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最高法院23日裁定，未经英国政府授权，苏格兰不得就脱离英国问题举行公投。舆论认为，这对于寻求在明年举行“脱英”公投的苏格兰独立势力而言可谓当头一棒。
但这一裁决也在意料之中，苏格兰地方政府首席大臣斯特金表示，将把英国下一届大选视作“实际上的公投”。但目前看来，这一计划难以成功。
当头一棒
当天，英国最高法院五位大法官一致裁定，苏格兰议会“没有权力为苏格兰独立公投立法”。英国最高法院院长罗伯特·里德（Robert Reed）说，如果允许这一公投，将对英国产生关乎主权的重要影响。
裁决一出，有人高兴有人愁。英国首相苏纳克对此表示欢迎，称最高法院做出了“明确”的裁决。他说，当前英国在内政外交领域面临一系列重大挑战，需要团结应对。有评论称，最新裁决驱散了持续笼罩在苏纳克头顶的一块阴云。
苏纳克 资料图
保守党高层人士说，苏纳克坚持英国政府的一贯立场——避免苏格兰再次举行独立公投。为此，苏纳克正采取静观其变的应对策略，现在压力“都在斯特金身上”。
斯特金表示失望但将尊重裁定。她同时表示，这一裁决凸显出苏格兰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为苏格兰寻求独立提供了新的理由。
斯特金还表示，将寻找其他合理合法的方式，让苏格兰人民表达意愿，而英国下一届大选“显然是一个机会”。
“脱欧”催生独立风波
历史上，苏格兰曾是一个独立王国，直至1707年与英格兰合并，但保留相对独立的法律体系。随着民族党主宰苏格兰政坛，独立情绪渐起。
在事先取得英国政府授权的前提下，苏格兰于2014年9月就是否“脱英”举行公投，最终以55%反对、45%支持的结果选择“留英”。英国前首相约翰逊就认为，这一结果意味着尘埃落定。
但在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令苏格兰独立情绪再度高涨。要知道，苏格兰与欧盟经济关系紧密，多数苏格兰选民支持“留欧”。
2014年6月28日，在英国苏格兰斯特灵，苏格兰风笛手方队在“武装部队日”庆祝活动中行进。新华社记者郭春菊摄
在斯特金看来，去年的苏格兰议会选举结果意味着当地民众对于苏格兰“二次公投”的授权。当时，斯特金领导的民族党再次成为第一大党，并与苏格兰绿党议员达成权力共享协议，两者都支持苏格兰独立。
斯特金今年6月宣布，她领导的苏格兰政府计划明年10月19日举行“二次公投”，但此举遭到时任首相约翰逊拒绝。
此后，苏格兰政府请出英国最高法院“评理”。有分析称，此举“百利无一害”。一方面，此举可为苏格兰独立公投寻求合法性。另一方面，即便“二次公投”计划被否，斯特金仍可将最高法院的裁决塑造成苏格兰独立道路上的阻碍，并激发民众的独立情绪。
上月，英国最高法院就此事举行了听证会。苏格兰政府方面称，这是一场“协商性”的公投。但不言自明的是，如果支持者占多数，公投结果将为苏格兰独立创造强大动力。
英国政府方面称，举行“二次公投”的权力在于英国政府，“这对整个联合王国而言至关重要”。最终，英国最高法院的天平朝这一边倾斜。
孤注一掷的“豪赌”
当地媒体称，随着斯特金将独立运动带入下一届大选，她的“C计划”——带领民族党及其盟友在下一届大选中赢得超过50%的选票，并以此作为“二次公投”的民意授权，即将启动。
此前，她的“A计划”——英国议会接受苏格兰议会支持“二次公投”的表决结果，“B计划”——英国最高法院允许苏格兰在未经英国政府批准的情况下举行“二次公投”，均已失败。
但目前看来，斯特金的“C计划”也难以成功。
首先，近期民调显示，苏格兰人在独立问题上的意见仍然呈现“五五开”趋势，其中“留英派”占微弱多数。希望在明年10月举行公投的民众占比更是不到三分之一。
其次，在经济民生等议题持续受到舆论关注的背景下，苏格兰独立公投似乎难以主导下一届大选。斯特金将下一届大选视作“实际上的公投”的想法预计也不会被保守党和工党接受。
再者，民族党从未在大选中斩获超过50%的选票，今后看似也难以跨过这一门槛。
爱丁堡大学政治学教授詹姆斯·米切尔（James Mitchell）说，即便民族党赢得超过50%的选票，英国政府也不太可能同意就新的公投协议进行谈判，斯特金获得的国际支持也很少。
相反，如果民族党未能赢得超过50%的选票，那么他们可能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结果，并且在一段时间内难以“翻盘”。届时，民族党不仅需要制定新的独立战略，还可能需要更换领导层。
也有观点认为，鉴于工党前期表现不俗，若工党在下一届大选中领先但未获得多数席位，届时或与民族党结盟，并以允许苏格兰“二次公投”作为回报。
但工党党魁斯塔默已经排除了这一可能性。苏格兰工党领袖阿纳斯·萨瓦尔（Anas Sarwar）也表示，当务之急是降低民众生活成本、改善医疗体系等。
阿伯丁大学政治学教授迈克尔·基廷（Michael Keating）指出，工党不太可能与民族党联手，因为工党“会因此被指为了短期利益而将联合王国的团结置于危险之中”。
但在下一届大选到来之前，预计苏格兰独立风波仍将持续，甚至可能演变为一场涉及法律、政治的复杂斗争，同时加剧民意分裂。
因此，米切尔等人认为，斯特金的“C计划”将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据称就连身边人也希望斯特金放弃这种做法。
也有分析指出，民族党仍存在一丝机会——如果苏纳克未能妥善解决内政外交领域的一系列挑战，包括经济民生、“脱欧”遗留问题，可能会助长苏格兰民众“脱英”的愿望。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英国政府的苏格兰事务大臣阿利斯特·杰克（Alister Jack）说，当务之急是解决经济民生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