则定以重罪。”

  “阿布太贝勒曰:吾诚有罪,理当认之。遂议罚金玲珑鞍马四匹,素鞍马八匹、盔甲四副。议闻,上依议。”《清太宗实录》卷1,天聪元年十二月初八日。

  阿巴泰是小贝勒,想当旗主,想晋为和硕贝勒,其他小贝勒是否也有此想法?旗主贝勒是否也想当大贝勒?大贝勒是否想自立为汗,或轻视汗?答案是肯定的,汗与三大贝勒之间的矛盾相当尖锐。天聪三年的征明,即系一例。

  天聪三年(1629)六月十二日,天聪汗皇太极与诸贝勒、大臣商议伐明之事,皇太极援引主战理由,建议出兵,但因“一人之见,有不合于众者”,令满蒙汉人上议。十月初二日,皇太极谒庙后,亲统大军征明。十五日,蒙古科尔沁吐舍兔额夫等二十三位贝勒领兵来会。皇太极集诸贝勒、大臣及蒙古贝勒大臣商议,是攻明还是攻蒙古察哈尔林丹汗,最后议定西进征明。二十日至喀喇沁的青城,大贝勒代善与三贝勒莽古尔泰“在途中马上商议”,决定回兵。当日晚上至皇太极处,令诸贝勒、大臣退后,三人商议。代善、莽古尔泰要退兵,皇太极虽十分不满,但因是两位大贝勒一致意见,无法拒绝,只有勉强同意;“议定回兵”。幸好,岳托,济尔哈朗知道后,与萨哈廉,阿巴泰等贝勒一致支持皇太极的进兵主张,令八固山额真往告二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同意,才议定出征,屡战屡捷,直抵北京,大胜而回。《清太宗实录》卷4,天聪元年十月十二日。代善、莽古尔泰两位大贝勒,竟能无视汗命,不顾众贝勒大臣的意见,迫令天聪汗接受自己主张,“议定回兵”,差点误了后金大事,可见三大贝勒权力之大及汗权之弱。这一事例也充分显示了共治国政制的欠妥及汗贝勒矛盾的难以调和。

  胸怀大志英勇过人的皇太极,哪能长期忍受三大贝勒的限制和共治国政制的束缚,从即位之日起,就在蓄积力量,想方设法以削弱王权,抬高君威,破坏共治国政制。他十分注意增强自己所辖正黄、镶黄二旗的实力,选任可靠的能干将领。他特别重用开国元勋扬古利、费英东家族,封扬古利为“超品公”,以其弟那木太、冷格里为正黄旗固山额真、佐管大臣、任费英东之侄伊逊、扬善为镶黄旗佐管大臣,调遣大臣,扬古利从弟谭泰、费英东之侄鳌拜等著名勇将,也受到汗的重用。

  皇太极还积极扶植和拉拢幼弟多尔衮、多铎,拉住了正白、镶白二旗。他运用高超的政治权术,有步骤、不失时机地一个一个除掉危险的政敌,削弱傲慢的贝勒,同时还采取其他方式,尽力压抑诸贝勒势力,破坏共治国政制。经过长达十年的斗争,他终于获得了成功,取消了共治国政制,登上了独掌后金大权的宽温仁圣皇帝宝座。皇太极与诸贝勒的争夺权力,为多尔衮转危为安,由弱变强,迅速兴起,提供了有利条件。

  二、废黜旗主阿济格。

  天聪二年(1628)三月二十九日,后金国发生了一件空前的惊动八旗贝勒、官将、兵丁的大事,第一次废黜了一个主宰一旗的固山贝勒,这个固山贝勒(即旗主)不是别人,而是多尔衮同母亲兄阿济格。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人们不禁要问,阿济格犯了什么大罪?为什么要剥夺他的旗主权力,取消他的固山贝勒资格?这一事件说明了什么问题?它产生了哪些影响?《满文老档》对此案的经过,作了如下的叙述:

  “(天聪二年三月)二十九日,阿山之弟阿达海革职之故:额尔克楚虎尔欲娶阿布泰舅之女为妻,阿济格台吉未与汗和诸贝勒商议,擅令阿达海前往为媒,说毕,阿济格阿哥又同阿达海往视其女。以有此故,定阿济格阿哥之罪,罚银一千两,进汗驮甲胄雕鞍马一匹,给予三大贝勒各雕鞍马一匹,给八台吉各鞍马一匹,革其固山贝勒,以弟墨尔根岱青为固山贝勒。革阿布泰舅游击职,降为备御,罚银二百两。”《满文老档?太宗?天聪》卷10.

  读了老档这段记载,使人迷惑不解,为什么多铎(即额尔克楚虎尔)要娶阿布泰之女?阿济格为什么要赞同而且亲自看女遣人为媒?为什么汗、贝勒要以“未议”而加罪阿济格?《满文老档》卷十的另一段记载,对此作了一点解释。它写道:“天聪汗以阿布泰舅谗恶,谕令诸贝勒勿与结亲,诸贝勒勿娶阿布泰之女,诸贝勒勿嫁阿布泰之子。”可见,皇太极对阿布泰十分讨厌,坚决反对诸贝勒特别是多铎与阿布泰攀亲。

  这个阿布泰是何许人也,弄得一国之汗如此讨厌他,而且可以说是害怕他,一定要把他孤立起来,更不允许他与多尔衮三弟兄联在一起。翻开《满文老档》一看,原来这个阿布泰,竟是一位曾经叱咤风云颇有影响的军政要人。

  阿布泰虽然在天聪二年屈居小小游击行列,可是,两年以前,他却是统率千军万马、佐汗治政的八旗最高官将――总兵官兼第一督堂。阿布泰的名字,在《满文老档》里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不寻常。老档载称,天命六年(1621)十二月十五日,努尔哈赤以己所着的镶貂皮的白皮袄,赐予“阿布泰纳哈处,(纳哈处是满语音译,意为舅)。《满文老档?太祖》卷30.可见汗对他的宠爱。天命七年正月十三日,努尔哈赤亲定八旗官将的仪仗。第一等的有汤古岱、扈尔汉、何和礼、扬古利、乌尔古岱,阿布泰等十六人,各赐小旗六对、伞一柄以及喇叭、唢呐、箫、鼓。《满文老档?太祖》卷33.阿布泰能与努尔哈赤之子汤古岱、汗之养子扈尔汉、汗之女婿何和礼、扬古利等总兵官一样,得到汗赐的仪仗,可算显赫和光荣了。

  至迟在天命七年三月,阿布泰已成为管辖一旗的固山额真,尽管他此时还只受封三等副将。天命八年正月二十七日,努尔哈赤亲自升授阿布泰为三等总兵官。二月初七日,八旗设八督堂,阿布泰名列第二,仅次于乌尔古岱额驸,而且三个半月以后,乌尔古岱即因过革督堂职,阿布泰成为具体处理后金军政事务的最高官将第一督堂。《满文老档?太祖》卷38、43、44、45、54.

  从天命七年到十年的四年中,阿布泰身任要职,统兵辖民,多次出征,处理国务,为汗宠信,成为后金国中声势赫赫的显要人物。《满文老档?太祖》卷33、38、46、47、51、54、60、65.

  阿布泰为什么上升得这样快,爬得这样高?这固然与其个人能征惯战善于理政的才干有关,但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即他是努尔哈赤爱妻第三位大福金乌拉纳喇氏阿巴亥的弟弟,而且其妻又是和硕公主,既是国舅爷,又是驸马公,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阿布泰是乌拉国满泰贝勒的第三子。满泰被属民杀死,其弟布占泰继为贝勒,阿布泰就逃往叶赫。天命四年八月叶赫灭后,阿布泰被带到后金。《满文老档?太祖》卷43;《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卷23.努尔哈赤因其姐是阿巴亥,故作为大臣收养,又嫁与和硕公主,额外宠爱,超级提拔,因而几年之内,就由一名闲散旗人,飞跃而为总兵官兼督堂。

  由此可见,多铎之所以要娶亲表姐妹为妻,并非仅从才貌考虑。阿济格如此积极遣人说婚定亲,皇太极这样讨厌和害怕阿布泰,坚决打掉这门婚事,原因只有一个,即阻止阿布泰与多铎、阿济格,多尔衮紧紧联在一起。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弟兄有两个旗,有将有兵有甲胄弓箭和战马,可是年龄小,没有经验,如果有一个德高望重,多谋善算、长于厮杀的可靠亲人当军师、当元帅,运筹帷幄,广招谋臣猛将,训练士卒,统兵出征,这将成为一股可怕的强大势力,必然威胁新汗的统治,不利于三大贝勒的掌权。阿布泰正好符合这个条件,他既是多铎亲舅舅,又是岳父,亲上加亲,可以风雨同舟患难相共,绝对可靠。他又曾经是具体处理后金国军政事务的高级官将,有威望,有经验,有才干,并且现在屈居游击微职,连降四级,遭汗排挤压抑,因而也对新汗、对三大贝勒有怨气。双方如果名正言顺地紧密结合,对皇太极与三大贝勒来说,威胁极大,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多铎、阿济格一定要和阿布泰攀亲,而皇太极又必然要坚决反对,才闹出了这场奇怪的官司。

  这次事件和前述厄参之案,都显示了阿济格的刚强和鲁莽的性格,这个人是不好惹的,他不怕事,不愿受人欺压,他可以不顾安危,感情用事,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会闹出更大的乱子。这一危险人物,不能当旗主,否则,新汗与三大贝勒都很难安宁。

  就是由于这些原因,所以天聪汗和三大贝勒,才不顾家训国法,践踏一年半以前对天盟誓的誓词,侵犯了旗主阿济格与多铎的合法权益,以聘亲细故,定为大罪,加以重惩,竟废黜阿济格,剥夺了他的固山贝勒。如果我们联系到努尔哈赤关于废黜旗主贝勒的必备条件(行为悖乱,扰乱国政),联系到誓词中皇太极保证不以微小过失“削夺父汗所予之人民”,便可知道,阿济格的被废黜是毫无道理的,是不合法的,是逼死其母阿巴亥,夺走镶白旗斗争的继续。

  三、继任固山贝勒。

  天聪二年(1628)三月二十九日,新汗皇太极与诸贝勒议定,废黜阿济格,让其亲弟多尔衮继为固山贝勒。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主要是依据汗父努尔哈赤确定的八旗制度与共治国政制。努尔哈赤规定,“八王之内”,若有庸才,则将其更换,“使其下之子弟为王”。《满文老档?太祖》卷38.阿济格既然被取消了旗主资格,其子年幼,多尔衮当然是合法的继任者。而且,还可以讲得更肯定、更准确、更深刻一些,那就是即使阿济格的孩子比较大,皇太极也不会要其子继承,以免受阿济格操纵,与天聪汗做对。

  至于多尔衮,皇太极很放心,并且还很信任,因而让他继任为镶白旗固山贝勒。这就是多尔衮的聪明过人之处。

  从根本上说,多尔衮有足够的理由把皇太极当做最大的仇人,将代善视为另一敌人。是皇太极夺走了汗位,是皇太极逼死了亲生母亲,是皇太极夺走了杜度所领本应归己的镶白旗(现在易名为镶黄旗),剥夺了自己的旗主资格,是皇太极贬低了三弟兄的政治地位,侵害了他们应有的权益,压抑了三人,而这一切都与代善分不开,都是代善与皇太极勾结进行的,多尔衮对这些,理应是一清二楚。这就是为什么二十年以后,多尔衮要说皇太极的即位“原系夺立”。《清世祖实录》卷53,顺治八年二月己亥。

  鉴于两个还未成年的幼小台吉,加上二十一、二岁的鲁莽哥哥,多尔衮深知单枪匹马,冲向握有二黄旗的天聪汗和二红旗之主大贝勒代善,与诸贝勒血战一番,只能落得个扰乱国政,抄家问斩,遗臭万年的可悲下场,还是另想他法。虽然当时多尔衮只有十三岁零十个月,仅仅是一个少年儿童,可是他的处世,却显示了成人而且是能人的高超水平。他不象哥哥阿济格那样鲁莽,他懂得硬碰、瞎打、蛮干是无济于事,形势如此险恶,不是匹夫之勇所能对付的。只有冷静,只有忍耐,还要善于交际,显示出老实、顺从,才能去掉汗、贝勒的疑心,减少新的打击,才能积蓄力量,寻找机会,发动攻击,转危为安,由弱变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多尔衮更加懂事了,更加聪明了。后来的历史表明,多尔衮不仅认识到汗与三大贝勒有联合对付他们三弟兄的一致性,并且还看透了汗与三大贝勒有利害冲突不可调和的一面,这个分歧正在不断扩大,而天聪汗皇太极智勇双全,定会与三大贝勒较量,定能击败诸贝勒,破坏共治国政制,前途无量,因而他下定了决心,制定了总的策略方针,即为国立功,紧跟皇太极,博取汗的欢心和信任,顺着这个台阶,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多尔衮的这种立场和言行,当然会赢得皇太极的好感,新汗正需要拉住两个白旗,增强自己的实力,以便和三大贝勒斗争,扩大君权,提高汗威。双方一拍即合,关系越益紧密。

  汗父去世以后的一年半里,多尔衮就是这样行动的。天命十一年(1626)十月初十,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偕德格类、济尔哈朗、阿济格、岳托、硕托、萨哈廉、豪格等贝勒,领精兵一万,往征蒙古喀尔喀扎鲁特部,出发时,多尔衮与弟多铎,随汗兄皇太极,送至蒲河岗而回。《清太宗实录》卷1,天命十一年十月初十日。

  天聪二年(1628)二月初八日,以蒙古察哈尔多罗特部屡次劫杀使臣,天聪汗皇太极带领多尔衮、多铎两弟兄,率偏师往攻。这是多尔衮第一次披甲上阵,离国远战,而且是随汗出征,表现好坏,关系很大。如果他临阵畏缩,或不听调遣,桀骜不驯,定将惹恼汗兄,引起反感,遭受惩罚。假若他奋勇冲杀,指挥有方,紧跟国主,恭顺从命,既可立下军功,又能博汗欢心,奠定和好联盟的基础,对分化汗与三大贝勒的联合欺压,会起作用。尽管此时多尔衮只有十五岁半,但从战后的评论看,他这次表现是非常好的。十五日,发起攻击,大获全胜,杀孤鲁台吉,获人畜一万二千余,其中蒙古、汉人一千四百名编为民户。三月初七日,皇太极谕告说:“蒙天获,吾与幼弟领偏师,往征异国,有所俘获,皆各平安。’”乃赐二弟美号,以多尔衮有功,赐名为“墨里根岱青”(其他书写为“墨尔根戴青”或黑勒根岱青),多铎为“厄里克出呼里”(又写为额尔克楚虎尔”)。《清太宗实录》卷3,天聪二年二月初九日、三月初七日。“墨尔根”,乃满文音译,意为“贤圣之贤、智”,即聪明机警多智之意。由此可见,多尔衮立了功,勇敢,机智,而且与汗兄相处不错,得到了汗兄的好评。这为他在半个月以后继任固山贝勒,一定起了很大作用。

  第四节统军辖民。

  一、军功累累。

  (一)三攻明国。

  天聪二年(1628)三月二十九日,对多尔衮来说,是一个很有意义值得纪念的好日子。这一天,他实现了多年的愿望,当上了固山贝勒(即旗主贝勒,亦称和硕贝勒),成为镶白旗旗主。有了这个基地,他就可以顺利前行,进则升大贝勒,再上当辅政王、摄政王,最后,说不定可以登上君全国的帝汗宝座,退一步说,也可以成为一旗之主。有了这个条件,他就可以与其他旗主并驾齐驱,集议军国大事,不致被排除在共治国政的八贝勒之外。当然,要做到这一点,还须努力,还须取消天命十一年九月誓词中对多铎,阿济格(现在则是多尔衮)这两位小旗主的限制,这并不太难。而且,从这一晋升,多尔衮完全可以领会到,这是天聪汗对他的施恩,是对他在一年半来,特别是半月前从征中的表现的肯定,表明了新汗愿意扶植幼弟,使其成为汗的亲信和汗的得力助手,以对付三大贝勒,扩大君权。如果多尔衮想顺着这条链条向前走,双方关系会更加紧密,多尔衮会得到更大的好处。多尔衮自然也会由此晋升看出另一重要问题,那就是皇太极是不好惹的,新汗是要坚决打击对抗国主之人,天聪汗是严格遵循“恩威并举”,“顺者昌逆者亡”的方针,对违命者,想方设法予以制裁,对顺从之人,格外优遇,从厚奖赏。是急报旧仇(夺汗位、逼母死),感情用事,立即冲上前去,与新汗决斗,死于刀下,还是抑制愤怒,认敌为君为长,阿谀奉承,倚汗上升,将来再乘机雪恨?对这一关系到身家性命和事业成败的根本问题,多尔衮明智地作出了决定,走后一条康庄大道。在当时是马上得天下的时候,首先是要立军功,为后金的巩固和扩展,率军冲杀,建立功勋。

  天聪三年(1629)十月初二日,皇太极偕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率岳托、济尔哈朗、萨哈廉、阿巴泰、杜度、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等贝勒,统领八旗大军征明,并调蒙古科尔沁部奥巴等二十三位贝勒遣兵会攻。这是一场关系到后金盛衰的重要战争。三年以前,天命十一年(1626)正月,英明汗努尔哈赤带兵十三万,围攻仅有万余明兵的宁远孤城,损伤惨重,受挫而回,汗父因此气愤致病。天聪元年(1627)五月,皇太极为报父仇,振奋军心,亲偕三大贝勒,率诸贝勒,统领八旗大兵,围攻锦州。虽然城中明兵只有三万,少于八旗军,却誓死抵抗。皇太极挥军猛攻,亲自披甲带领侍卫疾驰进击,诸贝勒亦奋勇冲杀,贝勒济尔哈朗、萨哈廉及大贝勒代善第四子瓦克达,俱力战而负伤。但由于明军猛烈还击,后金兵“损伤甚多”,不得不撤围回师。《清太宗实录》卷2,天聪元年五月初六至六月初四日。明人称此战为“宁锦大捷”。《明熹宗实录》卷86,天启七年七月乙丑、丙寅。两次失利,大伤元气,使得八旗士卒斗志不旺,害怕打仗,特别是畏于攻城。皇太极也不得不承认:“我兵数年来,皆畏攻城。”《清太宗实录》卷4,天聪三年十一月初三日。就是久经沙场屡立军功的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也因害怕明兵前后夹击,四面包围,进退两难,回不了沈阳,而在行军途中,逼令皇太极回师。如果这次进攻再受挫,后金国的前途,就有所不妙了,蒙古察哈尔林丹汗及喀尔喀五部,会乘机来袭,朝鲜要雪两年前兵败乞和之耻,明平辽总兵官毛文龙会加紧袭击辽南州县,辽东汉民抗金斗争会更加高涨,皇太极的天聪汗宝座恐怕也坐不牢了。

  在这场只许胜不许败的关键性战争中,年方十七岁的镶白旗固山贝勒多尔衮,统率本旗士兵,奋勇冲杀,立下了军功,十月二十六日,多尔衮偕弟多铎,随三贝勒莽古尔泰,逼迫汉儿庄明将率兵民投降。十一月初三日,多尔衮与皇太极会师,攻遵化,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负责领兵攻东北面,当日取城。十五日,军至河北三河县,多尔衮奉命随莽古尔泰领兵三千,赴通州河巡视渡口,兼擒明探卒。二十日,明金大战于北京广渠门外,多尔衮一再击败敌兵。十二月二十七日,多尔衮随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等六贝勒,领兵五百先行,向蓟州南进,遇明山海关来援士兵五千,奋勇冲杀,尽歼敌兵。此次战争,历时五月,直抵北京城下,攻克不少州县,俘获巨万,屡败明兵,并用反间计促使明帝冤斩督师袁崇焕,报了汗父之仇,军心大振,威震中外。从此后金进入了不断伐明主动进攻的新阶段,明国完全处于被动挨打局面。在这一转折关头,多尔衮出了力,立了功,声望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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