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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这几天,杨金环的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总是惦记陈文魁回到连队如何安置的问题,尽管班子会议研究决定,召开全连干部职工大会,看谁能自愿抚养陈文魁,并明令规定,谁要抚养陈文魁,连队除按一个职工常年发工资外,陈文魁的定量粮油全部免费供应。但杨金环的心里还是感到沉甸甸的,担心陈文魁回到连队会胡作乱闹,甚至打人和骂人,搅得连队不得安宁,更担心没有人乐意去收养,所以一开春,她马上就召开了全连大会。

  “职工家属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就一件事情。”杨金环开了个头,就停了停,用期待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会场,然后接着说:“大家都知道陈文魁,他的病大有好转,当然还需要继续恢复,我们不能把这一负担推给陈文魁的父母,应该把他接回来,可是陈文魁不能再回这里住了。”她说到这儿,用手指了一下会场,人们不约而同地四下里瞧了瞧;墙上的宣传画和标语早已是面目皆非,有的还吊儿郎当地吊着,当年知青返城时扔下的行李和坛坛罐罐被遗弃在一角,一片狼藉。

  “咱们连队作为一级党组织,总也不能把陈文魁舍在宿外边不管呀,”等人们又把目光投向自己时,杨金环接着说:“这就需要寄养在哪个职工家里,负责对他的照料,看看,哪位同志能为组织负起这个责任?承担这份困难?”杨金环的话音一落,会场下立即不安起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开了,但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见大家没有反应,李宝进向前迈了一大步,走近人群,接过话补充说:“这是有偿照料,谁家负责吃住照料,连队可以按月给他开一个人的工资,并且陈文魁的定量粮油全部免费供应……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养的?”底下又是一阵儿不安,杨金环站在地当中,环视了一下后,说:“大家静一静,我说,可以和大家说实话,陈文魁的病已经好多了……谁家要是能承担这事儿,可以报名。”

  还是没有一个人报名,甚至不少人都低着头,担心让杨金环和李宝进的目光碰上被直接点了名。人们开始沉闷起来,许久,不知谁说了一句:“杨书记,陈文魁听你的话,不如你带个头,先收养一阵儿,我们看看再说……”“这也是个办法。”杨金环听了,没有半点犹豫,笑着说:“那就由我先照顾一段时间,然后……”

  “不行,决对不行!”不等杨金环回答完,李宝进打断她的话,激动地说:“杨书记,你工作这么忙,再收养个精神病,连队工作还不得垮了呀,既然组织上有这个号召,我先来抚养吧!”“宝进,你是队长,队里的工作更是离不开你,还是先由我来照顾吧!”

  “杨金环,你来抚养?”突然,徐亮从人群中间站出来说:“这可不是别的事情,你可要想好呀,我看不行!”“老徐,”杨金环当机立断当了家:“你就别说了,我答应下来的是组织上的事情,你有想法是咱家里的事情,回家商量!”会场顿时响起一片掌声,会议就这样结束了,杨金环又把管理人员留下来,把陈文魁回来后的工作又研究了一番。

  等杨金环一进院子,小凤就推门跑出来,急急地问:“妈,你可别把那个精神病领到咱家呀?”“小凤,”杨金环停下脚问:“你爸爸又说啥了?”

  “我爸说,”小凤如实地说:“你要是领回家来,他就和你没完。”“看你爸能的。”杨金环说着拉着小凤的手进了屋,徐亮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问:“最后怎么定的,谁家接收呀?”杨金环摇摇头,徐亮怪声怪气地说:“谁家能接收一个精神病啊--纯粹是脑子里灌水了,我告诉你,没人接收咱家也不能要……”

  “老徐,”杨金环脱下外衣,从厨房里端进来一盆水,边洗脸边说:“你我都忙了一天了,先别说这件事行不?”说完又对小凤说:“小凤,天不早了,你也快回那屋睡觉去吧,明天还要赶车回学校上学呢。”“妈,”小凤答应着,出门时说:“我也不同意你把精神病接回家来。”

  “忘恩负义的东西,忘了你陈叔叔对你好的时候了。”杨金环骂完小凤,又瞧了一眼脱衣钻进被窝的徐亮,就白了他一眼:“父女俩一个德性。”徐亮装着没听见,等杨金环倒掉盆里的水,又收拾收拾要上炕时,他欠了欠身子,扭头看着杨金环说:“金环,你还以为是年轻的时候呢,老了,老了,还想做好事出那种‘风头’呀?啊?我当保管员,累得要命,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春播哪着闲了,这又快忙活大田播种了,在家就那一会儿,要是把陈文魁弄家来,闹起来还让不让休息了,再说,还不得把咱家搅乱套呀……”

  杨金环对徐亮后句话没在乎,事在人为,什么乱套不乱套的,对上句话却来了气,也一掀被坐了起来:“老徐,你可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年轻的时候做好事压根儿也没想出‘风头’,那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你可是明明白白,你可别昧着良心睁眼说慌话呀。”徐亮说的是十几年前,杨金环确有那样一段突然间出了“风头”的故事。

  杨金环老家是山东赤平县肖庄乡康孟村人,家里贫穷,从小能吃苦耐劳,养成了一颗善良和同情弱者的心。她17岁那年,正是社会上深入开展学雷锋做无名英雄活动的时候,她很敬慕雷锋,下决心要把雷锋作为人生在世的学习标杆。村头上有一位孤独老人无人照料,杨金环和这位老人暗地约定,按时给她挑水、洗涮、收拾屋子,有病伺候。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第三个年的春节,乡里领导来看望这位孤独老人时,老人家向乡领导讲起了这位不知姓名的姑娘不仅平时来挑水、做饭,收拾屋子,她几次感冒发烧下不了地时,也是那位姑娘给她擦屎倒尿,老人家说着自己掉下了热泪,感动得那位乡领导也眼泪汪汪的。可是,一问那姑娘的姓名,连老人家也不知道。无奈,这位乡干部布下了“侦察员”,没用几天终于“抓住”了做好事不留名的杨金环,并申报杨金环出席了全县学雷锋积极分子表彰大会,并戴上了大红花上了台领了奖,事迹还登了报。也是这一年,还服兵役的徐亮与杨金环相识了,第二年两个人就结了婚,等徐亮转业来北大荒时,杨金环也就跟着来了。

  “我……”徐亮知道自己这样说心里有愧,但他还是说:“我不是怕你干傻事吗?”“老徐呀。”杨金环消消气,又盖上了被躺下,然后说:“你呀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呢,你也是当过领导干部的,这觉悟怎么连一般群众都赶不上呢?”

  “杨金环,你这么说,我可就要多说两句。”徐亮一听就不是心思,把被一掀,干脆坐了起来,“你说,这几年你那回去省城看陈文魁我没答应,精神病院那次要钱不都是我出头给张罗的……好事都让你占了,好像我什么事情也没做过事的?”杨金环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些年,你是为陈文魁做了不少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也都看在了眼里,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帮帮我呢,”她说到这儿,停了停,深情地瞧了徐亮一眼,问:“如果你还当这个支部书记,遇到这事,你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徐亮把头扭向一边,不敢正视杨金环的目光,说:“那还不好办,按政策办吗,知青该返城的都走了,让他也返城,就不是咱们队的人了,谁都省心。”“老徐,”杨金环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我说不中听的,你这样想是不是太损了,如果把陈文魁就这样推给他父母,那治病的费用他们能招架得了?”

  “那我不管,但有一条,你得知道,”徐亮用强硬的口气接话说:“回来可是回来,你可绝对不能往家领。”“往家领能怎么的?”杨金环也不示弱地问:“你还能把他撵出去呀?”

  徐亮说不过杨金环,就反问:“你怎么老是和我顶着干呢?”

  省农科院小礼堂里济济一堂,坐满了全院干部、科研人员和部分职工,主席台上只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院长娄东方,另一个是彭大诚。彭大诚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显得有点儿拘束。主席台上的会额是:深入开展农业学大寨活动,向彭大城学习动员大会。

  “同志们,现在开会。”娄东方激动地介绍说:“刚刚结束的全省第五届劳动模范代表大会,表彰奖励了全省在深入开展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活动中涌现出来的48名有成绩的个人,其中就有我们院的农作物栽培专家彭大诚同志--”

  会场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黄春雁已经来这里实习两天了。她接到通知,也参加了这次大会,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角的一个座位上,听着院长的讲话,不时偷着正面瞧瞧戴着大红花和院长坐在一起的彭大诚。仿佛怕别人察觉自己是在做一件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家知道,”娄东方接着说:“彭大诚同志根据‘叶龄诊断’原理研究的‘高寒地区水稻叶龄诊断栽培技术’在我们实验室获得了成功,又在院农业学大寨科学实验田小面积栽培成功,使寒地水稻每亩可增产210斤左右,已经得到了国家农科院的认可,这对我省大力推广水稻种植,将是一个很大的贡献--”

  会场里又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黄春雁听着听着心情激动起来,说起来,自从进了大学,特别是听了彭大诚的农作物栽培专题课以后,又加上各方面因素的感染,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农作物栽培这个专业,并且更加体会到陈文魁为什么那样专心用土办法研究寒地水稻品种资源了。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还要进口粮食,国家提出要以“农业为基础”的国民经济发展方针,作为新中国一名有志青年应该积极努力这方面多做些贡献。但是,她并不为自己怕苦怕累不愿在农田里出大力、流大汗而内疚,她觉得她不是那块料。这一段上大学的实践表明,自己的智力、性格非常适合这种研究。当然,几年的下乡生活也给了她不少感性认识,是爱上这一行的基础,这是不可否认的,要是没有丛娟娟在自己和彭大诚中间,要是没有和陈文魁过去的感情纠葛,她真的感到彭大诚是她最敬重又是最值得爱的人,听着,想着,她又瞧了彭大诚一眼,发现彭大诚正目不转睛地也瞧着自己,好像旁边的人也在瞧着自己。她急忙一扭头,把脸转向了窗户,哪知一个贴在窗户玻璃上的脑袋正在怒视着她,她一眼认出来,是丛娟娟!

  丛娟娟在资料室工作,因为进了一批新书,领导让她抓紧整理一下投放阅览和借阅使用,就没让她参加这次会。她呢,既想参加,又不想参加,却很关心这个会,就不时地向小礼堂的入口看。她一眼看见黄春雁进了会场,就再也没心思去整理资料了,不由自主地溜出了阅览室,但又不能进会场,就在外边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才搜寻到黄春雁的位置,当黄春雁朝窗户一转脸的时候,她“呸”地一口吐沫使劲喷去。黄春雁下意识地一躲,只见玻璃上带沫的唾液就像一个趴在上面的苍蝇正在懒洋洋地伸头展翅、蹬腿一样在摊开着,心里一阵恶心,再瞧时,丛娟娟已经扬长而去,没影了。想起来院实习的第一天,丛娟娟在门口截住自己,就没少作妖。黄春雁真想找院领导,找彭大诚说道说道,想前思后,还是忍下了。她想,别说在这实习三个月,就是一个月、一周看来都很令她难忍了。

  黄春雁冷静了一下,又瞧了一眼主席台,娄院长讲得正津津有味:“……我们不能否认,彭大诚这一科研成果,是以北大荒知青陈文魁的实践研究为基础的,有了陈文魁的‘高寒地区水稻品种资源’研究,产量又比较理想的水稻品种,彭大诚这一成果才有了施展的基础……”

  黄春雁听到这里,头脑有些发晕了,她默默感叹起来,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丛娟娟、彭大诚、陈文魁还有植物栽培问题……为什么都拧到这一股子事情上来了呢,我能不能逃脱这个外部环境,自己专心地去研究点东西呢……

  尽管黄春雁头晕而思绪紊乱,但她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努力听着。

  院长的讲话的声音忽高忽低,抑扬顿挫使之很有感情色彩:“……按着省领导的指示要求,院里决定派彭大诚同志先去北大荒做摸底和制作推广的实施方案,到时候,我们院和研究农作物栽培的有关专家,将全力以赴奔往北大荒,那里水资源丰富,土地肥沃,完全可以建成江南那样的‘鱼米之乡’……”

  讲话声和掌声像是混杂在一起,在黄春雁那里似乎听不清那是哪的声音了。她并不知道院长的讲话是怎么结束的,只是见大家都站起来往外走,她也就随着人流走出了会场。

  黄春雁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回到了宿舍,刚要躺下冷静一下,彭大诚敲门走了进来。“彭老师,您--”她显得很不自然样子,忙坐起来。“春雁,”彭大诚笑笑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好啊,”黄春雁犹豫一下,指指窗前写字桌前的椅子说:“彭老师,您请坐。”她说着,起身倒了杯开水,想递给彭大诚手里,犹豫一下又想放在桌子上,彭大诚毫不在意地从她手里接过来说:“谢谢。”

  “不客气。”黄春雁有意回避着彭大诚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呵--”彭大诚依旧笑着说:“我不想客气,我看你倒挺客气啊。”

  “彭老师,”彭大诚一句话说得黄春雁尴尬起来,她急忙说:“什么事,您请讲。”“刚才开会,娄院长讲的你都听见了,”彭大诚坦然而自若的样子说:“院里已经和北大荒的领导联系好了,我准备收拾收拾就去北大荒,你对那里熟悉,我已经请示院长了,希望你也能和我一同前去,”他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收起笑容,认真地问:“怎么样?”

  “我同你前去?”黄春雁既在意外又在意中的问了一句,心里虽然很矛盾,但想去的成分不少,陈文魁要出院回北大荒的消息,她还不知道,她觉得到了那里不会有使她十分尴尬的人了,在她心里,永远痛恨的那个杜金生已经命归西天,她眨眨眼说:“我考虑一下。”“别考虑了!这是组织上的决定。”彭大诚忙说:“我非常喜欢和你在一起,再说,你在北大荒下过乡,做过贡献,这次回去是为了第二故乡做贡献,那里的干部群众都会欢迎你的!”他停停又笑了一声,“再说,这也叫作衣锦还乡呀。”

  黄春雁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丛娟娟“呼”地踢开门,闯了进来,气呼呼地喘着粗气,满脸铁青地用手指着彭大诚说:“姓彭的,你不就是个臭老九嘛,什么了不起的--”“丛娟娟,不准无理!”彭大诚忽地站了起来,强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我告诉你,忍耐是有限的,我警告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正式向院领导反映你!”

  “反映又怎么样?!告诉你--”丛娟娟鄙夷嘲弄地瞧着彭大诚叫号,“我的工作关系,粮食关系都已经落下了,难道你还有本事把我开出去?!”她不容彭大诚插话,转脸又指指黄春雁怒斥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剥下你的画皮看看,天下不要脸的事情都让你干了,告诉你,你怎么对待我,我就怎么对待你--”“丛娟娟,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恩将仇报,走--找领导--”彭大诚这话还没说完,丛娟娟发疯地转身走了,出门时摔得门“咣当”响了一声。彭大诚迈开大步追到门口,又听见身后传来了啜泣声,忙又转身向黄春雁的床铺走去,“春雁,春雁……”

  丛娟娟回到资料室,气呼呼地拿起电话,通过农科院总机又转到北方农业大学总机,然后接通了院长办公室的电话,随着对方“喂”的一声,她脸上立即云开雾散,变得半阴半晴,声音温和而郑重:“是。吴院长,您好,我是省农科院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和你反映一下,你们学校农作物栽培专业应届毕业生黄春雁的问题,她身为没毕业的学生,本应该不辜负组织上的培养和希望,好好学习功课,可是,她十分不务正业,勾魂似的和我们院一名同志搞对象,在校学生搞对象,这本就是不应该的,她搞就搞呗,还破坏别人的恋爱关系,在我们院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我们已经联名向院里写信反映了,农科院不能让这样品质败坏的人,还要作为什么人才分配到我们这里。希望也能引起你们校领导的高度重视,不然,会大有损于你们北方农大的声誉……”

  丛娟娟越讲越起劲儿,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一拿起电话讲得怎么这么有力,对方问她叫什么名字,在什么科室工作时,她“咔”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她坐在椅子上,像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喘着粗气,觉得就像热天渴了喝饮料那样舒心。自言自语地说;“你们不让我好,你们也别想得好……”正自语着,电话铃响了,她刚要接,又想,肯定是北方农大打回来的,又把放在电话上的手缩了回来,任凭电话铃“叮铃铃……”地急一声,缓一声地响着,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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