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南通的纸扎大别墅,突然理解了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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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清明节,我其实都会因为路边有太多人烧纸钱而感到困扰(怕踩人家画的圈里),但更多是感到理解:

毕竟烧的是纸钱,寄托的是念想。

生与死的界限之间,人们唯一能触摸的无非这一缕青烟。所以在看到南通发布《禁止制造、销售封建迷信殡葬用品的通告》之后,我同样感到不可理喻,大部分人应该也是这样。

该通告就发布在近几天,内容大意是指“南通要禁止制造销售冥币纸钱”。网上很快对此产生负面热议,血喷这种一刀切政策,以至于霸占了这几天的热搜。

但舆论今天在火速又迎来一波反转,大众开始变得理解这种举措,甚至可以称得上“支持”了。

主要原因,是几张南通当地人在祭祀时“烧纸房子”的图开始流传。

一听“烧纸房子”,大部分人脑海里应该都有点概念:殡葬业早早就内卷,别说小纸房子,豪车美女都能安排上,手机电器型纸钱也已经跟进。



但网上的南通祭祀图里,“纸房子”长这样:



它们是字面意义上的三室一厅,是1:1的正宗小别墅。

麻雀不小,还保证了五脏俱全。同时还不仅有华丽的外壳,内里家具家电都一应俱全。



以至于真人都可以进去探探究竟,就差来个房产经理介绍。



这种“纸房子”,几乎可以说已经超出于一般“纸钱”这个概念了。





再加上人们另外翻出几场极为夸张的大规模烧纸活动,很快也开始感叹“确实有点过分”。



其中最常见的一种评价,就是“每一个离谱规定背后都有离谱的故事”。



毕竟要是人人都把这种规模的纸钱搁小区里一烧,地府城市化是指日可待了,但阳间的每家每户都能熏个彻底。

只不过现实中,情况并没有网上传的这么离谱。

这种庞大的“纸房子”,名为“扎库”,是一种流传已久的殡葬用品。虽然在南通比较常见,但其他地区也不乏出现。

在制作时,会以芦柴为架,柴管相套联结,最终再糊上纸,纸上再贴花。只要制作者有心有力,什么家具都能做出来。





算是一种大型纸模艺术。

民间甚至有不少老手艺人专门做这个。



单从规模来看,“扎库”就显然价值不低。事实也并非像许多网民想象中的那样:每个南通人都恨不得每隔几月都烧一烧纸质大别墅。

据许多本地人说,一般只在亲人葬礼,或周年祭等“大祭”的时候才会有“扎库”这种级别的纸钱出现,并且他们会尽量在无人的空地上完成“烧库”(也叫化库)。



它也没传闻中那么遍地常见,有些当地年轻人甚至也只在视频里看过。

总的来说,算得上是有些来历的偏小众老传统。

但要说它完全没隐患,倒也不尽然。

虽说大部份人都会选择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烧库,但也不乏有头铁的。2017年,南通一小区内就有人硬烧二层楼高的“扎库”,直接摇来了消防队,高压水枪打断地府建设。

另一方面,即便人们选择在荒郊野岭烧,由于这种纸钱面积实在过大,还是会有较高的风险。

几米高的纸楼一烧,万一出事铁定小不了。



比如我看到的“烧库”视频里,就有人直接在电线下猛猛祭奠祖先,我估计祖先看了都得捏把汗。



更重要的是,“扎库”还挺容易引起“纸钱攀比”的,最后无法控制,正如已经万倍膨胀的冥币面额,很难不保证人们背地里较劲。特别是乡镇地区:

你家老人能有西式小楼,那他家就得整个中式大院带保安。



好奇保安知道吗

“扎库”卷的不止有精装修,明显在面积上也越卷越大。

在我来看,“扎库”和超大规模的烧纸祭祀一样,就属于那种需要简化、改造的传统习俗,用心意代阵仗。

只不过与此同时,也有人借着夸张的“扎库”血喷“烧纸”这种习俗,甚至想快速推进到“禁止烧纸一刀切”,认为这都是“活人做戏”。





这也没什么必要。因为两种极端的选择内,是会有一个相对柔性的区域的。

毕竟有时候活人需要这种“做戏”。

其实就在几个月前,我一位朋友家里的老人去世了。上个月开始,她便时常对我说,自己睡眠状况堪忧,偶尔会梦见老人对她说“腿冷”(老人去世前有腿脚问题)。而在她把这情况向母亲吐露后,竟连带着阿姨也开始频频梦见去世老人了。

我和她都不是深信这套冥府汇款系统的人,但还是建议她烧点东西试试。她和她妈一合计,烧了些纸钱附带套红秋衣过去,自那以后,便睡梦无忧了。

这就是我对“烧纸钱”的理解:不是为了给离开的人带去点什么,而是为了给留下来的人带走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