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和学校的代课老师在走廊里聊天。她说，这些孩子的权利意识很强，我很为他们高兴呢。我说，是真的，我也意识到这点了。于是想到我教室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虽然都是小事，却可以管中窥豹。

1.你不能强迫我们爱国

和中国一样，美国的学校也有爱国主义教育。不同的是，没有升旗仪式，每天第一节课之前，学生需要跟着广播，对着国旗宣誓。

在我当老师的第一天，广播里的宣誓即将开始，我便对学生说：请大家都站起来。这时我的数学教练走过来，低声对我说：倪老师，学生要是不愿意宣誓也没问题的。我当时就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果然，只有寥寥几个学生站起来，其他的都稳坐不动。站起来的几个，身子也靠着课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的合教老师（co-teacher）年纪比较大，是很传统的美国人。她一看，心里也有点不爽。于是，她对学生说：我要给这些站起来宣誓的孩子额外的操行分！

说是操行分，其实是学校发明的一个额外的加分系统，学生每天在学习、行为方面表现良好的，老师给以积分。积分到一定程度，可以换礼品。

立马就有学生反驳：你不能这样做！这是违法的！你不能强迫我们爱国！

虽然我并不认为这是违法的，也不认为我的合教老师在“强迫”他们，但似乎因此加分也确实没什么道理，这样几次之后，我的合教老师也只能放弃。



2.你不能因为品行而减少我们的学术分

第二件事依然发生在我的合教老师和学生之间。有几个调皮的学生，上课吵闹，不肯好好听讲。那天正好要出期中成绩，合教老师说，你们几个再这样，我就给你们F。学生立马反驳：学术成绩和品行是分开的，你不能因为行为问题而减少我们的学术分。

我后来一查，还真有这方面的规定。学生的学术成绩分A-F五个等级，品行成绩（conduct）也分A-F五个等级，两个是不同的计分系统。老师虽然对学生的成绩有一定的决定权，但不能因为学生的行为或者老师的好恶而减少学生的学术分。

一般的家长也不会太在意那个品行分，所以学生根本不怕。

3.你没有证据，所以你不能指控我

最糟糕的一次，是学生在做小组作业时，有人把洁手液（hand sanitizer，含90%的酒精）给倒在地上，点燃了。当时几个调皮的男生坐在一起，我怀疑是其中一个男生干的，但他根本不承认。他说，你没有证据，也没人看见是我做的，所以你不能凭空认定是我。

我气得不行，但也无可奈何。

在打了电话，叫来副校长之后，几个男生仍是谁也不肯承认，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分开审讯、严刑逼供、搜书包之类，更是不可能的。

学生的权利意识强，肯定没那么“好管”。但是作为老师，我也为他们感到欣慰。相信他们在未来的人生中，也会坚持争取自己的权利，只是希望能够更多地用到正道上。